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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學文化

時間:2023-10-22 10:37:09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考古學文化,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考古學文化

第1篇

【關鍵詞】考古學文化;研究方法;解讀

中圖分類號:K872.4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78(2012)02-156-01

《中國史前考古論集》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王仁湘先生所著,由科學出版社于2003年3月出版。我從中選擇了《仰韶文化淵源研究檢視》、《半坡和廟底溝文化關系研究檢視》、《考古學文化:命名原則與程序》三篇文章進行閱讀。《仰韶文化淵源研究檢視》一文,通過五個部分介紹了仰韶文化被發現之后,學者們對其文化源頭的探索及論證過程;在長達數十載的爭辯中,仰韶文化的源頭從模糊到比較清晰,其中的研究和論證方法,非常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半坡和廟底溝文化關系研究檢視》闡釋了半坡文化與廟底溝文化的時間問題,并總結了之所以出現“爭辯的各方使用了地層學和類型學這樣的方法,路徑相同,論據確鑿,結論卻大相徑庭”的原因。《考古學文化:命名原則與程序》介紹了考古學文化命名原則的爭辯、原則的確立及命名程序。選擇這三篇文章,不僅是因為課程的要求,而且它們相互之間有著密切聯系。三篇文章均以仰韶文化為例,系統介紹了考古學文化的源流探索、考古學文化之間的關系研究及考古學文化的命名問題。而這三個問題在考古學文化中,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是非常重要的理論問題,也是考古工作實踐中常常遇到、看似簡單而實為復雜的問題。對于此類問題的探討,不僅僅是在仰韶文化的研究中,在我國其他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文化研究中,也非常重要。

一、 對考古學文化本身的深入解讀

但凡人們在發現、研究一個考古學文化的本身內涵的時候,都會思考這么一個問題:這種文化從何而來?也許是人們喜好追根溯源的心理、亦或是人們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理,都催使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去探索文化之源頭,就像人們喜歡攀爬最高的山峰、追尋最長的河流一樣。但是,這樣的溯源,對于考古學文化研究來說,要以所發現的考古學文化本身為中心,只有對其本身進行詳實解讀后,才有依據去追根溯源。

所以,在《仰韶文化淵源研究檢視》這篇文章中,我們也能看到作者所總結的各位學者關于仰韶文化源頭研究的“分源”觀點,即仰韶文化雖然分布面積廣、其中類型多種多樣,但是其早期的各類型卻各有其來源。從此觀點出發,以追求仰韶文化之“本”的源頭,便使線索清晰,有理可循。這就是在找準了仰韶文化之“本”的基礎上得出的結論。

二、嚴謹的考古學方法

地層學和類型學為考古學的基本理論。但是,如何將這兩種方法準確、靈活運用,我認為卻是一個比較難的問題。雖然,就半坡與廟底溝類型的關系問題而言,王先生在《半坡和廟底溝文化關系研究檢視》中開篇即提出:爭辯的各方使用了地層學和類型學這樣的方法,路徑相同,論據確鑿,結論卻大相徑庭……至于這樣局面的癥結所在,現在似乎還并沒有到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但是,我認為我們依舊可以從前人的探索中學習、總結出一些方法和經驗。

在考古學中,還有另一基本理論——地層學,我認為我們利用類型學進行器物研究,至少是應該以地層學為基礎和前提的。王仁湘先生在《半坡和廟底溝文化關系研究檢視》中還提到,隨著下孟村等遺址的發現,地層證據成為了顯示半坡文化早于廟底溝文化的一個依據,許多學者,包括曾經認為廟底溝早于半坡文化的學者,也通過對地層的解讀,認為半坡應該早于廟底溝文化。

在考古工作中,我們如何去思考、對待考古學文化的嬗變,怎樣確立考古學文化嬗變的維度,也許會比文化人類學難得多,因為考古學的文化研究對象已成為歷史,并湮沒于黃土之下,而文化人類學的研究對象大多在現世中還能找到,并且可以對目標進行跟蹤調查訪問;但是我相信,透過地層、遺物、墓葬、房址、經濟生活模式、地理位置、規模……我們依舊能夠從文化的整體空間上去解決這些問題,只是現在于我來說,由于積累有限,解決這些問題還非常困難。

三、結語

要挑出別人的問題和錯誤是相對較為容易的,但是要解決這些問題確實非常困難的。雖然,現在的我們回過頭去看早年的研究,會發現在考古學文化研究的方法中,存在著一些缺陷,但是,也正是因為有這些缺陷才促使我們不斷地改進研究方法。今人一個看似簡單的結論,卻耗費了前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樣一個長期的過程中,也有太多值得我們學習的經驗和教訓。讀完王仁湘先生的這三篇文章之后,我對考古學文化的研究有了更深的了解,但是,要解決考古學文化研究中的問題,我自認為是能力不夠的。不過,這也將會是我進一步學習的一個起點,讓我從這些問題著手,更仔細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

參考文獻:

[1]王仁湘.中國史前考古論集[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3.

[2]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教研室.元君廟仰韶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3.

第2篇

夏文化問題是中國考古學中的重要課題。參加探討的學者之多,數量之多,都是其它考古學研究課題所不及的。然而,在這熱烈的外表背后,我們卻不能不看到,目前的夏文化研究在基本概念和定義上,在理論和方法上,在研究角度和重點上,都不同程度存在一些問題。由于夏文化定義的不準確,在推斷何者為夏文化時,研究者們所指的對象就不會完全一致,難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由于研究方法的不周密,在夏文化的討論中,各家的結論都無法使對方折服,認識的分歧自然難以消除;由于研究重點的偏頗,夏文化研究者爭論的中心主要是伊洛地區考古學文化序列中的夏和商的分界,從而忽略了一些本來應當首先加以討論的基本問題。有見于此,我們有必要對夏文化研究中存在的一些基本問題進行探討,以求得某種程度上認識的一致,以利于今后夏文化問題研究的深入進行。

一、夏文化的概念和定義問題

夏文化的探討,它的概念問題是一個首當其沖的問題。夏文化是一個考古學文化的概念,還是一個人類學文化的概念,這是需要參加夏文化研討的學者首先明確的。多數研究者恐怕會認為這是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因為考古學上的夏文化當然應當是考古學文化的概念。但是,事情并非這樣簡單。在一些夏文化研究者的論文中,他們所說的夏文化,年代不在夏積年的范圍中,地域也在夏王朝統治區域外,文化內涵也不是考古學文化遺存所表現的東西。這些研究者所論的夏文化與多數研究者所論的夏文化,其概念就不是一個。這是夏文化探討需要注意并加以區分的。

夏文化既然是一個需要探索的考古學文化,那么,作為一種考古學文化,它就至少應具有時間、地域和遺存特質這三方面的要素,需要有一個比較明確的定義。夏鼐先生將夏文化定義為:“夏文化應是指夏王朝時期夏民族的文化。”該定義包含了時間限度和文化族屬這兩個方面,而對空間范圍和社會性質卻未作說明。鄒衡先生則認為:夏文化的定義必須包括后兩方面的內容。按照鄒先生的意思,夏文化的完整定義應表述為:夏文化是在夏王朝統治時期、夏王朝所處地域內的有一組文獻記載中夏人禮器的青銅文化,在這種文化中應有宗廟、青銅禮器等反映夏王朝國家形態的遺存存在。

夏、鄒二位先生對于夏文化定義的闡述,代表了大多數夏文化研究者對于夏文化的看法。按照這種夏文化的定義,夏文化的起止時間也就是夏王朝的興亡時間,即上限為禹啟建國,下限為夏桀亡國。然而,一種考古學文化的時間界限決不會同一個王朝存在年代完全等同,它不會因一個王朝的建立而突然產生,也不會在舊王朝滅亡和新王朝建立那天突然中止。每一種文化都有其產生、發展、繁盛、衰落乃至于滅亡的過程,夏文化如果是以歷史上建立了夏王朝的夏人為主體的文化遺存,它出現的時間就很可能在夏王朝建立以前,它的消亡也應當在夏王朝滅亡以后。用夏朝的存在年代來界定夏文化的時間范圍,這顯然是不妥當的。

還需要指出的是,夏文化在目前乃至于今后相當一段時間內,它都只是中國考古學研究的一個課題,它還不是一個實際確定了的考古學文化的命名。研究者可以提出證據來推論某種考古學文化可能屬于夏文化,但卻不宜按自己的觀點將該考古學文化命名為夏文化。用傳說時代或原始時代的族名或國名來命名考古學文化,很容易出現錯誤和產生誤解,應當盡量慎重。

二、探索夏文化的步驟和條件問題

夏文化是中國歷史上以夏人為主體的古族的遺存,而夏人遺存的文化特質又無疑是在夏人居統治地位的夏王朝統治時期和夏王朝統治地域內表現得最為突出。因此,探索夏文化應首先探索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這是不言而喻的。在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遺存尚未被確定以前,就試圖尋找夏王朝以前的夏文化遺存,追溯夏文化的源頭,提出所謂“先夏文化”問題,那是缺乏基礎的。至于試圖通過文獻記載的夏遺民和所謂夏禹后裔活動地域的遺存與夏王朝統治區域內的遺存的比較來反證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從末流向上逆推,這在夏文化已經衰落、文化特質不很明顯的情況下,其收效也不會理想的。

我們認為,要從考古遺存中確定夏文化,首先要從辨識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遺存人手;而要確認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則應當具備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夏王朝存在的年代范圍及地域范圍的基本確定;第二個條件是夏王朝地域范圍內及其相關周邊地區考古學文化序列及概差絕對年代框架的建立:第三個條件是有若干能與文獻記載的夏人禮制習俗和技藝水平相吻合的遺存發現。關于第一個條件,通過研究者們對歷史文獻材料的收集疏理,夏王朝存在于公元前2loo年至前1550年間的河南省中西部及山西省南部一帶,現在已基本可以肯定,這個條件已經具備。關于第二個條件,通過考古工作者多年的努力,從龍山時代至商代早期,在河南省大部和山西省南部,考古學文化的序列已環環緊扣,并有較多的’‘c測年數據可供參考:這個條件也已經滿足。至于第三個條件,目前的情況還不是那么令人滿意,雖然有大型城邑和宮室遺存的發現,但尚缺乏帶有較多歷史信息的遺存(諸如保存較好的大型墓葬、晶級較高的青銅禮器等)。這就使得在夏文化研究時,每每有內證不夠充分的感覺。努力尋找這一方面的材料,使得這一條件逐漸具備,是今后論證夏王朝時期的夏人遺存和最終確定夏文化的重要任務之一。

三、夏文化探索的途徑及方法問題

夏王朝時期夏文化的探索,經過十多年來的研究和爭論,目前探索的對象已主要集中到二里頭文化及其相關遺存上。這是由于二里頭文化在年代、分布地域和社會發展水平上與文獻記載的夏王朝的情況最為接近的緣故。然而,由于考古發現的能證明為夏人文化特征的遺存尚不夠充分,研究的角度和途徑尚比較單一,目前參加夏文化問題討論的諸方誰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和有效的方法來說服對方。從近些年來夏文化研討的情況來看,研究者主要是通過這樣幾個方面來論證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

1,通過二里頭文化與二里岡文化各自內部及二者之間的文化面貌的發展變化程度的分析,來確定考古遺存的夏、商分界,進而確定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

2.通過考古材料反映的歷史信息,如宮殿和都邑的興廢所反映的社會政治變動,結合歷史文獻中夏商史跡和夏商都邑的情況,來確定夏、商分界,進而推定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

3.根據歷史文獻中夏人遷徙的傳說,通過夏王朝統治區域及所謂夏人遷徙所至地域的相關考古學文化因素的比較,從二者的文化分期與相對年代關系上去推定夏、商分界,進而確定夏王朝時期的夏文化。

第3篇

關鍵詞:考古;研究;模式;對策

引言

中國考古研究時代比較久遠,無論是在理論研究方面,還是在考古實踐中,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是,與考古環境和考古的要求相比,中國的考古研究仍然存在著一些問題。

一、考古研究的模式分類

不同的分類角度,考古研究模式并不一樣,本部分,筆者從考古環境的角度對當前中國比較流行的幾種考古模式進行簡要的分析。

(一)地理環境考古模式

地理環境考古模式是由周昆叔最先提出來的,他根據自身的工作實踐,結合中國考古環境的理論研究,提出了著名的地理環境考古模式。地理環境考古模式強調的是:在考古過程中,首先進行勘探定點,在此基礎上,進行探測驗證,然后進行進一步的開發挖掘,并從人類的行為、地質結構的構成、地形地貌以及工藝過程中收集有關的考古環境信息。該種考古研究模式主張的是在環境考古工作過程中,考古研究者首先應該去探索環境的演變規律,并根據環境演變的規律所導致的地質結構的變化來分析由此導致人類生活環境場所所發生的變化,來分析人類進步與社會文化之間的關系,這就是著名的“環境——人類活動——文化”三者之間考古關系的表達。這一模式同時還具備了自然科學和歷史地理學研究的特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二)文化歷史環境考古模式

文化歷史環境考古揭示的是環境考古學考古遺存與其賴以“生存”并發展起來的自然環境之間的辯證發展的關系,來通過考古研究揭示人類的行為與社會的發展、文化的演變之間的規律變化。該種模式的環境考古模式具備一定的現實事實基礎:(1)傳統意義上的環境考古模式基本上都屬于物質文化,而這些物質文化基本上都取自于“自然”;(2)傳統意義上的考古文化中,尤其是關于生產工具方面的考古都直接取自于自然環境,因此,文化歷史環境考古模式具有一定的現實價值。

(三)資源環境考古模式

資源環境考古模式是由湯卓煒在其《環境考古學》一書中首先比較完整地、系統地提出來的。資源考古研究指得是環境考古根據反映人類各個時期生活環境的信息、資料以及開發出的遺存物,并利用環境學考古的理論方法、理論技術等,來研究古代人類的環境特征以及歷史演變之間的規律性,進而根據這些規律來分析環境、人類以及與其賴以存在的文化特征、經濟形態、社會結構的發展和歷史之間的關系。該種模式在前兩種模式基礎上進行了進一步的豐富和完善,系統化了環境考古的理論過程和模式,完整的環境考古模式應該包括踏勘、探測、挖掘,然后再根據挖掘出的文物來分析地質地貌、古代生物學的特征等有關方面的信息,并根據這些信來分析各個時期的人類的行為、地理環境、物質文化環境之間的關系,并形成完整的考古報告。該種模式最重要的一個特征就是以資源的利用為切入點,環境考古的空間也被相應地劃分為考古區域、遺址區域以及遺址等三個層次,人類活動與環境之間的關系更為緊密。資源環境考古模式實現了與西方考古環境之間的接軌,標志著以遺址作為核心、以資源利用為關鍵點、以環境理論為特征的資源性考古模式的正式形成,這也是當前中國環境考古模式中比較常用的一種環境考古模式。

二、考古研究模式存在的問題

三種比較典型的環境考古模式在中國環境考古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從其所強調的重點來看,每一種考古模式都還存在一些問題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地理環境考古模式存在的問題

該種模式在早起環境考古模式中應用的較為廣泛,而且在研究環境與人文、生活形態方面也起到了積極地意義,但是,該種模式也存在諸多的問題。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信息搜集不夠準確,而且將信息的搜集與考古研究混為了一談;古代環境與人類生存行為之間并不必然存在我們所猜想的之間的關系;古環境與各個時期生產工藝之間的聯系也并不存在必然的聯系;該種模式所倡導的環境考古模式將人類的行為、地質地貌以及生產工藝作為環境報告的主要內容,這與環境考古學的發展出現了偏差。

(二)文化歷史環境考古模式存在的問題

文化歷史環境將工具、手段以及人類活動作為考古的重要載體,并單獨將手段作為了一個文化的概念進行運用,這就為環境考古的發展找到了一個比較具有實際意義的“媒介”。但是,該種環境考古模式仍然沒有擺脫考古學文化背景下的考古學研究的“桎梏”,仍然將考古研究認為是特定的、對考古學文化的考古遺存以及作為整個考古學文化生存背景之下的自然環境、遺存兩個主要的部分。僅僅從這一個角度來看,與前文提到的地理環境的考古模式的確定存在諸多的相似之處,事實上,二者之間的界線也并不是特別的明晰。

(三)資源環境考古模式存在的問題

資源環境考古模式在考古實踐中,由于對考古材料的分析和把握是建立在“考古文化”基礎上形成的,因此,很容易將考古文化作為整個環境考古的核心,對環境背景的考古就出現了偏差,這種先入為主的特征使得環境考古的價值也出現了“折扣”,容易先入環境可能論的誤區,而且還將歷史環境、人類行為以及文化之間的復雜關系進行了簡化,環境考古的目標也出現了偏差。但是,與前兩種考古模式相比,該種考古模式仍然相對比較完善,研究的價值也較高,因此,其成為當前環境考古模式的主體就成為必然。

結論

中國現代的環境考古研究為我們深入地了解歷史環境的變遷提供了可靠的渠道,推動了中國考古學的快速發展。但是,由于中國的考古學一直是建立在文化歷史背景之下展開的,這就導致無論哪一種環境考古模式都將考古的核心定位于考古學文化,這就在一定程度上阻礙著中國環境考古的發展,因此,中國的環境考古學者們,應該從文化考古中走出來,應該更加尊重當時的歷史特定的環境,以實現促進中國環境考古的快速發展的目的。

參考文獻

[1]許永杰.中國考古層位學的里程碑之作——《西安附近古文化遺存的類型和分布》導讀[J]. 南方文物,2012,(01) .

第4篇

關鍵詞:蒙古;早期遺存;考古學觀察

一直以來,有關蒙古族在何時成為一個新的民族的研究爭論從未停止。所以在北方民族考古工作中,蒙古族的早期歷史研究一直是重要的研究課題。對蒙古早期遺存進行考古學觀察,則能夠通過分析遺址的布局和出土文物分析蒙古族的活動區域及早期文化,從而更好的了解蒙古族的早期歷史。因此,有必要對蒙古早期遺存進行考古學觀察,以便更好的研究蒙古族的起源。

一、西烏珠爾墓群的考古學觀察

西烏珠爾墓群為蒙古早期遺存的墓群及遺址之一,該遺址位于內蒙古呼倫貝爾市,地處在沙丘臺地上。該遺址所在的區域,實際上是蒙兀室韋的活動區域。經過長年的季風和河水侵蝕,該地區的沙丘開始向東北方向移動,才使得地下的古墓群葬得以被發現。早在上世紀60年代,該遺址就有零星文物出土。而在1986年到1995年期間,文物站對該處遺址進行搶救性發掘和調查,最終使6座墓葬得到了清理,并且使由銅器、鐵器和陶器等器皿組成的一批隨葬品得以出現在人們面前。在該遺址出土的文物中,利用一根圓木鑿成的獨木棺為最具有該墓葬特點的文物。該獨木棺寬約50-55厘米,長約190厘米,高約41厘米,其中葬有一成年男性,并配有弓箭和馬鞍等用品。經過測定,該獨木棺年代約為680年,位置正處在蒙兀室韋曾經的活動區域。在7-8世紀,蒙兀室韋開始南遷,在呼倫湖附近生活過一段時期。所以,根據史書記載和科學測定,可以判斷墓葬死者為蒙兀室韋武士[1]。就目前來看,該墓葬為已發現的最早的蒙古早期遺址。通過分析獨木棺中的陶器紋飾和器形可以發現,其具有契丹和鮮卑風格,因此能夠反映出蒙兀室韋的淵源。

二、奇乾鄉遺址的考古觀察

在對該遺址展開調查的過程中,考古工作者在奇乾鄉和黑山頭等地發現了一些蒙兀室韋遺址。其中,奇乾鄉遺址位于額爾古納河東南岸,其附近一帶共發現三處遺址。在奇乾鄉東北1千米的小孤山東南坡上,發現了小孤山遺址。該遺址位于半山腰處,共有直徑在4-10米的53個圓形坑穴,文化層厚度能夠達到70厘米。在該遺址處,發現了骨器和陶片等遺物。通過對坑穴內木炭進行14C測定,能夠確定該遺址距今約為865±85年,所以遺址將在隋唐到金代初期之間形成。而根據史書記載可知,蒙古南遷的過程中,途徑西烏珠爾附近。所以根據遺址的形成時間可以確定,蒙古族在遼初尚未西遷到肯特山,到了金朝才向西遷移。因此在10世紀時,蒙兀室韋活動區域應該在嶺北長城以外。而分析奇乾鄉遺址的半地穴式居住址可以發現,蒙兀室韋的居住址不同于鮮卑和契丹同類遺址,因此可以為研究蒙古民族的起源和發展提供科學依據。

三、謝爾塔拉遺址的考古學觀察

1997年,通過與呼倫貝爾民族博物館合作,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對謝爾塔拉遺址進行了考察。而該遺址位于呼倫貝爾市的謝爾塔拉鎮臺地上,在1998年得到了正式挖掘。該處遺址面積達到了337.5平方米,墓葬共10座。該遺址墓葬均有木質棺具,墓坑為長方形豎形土坑。其中,9座墓葬均為一棺,有一座墓葬為一棺一槨,棺蓋由木板拼接而成[2]。此外,9座墓葬為單人葬,剩余一座為男女雙人合葬墓。分析遺址出土文物可以發現,該處遺址的文物共有4類,即生活用具、生產工具或武器、馬具和裝飾品。其中,生活用具有壺、皮罐、陶罐和木杯等,生產工具及武器有箭囊、弓箭和刀等,裝飾品有玻璃珠、金耳墜和銅人面形裝飾等。不同的墓葬的隨葬品不同,有隨葬馬或羊肩胛骨的習俗,能夠反映不同墓葬主的社會地位。經過測定,該遺址年代為9-10世紀,與奇乾鄉屬于同一時期的考古學文化。

四、阿烏拉嘎遺址的考古學觀察

阿烏拉嘎遺址位于蒙古國的肯特省德力格爾罕蘇木,遺址范圍長和寬分別可達2000米和500米,海拔高度在1197米-1210米之間。就目前來看,很多研究者將該遺址當成是成吉思汗時期的遺址。早在1992年,蒙古和日本對該遺址進行了聯合測量。而2000年之后,該遺址經過了10余年的考古挖掘。從遺址布局上來看,該遺址擁有邊長約30米的方形基址,是遺址的“中心基址”。由于沒有發現瓦片,所以認為該遺址是以帳幕搭頂。遺址中的其他建筑在中心基址南側呈弧形分布,并且其中有木制建筑。在該遺址發現了煉爐,并且其中含有木炭和鐵渣。此外,該遺址存在有瓷器、錢幣和各種青銅及鐵器制品[3]。經過測定,可以發現上層建筑基址年代為1290-1320或1340-1390年,下層基址則為1190-1270年,而遺址所屬文化尚在推測中。

五、結語

總而言之,對蒙古早期遺存的墓群和建筑基址進行考古學觀察,將有助于人們研究蒙古族的起源和早期歷史。因此,相信隨著蒙古早期遺址的發掘數量的增多,北方民族的考古工作也將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參考文獻】

[1]單月英.東周秦代中國北方地區考古學文化格局――兼論戎、狄、胡與華夏之間的互動[J].考古學報,2015(03):303-344.

第5篇

這里的考古資料又指文物信息,文物考古必須借助信息資料,如果信息資料缺少,考古依據也會隨之丟失,最終導致考古無據可循。所以在文物考古中,行業人員除了要重視考古技術之外,還要重視考古資料。為了確保考古資料的管理質量,常常會將計算機技術引入其中。國內利用計算機技術建立數據庫,后通過管理數據庫來管理考古資料。數據庫管理工作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文獻情報檢索系統20世紀80年代,國內某省某考古研究院研發并建立了一套“考古文獻情報檢索系統”,這是國內最早建立的考古文獻數據庫。早期,該系統能夠在考古資料管理模式下正常運行,為考古文獻資料管理提供便利,但后來該系統受到了“中國學術期刊網”的沖擊,到今天已經不再使用。

2、考古資料信息管理系統考慮到人工管理不僅會耗費大量的時間,還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無法真正滿足社會對考古資料信息的需求,所以國內某某省文物管理部門結合社會發展趨勢,在計算機應用技術基礎上構建了一套專門用來管理考古資料的信息管理系統,并在后期發展中不斷對該系統進行優化、完善,使其不僅能實現信息管理,還能進行報告編輯,為考古資料管理事業的進步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條件。

3、地理信息管理系統該系統的出現時間為上世紀60年代,是一種基于地理信息管理技術、計算機技術下的空間數據管理系統,能為考古學遺跡查找、探測提供幫助。國內歷史博物館對遺址進行考古時會應用到該系統,利用該系統具備的地理空間數據分析、處理技術來獲取文物的空間信息,定位文物。

二、計算機技術在考古研究中的應用

除了文獻資料管理之外,考古研究與文物探測中也會應用到計算機技術。考古研究領域對計算機技術的應用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類型學研究類型學研究法是文物考古研究領域中的常用方法之一,原理是先將搜集得到的相關資料進行科學、合理的歸納,后結合歸納結果,對搜集到的各部分資料相互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得出結論。類型學研究中,最終得到的分析結果的有效性與可靠性受研究人員經驗豐富性影響,研究人員經驗越豐富、研究水平越高,則得到的分析結果越可靠。要提及的是,由于這種研究方法多是由研究人員對資料進行分析,主觀性強,所以分析得到的結果也具有片面性特點,可能會出現分析失誤問題。如果將計算機技術引入其中,利用計算機技術對搜集到的文獻資料進行處理,可有效避免文獻資料主觀性分析,克服分析結果片面性難題。

2、不同單位間的排序和分期研究中的計算機技術目前考古學的分期研究,往往是以一二組典型器物組合或幾件典型器物在不同發展階段中質變環節上的特征為標準,判斷其他組合或器物與其相似程度的高低,或與其共存關系的有無,建立一個遺址、一個墓地或一個考古學文化的分期。由于考古學意義上的分期其時間跨度多則幾百年,少則幾十年,所以屬于這種分期意義上的同屬一期的遺存之間,亦存在著絕對年代的差別。當考古學研究的目的向研究一個考古學文化內部的結構發展時,就會發現屬于同一分期之內的各遺存之間的相對關系,其排列的序列等問題也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三、計算機技術在文物保護中的應用

1、計算機斷層攝影計算機斷層攝影主要有:X射線計算機斷層攝影(X一CT)、超聲波計算機斷層攝影(U-CT)及利用核磁共振的計算機斷層攝影(NMR一CT)。由于CT技術的“透視”能力,使我們能對三維物體的內部結構進行精確描述,從而可以定量測定密度分布。

2、計算機輔助文物修復設計傳統的文物修復主要依靠手工操作,文物修復的質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文物修復者的素質。面對巨大數量的需要修復和養護的文物,傳統的手工作坊式技術、短缺的修復人才與我國文物事業的發展十分不相適應。引人現代科學技術,利用先進的技術方法,是文物修復技術發展的必然趨勢。

3、有限元分析法有限元分析法是20世紀60年代初隨著計算機的發展而發展起來的一種新的數值計算方法。其基本思想和方法是離散化,即化無限為有限,以達到化難為易的目的。從物理上看,一個由無限個物質微元和結點構成的連續體,可以近似地用有限個在結構點處相互連結的單元所構成的組合體來代表。從而,可以把對連續體的分析變為對單個單元和它們的組合問題的分析。

四、結束語

第6篇

[關鍵詞]新疆;史前時期;首飾

首飾作為遺存中比較小的一個種類,自來受到的關注就比較少,個別學者有研究也是局限于首飾的某一類,多進行耳飾的研究,如鄧聰、陳有貝等學者對于耳i的研究[1]。1999年,吳勇發表《試述新疆地區早期金銀器》,對新疆近十幾年來出土青銅至早期鐵器時代的金銀器進行分類研究[2],包括譬、耳飾、墜飾、手鐲、戒指、牌飾等19類,并對各類器物的用途和裝飾特征進行分析。該文所用資料豐富,也是首次針對新疆地區早期金銀器和裝飾品的討論和研究,具有開拓意義,為后人進行該類研究提供了基礎。但對于金銀器用途和裝飾特征的描述多限于牌飾部分。

然而,前人并沒有對新疆早期裝飾品進行過系統研究,這一方面由于裝飾品研究本身沒有得到重視,另一方面由于新疆地區早期裝飾品材料較為零散,特別是有些報告或簡報對其描述十分簡略,甚至只有在典型墓例里出現,而隨葬品介紹中卻不見的問題;另外,裝飾品的研究不僅包括對其本身形制、材質、紋飾方面的探討,還包括對佩戴習俗等問題的考察,但基于考古報告自身的局限性,即往往只報道典型墓例,從而造成很多裝飾品的出土位置不明確,給佩戴習俗方面的研究帶來了很大困難。

本文試就新疆史前時期考古出土的首飾作為研究對象,以己發表的考古報告和簡報為基本材料,對新疆史前時期首飾進行了梳理,并對其進行了分期,研究了首飾的組合變化。

一、出土首飾地點的分期情況

韓建業曾在其論文《新疆青銅時代一一早期鐵器時代文化的分期和譜系[3]一文中,對2005年以前新疆所發掘的青銅至早期鐵器時代遺址和墓地進行研究和分析,通過地層學和出土陶器的類型學研究,并結碳十四測年數據,將該這一時段大致分為三期。其中第一期遺存普遍包含青銅器而未見鐵器,屬于青銅時代,第二、三期常包含鐵器,也包含青銅器,應當屬于早期鐵器時代。而郭物在《新疆史前晚期社會的考古學研究》中是分地區按文化類型進行了分期[4]。筆者參照這兩位學者關于新疆史前考古學文化的分期,結合首飾的出土情況,將出土首飾的地點分為了三期。即第一期:公元前9世紀之前,出土首飾的地點主要有小河墓地、蘭州灣子遺址、艾斯克霞爾墓地,薩恩薩依墓地中期墓葬、尼勒克湯巴勒薩伊墓地、于田縣流水青銅時代墓地;第二期:公元前9世紀至公元前5世紀,地點主要有焉不拉克、察吾乎、察吾乎溝口一號墓地、察吾乎溝口二號墓地、群巴克、克孜爾吐爾、大龍口、尼勒克湯巴勒薩伊墓地中期墓葬、柴窩堡林場Ⅱ號地點墓葬、索墩布拉克、下板地;第三期:公元前5世紀至公元前1世紀,地點主要有上東黑溝、蘇貝希一號、蘇貝希三號、蘇巴什古墓葬、三個橋、洋海墓地C型墓、塔城地區白楊河墓地、寒氣溝墓地、加瓦艾日克墓地、特克斯恰甫其海A區XV號墓地、別斯托別墓地、窮科克二號墓地扎滾魯克一號墓地第二期墓葬及卡茵特墓地。由分期情況可知,新疆史前時期首飾最早見于小河墓地等,分布點較少,而且這一期不見鐵器。而第二期開始,出土首飾的墓葬,不但地點更多,且出土件數也大幅增加:這一方面由于這一時期的墓葬發現較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隨著首飾的發展,社會的進步,首飾被更廣泛的使用和佩戴。

二、飾物組合及時代變遷

在把新疆史前時期出土的首飾進行分期后,筆者分期對每一期墓地出土的飾物分類別進行了統計分析,并嘗試找出在飾物組合方面的一些特征。

第一期的墓葬總體來說數量比較少,筆者掌握的的有首飾出土的墓地僅有六座。數量較多飾品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穿繩飾品,有穿繩珠飾作為項鏈的,也有穿繩玉飾作為手鏈的,還有洋海墓地的穿繩發帶[5];第二類是耳飾,皆為銅制。除了這兩類外還有個別墓葬出土的飾品如洋海墓地有出土一件木冠飾,一件羊皮扳指;艾斯克霞爾墓地出土一件木發卡[6];尼勒克湯巴勒薩伊墓地還出土了四件銅制足鏈一件骨簪[7]。于田縣流水青銅時代墓地也出土有骨簪[8]。這一期的一個明顯的特征是不見戒指。

第二期的墓葬數量變多,出土的首飾數量也變多,首飾的種類也更加豐富。除了第一期中就有的首飾之外,這一時期還出現銅簪或銅笈,還有戒指也在這一時期出現。但串珠頸飾和耳環依然在出土飾物中占了非常大的比例,有些墓葬中串珠頸飾達十余件,而且在串珠頸飾中,由不同材質的珠子串成頸飾的現象增多。如洋海墓地C型墓出土的串珠:ⅡM154:1,由354顆大小不等的玻璃、瑪瑙珠連成。有紫、綠、黃、藍和橙色等。出土時孔中毛繩殘朽。長54厘米[9]。在這一時期的墓葬中發現了鐵質的飾品但數量不多,焉不拉克墓地還出土金絲一件[10],用途不明,但應當為首飾。

第三期墓地數量較第二期又有所增加,在出土的首飾中不僅僅是類別,數量上的增加,更重要的是這一期的首飾在形式上較前兩期的復雜,做工更加精湛。而且墓主人等級較高的話,可能頭飾,耳環,項飾,手飾全部都有佩戴。在這一階段就首飾的材質來說,鐵器出現與前兩期相比較為頻繁,但骨珠,石珠作為項飾的重要材料,依然占據很大的數量,但其他材料如瑪瑙,綠松石,玻璃等也廣泛的應用在串珠飾品中,使首飾的色彩更加豐富,更具有美感.

結語

作者根據已掌握的資料,運用統計分析的方法結合考古文化的分期,將新疆史前時期考古出土的首飾分為了三期。由于資料以及時間的限制,僅是探討了首飾的組合變化情況。根據表二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第一期就首飾類型來說多為穿繩飾品和耳環。穿繩飾品又可分為項飾和發帶,尤其是項飾占其中的大多數。個別墓葬出土簪飾。穿繩飾品多為骨質和石質,耳環則為銅制。第二期的首飾類型變多,出現戒指。在串飾中開始將不同材質的珠子穿在同一件項飾上。同時開始出現金銀首飾。雖有鐵質的首飾但數量不多。第三期的首飾在數量繼續增加,鐵質的首飾編的較多。這一世期待而主要特點是單個墓葬中出土的首飾在數量和種類上都增加了。

由于部分資料未發表,而已發表的資料多以簡報居多,對于首飾的記載比較少或被忽略。很多報告僅是跳出個別墓葬進行舉例,這導致了即使掌握墓地資料,但不一定掌握該墓地的首飾資料,或對其墓地的首飾資料掌握不完全,這對我們的研究造成一定的困難。再者,由于時間限制,僅就首飾的組合進行了研究,但需要說明的是對于首飾的研究還有很多工作是可以做的,如材質變化的探討,加工工藝的研究,風式風格變化的研究等都是還有待我們開展進一步的工作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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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吳勇,試述新疆地區早期金銀器[J],新疆文物,1999(3-4)

[3]韓建業,新疆的青銅時代和早期鐵器時代文化[M],文物出版社,2007

[4]郭物,新疆史前晚期社會的考古學研究[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

[5]李肖,呂恩國,張永兵,新疆鄯善洋海墓地發掘報告[J],考古學報,2011(1)

[6]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等,新疆哈密市艾斯克霞爾墓地的發掘[J],考古2002(6)

[7]阮秋榮等,新疆伊犁尼勒克湯巴勒薩伊墓地發掘簡報[J],文物,2012(5)

[8]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隊,新疆于田縣青銅時代墓地,[J],考古2006(7)

[9]李肖,呂恩國,張永兵,新疆鄯善洋海墓地發掘報告[J],考古學報2011(1)

第7篇

盡管學界對美術考古學的核心語匯有比較明確的界定,但對“美術考古學”概念的討論和分歧并沒有止于此。現代藝術對傳統觀念的顛覆使得“美術”與“藝術”的分界越來越模糊。到目前為止,學科命名還存在著“美術考古學”與“藝術考古學”兩個稱謂之爭[4]。因此,我們只能從學界公認的、較為典型的特征上把握“美術”。總的來說,美術品具有人工創造性、造型性、視覺性、空間性等特征[5](P115)。綜上而言,美術考古學的研究對象從內涵上理解就是:符合“美術”標準的古代人工創造物。它通常包括五大類:建筑、繪畫、雕塑、工藝美術和宗教美術[1](P522),目前研究的三大顯學是銅器、畫像石(磚)和石窟寺①。

從比較中認識研究對象

與美術考古學關系最密切的兩個學科是考古學和美術史學,這里有必要通過比較,明晰三者研究對象的知識邊界(參見下面比較表)。考古學的研究對象是通過考古調查和發掘獲得的實物資料[6],美術考古學的研究對象是其中的一部分,即“實物資料”中的“美術品”部分;另外,傳世品也是美術考古學重要研究對象[7](P17),而它只是考古學研究中的平行參考資料。根據美術品的特征,下列兩類實物排除在美術考古學研究對象之外:一是與古代人類活動有關但“未經人類加工的自然物”,如動物化石、植物孢粉等;二是僅具有實用功能,難以引起人審美感受的人工創造物,如灰坑、窖藏、礦井、水渠、壕溝等遺跡。美術史的研究對象包括建筑、雕塑、繪畫、工藝美術、書法、篆刻等美術種類[1](P526)。它與美術考古的關系尤為密切,因為二者的研究對象和資料基本相同,只是側重點和研究方法各異。二者的差別在于美術史是在縱向的時間序列中研究審美關系的發展演變,它的時間范圍可以從古代一直延續到當代;而美術考古則要在特定的“考古學文化”這樣橫向的共生關系中,探討“奠定這種審美意識的經濟生產、社會制度、民族文化和受這些制約的一系列的特定環境下的審美創作活動”[8](P139),它只限于古代。該學科旨在通過美術遺跡和遺物的視角,深入研究隱藏在那些“物”背后的“人類觀念”。例如,在繪畫方面,美術史主要研究卷軸畫,著重于表現手法、風格流派、畫家生平等等,以把握時代的審美風尚和規律;而美術考古主要研究巖畫、建筑壁畫和墓室壁畫。它要盡可能參考同一時期所有的考古資料、文獻記載,以求在全面復原歷史的情況下來微觀某一美術作品,不但是時代的審美意識(確切地說,這方面要借鑒美術史的研究成果),而且是支撐這一審美意識的從經濟基礎到上層建筑的社會的方方面面,最后力求達到對該時期人類文化觀念的認知和體察。再如,美術考古的研究對象多是雕塑藝術品和工藝美術品,這些作品因中國“重道不重器”的思想根源,很少有明確的創作者姓名留下,因此它們代表的是一種群體作品,具有社會性特征;而美術史則著重個案研究,如對藝術家或者藝術流派的關注,因此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9](P232)。歸根結蒂,一門學科的研究對象是服務于該學科的研究目的的。考古學旨在論證存在于古代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的規律;美術史在于研究美術的歷史發展及其規律;美術考古則是通過古代遺留下來的美術品了解人類的文化史和觀念史。

從特征中把握研究對象

中國的厚葬之風體現了古人“視死如生”的觀念,墓室是死者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縮影,他(她)既要繼續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又渴望在仙境中獲得再生;隆重嚴肅的墓葬儀式和祖先祭祀活動,正體現了活人與死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生人往往借著死人的余蔭,就是借著祖宗的功德或顯赫的威名來在社會上立足。而死人又借著生人的功業而聲名得以顯耀,已死者和仍活著的人雖然死生之路斷,幽明之路隔,但兩者之間的關系,仍然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系。”[10](P180)正因為此,墓葬的形制規模、布局裝飾和明器的使用,無不體現了當時人們的精細心思。它們凝結了高度的藝術性,但當初人們在建造和制作時,卻抱有明顯的功利目的,這里藝術之美是服務于功利之用的。這樣以來,中國的墓葬中包含了大量的社會文化信息,漢代墓葬出土的畫像石磚就被喻為漢代社會的百科全書,美術考古學正要透過藝術來解碼社會。

美術考古的研究對象還有相當大部分來自于宗教美術遺跡。宗教對藝術的依賴,使它幾乎要把所有的藝術都統以信仰的名義,這一點尤其是在古代美術品中表現比較突出,因而宗教美術就成為美術考古學中分量較重的一個研究門類。石窟寺藝術就是一個代表。它集建筑、雕塑、繪畫于一體,是中國古代文化藝術中的一支奇葩。它非凡的藝術性背后,卻是古代人們渴望擺脫現實的苦惱,為自己求得福地的功利性目的。古代工藝美術也有一大類是用來作禮器的,它們與政治、宗教有著密切的聯系。如《禮記•郊特牲》載:“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11](P145),由此可見,陶器在郊祭儀式中具有重要意義。此外,新石器時代彩陶圖案中也蘊含著豐富的宗教含義[12](P3);再如,《左傳•宣公三年》載,鼎“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13](P437),青銅禮器之所以重要,就因為它是政權、神權合二為一的至尊象征;《周禮•春官宗伯》也有“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14](P193)的記載。其他如繪畫中的帛畫、壁畫,建筑中的壇廟、陵墓、寺觀,雕塑中的陪葬俑、象生、造像等等,它們都烙下了宗教的印記。

宗教和藝術是如何統而為一呢?簡•布洛克在《原始藝術哲學》中的一段話可以作為說明:“非洲雕刻極少脫離他們舉行宗教儀式時巫術—宗教的、儀式性的功用,它們很少展示給人們看,或僅僅為了視覺愉悅而制作,它們最主要的作用是作為儀式慶典的組成部分。它們遠不是只用來從一個獨立的、拉開距離的觀察角度去觀看,更典型的情形是觀察者努力置身于一個具有現實、宗教和社會意義的豐富多彩的統一境界中,在這種統一的境界里,很難說面具的視覺沒能夠被區分出來作為獨立的審美價值判斷。實際上,……原始審美的巨大力量就在于它能夠促使觀察者積極體驗那種完全情感化、審美化、宗教化、社會化和魔幻化的經驗。”[15](P10)從這段對原始藝術的闡述中,我們同樣可以領悟到,古代美術品正是通過藝術感染力使觀者置身于一個魔幻般的宗教境地。在研究宗教美術時,我們既要有科學的立場,不能沉迷于宗教,也要有客觀的態度,不能完全為藝術所折服。

最后,筆者要指出,我們對美術考古學的研究對象和該學科本身的認識,決不能囿于一個簡單的、靜態的、封閉的范圍內,而應該用聯系的、動態的、開放的觀點來看待。例如,有時候工藝品和實用品很難區分,以古錢為例,在當時主要作為流通使用的方孔圓形錢幣,現在卻失去了使用價值,而成為一種古代工藝美術品,從而也是美術考古的研究對象了。再如,雖然美術考古學排除了那些僅具有實用功能、難以引起人審美感受的實物,如灰坑等,但這些遺跡作為美術考古研究對象的環境背景而出現時,就必須考慮它們之間的共生關系,而不能孤立研究美術品。美術考古學是一門交叉性學科,我們要研究的對象,既不能與其他相關學科混同一氣,也不能畫地為牢,尤其是今天這個時代,“各類人文學科之間的對話比個別學科的獨立性更為重要,這一趨勢正在日益增強。”[16](P1-64)當然,對于青年的研究者,我們應該從深刻把握基礎問題入手,逐漸擴大自己的學術視野。(本文作者:陳開穎單位:河南經貿職業學院)

第8篇

雖然諸如李濟、梁思永、吳金鼎等中國早期考古學家都接受了完整的人類學訓練,但中國文物界中根深蒂固的“金石學”傳統依舊將中國考古學的發展導向了器物發掘的脈絡。這不但導致了考古學和人類學在中國長期分裂為兩個聯系不甚緊密的學科———考古學常與歷史學為伍,而人類學則淪為社會學的附庸———而且使得我們在閱讀考古材料時,缺乏有效的解讀手段,往往陷入了“管窺一斑,不見全豹”的處境。

為了實現考古學向人類學維度的回歸,我們還有很多需要實踐。好在,以色列考古學家吉迪(GideonShelach)的《中國北方邊疆地區的史前社會:公元前一千年間身份標識的形成及經濟轉變的考古學考察》(以下引自本書皆標注頁碼,不另說明)為我們提供了一份良好的范本,他在該書中不但為我們呈現了用人類學視角解讀考古材料的基本方式,而且還通過對現有材料的分析,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結論。

重現認識“北方邊疆”

翻過介紹全書結構的第一章緒論部分后,從本書的第二章開始,作者將中國北方地帶分為四個亞區,按“生計方式、聚落結構和組織、宗教活動、生產工藝”(P9)等方面對這四個亞區進行比較,這四個地區分別為1.甘肅走廊,2.黃河周邊地區,3.黃河以東和太原———北京一線以北地區(作者稱之為“赤峰”地區),4.遼寧西部。雖然吉迪這樣的地區分類有待商榷,但他認為這一連接歐亞大草原的“北方地帶”,“并非像大家普遍認為的那樣直接向西相接,而是通過‘北方地帶’的東北部與之相承接”(P17)的觀點確實頗為正確的,因為赤峰所在位置,恰好就反映了其東部、西部和北部文化在不同時期在該地留下的痕跡,而且后者的影響最為明顯。

因此,通過這一章對不同區域考古遺存及其反映的文化諸要素的關系,在第二章的結論部分,作者首先將我們觀念中籠而統之的“北方”游牧地帶劃分成幾個不同的區域,認識到“這個地帶不同亞區的文化屬性和生活方式各不相同,更重要的是,各地區的發展軌跡在變化方向和幅度方面也出現了比較明顯的分化。……但總體來說,不同地區發展軌跡正逐漸趨向一致。”(P51)

對于這種“逐漸趨向一致”,作者在第三章“是經濟原因嗎?北方地帶的經濟及政治進程”中提出了一個假設。很明顯,吉迪在這里運用了政治-經濟學方法,這種方法自上世紀50年代澳大利亞考古學家戈登·柴爾德開始便已在西方考古學界廣泛應用,形成自身對于考古學、古典文化和社會的融合性認識。

通過谷物以及動物性資源消費方式變化的分析發現,在北方地帶東部,公元前2000年晚期至公元前1000年初隨著“新型的馴化動物,如綿羊、山羊和馬在這一地區的遺址中被發現”(P70),該地區的畜牧經濟才開始逐漸發展。與此同時,本書作者還引用了美國人類學家薩爾茲曼的看法:“很多以畜牧業為主要經濟方式的社會甚至是高度游牧化的群體也從事一定程度的農業生產”(P78),這不但更新了我們對游牧群體的刻板印象,同時也啟發我們打開了新的思路,“騎馬很可能是畜牧生活方式興起的結果,而非畜牧專業化發展的原因;畜牧業經濟可能是為了抵制來自定居人群強大軍事壓力而采取的政治策略。遷徙,尤其是游牧人群的流動,可以視為某種形式的政治對抗。”(P80)從經濟類型的轉變,政治組織的變遷,通過考古材料的分析,我們獲得了一種動態的視野———文化(北方草原-林地生計方式)對結構變遷(定居人群壓力)的適應(發展出畜牧經濟),當然,作者也提到了氣候因素(但認為這并非主因)。同時,也提示我們,從這種政治———經濟視角來審視考古學材料,將會幫助我們躍出“所見”的遺存的局限,獲得更具“整體性”的觀點。

接下去,作者在第四章中通過對這四1個北方區域“身份標識及其表現形式”的比較得出結論:“從公元前1千紀開始,北方地帶與黃河及長江流域人群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這種不同不僅體現在服裝與服飾的風格上,也體現在影響人們思維與行動的世界觀上”(P125)。盡管作者沒有對這種變化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釋,但他在第五章中提到了一個長期存在但一直為中國研究者所回避的問題:跨區域的文化聯系。這個被概括為“本地起源論”和“文化傳播論”的觀念之爭(隨著分子人類學成果的出現———這點作者沒有提到)開始呈現向后者松動的跡象,吉迪綜合其他研究者的觀點提到,“從事這項工作的學者并非要重建舊的‘文化傳播論’模式,而是要研究當地與外界之間交往所帶來的影響,從而重建世界的復雜化歷史進程”(P130)。

相比之下,本書的結論相對薄弱,甚至又回到了“華夏”和“草原”分野的傳統問題上,在很大程度上,則是因為受制于這一二分法背后的價值取向。盡管如此,本書在方法論和理論視野上已經給我們提供了足夠的啟迪,其意義和價值都要高于同系列“文明歷程經典譯叢”中早先出版的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狄宇宙教授《古代中國與其強鄰:東亞歷史上游牧力量的興起》一書。

啟發與不足

本書優點和缺點一樣顯而易見,其最大的優點與其說引入了西方學界業已流行甚久的“政治-經濟”觀點,毋寧說,是突破了中國近幾十年來對自身文明起源“本地起源”的偏執追求。

當我們有意識地糾正這一問題后,便能接受吉迪用政治經濟學觀點,對中國各地考古材料的整體性分析。通過上文的介紹,我們了解到農業經濟向更專業化畜牧經濟的轉型發生在迄今3000年前左右的時間里;其背后來自定居人群的壓力與我們原先對游牧文化的想象正好相反。同時,文化各個表征之間建立在經濟類型上的聯系,也超越了傳統上將其劃分為不同社會階段(如原始社會、氏族公社)的機械分類。這些都給中國考古學及史前社會研究者提供了充分的啟迪。

當然,這些啟發背后的不足之處也同樣明顯。這本英文原版于2008年的著作,確實集中了國際學術界對東亞北方社會最新的研究成果,但由于受傳統上“長城南北”二分關系的束縛,以及對中國早期文獻的有限認識,實際上,仍然無法更為準確地認識、分析中國早期社會。更重要的是,由于對中國古代人群缺乏更深入的認識,作者忽略了物質交流背后的人群互動,很有可能重新落入傳統考古學那種“類型學”陷阱的危險。

第9篇

“文明”相對“野蠻”而言,“文明形成”就是對“野蠻”的揚棄。“國家”或“文明社會”是歷史前進的結果,因為“國家”作為社會機器,維持、促進了社會發展和進步,扼制了“野蠻”對社會發展的破壞。目前學術界對“國家”或“文明社會”的標志一般歸納為城市、文字、青銅器、禮器、王陵等等。對這個標志的個案分析和綜合研究,是探討文明形成的基本方法。鑒于文明起源與形成時代沒有歷史文獻留傳下來,這項研究所需資料只能依靠考古學解決。考古學對上述文明形成諸多標志的基礎資料界定、取得、分析、歸納、演繹等研究方法不一,難易程度不同,成果的科學性各異。

“文字”對于“國家”而言是個重要的“工具”,但“文字”的出現和發展,以及作為“國家”的工具,并不是同步的。當前關于“符號”與“文字”的界定還并不統一,“符號”成為“文字”的質變點也無法確定,因而在探討“文明社會”形成時,“文字”這種標志很難操作。從古文字學和歷史學角度分析,從符號變為文字和從“野蠻”變為“文明”,它們不可能在同一“時空”臨界點發生“突變”、“質變”的。它們的“質變”點有時間差。

“青銅器”是生產技術發展的產物,是人類科技進步的反映,青銅器的出現在人類生產活動中發揮了多大作用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從總體上來看,至少在中國古代,青銅器作為兵器的軍事作用和作為祭祀、禮制用器的“精神”作用,超過其在社會經濟領域的作用。在研究社會剩余生產品時不可將其作用估計過高。

現在談論較多的禮器,實際上它們是“陽間”生活中“折射”。禮器是祭祀用品之一部分。祭祀用品中的禮器與“文明社會”有關系。文明社會中必然有“禮器”,但祭祀用品的“禮器”不必非是“文明社會”的產物,祭祀用品的產生要早于國家出現。祭祀用品中的“禮器”與“非禮器”之界定,目前還沒有尋找到科學的標準,這也要等待學科的發展,假以時日。至于祭祀器物多少,其所反映的社會分層,它們在“國家”形成問題上的意義是有限的。作為人類社會“活化石”的民族學研究成果已向人們揭示,“國家”和“文明社會”的社會組織是以階級和社會分層為基礎的,但不是有了社會分層,就必然出現“國家”。關于“王陵”的認定,從考古學一般理論上講,“王陵”附屬于“王”之都城,“王陵”應屬“都城”一部分,沒有或沒找到相應“都城”的“王陵”,在確定這類墓葬墓主身份時尤應慎重。當然,“王陵”是“王”的陰間歸宿,“王”是“國家”的“化身”。有“王陵”自然有“王國”。問題是目前“王陵”的界定,有一定的操作難度。墓之“王氣”是重要的研究線索,但當務之急是要探討“王陵”的客體“標準”。

對“文明社會”考古學研究而言,“城”是最重要的標志,最易操作的學術研究切入點。中國古代文明社會的“城”是政治中心,“城”的作用主要是為國家統治集團服務的,“城”的出現是與國家的形成密不可分的。因此《初學記》卷二十四引《吳越春秋》記載:古人“筑城以衛君”。“君”是“國家”的人格化,“城”則是“國家”縮影的物化。在當前中國古代文明考古學研究中,各地十分重視早期城址(主要指龍山時代城址)的考古調查、勘探,這個方向是正確的。現在各地發現了一大批早期城址,這對中國古代文明形成研究無疑是重要的。但是,勿庸諱言,這些城址是否屬于文明形成時期的“國家”政治中心,還有進一步深入探討的必要。

目前,關于作為中國古代“文明形成”重要標志的“城”,也存在著科學界定的問題。這是研究古代文明形成的基礎工作。這里我講“城”不講“城市”,就是區別兩河流域蘇美爾文明的“城市”。后者有重要的商業功能,因此城中有相當數量的“市民”;而前者主要是作為政治中心,“城”中不需要多少“民眾”,這種“城”實際是一部“國家機器”。當前在有關“城”的考古學研究中,更應注意區別“城”、“城堡”和“村寨”。它們都在其周圍筑有“墻”,這種墻的作法可能相近,有的甚或規模也相仿,但其作用不同。“城”之“墻”是“衛君”的,即保護國家集團的;“城堡”之墻是用于軍事防御的,它們可以是“國家”的軍事設施,也可以作為“野蠻社會”軍事據點;“村寨”之墻是為其居民安全而修筑的,而“野蠻社會”與“文明社會”都有“村寨”存在。因此,我們不能以城墻作為“城”的唯一或主要標志。如何區分“城”、“城堡”和“村寨”,也不能僅據其占地面積大小、墻垣規模等,更重要的應剖析其空間范圍的內容。“城”作為“國家”的政治中心、統治集團的政治中樞,主要應是城中“國家機器”物化載體——宮廟建筑。“城堡”之內主要為軍事設施。“村寨”里面主要是居民住宅和“公共建筑”。“城”、“城堡”和“村寨”之中的不同建筑,反映出其不同使用功能,說明各自的社會作用。因此,對有墻垣圍繞的大面積建筑遺址,究明其內涵十分必要。這些恰恰是我們目前考古工作中應該更多予以關注的。 古代文明形成之初出現的城之宮廟是什么樣子,現在我們還不清楚,但可以通過對已知資料的了解、已知規律的研究去探索未知。如對目前尚存的明清時代的宮殿、宮廟我們可以考察。對唐宋、秦漢時代的宮廟遺址,通過考古發掘、結合歷史文獻記載,也可了解其基本面貌。由此向前追溯,已經考古發掘的商周宮廟遺址,夏代偃題二里頭遺址的第一、二號宮殿建筑遺址,又為我們認識更早以前的“文明社會”城址中的宮廟遺址提供了極為寶貴的“參照物”。

關于“宮”和“廟”的界定要有嚴格的學術標準。我認為中國早期城址中的主要廟是“宗廟”,而不是“神廟”。中國古代文明與地中海周圍的埃及、兩河流域和希臘、羅馬古代文明重要的區別是,前者以“宗廟”為主體。后者以“神廟”為主體。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是前者社會以農業為主要產業,以血緣政治為主;后者商、工、農多種產業并存,以地緣政治為主。因此在探討中國古代文明社會形成之初的城中之廟時,對此應給以加倍重視。

中國“文明形成”時期的宮殿與史前時期的“公共建筑”有著本質不同。從布局形制上說,前者是封閉的,后者是開放的;從結構上看,前者是強調等級、突出個人的;后者是面向“大眾”的。如時代較早的偃師商城的宮殿遺址,其周圍筑有“宮城”,每座宮殿或幾座宮殿還要有單獨的圍墻;屬于夏代的偃師二里頭遺址第一、第二號宮殿遺址各自圍筑有單獨的院墻。

”與宮廟殿堂建筑不能雜處。文明形成時期的“城”是“衛君”之地,也是統治者行使權力的地方。這種“消費”性“城”需要有為其服務的民眾,但“民眾”應安排在“城”附近的“郭”中,即所謂“郭以居民”。這種“郭”可以理解為象偃師商城之“大城”,也可以理解為“城”旁之“居民區”。我們注意到,龍山時代晚期也發現了一些內外雙重城垣的城址。它們是否為“衛君”之"城”和“居民”之“郭”,還要通過進一步考古工作去研究。總之,我們在研究文明形成時期的“城”時,還要注意與之相關的“郭”或其附近的“居民區”遺址。它們二者是“分居”的。

第10篇

南寶力皋吐遺址和墓葬的大規模發掘工作始于2006年,由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會同通遼市博物館、扎魯特旗文管所聯合進行。至2008年末發掘工作基本結束。此次發掘野外作業歷時三年,累計工作量達340多天,共發掘清理395座4500年前的新石器時期墓葬,出土1500余件土陶器、玉石器、骨角器和蚌器等精美隨葬品。

南寶力皋吐遺址隨葬品品種之多,數量之大,在以往的考古發現里是不多見的,尤其是完整的骨冠、管狀器、帶有護刃的骨梗石刃刀等為第一次發現。大量復合工具的發現,為我們了解科爾沁草原史前的生業形態,探尋科爾沁文化源流提供了寶貴的依據。

中國著名考古學家嚴文明認為,南寶力皋吐遺址所體現的多元文化現象可能與扎魯特旗特殊的地理條件和自然環境有關。“扎魯特在蒙古語中意為‘驛站’,該地區在史前就可能是交通要道,南寶力皋吐遺存的考古發現恰恰表現了這一狀況。”嚴文明說,根據目前出土的材料來看,南寶力皋吐遺存年代清楚,延伸比較遠,是幾種文化的融合。南寶力皋吐遺存除了與東北的史前遺址有密切聯系,而且南與山東,西與新疆、甘肅,北與俄羅斯等地存在文化交融現象。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李水城則認為,南寶力皋吐原始生活區具有文化通道的作用。在這里發現的火燒墓和疊肢葬等墓葬形式,出土的蛇紋器皿在同時期的中國西北與河西走廊一帶也出現過,因此,兩地可能存在某種聯系。發現骨管狀器在中亞出現過,發現的石骨朵是權杖,產生于兩河流域,不斷向外傳播。中亞、新疆、內蒙古東南、遼東都有發現。陶器和中原文化有聯系,人形陶器有自己的特色……南寶力皋吐遺址規模比較大,有明確的時間,人口規模比較大,它的發現在東北地區極為罕見。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朱延平說,南寶力皋吐遺址在科爾沁文化中有標志性的作用。東北新石器時代的考古編年比較模糊,而南寶力皋吐遺址年代清楚,這在東北新石器時代的考古上有標志性。從發現的文物上看,這里既有小河沿文化的痕跡,又有大汶口文化的影子,更有牛河梁文化、紅山文化的因素,來自不同方面的文化在這里匯聚,是一處規格很高的文化遺存。

吉林大學教授趙賓福說,從已經發現的資料上看,南寶力皋吐遺址有6種文化在此交匯,此種文化多元現象在已經有的東北考古發現中絕無僅有。它為中國考古界提出了新材料,新問題,新要求。

南寶力皋吐遺址發掘的領軍人、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吉平介紹,南寶力皋吐古墓遺址出土的隨葬品中,陶器的成份比較復雜:大量繩索狀條形堆紋筒形罐獨具特色,高領雙耳壺具有下遼河以西小河沿文化的特征,疊唇弧腹罐又像是下遼河以東遼寧偏堡子類型同類器皿的再現,還有一些陶器表現出松嫩平原小拉哈等遺存的印記。南寶力皋吐古墓發現的多種文化并存現象,表明中國東北大部分地區早在新石器時代晚期,就已經發生了密切的文化交流與融合,其交流的程度可能遠遠超過我們已有的認識。

與會的考古專家們認為,南寶力皋吐遺址發掘墓葬規模之大、數量之多、出土隨葬品種類之豐富,在內蒙古乃至整個東北地區都是前所未有的,其多種類型史前文化并處一地的現象也是非常罕見的。這一遺存非常具有地方特色,很難歸入已經命名的文化類型。

對于南寶力皋吐遺址出土陶器反映出來的文化屬性,考古人員目前沒有得出具體結論。因為遺址同時還出土了大量繩索狀條形堆紋筒形罐、泥質深腹筒形罐以及形態各異的動物造型陶壺等,這些陶器所附紋飾、造型與同時期文化的出土器物有較明顯的區別,不像是已知的其它原始文化直接影響的產物。由此專家們認定,南寶力皋吐墓地應是一種具有獨特類型面貌的文化。南寶力皋吐遺址出土的三樽龜形陶壺、紅陶黑漆彩陶等屬首次出土。吉平說,南寶力皋吐墓地除了含有小河沿文化等已知的文化因素外,還含有大量的到目前為止并不為人所知的文化因素,這是需要考古學家進一步解讀的一種全新的考古學文化因素。

在眾多出土文物中,石骨朵的發現尤其引起專家們的注目。骨朵又稱金瓜,是一種長棒狀兵器,在其一端綴有蒜形或蒺藜形的頭。此前所知骨朵最早出現在東漢以后,南寶力皋吐遺址出土的骨朵用青石制成,頭為五角蒺藜形,它的出現使這種兵器的出現年代向前推了幾千年。另一件兵器,精美的骨梗雙玉刃短劍用骨作劍身,玉為刃,專家認為其可能是青銅短劍的前身。

更為令人震驚的是,在南寶力皋吐古墓群遺址中,考古人員發現了距今4600年史前人類的帽子———“骨冠”或“骨角質冠飾”。與會的考古專家們表示,南寶力皋吐古墓群遺址骨冠的發現在同時期的史前文化遺址中尚屬首例,這也是南寶力皋吐古墓群遺址發掘的最新成果之一。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吉平說,出土時發現骨冠很緊密地套箍在遺骸頭顱上,帽子的形狀十分明顯。經檢測發現,組成骨冠的是剖割成弧形條片的大型動物肋骨、獠牙或犄角,每個骨片兩端都有孔眼,顯然是繩索穿綴用的。骨片長短、弧度非常講究,每頂冠由十五六片組成。

研究人員推斷這些骨條表面可能還覆蓋過獸皮或編織物。這是迄今為止惟一一次發現的史前時期人類的“帽子”。

吉平介紹,考古人員在清理完畢的史前古墓中,共發現4個完整的骨冠。發現骨冠的墓葬中有3座位于古墓群組的中心位置,隨葬品均非常豐富,包括陶器、石器、骨器和玉器等,骨冠佩戴于墓主人頭部,可能象征著其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此外,佩戴骨冠的人均為仰身直肢葬,骨骼保存完好,應該是營養狀況良好的成年人。這些骨冠是中國目前發現的新石器時代惟一能被稱為“冠”的飾物,而在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等同時期的史前文化遺址中,尚未有類似發現。有的地方曾出土過被稱做“束發器”的飾品,但這里發現的骨冠是扣套在整個頭顱上部的,與“束發器”明顯不同。“這可能與該地區原始族群狩獵的生活習慣有關。用獵取的動物骨骼、獠牙或犄角制作冠飾,有利于長期保存。

當我們苦苦尋找科爾沁文化源頭的時候,南寶力皋吐古墓遺址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它的發現,印證了科爾沁草原文化源遠流長的史實;它的發掘,對研究新石器時期的喪葬制度、生活習俗、制陶工藝等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實物資料。內蒙古考古所所長塔拉驕傲地說:“南寶力皋吐古墓遺址的發現與發掘,對于區分和建立東北地區史前考古學文化及同類型研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學術價值。”

第11篇

關鍵詞:漢代;墓葬;區域性;考古學研究

Abstract:A number of Han tombs have been discovered in China, while we can do regional research because of their widely distributed. To study the regional Han tombs comprehensively needs both basic and the related social investigation,so we must adhere to correct theories and methods in the process of research. The regional research could advance the comprehensive study of Han tombs, and then we can do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of tombs for the ultimate aim.

Key words:Han Dynasty; tombs; regional;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墓葬是盛放尸體或其部位的場所和置放方式的統稱,墓是場所,葬是方式方法及與其相關的內容。古人對喪葬極為重視,融入了較多物質和精神的因素,包含內容十分廣泛,所以墓葬一直是考古界關注和研究的重點。漢代是我國封建社會的初步發展時期,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思想文化趨于統一,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的墓葬都在這一背景下獲得較大的發展,墓葬所蘊含的內容也越來越為廣泛和多樣。隨著近代考古學的傳入和當代考古學的發展,我國境內已有相當數量的漢墓被發現、發掘,相關報告和簡報層出不窮,為我們進行漢墓的考古學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墓葬是古人留給我們的一筆財富,同時又是一個信息載體,它既充分體現出墓葬自身的諸多內涵,又能夠從多方面反映古代社會的精神文化和物質文化,從某種角度講,它可以被看作當時社會的一個縮影,因此對于墓葬的研究需要從多學科、多角度去研究和探索。筆者試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以徐州地區的漢代墓葬為例,淺顯討論一下區域性漢墓的考古學研究,不正之處,以求指正。

一、 區域性漢墓研究的必要和條件

由于我國疆域大,漢墓分布面積廣,加之漢代之前春秋――戰國時期分裂局面下形成的地域性差異的影響,使得漢代墓葬具有較強的區域性特征。經兩漢四百余年的發展,至東漢晚期,漢代墓葬表現出較大的趨同性,但區域性特征仍較明顯。關于漢代墓葬,我們有必要去作相關綜合性研究,并以此作為我們進行其他研究的指導和參考。但我們必須認識到,兩漢統治時間較長,疆域較大,歷史上形成的地域性差異仍然十分明顯,這些都為綜合性研究帶來很多困難和挑戰。在這種情況下,筆者認為,進行漢墓的區域性研究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它是我們全面認識漢代墓葬的一個方便途徑,是進行綜合性研究的基礎。目前關于漢代墓葬的區域性研究雖有相當數量,但多為考古類型學的基礎性研究,深入性研究較少。因此,我們有進行漢代墓葬區域性研究的必要,而相關的條件也基本具備。

研究的成型,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即在具有一定條件的基礎上,我們才可能進行深入細致和較為全面的研究,漢墓的區域性研究亦是如此。以徐州地區為例,該處作為漢高祖劉邦的故鄉,同時又是兩漢楚國和東漢彭城國、下邳國的封國所在地,諸侯王、列侯墓葬發現較多,中小型墓葬更是不勝枚舉。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06年,徐州地區已發現、發掘漢墓將近兩千座(1),這正是開展區域性研究的基礎。從徐州地區已發現、發掘的漢代墓葬看,分布范圍廣并有一定規律,且種類較為齊全,諸侯王、貴族、官吏及中下層平民等的墓葬一應俱全。墓葬形制方面,有橫穴崖洞墓、石(土)坑豎穴墓、石坑豎穴洞室墓、石槨墓、磚室墓、石室墓、磚石混筑墓等,另外還有瓦棺葬,如邳州劉林M68(2)等。陪葬品的數量大,質地雜,品種多,有相應的組合。相關墓葬的時代較為明確。西漢墓中,已發現的小龜山楚王墓(3)、宛朐侯劉墓(4)等內均出土有墓主印章,墓主史書有載,下葬時代清晰,為其他墓葬的斷代提供了標尺。另外多數墓葬內出土有錢幣、銅鏡等物。而早、中、晚期的墓葬結構、陪葬器物等有明顯的前后發展關系,說明徐州西漢墓的時代序列較為明確;東漢墓中,墓葬結構與陪葬品亦有前后發展順序,加之諸多紀年畫像石墓的發現和發掘,為東漢墓葬的分期斷代提供了參考標準。不同墓葬形制和陪葬品組成了多類型的漢代墓葬,對研究徐州漢墓本身及當時的社會等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另外,徐州漢墓與周邊地區的漢墓也有著較為密切的關系,蘇皖北部、魯南、豫東地區特別是皖北和魯南部分地區發現的漢墓與徐州漢墓存在著許多相似之處,這對進行徐州漢墓的相關研究有很大幫助。

眾多漢代墓葬的發現、發掘為徐州漢墓自身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同時墓葬在很大程度上又是某個時期喪葬思想的寫照和社會現實的反映。綜合研究徐州漢代墓葬可以對其所反映的漢代社會內容進行分析和探討,而這也正是我們進行墓葬研究的目的所在。然而,我們必須注意到,每一地區在一定歷史時期的歷史背景和地理環境以及漢代墓葬的發現情況都存在不同,區域性研究的條件也存在差別,而這種差別恰恰對我們進行多地區漢墓的區域性研究有著較為有益的幫助和參考。

進行墓葬研究,往往會碰到一些相同或相近的不利條件。如較早發表的報告過于簡單,有的僅是介紹,沒有墓葬和器物描述及相關照片、線圖等等;因墓葬內、外的環境較差,加之被盜和破壞,相關信息無法保存,使得研究受到一定的限制等。而有的由于墓葬規模小,發現數量少,被盜或破壞嚴重,墓葬資料未能公布,處于相對封存狀態,這對于墓葬研究來講無疑是個缺憾。區域性研究在某種程度上可盡量降低這種缺失,這與區域性研究資料收集的針對性強有關,而漢墓的區域性研究多由從事地方考古工作的人員來完成,這在很大程度上可充分補充和完善這些資料。

二、 區域性漢墓研究的內容和方法

漢墓的區域性研究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不僅要吸收前人的成果,還要學習和借鑒他們在研究方法上給我們的示范及有益的提示。漢代墓葬考古屬于戰國秦漢考古的一個部分,而戰國秦漢考古又隸屬于歷史時期的考古學,因此考古學、史學的理論與方法等對我們的研究非常重要。大致看來,區域性漢墓研究主要包括基礎研究和社會研究兩個主要內容,而社會研究的內涵又是多種多樣的。

(一)區域性漢墓的基礎研究

區域性漢墓的基礎研究和其他墓葬的基礎研究一樣,主要包括墓葬形制、葬式、葬具、典型或重要陪葬品等的相關研究;進行分期及年代推斷,探討發展演變,確立發展序列,構建時代順序;與周邊進行比較研究等等。

“歷史時期的年代框架主要是通過墓葬材料搭建起來的,以若干有明確紀年的墓葬材料為標桿,再根據墓室形制及陪葬品的特點,將其它沒有紀年的墓葬單位串聯起來,構成一個年代序列。進而把這個序列和其他類別的考古資料的分期編年相互參正,從而獲得涵蓋內容更為廣泛的年代體系”(5)。如《洛陽燒溝漢墓》一書,系統整理了洛陽燒溝地區發掘的255座漢墓,通過墓葬形制的演變、出土遺物形制及組合形式變化的研究,分析和探討了燒溝漢墓的墓室結構和形制及各時期的變化,并結合銅鏡、錢幣等的研究基本確定了它們的相對年代及分期(6)。類型學和地層學是考古學研究的兩個基本方法論,是研究遺跡和遺物相對年代及變化規律的有效手段,是進行墓葬研究的立足點。在漢墓研究中,立足于這兩大考古學理論與方法,才能保證資料的可靠性和科學性。如在發掘、整理和研究漢墓時,我們必須要弄清楚疊壓在墓葬上的地層,墓葬的開口層位,特別是多座墓葬之間的打破、疊壓或共時關系等,只有這樣,才能提高我們研究的科學性。對于漢墓出土遺物研究,我們還應借鑒其他研究領域的科學方法。如在青銅器分期斷代方面,郭沫若先生創立的“標準器斷代法”和郭寶均先生創立的“分界群分法”等,這些方法對我們進行漢墓出土器物的分型、分式和斷代等方面很重要。如一些帶有文字,甚至有紀年的遺物,如封泥、印章和碑刻等,這些時代特征較為明確的考古資料對于我們進行漢墓研究十分難得,也極為可貴,利用它們我們可以推斷墓葬及出土物的年代,并用來說明其他一些問題。

20世紀初,王國維先生提出二重證據法,主張在利用文獻資料的基礎上應更多地利用新出土的甲骨材料,即“取地下之實物與紙上之遺文互相釋證”。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很多學者又提出加強利用考古資料、簡牘材料等輔資料來進行深層次的研究,在當今的史學研究中,大多數學者已形成了多重證據法的共識。可以說,考古學與文獻學的基本關系是互補關系,因此未來考古學將在文獻史學不斷加深整合中得到發展(7)。漢代的文獻資料相當豐富,且多為當時或稍晚人撰寫,可信度很大,是漢墓研究中必不可少的參考資料。漢墓本身是當時人們有意識的行為結果,是社會意識的反映,因此墓葬形制、出土遺物的形制及組合變化等有著其所在歷史時期的烙印,我們只有結合文獻記載,才能通過研究考古資料達到更深層次的認識。文獻是我們進行研究必須參考的資料,正如宋治民先生所言,“在文獻記載資料十分豐富的可靠的情況下,這一基本的原則是必須堅持、必須遵循的(8)。”

受地理環境和文化傳統等因素影響,墓葬的發展會表現出一定的地域性,反映在漢代墓葬上,就是漢墓的地域性特征,而其也體現出相應的地域文化。因此,除上述方法和原則外,在進行漢墓區域性基礎研究的過程中我們還要利用文化因素分析法,它是對考古學文化構成因素進行科學分析的方法論,通過這種方法可以揭示相關考古學文化的文化源流、發展譜系以及文化性質等問題。考察漢代之前徐州一帶的文化,是在本土東夷文化的基礎上,吸收秦文化、楚文化、宋文化、齊魯文化、吳越文化等綜合形成的,而戰國楚文化對其影響尤深,這與戰國晚期徐州一帶屬楚國管轄有較大關系,墓葬因此呈現出較多楚文化的元素,墓葬形制、器物類型和紋飾等均有反映,而西漢晚期的一些墓葬如銅山縣鳳凰山M2(9)等還保留有較強的楚墓特點。結合兩漢時期的歷史特征,中原文化、周文化以及日漸成型的漢文化等對徐州漢墓都有不同程度的影響,這也是我們在研究中所必須注意的。

(二)區域性漢墓的社會研究

墓葬作為古人遺留下的特殊的實物資料,是社會存在的一部分,其所反映社會的方式是多層面的,體現的社會內容十分廣泛,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物質生活面貌等等無一不包。目前,學術界通過史學研究漢代社會的成果較多,如孫筱先生的《兩漢經學與社會》(10)、劉厚琴先生的《儒學與漢代社會》(11)等等。但通過考古資料特別是墓葬研究漢代社會的成果較少,其中如韓國河先生的《秦漢魏晉喪葬制度研究》一書通過大量考古資料及歷史文獻對秦漢魏晉時期的社會,特別是喪葬制度進行了精辟論述(12);李如森先生通過兩漢墓葬對其所反映的社會面貌進行了論述(13);另外如李振宏先生的《居延漢簡與漢代社會》(14)、吳榮曾先生的《和林格爾漢墓壁畫中反映的東漢社會生活》(15)等則是通過與墓葬相關的遺跡、遺物來探討漢代社會的。在一些研究性文章及發掘簡報和報告中也常有一些通過墓葬對社會相關問題如紡織、冶鐵、農作物等的論述,限于篇幅不再一一列舉。可以說,上述研究均有較高的參考價值。

《中庸》云:“事死如生,事之如存。”不同墓葬反映出不同時代,不同地區的社會內容和特征,在基礎研究的基礎上,我們可對區域性漢墓所體現的社會內容進行分析和探討。就徐州漢墓而言,其所反映的社會內容較為廣泛。徐州奎山M1(16)、東甸子M1(17)等墓內出土的大量水稻,說明徐州一帶在西漢早期可能已有水稻種植;墓葬中較為常見的倉、灶、井、磨、豬圈等模型明器組合,表明當時人們喪葬觀的同時也向我們展現了當時的部分社會生活面貌,體現出對農業的重視和依賴等等。因此,進行區域性漢墓的社會研究可以相對全面地復原漢代某一地區的社會生活,展現社會面貌。相比較而言,漢墓的綜合性研究涉及面廣,但得出的結論多為概括或總結性的,而區域性研究則較為詳細,結論也較為全面和細致,若綜合多處區域性研究結果,升華至綜合性成果,其內容當較一般的綜合性研究豐富許多,結論也就更具科學性。

王仲殊先生早在20世紀50年代就曾指出,“發掘古代墓葬的目標主要有三個方面:研究種族的體質特征,了解古代埋葬的風俗與墓葬形制,了解古代的工藝制作及社會經濟生活的情形”(18)。韓國河先生在《有關墓葬考古學研究的思考――以兩漢墓葬為例》一文中對兩漢墓葬進行考古學研究的內容作了全面歸納。文章指出:墓葬較之城址、手工業遺址等,其包含的信息較為豐富,除了涉及當時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及社會生活之外,還全面地反映了人的精神、宗教思想以及上層建筑等方方面面,為我們展示一個立體而全面的古代社會面貌,而這也正是考古學研究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該文還指出,從墓葬建筑模式到陪葬物品,大致可分為天神系統、人間系統和陰界系統等三個系統,而對于墓葬的考古學研究,除了對其形制、葬式的考古類型學研究外,還包括對墓葬及其包含物所反映的社會關系、社會意識等的研究(19)。韓建業先生亦指出,“墓葬研究中,對社會組織、意識形態的研究和對歷史的復原,解釋是核心,其最終目的還是要探索歷史發展規律。”“通過墓葬研究社會組織和階層化等問題正得到學者們的普遍關注”(20)。兩漢墓葬不斷第宅化,陪葬品盡量做到應有盡有,幾乎包括了生人所用的各個方面的器物,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漢代墓葬對現實社會的反映較為全面,是大大超越前代,多層次、多方面的反映,因此具備了這方面研究的條件。但墓葬只是繁雜喪葬活動中葬的一部分,是葬儀終結的標志,并未承載喪葬活動的全部信息(21)。所謂墓葬反映社會可能遭遇的最大挑戰還是來自考古資料本身(22)。所以我們要注意到墓葬與社會潮流之間既有同時性又有滯后性,只有準確地區分各種文化因素,才能通過墓葬的研究更為清晰地看到社會發展的每一個步驟(23)。

通過對徐州漢代墓葬的研究,我們可以看出其所體現的相關社會內容。政治上,具有較強的封國特色,同時又體現出中央集權不斷加強,諸侯王權力下降,地主勢力增強的政治特點;儒家思想、原始道教和早期佛教思想等多有體現,而最為突出和全面的為喪葬思想;徐州地區漢代經濟的發展呈現出多樣化的繁榮,農業、手工業、商業等均有較大發展;衣、食、住、行等是漢代物質生活面貌的集中體現,徐州地區漢代的物質生活面貌有著其自身的特點,即不同等級差別較大,莊園經濟特色明顯,雖然地方特色較濃,但卻不脫離整個社會發展的大環境。另外,墓葬的修建說明人們對于死后世界的重視;畫像石墓的不同發展階段反映出喪葬思想的轉變及對墓葬的影響;夫妻合葬墓、陪葬墓(坑)和車馬、陶俑陪葬等則體現出政治、經濟的發展、社會思想的變化等,如墓地的買賣、諸侯王權的衰落、墓主身份地位的差異、家庭倫理的展現、期望升仙的渴求及相關科學技術等等,而墓主身份地位差異方面,女性在家庭中地位相對較低尤為突出,體現出男尊女卑的社會現實。以上是徐州漢墓所體現的相關社會內容,而就這些內容來講,也為我們進行區域性漢墓社會研究提供了一些方法,即根據不同墓葬的不同內容,在科學理論的指導下,分門別類地有序探討,得出相對科學的結論,再通過這些結論來復原當時的社會內容和面貌。在社會研究的基礎上,我們還可進一步對漢代這一區域的地域文化作相關分析,探討其在統一漢文化形成和發展過程中的地位和作用。

(三)漢代墓葬區域性研究的幾點想法

正如上文所講,我國各地區發現的漢代墓葬數量眾多,相關資料也有較多公布,從墓葬類型、出土遺物等多方面來看,一些已具備了進行本地區漢墓綜合性研究,即對墓葬本身及所反映的社會內容等諸多方面進行研究的條件。筆者認為,對任何一個地區的漢墓進行考古學研究,我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堅持上述理論和方法,以它們為指導,并根據本地區漢墓的實際特點,合理利用。其次要大量收集相關資料,在時間上不能僅限于兩漢,還要兼顧漢前和漢后;在地域上,不能囿于現屬地區,周邊及全國甚至國外的一些相關資料亦不可或缺。對原來公布內容相對簡單的資料要盡量補充,對一些塵封或未能公布的資料要盡量收集和核實,對新的考古動態加強關注,盡可能多地收集已公布的資料,盡量做到相關研究與最新考古資料的統一。第三,對收集資料進行仔細梳理,對墓葬(群)、器物進行分析、分類比較,并對相關結論進行總結。在此過程中既要重視典型墓葬、器物對研究的重要性,又要做到不能過分依賴某個墓葬或器物,更不能簡單地就某些墓葬或器物作出武斷的結論,做到“實事求是”。第四,嚴格認真地進行基礎研究,建立相關序列,確定相應的標準。在此基礎上緊緊結合文獻資料,以考古資料為基礎,以歷史文獻為輔助,對區域性漢墓及相關問題作進一步的深入研究。第五,考古發現的墓葬多是孤立的遺跡,只是全部喪葬活動系統的一個片斷,是被過濾后的結果,對墓葬的研究應該對資料的局限性有足夠的估計(24)。因此要結合其他學科,多層面地進行研究,避免單一性研究。同時要做到從一些表面現象看到內在的涵義,從靜態的觀察看到動態的相互作用。第六,要大量參考前人的研究成果,做到既不過分依賴,也不全盤否定,而是根據實際情況采用或摒棄。第七,各地區間尤其是臨近地區的研究成果相互溝通,這樣既能在研究方法和理論上達成共識,又能減少相應的工作量,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三、 進行漢墓區域性研究的作用和意義

進行漢墓區域性研究有著其自身的作用和意義,大體表現在以下幾點。

(一)可為本地區的漢代墓葬提供相應的標尺和參考,對以后考古發掘及墓葬研究有相應的幫助。同時,相關研究成果也可為其他地區借鑒和使用。

(二)區域性漢墓的系統研究在一定程度上發揮著補充和印證歷史,糾正某些歷史文獻記載錯誤的作用。我們知道,史書中關于某一地區的記載并不多,而且有的還存在訛誤之處,對考古資料,尤其是墓葬資料的深入研究會在很多方面起到補充、印證和糾正歷史文獻的作用。

(三)區域性漢墓的研究是整個漢代墓葬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可以補充綜合研究在某些方面的不足,提供更多可以參考的資料,使得綜合性研究內容更為豐富。另外它還可減少綜合性研究的工作量,避免了重復工作。

總的看來,隨著考古工作的不斷深入開展,有越來越多的漢代墓葬被發現、發掘,這為我們進行相關研究尤其是區域性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參考資料。筆者僅就漢代墓葬的區域性研究提一些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希望對此能有些許幫助。由于水平有限,認識淺薄,文中還有很多不成熟和欠缺之處,望多多批評指導。

注釋:

(1) 李銀德:《徐州楚漢文化遺存及其特點》,第二屆海峽兩岸楚漢文化研討會論文選編委會選編:《楚漢文化論壇――第二屆海峽兩岸楚漢文化研討會論文選》,第423~431頁,作家出版社,2006年。

(2) 南京博物院:《江蘇邳縣劉林遺址的漢墓》,《考古》1965年第11期。

(3) a.南京博物院、銅山縣文化館:《銅山龜山二號西漢崖洞墓》,《考古學報》1985年第1期;b.尤振堯:《〈銅山龜山二號西漢崖洞墓〉一文的重要補充》,《考古學報》,1985年第3期;c.徐州博物館:《江蘇銅山龜山二號西漢崖洞墓材料的再補充》,《考古》1997年第2期。

(4) 徐州博物館:《西漢宛侯劉墓發掘簡報》,《文物》1997年第2期。

(5)、(7)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考古學與中國歷史的重構――為紀念北京大學考古專業成立五十周年而作》,《文物》2006年第6期。

(6) 洛陽地區考古發掘隊編:《洛陽燒溝漢墓》,科學出版社,1959年。

(8) 宋治民:《戰國秦漢考古研究的思考》,《四川大學考古專業創建三十五周年紀念文集》,第246~255頁,四川大學出版社,1998年。

(9) 徐州博物館:《江蘇銅山縣鳳凰山西漢墓》,《考古》2004年第5期。

(10) 孫筱:《兩漢經學與社會》,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

(11) 劉厚琴:《儒學與漢代社會》,齊魯書社,2002年。

(12) 韓國河:《秦漢魏晉南北朝喪葬制度研究》,陜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

(13) a.李如森:《西漢墓葬及其反映的社會面貌》,《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1995年第6期;b.《東漢墓葬及其反映的社會面貌》,《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1996年第3期。

(14) 李振宏:《居延漢簡與漢代社會》,中華書局,2003年。

(15) 吳榮曾:《和林格爾漢墓壁畫中反映的東漢社會生活》,《文物》1974年第1期。

(16) 徐州博物館:《江蘇徐州奎山漢墓》,《考古》1974年第2期。

(17) 徐州博物館:《徐州東甸子西漢墓》,《文物》1999年第12期。

(18) 王仲殊:《墓葬略說》,《考古通訊》1955年第1期。

(19)、(23) 韓國河、柴怡:《有關墓葬考古學研究的思考――以兩漢墓葬為例》,西北大學考古學系、西北大學文化遺產與考古研究中心編:《西部考古》(第一輯),第331~340頁,三秦出版社,2006年。

(20) 韓建業:《墓葬的考古學研究》,《東南文化》1992年第3、4期合刊。

第12篇

目前山東地區確認的最早的新石器時代文化是距今大約8500-7500年的后李文化,這一階段的陶器制作工藝比較原始,多以泥條盤筑而成,燒成溫度較低,陶器質地均勻但較疏松,陶胎中均包含一定數量的細砂,有效地防止了燒裂。陶釜是后李文化最具特色的陶器,占到總數的70%-80%,器形較大,多為圜底器。到距今7500-6100年前后的北辛文化時期,雖然夾砂陶器仍占多數,但是出現了硬度更高的泥質陶,陶器的器形也越來越精巧。這一階段最具代表性的陶器是陶鼎,鼎底部有三足,可以立在地上,更加方便使用。距今6300-4600年的大汶口文化進入了絢麗多姿的彩陶文化時期,陶器的制作技術更加進步,器形多樣,還在陶器的表面繪制各種圖案,繼之而起的龍山文化則以薄胎黑陶著稱于世。下面就讓我們領略幾件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時期富有特色的陶器的絕世風采。

八角星紋彩陶豆

1978年出土于山東泰安大汶口遺址,用經過篩洗的細泥紅陶制作而成,口徑26厘米,足徑14.5厘米,通高28.4厘米,是一件典型的大汶口文化彩陶器(圖一)。上部的豆盤為圓唇斜口、深腹,底部為喇叭形高圈足;腹部和圈足部位涂抹了一層深紅色陶衣,斜口沿面上以白色為地,其上用褐、紅等彩色繪出半月形與若干豎線相間組成的圖案,腹部用白彩在深紅色陶衣之上繪五個方心八角星狀紋樣,各八角星之間同樣用兩列白彩豎線間隔;圈足部位繪兩圈褐色彩帶,彩帶之上用白彩繪貝形紋樣。

在山東地區,彩陶最早見于北辛文化,最初只是在陶缽的口沿處繪紅色或黑色的彩帶,至大汶口文化早期,彩陶開始增多,中期成熟。大汶口文化彩陶的紋樣以自然界中植物的花葉和各式幾何圖形為主,施彩技法有兩種:一種是在塑制好的陶坯上直接施彩作畫,叫作原地繪畫,一般只繪紅或黑單色,紋樣比較簡單;另外一種是先在陶器需要作畫的部位涂一層加了彩色的泥漿,叫作施陶衣,然后再行繪畫,陶衣之上多繪白、褐、黃、黑等多種彩色,圖案也比較復雜,講究構圖對稱、色彩對比和層次效果。這件彩陶豆先施陶衣再作繪畫,在紋樣構圖和施彩作畫方面集中體現了大汶口文化彩陶藝術的較高水平。

八角星紋樣在大汶口文化的彩陶器中較為多見。關于這種紋樣的含意,有研究者認為是表現光芒四射的太陽;也有學者認為四射的八角寓意無際的天空,中間的方形象征著大地,有天圓地方之寓意。從出土情況看,彩陶豆多來自墓葬,豆盤內往往盛裝著豬蹄、顎骨、豬頭等供品。這件八角星紋彩陶豆,制作技術和彩繪工藝都相當精湛,星紋線條流暢,白彩豎紋具有肥厚豐腴的韻致,圖案結構新穎,紋樣別致,色彩對比強烈,給人以新鮮優美的感受,堪稱我國彩陶藝術中不可多得的珍品。如此精美的彩陶,在5000年前物質生活很不發達的原始社會不可能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普通用具,應該是先民最畏懼、最崇敬、最重視的祭祀活動中的禮儀用品。

在新石器時代,我國的彩陶藝術主要有三大傳統,分別是黃河上游甘青地區的馬家窯文化彩陶、黃河中游中原地區的仰韶文化彩陶和黃河下游海岱地區的大汶口文化彩陶。大汶口文化彩陶與仰韶文化、馬家窯文化彩陶相比,最突出的特點有兩個:一是大汶口文化彩陶繪制圖案紋樣多用多色彩,或稱復彩,一幅圖案往往紅、白、褐、黑各色并用,所以圖案色彩鮮明,絢麗燦爛,而其他文化的彩陶多用單色彩,或紅或黑,色彩比較單一;二是彩繪紋樣題材別具一格,仰韶文化和馬家窯文化彩陶的代表紋樣是魚、鹿等漁獵動物的變形圖案和人形紋樣,而大汶口文化彩陶的紋樣以自然界中植物的花葉和各式幾何圖形為主,創造出八角星紋、花瓣紋、禾束紋、連貝紋、連柵紋等紋飾。

白陶

白陶是用高嶺土經高溫燒制而成的陶器,制作過程努力保持陶土的純潔,燒成的陶器溫潤細膩,有瓷質感,加上巧而美的造型,給人以賞心悅目的視覺享受。由于白陶的原料極難獲得,人們會在紅陶器的外表涂施一層白色陶衣來獲得與白陶器同樣的效果。陶早在大汶口文化中期便已經出現,這時的陶多為球形腹,底有三個實足,后有一,猛一看,好像是一只剛出蛋殼的雛雞。到了大汶口文化晚期,陶的主體部分是三個肥碩的高袋足,頸部變短,流向前伸長變尖,從側面看,就像一只呵護著小雞的母雞。到大汶口文化末期和龍山文化早期時,陶的樣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頸部開始伸長,尖流開始抬高,袋足也不像之前那么夸張,漸漸顯出了公雞的雄姿。在此之后,陶的頸部變得越來越細長,看起來非常的柔弱,以至于人們不得不在頸部與腹部之間增加的數量來加固搖搖欲墜的細頸。

出土于兗州西吳寺遺址的這件龍山文化時期的白陶,袋足呈尖錐狀,襠較高,長斜流,流口間有一對鉚釘飾,筒形頸,頸部裝飾兩周凹弦紋,并有三個等距離的鉚釘飾,袋足上部飾兩周半凸弦紋,腹部一側與袋足間以一段繩索狀的把手相連(圖二)。這件陶整體造型威武雄壯,頗似一只引頸昂首、佇立將鳴的雄雞。

陶在海岱地區東夷族人的精神世界當中是一種寄托了特殊情感的陶器類型。在《禮記?明堂位》中記載:“灌尊,夏后氏以雞夷……”鄭玄注曰:“夷讀為彝。”“灌”,是古代一種祭祀土地的禮儀,而夏代灌祭所使用的禮器“雞彝”,據著名考古學家鄒衡先生考證,即是始見于大汶口文化中期而盛行于龍山時代的陶。從陶這種器物的造型來看確實與雞的形象比較相似,而“彝”字在金文中的寫法就像將雞翅膀用繩索捆縛,左邊滴下血滴,表示宰后用雙手捧送供神之狀,因此彝常常也被稱為雞彝。從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發現大量精美的陶特別是用白陶這種稀缺的材質制作陶來看,東夷族人對陶的崇拜是有悠久歷史的,而且從先秦時期開始直到今天山東地區都盛行用雄雞來祭祀,亦可見其影響之深遠。這件質地堅硬、造型威武、色澤純正的白陶很可能作為祭祀用的禮器充當了當時人們渴望與祖先神靈進行溝通的媒介。

蛋殼黑陶高柄杯

薄胎黑陶是山東龍山文化特有的標志性陶器,因其胎壁極薄,一般只有0.2-0.3毫米,所以也被稱作“蛋殼陶”。蛋殼陶的制作工藝極為考究,首先要對陶泥反復淘洗,不能含有任何雜質,然后用快輪拉坯成型,再放在還原氣氛中的高溫陶窯中燒制,在燒制的過程中不斷往窯內摻水,使窯內產生大量濃煙,煙中的碳粒附著在陶器表面,滲透到坯體的空隙中,從而形成內外漆黑的黑陶。這樣制作出來的蛋殼黑陶“薄如紙,硬如瓷,明如鏡,黑如漆,聲如磬”,堪稱史前制陶工藝的巔峰之作。

這件蛋殼黑陶高柄杯1975年出土于山東日照東海峪龍山文化遺址,高22.6厘米,口徑9厘米;為泥質黑陶,器表烏黑光亮;寬斜口沿,深腹杯身,細管形高柄,圈足底座;杯腹中部裝飾六道凹弦紋;細柄中部鼓出部位中空并裝飾細密的鏤孔,貌似籠狀,其內放置一粒陶珠,將杯子拿在手中晃動時,陶珠碰撞籠壁會發出輕脆的響聲,杯子站立時,陶珠落定能夠起到穩定重心的作用,設計十分巧妙(圖三)。這件高柄杯的造型體態輕盈,挺拔秀麗,制作技藝美妙絕倫,是一件絕無僅有的古代藝術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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