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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權利

時間:2022-09-15 00:3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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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權利

第1篇

摘要:公民環境權利是環境保護的基礎,同時也是環境保護的目的和手段。公民環境權利問題越來越受到國際社會的理論關注,而且不少國家的法律做出積極回應。倚重行政環境權力而輕視公民環境權利是我國現行環境保護法律體制的基本特點,這很不利于我國的環境保護。我國環境保護法律應當確立公民在環境保護中的主體地位,并且具體確認公民的環境權利。法律確認公民環境權利應當兩條進路并行:與環境保護的公權力結合和與傳統私權利融合。

 

關鍵詞:公民環境權利;環境保護;法律確認 

    公民的環境權利(或稱為公民環境權)是指公民擁有享有良好環境的權利,通常包括環境使用權、知情權、參與權和請求權。它區別于:  (1)公民、集體或國家對環境資源的開發和利用權;(2)國家在環境保護過程中擁有的立法、行政和司法的權力;(3)私法上與環境保護相關的所有權、人身權和相鄰權;(4)傳統人權理論中的生存權和發展權。在當今國際社會,公民的環境權利作為一項新興的基本人權而受到廣泛關注。本文試圖說明,我國現行環境保護法律體制存在倚重行政環境權力而輕視公民環境權利的弊端;為實現我國環境的有效保護,我國法律應當具體確認公民的環境權利;法律確認進路應兩路并行:與環境保護的公權力結合和與傳統私權利融合。

1環境保護中公民環境權利問題的提出

    立法出于技術考慮,并不必然在法律規則中既對要素(假定條件、行為模式、法律后果)做出規定又對所要保護的權利內容進行宣稱。如我國《民法通則》(文中涉及的法律法規均為簡稱)第一百一十七條第二款規定,“損壞國家的、集體的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的,應當恢復原狀或者折價賠償”,該規則就并未對國家、集體和公民享有財產權及其內容進行表述。一般地,這樣簡潔的表述在司法實踐中并不會產生理解上的困難,因為這樣的表述不言自明或者是在另外的法律條文中對所要保護的權利及其內容進行了明確的規定,在這些法律規則的背后,存在著一張清晰的權利譜系。然而在權利規定比較模糊的時候,法律規則實現對權利的保護則無疑會受到一定的影響,我國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正面臨著這樣的問題。

    我國從1978年首次在憲法中規定“國家保護環境和自然資源,防止污染和其他公害”以來,經過近30年的發展,我國形成了包括憲法、環境保護基本法、環境資源法、環境保護專項法、環境保護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地方性法規和地方性規章、環境標準、國際環境保護公約以及刑法、民法相關規定在內的龐大灼環境保護法律法規體系,并從“國家保護環境”出發,衍生出了與環境保護相關的一系列行政權力和義務。在我國實行的是各級政府對當地環境質量負責,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統一監督管理,各有關部門依照法律規定實施監督管理的環境管理體制。環境保護方式呈現出了以政府管制為主的特征。在政府管制的模式下,政府對于環境保護享有廣泛的權力,宏觀上包括制定和完善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及政策,引導經濟結構調整,制定環境保護的規劃、目標和計劃,制定環境保護的標準并監督執行,進行跨行業、跨部門、跨區域的協調等。微觀領域包括環境行政許可權,環境行政處罰權等等。政府通過行使環境權力,對環境違法主體科以相應義務,從而達到保護環境的目的。此外,國家公權力還通過刑事手段介人環境保護,我國97刑法第六章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罪”的規定就是重要的體現。

    在政府控制的模式下,相對于國家的環境權力而言,我國公民環境權利的規定則顯得薄弱并且模糊不清。政府權力介人環保領域,并沒有明確以保護環境權利為目的。如《環境保護法》的立法目的是“為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與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保障人體健康,促進社會主義現代業化建設的發展”(第1條)。這里的“保護環境”和“保護環境權利”雖然密切相關但是并不相同,前者從實用主義出發,以解決實際問題為目的,而后者以價值目標為導向,事實上是環境保護的基礎,也是目的和手段。我國從憲法到具體的行政法規,沒有專門對環境實體權利做出明確的規定,因此有學者認為我國對于公民環境實體權利的規定是“隱形規定”。對于程序性權利,除了受到環境侵害的訴權以外,我國《環境保護法》還規定有檢舉控告權,《環境影響評價法》和《水污染防治法》規定在一定條件下享有知情權和建議權④,但都并不完善。此外,盡管有一些權利與環境保護密切相關,并在實踐中發揮著保護環境的作用,如所有權、人身權及相鄰權等的正面規定,但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環境權利,因為其主旨并不是保護環境法益。傳統民事權利制度對于環境保護力不從心,盡管現代民法理論中的財產權、人格權及侵權理論都在發展,

第2篇

 

關鍵詞:自然權利  環境  大地倫理

    當前,加強環境保護,注重生態平衡已經成為世界各國為了實現本國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所關注的重大問題,實現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發展也是人類社會追求的最終目標。而今天,為什么要保護自然,又何以能實現,其實這是一個歷史的話題。今天,追本溯源,從歷史的角度來反思環境保護的淵源,對實現環境發展的可持續性,從而實現整個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1“自然權利”說的起源及基本內涵

  .“自然權利”這一專業術語是隨著人類對自然的認識的發展而發展的。人類認識發展的漸進性決定了不同時期人們對“自然權利”釋義的不同。提到“權利”一詞時,它總是與人或人類社會聯系在一起的,即有它的特殊的規定性和特定的使用范疇。因此,在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無論是作為一個社會法律關系,還是作為道德關系范疇,特別是就“權利”與“義務”的相互關系來考慮時,權利只能局限于人類或人類社會領域。

1. 1“夭賦權利”的最初途釋

    “天賦權利”或“天賦人權”是17世紀西方資產階級革命時期,英國的哲學家洛克為了反對封建專制,倡導人權解放運動首先提出的,它的基本含義是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擁有平等的生存權和發展權。這也就證實了最早的“權利”一詞指的就是人權,即人類的認識只是局限于“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其實早在公元三四世紀時,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哲學家就認識到這樣的哲理:人是先于政府或其他文明秩序而存在的,這種原始的自然狀態是根據某些基于存在和生存的生物學意義上的原則組織起來的。他們把這種原則稱之為“自然法”。

    3世紀時,羅馬的法學家烏爾比安就提出“動物是自然法的一部分”。因為自然法包括了自然傳授給所有動物的生存法則;羅馬人也由此推出,假定存在著(除人類以外的)另一種道德體系,即‘動物法’,也是合乎邏輯的[[2]。上面所說的“自然法”或道德體系,也就是處于朦朧狀態的“動物權利”意識,只不過直至后來出現了“人權”的思想,才有了更明晰的解釋.另外,雖然這里只是提到了把動物包括進這種“公正”的概念之中去,但這種微弱的“廣延共同體”的思想使在20世紀70年代的“森林與其他自然客體在法律面前應當擁有地位”觀點的出現就顯得不很突然。

    而其他意義上的“權利”思想,即和人類社會同等意義上的“權利”范疇內的自然權利,不可能存在于動物生活領域或其他生物生活領域。澳大利亞哲學家帕斯莫爾認為“權利思想完全不適用于非人類的存在物,人類之外的生命認識不到彼此之間的責任,也沒有能力交流對責任的看法,這一事實意味著只有人類道德才是道德共同體的成員,荒野只有工具價值,當然人類應該以負責任的態度來加以討論,也就是說,大自然的確不擁有權利,但為了自己的幸福而保護大自然,把生態倫理學當作某種人際道德來加以討論是正確的。”羅國杰認為“所謂動物的權利,并不是他們生而俱有的。而是人賦予他們的,人類之所以賦予植物或動物以權利,并不是為了植物或動物本身,而是為了整個地球的生態平衡”閣。因此,并不否認“自然”權利的存在,而是從人類自身的“權利”問題出發,即談到自然的權利,不只是權利主體的改變,其本質與人類社會的“權利”有根本的區別。因此,可以說,這只是一種借用,或類比的用法。同時,也必須承認,人類對于“權利”含義的解釋也不可能至少不能全部在自然那里找到。

1.2“動物權利”的突破和認識自然的起始

    在歷史上,很多宗教都倡導“生命意識”,仁慈主義者對任何生命都持有敬畏的態度。他們把對動物的殘忍行為視為人所犯下的錯誤,從宗教的角度看是一種罪孽;哲學家納斯認為,“原則上,動物所擁有的生存和成長的權利,與我們及我們的孩子所擁有的權利同樣多”[’]。英國的勞倫斯最早提出的“畜類也享有權利”的觀念,是倫理上的重大進步。但他反對邊沁的功利主義思想,也反對激進的仁慈主義者。仁慈主義者的行為在18世紀由民間運動逐漸發展到為保護動物權利立法的斗爭。1876年,使用活體解剖成為爭論的熱門,最后迫使政府立法調節,要求必須用麻醉藥把動物實驗者的痛苦降到最低的程度。

    另外還有素食主義者的禁獵行為等,他們和宗教的仁慈主義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動物權利的保護和動物權利解放運動;雖然還只是局限于動物的范疇,但它促進了人類從“狹隘人類中心主義”向“開明人類中心主義”的轉化,這是人類倫理思想的重大進步。

2自然權利的基本特征

    人類對自然的認識是一個歷史的過程,從突破“人類中心主義”到“大地倫理”倫理思想的誕生,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人類在曲折的發展中發現大自然同樣存在“權利”,認識到人與自然的“統一性”。綜觀各個時期的自然權利理論,人們發現“自然權利”有以下特征:

2.1自然性

    自然權利是自然意志的表現,它源于自然運行的法則,任何違抗自然意志,違抗自然運行法則的,對自然權利的侵犯行為,最終都會遭到自然力量的報復與打擊。自然性是自然權利的本質特征。

2.2一致性

    所有生物按照生態規律的存在都是權利與義務的統一。任何生物都有生態學規律規定的存在權利,同時,也有生態學規律規定的義務、自然意志、自然法則。自然力量是不允許任何生物只行使生存的權利而不履行存在的義務;也不要求任何生物只履行存在的義務而不行使存在的權利。

2.3平等性

    在自然權利上,所有的生物無貴賤之分,高低之分和優劣之分異,決不因其數量的多少,出現時間的早晚,擁有力量的大小,進化層次的高低而不同;自然這一偉大的造物主既不偏愛也不歧視任何一個成員,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長期獲得超越生態學規律之上的生物生活特權。

2. 4相對性

第3篇

關鍵詞:公民環境權利;環境保護;法律確認

公民的環境權利(或稱為公民環境權)是指公民擁有享有良好環境的權利,通常包括環境使用權、知情權、參與權和請求權。它區別于:(1)公民、集體或國家對環境資源的開發和利用權;(2)國家在環境保護過程中擁有的立法、行政和司法的權力;(3)私法上與環境保護相關的所有權、人身權和相鄰權;(4)傳統人權理論中的生存權和發展權。在當今國際社會,公民的環境權利作為一項新興的基本人權而受到廣泛關注。本文試圖說明,我國現行環境保護法律體制存在倚重行政環境權力而輕視公民環境權利的弊端;為實現我國環境的有效保護,我國法律應當具體確認公民的環境權利;法律確認進路應兩路并行:與環境保護的公權力結合和與傳統私權利融合。

一、環境保護中公民環境權利問題的提出

立法出于技術考慮,并不必然在法律規則中既對要素(假定條件、行為模式、法律后果)做出規定又對所要保護的權利內容進行宣稱。如我國《民法通則》(文中涉及的法律法規均為簡稱)第一百一十七條第二款規定,“損壞國家的、集體的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的,應當恢復原狀或者折價賠償”,該規則就并未對國家、集體和公民享有財產權及其內容進行表述。一般地,這樣簡潔的表述在司法實踐中并不會產生理解上的困難,因為這樣的表述不言自明或者是在另外的法律條文中對所要保護的權利及其內容進行了明確的規定,在這些法律規則的背后,存在著一張清晰的權利譜系。然而在權利規定比較模糊的時候,法律規則實現對權利的保護則無疑會受到一定的影響,我國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正面臨著這樣的問題。

我國從1978年首次在憲法中規定“國家保護環境和自然資源,防止污染和其他公害”以來,經過近30年的發展,我國形成了包括憲法、環境保護基本法、環境資源法、環境保護專項法、環境保護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地方性法規和地方性規章、環境標準、國際環境保護公約以及刑法、民法相關規定在內的龐大灼環境保護法律法規體系,并從“國家保護環境”出發,衍生出了與環境保護相關的一系列行政權力和義務。在我國實行的是各級政府對當地環境質量負責,環境保護行政主管部門統一監督管理,各有關部門依照法律規定實施監督管理的環境管理體制。環境保護方式呈現出了以政府管制為主的特征。在政府管制的模式下,政府對于環境保護享有廣泛的權力,宏觀上包括制定和完善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及政策,引導經濟結構調整,制定環境保護的規劃、目標和計劃,制定環境保護的標準并監督執行,進行跨行業、跨部門、跨區域的協調等。微觀領域包括環境行政許可權,環境行政處罰權等等。政府通過行使環境權力,對環境違法主體科以相應義務,從而達到保護環境的目的。此外,國家公權力還通過刑事手段介人環境保護,我國97刑法第六章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罪”的規定就是重要的體現。

在政府控制的模式下,相對于國家的環境權力而言,我國公民環境權利的規定則顯得薄弱并且模糊不清。政府權力介人環保領域,并沒有明確以保護環境權利為目的。如《環境保護法》的立法目的是“為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與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保障人體健康,促進社會主義現代業化建設的發展”(第1條)。這里的“保護環境”和“保護環境權利”雖然密切相關但是并不相同,前者從實用主義出發,以解決實際問題為目的,而后者以價值目標為導向,事實上是環境保護的基礎,也是目的和手段。我國從憲法到具體的行政法規,沒有專門對環境實體權利做出明確的規定,因此有學者認為我國對于公民環境實體權利的規定是“隱形規定”。對于程序性權利,除了受到環境侵害的訴權以外,我國《環境保護法》還規定有檢舉控告權,《環境影響評價法》和《水污染防治法》規定在一定條件下享有知情權和建議權④,但都并不完善。此外,盡管有一些權利與環境保護密切相關,并在實踐中發揮著保護環境的作用,如所有權、人身權及相鄰權等的正面規定,但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環境權利,因為其主旨并不是保護環境法益。傳統民事權利制度對于環境保護力不從心,盡管現代民法理論中的財產權、人格權及侵權理論都在發展,但它們離環境保護的要求相去甚遠。如北京市某建筑工程公司在施工中因產生大量噪聲、震動和粉塵,嚴重影響了周邊四戶村民的正常生活,四戶村民向北京市某區人民法院提起了民事訴訟,請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侵害,但某區人民法院經審理后,以“不屬民事審判范圍”為由,駁回了原告要求被告“停止侵害”的訴訟請求。

二、公民環境權利對于環境保護的意義

環境權利為人類一直自然地享有,并不隨著法律的改變而改變,因此也可稱為一項自然權利或基本人權,其正當性是不證自明的。隨著工業革命帶來了嚴重的環境污染,人類開發利用環境的財產權與享有良好環境的權利產生沖突,才引起了現代意義上公民環境權利的關注和討論。即便是在這種沖突中,公民環境權利的正當性也是不容質疑的,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確定這種沖突中各種權利的位階關系和如何協調沖突。美國當代著名學者彼得·S}溫茨(PeterS.Wenz)教授在《環境正義論》一書中寫到,“倘若發生沖突,財產權至少在某些時候應該做出讓步”,“人權如此重要,不能為了更小的目標而妥協。例如,人們不應該為了他能夠擁有更廉價的電力而遭受癌癥的痛苦”。

就公民環境權利與環境保護的關系來說,公民環境權利是環境保護的基礎,同時也是目的和手段。政府權力對環境保護的廣泛介人,有著深刻的合理性,環境外部的不經濟性⑤和為避免環境的公地悲劇⑥都需要政府權力的介人才能予以克服。在國家,環境保護的行政權力固然來源于憲法的授權,但最終來源于民眾的授權。可以說,權力都是直接或間接源于公民權利。英國早期啟蒙思想家托馬斯·霍布斯(ThomasHobbes)在論及國家的起源時認為,人類是為了避免“一切人對一切人的戰爭”的自然狀態才“把大家所有的權力和力量付托給某一個人或一個能通過多數的意見把大家的意見轉化為一個意志的多人組成的集體”,這個個人或集體就是者,即霍布斯所說的“利維坦”。繼后的英國政治思想家約翰·洛克(JohnLocke)同樣認為,“開始組織并實際組成政治社會的,不過是一些能夠服從大多數而進行結合并組成這種社會的自由人的同意。這樣,而且只有這樣,才會或才能創立世界上任何合法的政府”。這些思想后來為1776年美國《獨立宣言》所采納,《獨立宣言》宣稱“我們認為以下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們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力,是經被統治者的同意而產生的”。時至今日,各國憲法基本都確立了“在民”,這是各國政府及公權力存在的合法性依據。我國憲法第二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因此,在權利與權力的關系上,權利是權力的來源和基礎,權力為保護權利而存在。環境保護的行政權力,同樣地來源于公民所具有的環境權利,公民環境權利是環境權力存在的正當性所在。從這個意義上講,公民環境權利為政府參與環境保護提供合法性的基礎,環境保護應以保護公民環境權利為目的。

公民環境權利不僅為政府參與環境保護提供合法性的基礎,也是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合法性基礎。近年來,我國因環境問題引發的以年均29%的速度遞增,人民群眾改善環境的迫切性與環境治理長期性的矛盾突出,環境問題已成為引發社會矛盾的“焦點”問題。這種非制度化公眾參與環境保護屬于公眾參與的非常態,由于非常態的公眾參與表現為組織的非程序性,動機的多層次性,性質的復雜性,行為的非理性以及后果的消極性,對國家的穩定和社會發展有諸多的消極影響。公民有了法律上確認的環境權利,就可以依據環境保護的權利實施相關行為,可以要求義務主體為或不為一定的環境行為,在受到侵害時可以獲得法律上的救濟,同時也明確了公眾環境保護行為正當性的邊界。因此,公民環境權利的確立對于公眾參與環境保護具有重要的意義。

公民環境權利不僅是主體參與環境保護的合法性基礎,而且在實際運行中起著對公權力的制約作用。在公共選擇理論看來,政府在提供大多數(包括清潔環境在內的)共用品和服務方面是低效的,表現為浪費、冗員和低生產率,在行政權力介人市場的時候,可能還存在權力尋租的問題。政府低效的原因在于,政府是有自身利益的社會主體。在公共選擇中,實際上并不存在“根據公共利益進行選擇”的過程,而只存在各種特殊利益之間的“締約”過程,社會上并不存在所謂的政府所追求的公共利益。從公共選擇理論上講,權力需要制約。從政治文明的發展來看,權力的制約問題可分為三個階段,即以權力制約權利階段、以權力制約權力階段和以權利制約權力階段。以權利制約權力,是指公民用自己的法律權利制約政府權力,以防止政府權力的變異和濫用,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和社會整體利益!。環境保護是利益沖突比較集中的領域,政府可能會為了地方經濟發展而不顧環境保護,也可能會為利益集團的利益而犧牲環境利益,加上政府行為的低效性,公眾參與環境保護以權利制約權力就顯得尤為重要。

三、域外公民環境權利考察

公民環境權利主要是由各類國際會議和文獻倡導的。1970年國際社會科學評議會在東京發表的《東京宣言》提出,“我們請求:把每個人享有其健康和福利等要素不受侵害的環境的權利和當代傳給后代的遺產應是一種有富自然美的自然資源的權利,作為一項基本人權,在法律體系中確定下來”。1972年6月在斯德哥爾摩召開的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通過了《人類環境宣言》,該宣言表達了這樣一種信念:人類有在一種能夠過尊嚴和福利的生活的環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條件的基本權利。1973年在維也納歐洲環境部長會議上制定的《歐洲自然資源人權草案》中,環境權被認為是新的人權并將其作為《世界人權宣言》的補充。1986年作為地區性人權文件的《人類與人民權利非洲》第24條規定,所有人民應該享有能夠適合他們發展的一般的令人滿意的環境權利。1987年2月國際環境法專家組擬訂的《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的法律原則建議》指出:全人類對能滿足其健康和福利的環境擁有基本的權利。1989年《哥斯達黎加促進和平與可持續發展的人類責任宣言》在序言中寫到:認識到國際社會確認人類有在保障尊嚴和福利的環境中生活的基本權利。1991年《關于國際環境法的海牙建議》確立了這樣一個原則:國家應該承認對于確保健康、安全和可持續生存與精神福利的個體與集體的基本環境人權。1992年《里約環境與發展宣言》宣稱,人類享有以與自然相和諧的方式過健康而富有生產成果的生活的權利。1995年國際自然保護同盟起草的《環境與發展國際公約草案》第十二條規定:締約方努力逐漸全部實現任何人對環境的權利以及為了其健康、福利和尊嚴的足夠的發展水平。

在全球化的對環境權的呼吁中,部分國家以憲法的形式確立了公民的環境權利。如1980年《智利共和國憲法》第3章第19條規定:“所有的人都有權生活在一個無污染的環境中”。1980年《秘魯政治憲法》第2章第123條規定:“公民有保護環境的義務,有生活在一個有利于健康、生態平衡、生命繁衍的環境的權利”。1987年《菲律賓憲法》規定:“國家保障和促進人民根據自然規律及和諧的要求,享有平衡的健康的環境的權利”。1993年《俄羅斯聯邦憲法》第42條規定:“每個人都有享受良好的環境和獲得關于環境狀況的信息的權利,都有要求因生態破壞導致其健康或財產受到損失而要求賠償的權利”。1993年《哈薩克斯坦共和國憲法》第12條規定:“共和國公民有享受有益于生活和健康的環境的權利”。據統計,全球有四十多個國家即全球五分之一的國家通過的憲法或法律中都規定了環境權。其中,20世紀70年代以后通過的憲法和憲法修正案都沒有忽視這一權利。

除了憲法的規定外,部分國家還在環境保護的法律或法規中確立了公民環境權。如1979年美國《國家環境政策法》規定:“國會認為,每個人都應當享受健康的環境,同時每個人也有責任參與對環境的改善和保護”。1998年《法國環境法典》規定:“有關的法律和法規明確規定每位公民均有權擁有一個有益于健康的良好環境,并且由他們確保城市和鄉村地區之間的平衡與協調發展”。2002年《俄羅斯聯邦環境保護法》第11條第1款規定:“每個公民都有享受良好環境的權利,有保護環境免受經濟活動和其他活動、自然的和生產性的緊急狀態引起的不良影響的權利,有獲得可靠的環境狀況信息和得到環境損害賠償的權利”。

綜觀國外公民環境權利的文獻,我們可以發現:(1)非官方領域對于公民權利的呼吁或宣稱對于公民環境權利在法律上的確立起著巨大的推動作用。這既反映了現代工業社會環境問題的嚴峻態勢,也反映出了公眾對于環境保護所蘊含著的巨大熱情和力量。(2)公民環境權利是一項基本權利,這一過去自然就獲得和享有的利益在受到侵害過后,開始尋求法律的保護,在傳統的人權內容不能涵蓋環境權利內容的情況下,不少國家直接將公民的環境權利明確寫人了憲法當中,豐富了基本權利的內容。公民環境權利也主要是被規范在憲法當中,是作為一項基礎性權利而存在的。(3)環境權的表述上各個界定并不相同,反映出了內涵的豐富性,但其權利主體上并不包括國家,權利內容并不包括主體對環境的開發和利用。因為國家對于環境保護具有的是權力和職責,與環境權利相去甚遠,而對環境的開發和利用屬于傳統財產權規定的范圍,環境權利是與環境保護的需要相聯系的。

四、我國公民環境權利的法律確認進路

環境權利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這一權利在現實地受到威脅和侵害的時候,需要法律的確認和保護。我國面臨的環境保護的形勢是嚴峻的,“主要污染物排放量超過環境承載能力,流經城市的河段普遍受到污染,許多城市空氣污染嚴重,酸雨污染加重,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危害開始顯現,土壤污染面積擴大,近岸海域污染加劇,核與輻射環境安全存在隱患。生態破壞嚴重,水土流失量大面廣,石漠化、草原退化加劇,生物多樣性減少,生態系統功能退化。發達國家上百年工業化過程中分階段出現的環境問題,在我國近20多年來集中出現,呈現結構型、復合型、壓縮型的特點”。環境保護面臨的嚴峻形勢與制度層面公民環境權利的缺失有關,公民環境權利是環境保護的基礎、目的和手段。在相對單一的環境行政管制方式下,公民的環境權利訴求未能充分實現,環境保護組織不發達,司法權力保護環境的成效不明顯(環境公益訴訟難以得到支持)。因此,我國確立公民環境權利,既是正本清源明確環境保護的真諦,也是環境保護的現實需求。

公民環境權利的確認是一項系統工程,要達到有效調動社會力量以及司法權力參與到環境保護中來,切實實現公民環境權利的有效保護,我們認為,在憲法確認以公民享有良好環境為內容的公民環境權后,可沿著兩條進路對公民環境權利進行細化。一是與環境保護的公權力相結合,在以權力保護環境的立法中注人公民環境權利的內容。這些權利主要包括:(1)環境知情權。即公民對環境狀況、國家的環境管理狀況以及自身的環境狀況等有關信息獲得的權利。(2)環境參與權。即公民擁有參與國家環境管理的預測和決策過程,組成環保的團體,實施公益性環境保護行為等權利。(3)環境行政請求權。即公民的環境權益受到侵害后可以向環境行政部門請求保護的權利。對公民環境權利進行細化的另一進路是與傳統私權相融合,將公民環境權利在私法上進行規定。這一類公民環境權利主要包括:清潔空氣權、清潔水權、清潔產品權、環境審美權、環境文化權、戶外休閑權、避免噪聲污染權等。

第4篇

 

關鍵詞:環境權;環境權利論;應然權理論;公民環境權論  

    一、公民環境權研究的現狀 

    自我國著名環境法學家蔡守秋先生1982年在《中國社會科學》上發表《環境權初探》以來,關于環境權的討論至今已有25年。眾多學者都加人了環境權的大辯論,而且大部分關于環境權的論文都涉及到公民環境權論題。關于公民環境權的權利形態,我國學者于20世紀80年代初將公民環境權定位為法律權利;90年代,又有學者將公民環境權的權利形態定位為人權、應然權利和基本權利;21世紀初,又有學者認為公民環境權本質上是習慣權利。 

    1.20世紀80年代的法律權理論 

    20世紀80年代公民環境權的法律權利論的代表是蔡守秋。早在1982年,蔡先生就分析了環境權的產生過程,并得出下述三個結論:第一,從社會發展的歷史看,環境權的提出是人類環境問題發展的必然產物;把環境權規定為國家和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是各國憲法、環境法及其他有關法律的一種發展趨勢;環境權這個規范深深地扎根于人類社會的物質生活之中。第二,環境權是環境法的一個核心問題,是環境訴訟的基礎;環境法律關系的主體的環境權表現為權利和義務兩個方面。第三,有關環境權的理論正處于發展時期,我國的法學工作都應該為建立環境權的科學理論作出貢獻。總之,蔡先生將環境權視為一種“法律上的權利”,弱勢地承認了環境權與人權的關聯。在他看來,環境權只是在發生學上與人權相連,其在社會生活中主要是一種“法律上的權利”。 

    2.20世紀90年代的應然權利論 

    20世紀90年代應然權利論的代表是呂忠梅教授和陳泉生教授。呂教授從傳統法律在環境保護方面所存在的缺陷和不足出發,將環境權視為一種應有權利。用她的話來說:“環境權是為克服和彌補傳統法律理論和法律制度在環境保護中的缺陷和不足而產生的一項新的權利。”呂教授主張,環境權應該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是現代法治國家公民的人權。呂教授的環境權利理論設計傾向于將環境權具體化,在具體化的過程中她實質上將環境權民事權利化。 

    3.21世紀初期的公民環境權學說 

    公德近是21世紀公民環境權論的一位代表,在谷德近看來,環境權的實質是調整國家與公民的關系;他因而反對把自然、后代和人類整體視為環境權的主體。他認為,公民環境權本質上是一種習慣權利。他眼中的習慣權利是一種制度事實,由約定俗成的生活規則支撐。公民環境權只能是習慣權利的理由有:(1)環境權一直存在于人類社會中;(2)環境權依靠社會習慣得以保障。

 徐祥民教授是義務先定論的代表,義務先定論者則從根本上否定公民環境權的存在,主張環境權是一種以環境義務的先行履行為存在條件的人類權利。。在徐教授看來,公民環境權論者所論述的以對環境要素和環境功能的使用為內容的環境使用權,都可以歸人財產權和人身權;公民環境權論者所主張的公民環境權不能構成對那些可能造成環境損害的權利的制約。徐教授主張,環境權是一種自得權,它產生于環境危機時代,是以自負義務的履行行為實現手段的保有和維護適宜人類生存繁衍的自然環境的人類權利。在他看來,人權發展的歷史經過了初創期、發展期和升華期,三個時期的核心性人權分別是自由權、生存權和環境權。自山權的實現要求國家履行消極不妨礙的義務,生存權的實現要求國家或社會積極地提供保障,而環境權是自得權,是保有和維護適宜人類生存繁衍的自然環境的人類權利。所謂自得就是自己滿足自己的需要,而不是等待其他主體來提供方便,也不需要排除來自其他主體的妨礙。它的實現以人類履行自負的義務為條件。因此,在徐教授看來,現有的環境保護法以確認義務和督促履行義務為實現保護環境目的的手段是正確的。 

    二、關于公民環境權研究的反思 

    雖然近幾年來的公民環境權研究論文和論著很多,但是其中的大部分文章還處于低水平重復研究的層次。未來的公民環境權理論的確需要在本體論

、認識論和方法論上有一些新的變化和演進。在這些理論的背后隱藏著一個共同的理論傾向,即“對號人座的理路”。這種“對號人座的理路”試圖追求一個唯一正確的答案—公民環境權要么是應有權利,要么是法律權利,要么是習慣權利。這種思路在理論上很容易導致絕對思維和話語薪權,在實踐中容易帶來權威主義和強權專制。我們需要習慣于不再對號人座,習慣于不再追求一個唯一確定的答案,環境權既具有人權屬性,又具有普通權利的特征;既具有接受權屬性,也具有行為權的特征;環境權既是貫穿應然權利、習慣權利和法律權利等三種權利形態的復雜性權利,又是內含公民的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等權利因素的合成性權利。此外,這種邏輯還承認,環境權似乎與幾乎所有其他權利都可能發生某種形式的沖突。在筆者看來,未來的公民環境權研究應當建立在“現實主義”的認識論基礎上。這種“現實主義”不同于20世紀晚期的環境權論者所持有的“樸素建構主義”,因為它在承認客觀性現實的基礎上還強調“主體間的理解,’;它更不同于21世紀初期的環境權論者所持有的現實主義和自然主義,因為它所承認的客觀性現實的程度僅僅停留在實用主義的層面,而月.特別強調通過知識反思和理論批判不斷地建構憑借人們的努力就可以實現的權利烏托邦。未來持有“現實主義者的建構主義”的理論家們試圖個體性地和群體性地建構公民環境權的公共話語。 

第5篇

    一、公民環境權的兩種類型

    (一)人權、環境權和環境程序權利的關系

    許多歐洲學者認為,環境權是人權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一般而言,歐洲學者傾向于從人權的角度來解釋環境權。實際上,確實有某些因素將人權、環境權和環境方面的程序權密切聯系在一起。因此,弄清這些權利之間的關系,有助于對歐洲發達國家環境法中存在的公民環境權進行重新分類。

    1.人權促進了環境權的發展

    很明顯,近幾十年來,國際人權公約對環境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在發展環境權的概念和拓展環境權的范圍方面,歐洲法學界的學者們運用已有人權公約給予了很多闡釋。舉例來說,R.R.丘吉爾通過研讀國際人權公約,發現了許多環境權來源于人權的線索。

    根據丘吉爾的發現,包含“公民的和政治的”環境權的條約有:《關于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的國際公約》(1966)、《關于人權的歐洲公約》(1950)、《關于人權的美洲公約》(1969)以及《關于人權和人民權利的非洲》(1981)。這些人權公約中的環境權包括了生命權(引伸為國家應該采取積極的措施減少環境問題給生命帶來的風險)、任何人的住宅和財產不受干涉的權利(引伸為避免環境噪聲和其他相鄰妨礙)、接受公正審判的權利(引伸為有反對國家的損害環境的計劃的訴訟權利)以及信息自由(引伸為有獲得環境方面的信息的權利)。丘吉爾希望能夠通過司法實踐中的示例來驗證“接受公正審判的權利”中隱含了環境權,但他未能如意。

    與經濟、社會和文化方面的環境權有關的條約包括:《關于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的國際公約》(1966)、《歐洲社會》(1961)和《關于人權的美洲公約的協議》(1988)。從這些條約中,丘吉爾找到了有益健康的環境權、良好的工作環境權、良好的生活條件權和健康權。

    其實,按照丘吉爾的這種研究思路,還可以在《關于人權和人民權利的非洲》(1981)中,找到一組所謂“第三代人權”(“第一代人權”是法蘭西革命時代倡導的個人權利,“第二代人權”是資本主義進入高度壟斷以后出現的普遍的社會權利),即“發展權”、“和平權”和“一個普遍令人滿意的環境的權利”。在這里,“一個普遍令人滿意的環境的權利”的表述有些不同于“一個有益健康的或良好的環境權”;而“發展權”與“可持續發展權”的表達方式則相當不同。另外,在歐盟,還一度存在“可持續增長”(sustainable growth)  的提法,并受到學者們的批評。但是,這一提法在《1997阿姆斯特丹條約》第2條中被“可持續發展”一詞所取代。《關于人權和人民權利的非洲》中的發展權,首要的和最基本的是指發展中國家人民的生存權,在這些國家,生存權成了生命權和健康權的前提。而在歐洲發達國家,“可持續發展”意味著同時包括了當代人和未來世代人的發展權。所以,發展中國家提倡的“發展權”也許隱含著對未來世代人的環境權的某種可能的侵犯。

    2. 不應將環境權看做人權的一部分

    人權可以有不同的定義和解釋。從最廣義上說,人權意味著所有個體的人所享有的法律權利和政治權利的所有方面。如果環境權是人權的一部分,在全世界范圍內,法律界幾乎找不到一條可以共同遵守的環境法原則。事實上,人權已經成為了一個最有爭議的概念,各國法律工作者和政府官員對此都堅持各自的觀點,作出各自的解釋。從世界范圍來看,根據不同社會條件和文化背景,各國在人權問題上的分歧很大。正如挪威環境法教授漢斯·克里斯蒂安·布葛(Hans Chr. Bugge)先生所指出的,“東方和西方基于兩種社會制度區分而對人權所作出的不同的解釋,也許可以看作是意識形態的隔閡。公民和政治權利是西方民主自由價值的遺產,而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更符合前福利國家和社會主義國家的意識形態。”   當人們在國際環境法中以各自的方式解釋人權的時候,許多實際問題就出現了。例如,人權也可以成為發展中國家濫用自然資源的一個很好的借口。另一方面,如果在國際法層面上將環境權當作人權的一個部分,也許不得不將所有國際環境宣言和公約都當作是國際人權宣言和公約。那么,法律部門的界限也將不會存在。所以,將人權理論引入環境權的研究之中并將環境權作為人權的一部分,不但無助于環境權理論的發展,反而會造成更多的理論混亂。

    3.環境權使得人權的內容更為豐富

    嚴格來說,人權是國際人權公約所提出的那些權利。考慮到當今人權的許多領域依賴于環境或者與環境相關,環境權會部分地被人權所包含或者與人權有關聯。這并不奇怪,因為人權與環境的聯系是非常緊密的。人權不可能是一個空洞的概念。所有民族都用他們特殊的政治、文化經驗和國家實踐為人權作出了自己的貢獻。實際上,包括環境權在內的所有種類的法律權利在很大的范圍內豐富著人權。

    4.國際法中的所有權利都與環境和人權兩者有關

    環境是人類活動的舞臺,而人權是人人所需要的基本權利。因此,國際法中的全部權利不可避免地與環境和人權兩者都有關聯。例如,當談論婦女權利時,指的是諸如婦女利用土地的權利、參與政府決策的權利、工作的權利、娛樂休閑的權利等。人權并不是處在高于其他權利的效力地位之上的一種權利。換言之,其他具體權利并不從屬于人權。事實上,在一個具有邏輯性的法律體系中,所有種類的權利都是相關的。但是,不同部門法中的權利界限是十分清楚的。

    5.環境程序權不應納入實體環境權,而屬于實現環境權的特殊程序工具

    作為一個權利分支,環境權需要受到有效的程序工具的保障。這與其他法律部門中的實體權利沒有什么不同。如果權利持有者不能得到足夠的可操作性程序權利來維護其權利,一旦權利受到決策者或者其他權利持有者的實際或者潛在的侵犯,就很有可能喪失其實體權利。將獲得信息、參與決策與獲得司法救濟的程序權利放在環境權菜單中,是不合適的。在一定的法律體系中,程序權利是一組獨立的權利,有一系列特殊的規則、原則和技巧。當然,在一個特定的情形下,也許也需要一部特別程序法;作為一種立法技術,某些特殊的程序條款也可能被附帶規定在實體法中。因此,在有些特殊問題上可以存在特殊的程序權利。同樣道理,《阿爾胡斯條約》(1998)中規定的公眾在環境問題上獲得信息、參與決策與獲得司法救濟權是環境問題上的特殊程序權利。不管怎樣,它們仍然屬于程序法上的程序權利而不屬于環境法中的環境權。

    另一方面,考慮到環境保護的需要,傳統程序法確實需要加以變革。毫無疑問,這些新的程序權利在挑戰傳統程序法:傳統程序法對保護環境共享權不那么有效了,它需要得到修改,以滿足環境保護和環境共享權的要求。在此意義上,《阿爾胡斯公約》中的這組新的程序權利對維護環境共享權是十分有價值的。

    (二)公民環境權的兩種類型

    1.定義

第6篇

Abstract:Professor Xu Xiangmin in "Right “Citizen Environment Power Theory” Several Questions" in an article right “the citizen environment power theory” proposed it regarding the right control right and by the authority control right validity, the environment power right and the voluntary not symmetry and so on various question. But the author has also had several points new questions regarding his question.

關鍵詞:公民環境權 國家環境權 權利 權力

key word: Citizen environment power country environment power right authority

作者簡介:余吉超,(1987.9-),女,湖北宜昌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環境與資源保護法學專業2010級研究生。

在《對“公民環境權論”的幾個疑問》一文的第一部分即“公民環境權論的幾個矛盾”中,首要被指的矛盾是公民環境權與國家環境權并駕齊驅,筆者認為在這里我們有必要進一步澄清。公民環境權與國家環境權一個是權利一個是權力,國家作為一種政治實體,當然不需要和自然人一樣生存繁衍,因而對它賦予的環境權,肯定不是一種與私人利益直接關聯的“權利”,而是國家機關的公權力。之所以會設置這種權力是為了保證公民環境權利的更好實現。

第二部分中,徐教授通過以《人類環境宣言》為例,對于“人類”一詞進行了看起來確實很細致地分析,得出“環境是整體的地球環境,人類是集合概念的人類”“《宣言》設定的環境權應當是作為集合的人類對于整體的環境的權利”。作者說“人類是由人組成的,人類的權利可以分解為人的權利。按照這種邏輯,人人的權利之和就是人類的權利”,這句話顯然也是不對的。在《質疑公民環境權》一文中有“整體的環境利益大于要素性的環境利益相加之和,對于環境要素的權利之和不等于環境權利”的表述。這很顯然與其自己的論述是自相矛盾的。

第三部分,以權利控制權利與以權力控制權利,作者顯然對這種權利控制的有效性存在疑問。環境權之所以產生是因為環境危機讓我們開始反思。為了更有效的應對環境危機,環境權理論下對權利的這種限制無論是以權利來控制還是以權力來控制,都是必要的而且有效的。此外,環境侵害與一般的侵害相比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是由合法合理正常的經濟行為引起的。提出環境權理論,想通過設定一種新的權利,就是這里的關乎人們生存發展的與環境密切相關的新型權利來實現對以往傳統的權利加以限制,力圖實現一種新的法益。作者說環境權的設定不能實現這種目的而應該通過權力來限制,我以為我們需要的是出現一種新的權利對傳統權利的限制,而不是糾結于這種新權利到底是“公”還是“私”。只要是對另一種權利加以限制,無論它是公權還是私權都是能起到作用的。作者還說“這雖然是說的是過去卻也反映了規律:人們更關注的是經濟的增長,而不是環境的保護”筆者認為這句話也存在問題。人們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可能對經濟增長的關注是遠遠大于環境保護。這是有前提的,也就是因為在一個特定的歷史時期首要的任務是要解決經濟問題,當我們都不能保證國民的溫飽的時候卻要他們來搞環保,這顯然不現實也不合邏輯。況且按照作者說的即使是歐美以及日本等這樣的發達國家不關注環境保護也只是“過去”,是在某一個在特定的時期,事實是他們都已經在經濟取得一定的成效之后把關注的重點轉移到了對環境的保護上。“環境權論者卻要用‘環境資源使用權’來治理環境,保護環境,其難達目的是注定了的。”筆者認為這句話是不對的。環境權論者說環境權的內容包括環境資源使用權,而且提出環境權理論也是為了減少環境的污染和破壞,但并非等于是要用環境資源的使用權來治理環境。

第四部分,作者認為環境權的權利和義務不對稱,以及這種不對稱性決定了環境權不能通過訴訟或救濟活動來實現。筆者有以下疑慮:

首先,行政訴訟中原被告之間的權利義務顯然不是對稱的。但不是行政糾紛就不能通過訴訟來解決了呢?也不是。其次,能不能通過訴訟解決問題的關鍵前提是要先提訟,在這里答案無疑是肯定的,因為我們已經有了相關的司法實踐。即便退一步說不能通過訴訟解決,筆者不禁要問:真的是因為權利義務的不對稱么?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此外作者還說“義務者可以忠實的履行自己的義務,但無法通過自己的義務的履行保證環境權所要求的環境的實現”,我要問,只靠每一個具體的單一義務者的努力的確無法保證,但是把這個單一義務者放大成所有義務者的努力呢?借用作者的思路,如果我們把這里的單個的“人”是整個“人類”了呢?作者在文中曾一直將公民環境權論述為人類環境權,認為要將人類作為一個集合概念使用,堅持環境權的整體性,人類這個整體既是環境權利主體也是義務主體,那么義務者到底是整體還是個體?是整體的話還不能保證么?如果是個體的話豈不自相矛盾?

第7篇

關鍵詞:環境權基本人權憲法保護

環境權是一項在20世紀60年代才為世人所關注的權利。對于環境權的定義,目前尚無統一的觀點。但定義基本有兩種方式。一種方式是借用傳統的權利概念即生命權對環境權進行定義,并對其內涵界定在一個較小的范圍內。另一種方式則認為環境權是一種獨立的人權,但還是用傳統的權利對其內涵進行較寬泛的解釋,如認為包括參與權、知情權等。筆者認為,定義過寬或過窄都不利于環境權的保護。1972年聯合國《人類環境宣言》第1條規定:人類有權利在一種能夠過尊嚴和福利的生活的環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條件的基本權利。

筆者認為,目前理論界之所以對該問題還存在爭議,是由于環境權屬于一項新為世人所關注的人權,它的出現給傳統的法學理論尤其是傳統的憲法理論提出了一些難題,使一些憲法權利義務需要重新設定,于是遇到了一些傳統觀點的抵觸。但我們不能因為環境權在理論上尚存在缺陷而否定其作為一項憲法權利保護的必要性。

一、將環境權納入憲法保護是人權發展的本質要求

關于人權的一些基本問題,人們還存在較大分歧。如人權的效力來源,是來自社會契約、習慣還是直覺?如關于人權的性質,人權是法定的權利、道德的權利、神定的權利還是其他?雖然在這些基本問題上尚存在爭論,但在下列問題上還是達成了共識:人權具有自然性和社會性;人權具有應然性和實然性;人權具有平等性和共同性;人權具有國內性和國際性;人權具有歷史性和時代性等等。如果將環境權和上述的人權的各項基本屬性相比,不難發現環境權同時具備上述人權所有的基本屬性。

有學者以環境權在時間上出現較短為由,否定環境權作為基本人權的屬性。理由是環境權“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我們不僅找不到環境權這個基本詞匯,而且絕少看到哪怕是疑似的概念、觀點或事物。”筆者認為這個理由難以成立。從人權的本質屬性來看,人權具有歷史性和時代性,在今天世界上所有國家所公認的每一項基本人權,幾乎都經歷過產生、逐漸為人所關注到每個人都認可的時間過程。如財產權。

環境權是人作為人而舒適生存所擁有的和諧健康的自然環境條件,該項權利自人的出生就已經客觀存在。關注是一種主觀認識活動,而存在則是一種客觀狀態,不能以主觀上尚未認識來否定客觀存在。否則易犯唯心主義的錯誤。生命權是一種最低層次的基本人權。而環境權與生命權相比,是一種更為高級的基本人權。

二、將環境權納入憲法保護是憲法權利義務發展的客觀要求

將環境權納入憲法保護后,環境權的權利義務主體便都得以明朗。權利主體就是一國所有的公民。國家或社會組織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也是權利主體。但對環境權的存在持質疑態度的學者認為環境權由于在享有主體上集體和個體不明,難以劃分而干脆以此作為否定環境權存在的一個理由。筆者認為這種質疑理由是難以成立的。對于權利主體,存在個體與集體,抽象主體與具體主體等復合情況是極為普遍的。例如財產權,既有個體的財產權又有集體的財產權,既有具體主體的財產權,又有抽象主體的財產權,如國家財產權。

對于環境權的義務主體,和其他基本權利一樣,與其權利主體是重合的。如果用一句話來表述,就是每個權利主體都享有舒適生活的環境權,但亦負有不破壞環境即不侵害他人環境權的義務。這與傳統的權利義務理論是完全吻合的。

三、將環境權納入憲法保護是經濟全球化和人權保護國際化的客觀要求

環境權相對于其他基本權利而言有其特點,其中之一就體現在客體的區別上。環境權的客體是地球。而所有國家國土都在地球上相互接壤,一國環境的嚴重破壞最終必會累及其他國家,這樣就決定了環境權比其它人權更具國際性。所以環境權在國際上也得到越來越多國家的認可。例如,1972年6月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通過《人類環境宣言》,其中加以明確確認:“人類有權在一種能夠過尊嚴和福利的生活環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條件的基本權利,并且負有保證和改善這一代和世世代代的環境的莊嚴責任。”“按照聯合國和國際法原則,各國有按照自己的環境政策開發資源的,并有責任保證在各自管轄或控制之內的行動,不致損害其他國家的環境或本國管轄范圍以外地區的環境。”這樣,環境權在國際上得到了首次承認.1973年在維也納召開的歐洲環境部長會議上制定的《歐洲自然資源人權草案》,將環境權作為一項新的人權加以肯定,同時還認為應將其作為《世界人權宣言》的補充。1982年召開的《內羅畢宣言》和《里約宣言》等也反復重申了上述《人類環境宣言》關于環境權的觀點。就我國而言,我國作為國際政治經濟上的一個重要大國,主動向國際靠攏不但是我們為自身提供更大更好的國際平臺所必須的,而且也是我國在國際上建立良好的國際形象的客觀要求.

第8篇

關鍵詞:公民;立法;環境權

中圖分類號:G7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16-0159-03

一、公民環境權概述

(一)公民環境權的提出及其含義

1.公民環境權的提出。最早對公民環境權加以確認的是美國1969年頒布的《國家環境政策法》,其中第三條規定:“每個人都應當享有健康的環境,同時每個人都有責任對維護和改善環境做出貢獻。”

2.公民環境權的含義。環境權,從語義分析的角度有兩層含義:一是環境的權利,二是主體對環境所享有的權利。而我們現有的理論體系堅持在哲學上“主客二分法”,也就是以“主體與客體的完全一致和對立”來進行理論的建構,因此我們不承認作為客體的環境有獨立的內在的權利。

(二)公民環境權的特征

1.具有反映生態環境危機的特征。環境權的產生是人權發展的新階段,同時也是作為基本權利的環境權受到嚴重侵犯的必然。人類利用、改造污染自然環境的速度與力度,早遠遠超出自然環境所能承受和更新的極限。因此,生存環境的不可彌補性損壞與缺乏,又直接導致公民環境權的無可保護與無法實現。這是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所以,公民環境權是最直接反映當下環境時代生態危機的標準。

2.具有反映自然環境與人的自然屬性相協調的特征和社會屬性的特征。公民的環境權既為一項人權,自然是以人的自然屬性為基礎的權利。1972年6月,在瑞典斯德哥爾摩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發表《人類環境宣言》指出,人類有權在一種能夠獲得尊嚴和幸福生活的環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生活條件的基本權利,并且負有保護和改善這一代和將來世世代代環境的莊嚴責任。環境問題是由于人類的不適當利用和改造污染自然環境所引發的,同時也給人類的生產、生活帶來諸多不便,因此,仍需要每個現實社會中單個的人去共同努力、共同協調。

3.公民環境權具有人人平等享有的特征。公民都有享有良好環境和合理利用自然資源環境的權利,環境資源對于每個公民都是平等的,在環境權的享有上也同樣是人人平等。

(三)公民環境權的內容

公民環境權應該包括以下幾方面內容。

1.環境資源利用權。關于環境權,其核心目的是為了保護我們的現在和以后子孫萬代對生活環境的利用和保護,讓我們人類社會的生存和發展得以滿足。所以,關于環境權的問題首先要肯定主體對于環境的利用權。

2.環境狀況知情權。環境狀況知情權又稱信息權,是國民對本國乃至世界的環境狀況、國家的環境管理狀況以及自身的環境狀況等有關信息獲得的權利。如烏克蘭共和國《自然環境保護法》第9條規定:“公民有權依法定程序獲得關于自然環境狀況及其對居民健康的影響等方面的確實可靠的全部信息。”

3.環境侵害請求權。環境侵害的請求權是指公司的環境權益受到限制的侵害后,有權利向上級有關主管部門請求獲得保護。事實中,我們也可以把環境權利的內容在法律法規的表達形式上進行分類,其內容大致可分為憲法權利、行政法權利、民法權利、訴訟權利等。

二、我國公民環境權立法現狀及缺陷

近些年來,因環境污染特別是水污染、水資源破壞引起的環境侵權事件不斷增加。2006年湖南的鎘中毒事件,甘肅大面積的鉛中毒事件,廣大農村地區更是未建立處理垃圾的公共設施造成垃圾隨地堆放……一個中國社會就是整個世界的縮影,環境問題已嚴重地威脅到每個人。

(一)我國公民環境權立法的現狀

1.憲法對環境權的保護。我國憲法中的環境權是為了制定《環境保護法》及相關的環境保護單行法規而作出的,其目的是為維護國家(政府)的環境行政管理權而不是為個人的環境權來提供國家根本法保障的。

2.民法對環境權的保護。《民法通則》第123條和第124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54條分別規定了高度危險作業致人損害的民事責任和環境污染致人損害的民事責任,均采取無過錯歸責原則。

3.環境法對環境權的保護。《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第1條規定:“為了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和生態環境,防止污染和其他公害,保護人體健康,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發展,制定本法。”即國家保護公民在健康的生活環境中生活的權利。

4.自然資源法對環境權的保護。森林法、海洋保護法、野生動植物保護法、噪聲污染防治法等這些法律是國家為了保護某種環境因素或防治某種危害環境的行為而制定的單行的法律。

5.刑法對環境權的保護。刑法法典中的規定,只能對危害環境不法行為人起到警醒作用,但是對于已經對公民環境權造成損害的及是否對其追究刑事責任,沒有明確規定,要求恢復或補償作用。因此,環境權的刑法保護方法在其領域內僅僅是一紙空文。

(二)我國公民環境權立法的缺陷

1.公民環境權在憲法中沒有明確規定。由于公民環境權在憲法中沒有明確規定,只能從相關環境資源的立法中推導出公民環境權。如在197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僅僅規定了國家對保護環境和自然資源的權利。而試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在保護環境方面的權利和義務方面不僅僅涉及到國家也更多地涉及到法人和公民對環境權的責任。

2.環境權在現行民事法律和行政法規對具體內容缺乏明確的規定。由于環境權在現行民事法律和行政法規對具體內容缺乏明確的規定,造成在保護公民環境權上執行力度不夠。《民法通則》規定,即依據物權請求權和債權請求權來保護公民環境權。但是實際執行起來有困難,環境歸全體公民所有,不屬于任何一個具體公民的具體財產,這就造成當公民環境權受到侵害時無法行使請求權。

3.環境法對公民環境權在立法上強化不夠。環境保護基本法和單行法都沒有明確規定公民的環境權,雖然有個別條款體現了公民環境的某些內容,但所有的環境立法基本上都是屬于管制型立法,即預防和救濟少、管制多,呈現出鮮明的政府管制型立法特點,也頗帶有計劃經濟的特點。這個情況有兩個重大缺陷:其一,不能有效地防患于未然,防止污染發生;其二,公民的權利得不到有效的保護和救濟。

三、完善我國公民環境權立法的具體建議

(一)將環境權寫入憲法

憲法是母法,是根本法,具有最高的權威,是其他一切法律的綱領和準則。因此,從根本上說,將環境權寫入憲法,是將公民環境權這項虛有權利轉化為實在的法定權利最有力的保證。具體建議如下。

1.在憲法總綱中確認公民環境權利。公民的環境權不是一項單純的權利,它是集經濟權利、政治權利、文化權利、資源權利、人身財產權利為一體的特種權利。既復雜又矛盾地散見于各種單行法律、法規,不利于有效實施。所以將公民環境權利寫入憲法,是保障公民環境權利的第一步。

2.在憲法公民權利義務一章中明確規定公民環境權。將“公民具有在不被污染和破壞的環境中生存的權利和保護環境不被破壞和污染的義務。”寫入憲法,是公民環境權最直接的體現與確認。這樣憲法分則與總綱相互呼應,使公民環境權落到實處,成為一個嚴密的體系,以利于其他部門法進一步明確權利內容,制定相關法律、法規、規章等。

(二)在各部門法中完善公民環境權

1.民法通則和環境保護法的完善。民法通則可以明確寫入“公民享有環境權,其一切屬于環境權的內容包括日照權、通風權、寧靜權、眺望權、清潔水權、清潔空氣權等均受到法律保護。”環境保護法中明確列舉所有環境權涵蓋的內容,并切實保障公民環境權的知情權、參與權與監督權、保護權與環境救濟權。

2.其他法律法規的完善。環境法律單行法、地方規章等具體運用以實現公民環境權。這些法規、規章針對性更強,可以更加細致地完善規范公民某一項權利,如具體的水清潔權,在某地依某標準來衡量,越是細化的權利,越是可行的權利,越是掌握在公民手中的權利。

四、結語

總之,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生存條件逐步優越,而也正是經濟發展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使人們的生存環境逐步惡化。如何在享受經濟成果的同時,保護好我們的環境,是關系每個人生存的問題。公民的環境權已經成為刻不容緩的世界性問題,我們必須加以重視并盡快解決。只有如此,才能使人與自然和諧發展,才能真正實現我國人民當家作主,一切為人民服務的社會本質,才能更好地進行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

參考文獻:

[1]丁先桂.試論我國公民環境權的保障[J].內蒙古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2):57-63.

[2]殷祥理.有關公民環境權保護的幾點思考[J].法制與社會2006,(7):45-50.

[3]徐祥民.環境權論[J].中國社會科學,2004,(4):1-98.

第9篇

生態權:農民的基本生存權

生態權是指生態系統中生物在所處系統中生存和發展的權利,是農民的基本生存權。農民的生態權是農民在農村生態系統中對生態安全、生態利益、生態選擇、生態保護、生態發展等所擁有的各項權利總和。農民生存在農村生態系統中,是農村生態系統的擁有者、使用者、經營者和維護者,農民的衣、食、住、行都依賴于農村生態系統,生態權是農民在農村生存的基礎,是農民最基本的權利,農民沒有生態權,農民就不可能進行農業生產,農民的生態權遭受破壞,農民的利益就會受到損害。

農民的生態權是農民享受政治、經濟、文化等權利的基礎,是農民的基本人權衍生的權利,農民在農村生態系統中生存,是整個生態系統中的一個子系統、一個連接點,只有享有對生態系統的安全監督權、利益享受權、生態保護權、生態發展權和選擇生態系統的權利,才能夠在自己的生態系統中生存與發展下去。

農民生態權的內容非常廣泛,主要有其一,生態安全權。生態安全權是農民生態權的第一權利,農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農業生態系統中間,農民的一切都必須依靠生態系統供給,生態安全是農民最重要的生態權。其二,生態利益權。生態利益權是農民對所處生態系統利益的享有權,是農民生存的物質基礎所在。其三是生態選擇權。農民對生態系統的依賴程度很高,生態系統的好壞直接關系到農民的生存狀況,因此,在合法的途徑和條件下,農民應該有對自己生態系統的選擇權利,就是農民自己為了生存,可以選擇哪個生態系統生存和發展的權利。其四,生態保護權。農民應該擁有對自己生態系統進行保護的權利,有權跟破壞自己生態系統的一切行為作斗爭,有權對破壞自己生態系統的行為請求賠償或補償。

生態權:新農村生態環境的保障

農民生態權是農民權益的基礎,是農民生存發展的保證,同時,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前提和基礎。社會主義新農村要求農村自然生態和諧,沒有生態權,農村的自然和諧環境就得不到保障。因此,它對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1、是新農村建設主體權利保障的要求。農民是農村生態建設和維護的主體,是農村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生態系統對其生存和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農民生活在農村生態系統中,他們的權利衍生于生態權,沒有生態權,他們就不能生存,其他權利也不再存在。保障農民的權利,必須有生態權作為根據和基礎。農民居住在農村社會,農村的生態環境是他們最大和最親近的環境,生態變遷會影響農民的生存、發展,他們對所處的環境理當可以主張權利,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有建設社會主義生態和諧的新農村之權利,有維護新農村生態平衡的力量。

2、是構建和諧生態農村的保證。生態和諧是生態平衡的重要特征,也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目標之一。生態和諧是農民的夙愿,特別是在我國努力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中,和諧的農村生態環境顯得尤為重要。目前,人與自然的的關系日益顯得緊張,環境污染、人口問題、資源緊張、糧食短缺等問題嚴重存在,這些問題很大程度都與農村生態有關。而這些問題的產生主要是城鎮化的發展,是城市環境惡化向農村的轉嫁,這種轉嫁使農村生態環境更加惡化。嚴重影響了農村生態和諧的建設。因此,給農民以生態權,是農民有權利抵制城市生態惡化的擠壓,能夠使農村和諧協調發展,為構建農村生態和諧提供權利保證。

3、為解決新農村建設中的生態問題提供長效機制。新農村建設中必須解決當前日益嚴重的生態問題,農村生態問題不是農民本身造成的,也不是農民自己引起的,而是農民生態權缺失引起的。農民是農村生態保護的主體,也是生態環境的受益者,但是,由于我國農民至今生態權缺失,農民不能擁有保護農村生態的權利,眼見生態環境被破壞卻無能為力。當前,我國的環境保護權在國家,環境保護局代表國家行使生態保護權,環保局本身的權威有限,在加上其對農村的監管有限,還有許多破壞農村生態的行為都以城市建設為名,是國家重點保護的項目。因此,使農村生態環境的保護力量不足。只有賦予農民強有力的生態權,農民有權利保護自己的生態環境,才能抵制來自各方對生態環境的破壞,才能建立起解決農村生態問題的長效機制。

4、為維護農村生態平衡增強主體力量。生態平衡是新農村建設的環境基礎,生態平衡不是政府單方的事情,也不是政府單方面能夠解決的問題,它是生態系統中所有組分的事情,也是整個社會的大事。維護生態平衡要調動社會各階層的力量,要動員全社會人員參與。農村生態的平衡是整個生態系統平衡的關鍵,因為農村是整個生態系統的大本營。當前,我國主要在環境保護基礎上促進生態平衡,進而保護生態系統,沒有賦予社會廣泛的生態保護權利,這就造成了生態保護的主體力量弱小的局面。特別是在農村,農民還沒有保護生態平衡的主體資格,沒有形成主體力量。因此,只有賦予農民保護生態的權利,使他們成為保護生態的主人,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增強生態保護的主體力量。

切實保障農民生態權,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

1、創新環境保護的理念。可持續發展的科學發展觀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重要目標之一。我國現行環境保護體制是一種國家本位主義的環境保護理念,把環境保護的權利通歸國家所有,造成公民保護環境的權利缺位。農民對侵犯自己生態權的行為缺乏保護的主體根據,因此,當自己的權利被侵害時,自己沒有保護的力量。這種理念認為,環境保護是國家的重大事情,只能由國家統一行使保護職權。這種理念對我國環境保護具有重要意義,也收到了顯著的效果。但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環境破壞主體的日益多樣化,僅僅由國家保護的機制也日益出現缺陷。因此,必須創新環境保護的理念,賦予公民自力保護環境的權利,讓社會所有公民形成環境保護的合力。創新農村環境保護的理念,賦予農民環境保護的權利,使農民能夠對自己的環境權利進行自力保護,維護農村生態環境健康發展,是保障新農村建設中生態環境的主要措施,這也是農民環境意識日益增強的要求,還是國際環境保護的發展趨勢。

2、增強農民保護生態的主體意識。我國過去在地大物博的環境觀念下,形成了一種自然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思想意識,特別是在農村,節約自然資源、保護自然環境的意識遠遠不夠,農民對生態環境保護意識被錯誤的資源觀隱沒。在我國農村生態環境問題日益嚴重的今天,增強農民保護生態的主體意識,特別是農民生態權利意識,是我國新農村環境建設中的首要問題。生態權是現代社會里日益重要的權利,對于當代農民,生態更加重要。我國農民保護生態權的主體意識逐漸覺醒,但是自主保護意識不夠強。生態權是一項隨著生態危機而發展和凸顯的權利,在以往的社會發展中,因為生態危機不嚴重,農村生態環境良好,農民的生態權也沒有覺醒。隨著農村生態環境的惡化,農業生產日益被生態危機影響,農民才意識到自己的生態權利的重要性。我國農民要求生態權的主體意識正在逐漸增強,生態維權意識急劇上升,有農民和政府要生態權的,有農民不準企業上馬的,不準企業開工的,但是,自主保護的能力和力度還是不夠,不能有效的維護自己的生態權。

3,完善農民生態權保護的法律,為農民生態權提供保障。我國現行的生態保護法律幾乎都存在于環境保護法律之中,可是環境保護法律還只是恢復性的保護,沒有建設性和超前性的生態保護。對于農民自主保護自己所處的生態環境還缺乏法律保障。近年來各種在農村的項目開發、工業事故等造成的農村環境問題,農民沒有相觀關的法律法規進行自我保護,只能由國家進行行政處罰,并且對造成的損失進行索賠也缺乏相關依據。因此,我國應該完善農村生態保護的有關法律,明確賦予農民自力保護農村生態環境的權利,為農民生態權的行使提供平臺。

第10篇

關鍵詞:社會體育權;體育發展權;體育健康權;體育自由權

體育是人類在社會生活中的基本活動,對于提升民眾身體素質、提高民眾幸福感、保障民眾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義。按照體育活動的類型進行劃分,大眾體育一般分為競技體育、社會體育與學校體育,其中開展競技體育的活動主體一般是運動員,體育活動的主要目的是為獲取競技利益或供群眾娛樂觀賞;學校體育的主體一般是在校師生,體育活動的主要目的在于開展體育教育。以上兩種體育活動類型主體范圍有限,開展活動所需的資源配置一般相對充足,保障該體育活動得以開展的主體往往是公共部門,如體育行政主管部門或學校等,因此,此兩種體育類型對于公民而言具有公益性特征。而社會體育是以社會全體成員為對象的一項群眾性活動,普通公民開展社會體育運動不以公共部門提供特定資源為必要前提,而較多地以利用現有公共資源與環境要素為基礎,活動過程一般根據個體自身意愿完成,因此,社會體育一般屬于公民私益的范疇。在社會轉型期,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對于體育的需求也越來越高,但在我國,各級體育管理部門依然把競技體育作為我國體育發展的重點,學校體育因其受到教育體制與政策的保障也發展較快,而社會體育需求卻一直得不到滿足,其原因在于社會體育運動具有一定的私益性特征。在缺乏公共部門的制度保障與資源投入的情況下,公民開展社會體育利益的實現容易受到外在客觀條件的制約,而這種制約因素之一即為社會體育活動所依賴之最重要介質———環境。實際上,公民環境利益與社會體育利益均是公民自身生存與發展的基礎,兩種利益類型無論是在實現形式還是在表現內容上均存在諸多交叉重疊之處。因此,本文從保障兩種利益得以實現的權利機制入手,借助權利競合理論,探討公民社會體育權與環境權之間的關系,并立足新《環保法》相關制度設計,探研環境法視野下公民體育權實現的路徑與內容。

1公民社會體育權的權利屬性及其實現途徑

1.1公民社會體育權的權利屬性

對公民社會體育利益的法律保障主要體現在對公民體育權的確立與維護,而實現公民社會體育權,首先應從其權利屬性的認定予以展開。權利作為社會關系的一種,素有公權和私權之分。公權和私權如何界定,學界并無定論。有人將公權和私權都視為個人權利[1],有人認為公權既包括公民個人的公權,又包括國家的公權[2],還有人認為公權即公共權力[3]。以上公私權利的劃分主要采用主體標準,即以個體作為權利主體,則公權也當然包括個人公權,而以國家作為權利主體,公權為公共權力,私權則為個人權利。基于社會體育運動一般關涉公民個體利益,本文采用個體標準,即以個體的視角去厘清公民社會體育權的屬性問題。針對公民所享有之公私權劃分古已有之,古羅馬市民享有一種專屬性的權利即“市民權”,其內容即包括公權與私權。公權是指市民法規定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私權則包括婚姻權、財產權、遺囑能力和訴訟權[4]。近代以來,隨著社會等級制度消失,私法逐漸演變為現今的民法,即所謂“市民社會之法”,而公法被認為是國家介入保障公民私權得以有效行使的法律依據,換言之,公法所保護的對象是為公民實現全體私益的一種“公益”。一般認為,民事私權是公民的個人權利,公民私權的享有不以國家公益資源的提供為必要,如婚姻權,本屬私人的自然權利,法律只是明確了這種古已有之的自發秩序,個人私權的義務對象則一般是個人或與自然人具有平等地位的社會組織,而個人公權利益的實現一般需要公共部門介入予以保障。比如公民政治權利的實現需要政府為公民提供參與政治的渠道與資源,公民的訴權需要通過司法機關提供審判資源予以保證,公民申請行政復議的權利也是通過政府部門給予復議渠道與機制保障才能實現等等,以上公民個人公權的義務對象一般為國家等公權力機關。就公民體育權而言,學界研究存在較大分歧,有學者認為公民體育權是一項基本人權,屬于憲法權利[5],有學者提出體育權是憲法保護的一項基本權利[6],也有學者提出體育權是我國公民的基本權利[7],體育權利詮釋著尊嚴的民權含義[8]。與此同時,也有人認為體育權是生來就有的,不是法律賦予的權利[9],有的人認為體育權是經濟社會文化權利[10],也有的人認為體育權總體歸屬社會文化權利[11],還有的人認為體育權是生命健康權的下位概念[12]等等。我們認為,對公民體育權的屬性認識應不能停留在公民體育活動這個整體層面上來考量,而應根據不同體育活動的社會功能及其價值來予以更為細致的探討。按照公民開展體育活動的形式劃分,其一般包括社會體育、競技體育與學校體育。公民競技體育權與學校體育權的實現需要公共部門介入,競技體育活動是一項有組織的活動,組織的主體在世界范圍內一般均屬于公共部門。在我國公民競技體育基本被納入國家管理體系之中,各類體育競賽的組織、運動員的遴選以及獎勵的主體等都具有國家公權力性質,學校體育范圍則更為明確,管理的主體為學校這一具有公權力譜系的組織,因此,公民的競技與學校體育權利應歸屬公權范疇。而社會體育權的實現則更多依賴個體自身,個體依照自身意愿自由開展體育活動,不受其他個體與社會組織干擾或妨害,公權力一般無法直接控制與管理公民的社會體育活動,而只是在公民社會體育權受到侵害時給予救濟性保障而已,因此,基于社會體育權的私益性、個人性,其應歸屬于私權范疇。如在私權體系內對公民社會體育權進一步予以劃分,則可將其歸為人身權———不直接具有財產內容,與主體人身不可分離的權利,支配權———主體對權利客體可直接加以支配并享受其利益的權利,絕對權———效力及于一切人,即義務人為不特定的任何人的權利。社會體育權作為公民最普遍的開展體育活動的一項基本權利,《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以下簡稱《體育法》)設專章規定了國家保障這種權利得以實現的主要形式與內容,但卻沒有明確該權利的性質及其救濟手段,這不利于從根本上保障公民體育權利的實現。厘清公民社會體育權的屬性則有助于幫助我們彌補這一部門立法的缺憾,從整個法律體系,或者更明確而言,是在民法體系中尋找其權利實現的基礎與救濟途徑,以使公民社會體育權不再虛幻,而更具實感。

1.2公民社會體育權的實現

公民體育權作為一項民事權利,是公民自由支配自身身體不受妨礙地開展各類體育活動的權利。這種權利在民事法律體系中未有明確規定,但基于其人身權屬性,我們可以將其概括為三項權利內容:一是體育自由權,自治原則是民法的基本原則,自由是權利實現的根本目的,也是權利得以實現的原因,個體進行社會體育活動首先應屬于個人自由支配自身身體的一項民事權利,這項權利既包括民事主體絕對權的行使,即對身體運動的自由支配,也包括相對權的行使,即因他人侵犯自身開展體育活動的自由而享有的侵權給付請求權,包括停止侵害、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二是體育發展權,民事法律關系的主體地位平等是民法權利產生與實現的基礎,因此,任何社會主體能夠平等地開展體育活動,并因此獲得公平發展的機會。三是體育健康權,健康權是指自然人保持身體機能正常和維護健康利益的權利,作為人身權范疇的一項重要子權利,健康權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重要基礎性權利。一般而言,人類獲取健康的方式存在兩種類型:一是被動型,即政府應充分保證公眾能夠享有獲得健康的環境與機會,不能因為外在環境因素的影響而導致公眾健康的喪失;二是主動型,即公眾能夠通過自身主動作為而促進自身身體的健康,比如體育運動就是個體獲取健康的主動性作為。學校體育、競技體育與社會體育雖均屬于公民體育活動的范疇,但三者在實現途徑上存在顯著區別,前二者權利的實現是以國家強制保障為前提,如當學校不給予學生充分的體育活動時間,或者不能提供合理的體育場所,學生可通過行政申訴這種公共渠道實現其權利。競技體育中,運動員權益的實現也是依托于國家行政公權的保障,如當有運動員服用興奮劑導致對其他運動員公平競技權的損害,國家也應采取行政干預手段予以解決,如國家怠于履行其義務,公民則可通過行政復議或訴訟等方式實現其公共權利,因此,這兩種權利的實現更多依賴于行政法與國家公權力機關的職責履行。但社會體育權則明顯區別于前二者,公民社會體育活動中的自由權、發展權與健康權作為一種私權,是當權利受到侵害時通過法律抗爭而得以表現與實現的,即當外在的具有法律效果的行為影響到了公民的社會體育活動時,公民將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法律為保護自身權利不受侵害而斗爭,如權利主體放棄抗爭,則這一權利就歸于消滅,這里的法律及權利的實現形式可由權利主體自主選擇,不以國家強制力主動干預為必要。因此,公民社會體育權的實現依賴于對其具有法益保護的所有法律的整體支持。

2公民社會體育權與環境要素之關聯

由于我國《體育法》沒有對個體社會體育權的內容作出明確的規定,因此對社會體育權內容的劃分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這種權利的實現邏輯及其標的,從而將社會體育權放在整個法律體系的框架中予以界定與保障。從社會體育權所保障的標的來看,自由、平等、健康等利益要素是權利實現的最終目標,但實現這些目標不能僅僅依賴于民事法律所確立的人身權保護一般性條款予以解決,我們應進一步放寬視野,按照權利保障標的所涵涉的利益范圍及其權利實現的相關性,在整個法律體系框架下進行全景式掃描,以實現公民社會體育權得到更加全面與整體的法律保護。按照法益是否重疊的標準,我們認為環境法是公民實現社會體育權的一項重要法律部門,其主要體現在環境利益與社會體育利益二者之內在的緊密關聯性上,具體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2.1自然環境是公民開展社會體育活動的載體

自然是社會文化的母體,孕育了人類的一切精神成果,這些成果組成了社會生態系統。在這個系統中,有包括體育在內的人類的一切文化行為[13]。自然環境是公民開展體育活動的載體,且其制約著體育的產生與發展。第一,環境為公民社會體育提供了活動空間、物質資料以及其他能從自然環境中直接或間接獲取的支撐體育運動的元素,如良好空氣、清潔水源、優美景觀等。第二,從社會體育項目的產生淵源看,自然環境嚴格制約與影響著某些體育項目的布局與產生形態。比如龍舟、賽馬、摔跤等所謂的傳統體育項目都是人類在特定地域與自然條件下生存和生產的產物,與自然環境資源相適應的體育運動才能具有長久的生命力。第三,公民社會體育的發展離不開環境因素的支撐,良好的自然環境是開展體育活動的必備條件,缺乏環境支持體育活動將無法正常開展。如從1994年美國足球世界杯的炙熱天氣到2002年美國冬奧會的暖冬缺雪,異常氣候頻繁閃現,雪上運動遭遇瓶頸,冬奧會的處境十分尷尬;眾多江河湖海污染嚴重,親水性的運動危機四伏;此外,大量自然水體常年干涸斷流,水上運動發展面臨困境[14]。今后,惡劣的環境可能會更嚴重影響到體育運動的開展,由于氣候以及環境狀況原因導致的體育發展不平衡也更加突出。

2.2公民社會體育活動為損害自然環境的風險因素之一

近年來,隨著人們對體育運動多層次需要的日益劇增,體育及其相關文化產業在世界各地都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它和環境的關系日益密切和復雜。首先,公民對社會體育活動的需求促使大量體育場館設施的興建、擴大,直接影響了生態環境。如任何一項群眾性社會體育活動的舉辦都不可避免地面臨著大量的拆遷與體育設施改造任務,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原地居民的生活環境與自然空間樣態,導致了大量集中的自然空間和土地資源被占用,周圍的原始生態環境遭受一定程度的破壞。如日本通過購買部分東南亞國家廉價土地建設高爾夫球場,以犧牲當地環境為代價滿足本國居民奢侈社會體育消費的需求[15]。其次,由于體育活動影響力的持續擴大,參與體育活動的主體,即人類自身對環境的影響也更加明顯,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各種與環境資源聯系緊密的體育活動中,開展社會體育活動的公民以及體育運動工具可能會對自然資源造成直接破壞,比如水中游艇愛好者開展運動可能由于不當操作造成機油對水體的污染,無規劃的伐木運動對森林生態產生惡劣影響等。二是參加社會體育活動的觀眾對環境產生的影響,如觀眾在體育活動現場亂扔垃圾,隨意踐踏天然草場,利用高音喇叭對周圍居民帶來噪聲侵擾等。

2.3環境保護是公民社會體育權益實現的邏輯前提

雖然學界對“體育權”內涵的認識仍存在較大分歧,甚至有學者認為其只不過是一個權利泛化語境下的虛構概念[16],但基于體育活動本身對公民人身利益保障與促進的重要作用,學者們仍并未否認體育權作為一種獨立權利類型存在的現實價值。一般認為,“體育權是由憲法和法律所保障的,人們能夠通過接受體育教育進行體育鍛煉和參與體育競賽的方式獲取身體健康和精神滿足之利益的意志和行動自由的可能性”[17]。對于參與主體更為廣泛的公民社會體育權而言,除民法在民事基本權利層面上給予其基本保障外,其他法律部門的保障亦廣泛存在。如據《憲法》第21條第2款的規定:“國家發展體育事業,開展群眾性的體育活動,增強人民體質”;第47條規定:“公民有進行科學研究、文學藝術創作和其他文化活動的自由。國家對于從事教育、科學、技術、文學、藝術和其他文化事業的公民的有益于人民的創造性工作,給以鼓勵和幫助。”此兩條是作為憲法權利的公民體育權的概括表達,《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第二條規定:“國家發展體育事業,開展群眾性的體育活動,提高全民族身體素質。體育工作堅持以開展全民健身活動為基礎,實行普及與提高相結合,促進各類體育協調發展。”明確了國家對公民社會體育權的法律保障。就以上法規確立的公民體育權體系而言,體育健康、體育發展以及體育自由等元素構成了作為權利維護對象的公民體育利益的核心要素,而實現以上核心元素的前提是環境空間的質量安全、公平配置以及充分供給。具體而言,環境質量安全是公民獲得體育健康利益的基本前提,沒有良好環境的支撐,體育與健康之間就會失去穩定的介質基礎,兩者之間的顯著正相關關系將會受到嚴重干擾;生態環境決定著發展體育運動的項目、內容和規模[18],環境資源的公平配置是不同地域與空間實現體育普及的現實基礎,環境資源配給與保護的失衡將導致公民參與體育活動機會差異,也就無法真正實現體育普及;環境資源的有限供給限制了公民體育活動的自由度,人們通過體育運動獲得健康的空間范圍受制于環境資源的不可持續性與有限性。因此,通過環境保護,確保環境質量的安全,實現環境資源公平配置,維持環境資源的容量與持續供給,是公民充分享有體育權的邏輯前提。

3公民社會體育權實現的環境法路徑

體育既是人類的基本需求,也能夠滿足人們多層次的需要,因此,公眾的體育權呈現多層次特征。如有的學者認為,公民的體育權利首先是一項基本人權,在人權之下又可劃分為自由權、發展權、公平競賽權、受教育權以及身體健康權等等[19]。在環境法領域,環境權也是以公民之環境利益為角度來創設的一種權利類型,在權利標的的范圍上,公民的環境權與社會體育權存在交叉重疊之處,符合針對同一個體的權利競合之要件。比如環境權的保護利益包括公民對環境的自由使用、對環境決策的參與、在環境中獲取健康以及發展等等,從公民社會體育權的標的來看,既包括公民自由開展社會體育運動的權利,也包括通過社會體育活動獲得發展、健康的權利,因此,環境權與公民社會體育權存在的交叉范疇在理論上應包括體育發展權、體育健康權以及體育自由權。

3.1對體育發展權的保護

體育發展權是人類參與、促進并享受體育的一項新型人權,作為發展權的一項子權利,有學者將其定義為:“全體個人及集合體所享有的參與體育過程,促進體育發展,并享有體育成果的平等的權利。可以說,體育發展權是體育領域內對涉及人的全面發展的各個層面的高度抽象和凝結,是各項與人的全面發展直接相連的體育發展權利的有機統一和全面概括,它意味著人在體育各個領域內的全方位發展,表明了權利主體在體育領域所擁有的最廣泛最深刻的自由[20]。體育發展權的實現核心有兩個方面,一是體育權利均等,即所有人平等地參與體育過程,促進體育發展的權利。二是體育成果共享,即所有人都有從體育運動產生的物質和精神財富中獲取利益的權利。然而,從當前情況看,由于生態環境遭受破壞,體育發展權的實現面臨著諸多問題。第一,人們無法平等地享受到體育權利。比如在我國,由于長期的城鄉二元化的社會結構,城鄉在體育公共基礎設施的配給上差異巨大,其中一部分差距是由于城鄉環境差異造成的。一些城市生態環境雖然遭到破壞,但是可以通過人造體育場館或設施予以彌補,比如建造游泳館,可以減少人們對天然水體的需求,但在農村湖泊河流的污染,將直接導致村民無法從事大眾游泳運動。第二,人們難以從體育發展中受益。比如一些大型體育場(館)設施,如滑雪場、高爾夫球場、足球及棒球場的修建,破壞了生態環境,引起了一些生態環境保護組織的批評和反對。在日本,許多球場建在山腳下的森林區,開發商修建時砍掉了樹木,用推土機把山坡推平并整平山谷,用這種方式修建的高爾夫球場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生態平衡[21]。這些做法實際上是以減損部分群眾的生態利益為代價來發展少部分人對體育的需求,是有礙體育發展權實現的表現。因此,通過環境法實施對生態環境的嚴格保護,其一方面加大了違法者的污染成本,實現了潛在污染者與政府管理者對公民城鄉生態環境利益的平等尊重;另一方面,可以通過污染者付費的制度措施,實現體育發展收益者對生態環境受損者的利益轉移,從而真正實現公眾對體育發展收益的共同分享。

3.2對體育健康權的保護

在健康權的實現過程中,體育具有重要價值,進行體育活動是實現國民健康的重要途徑[22]。體育健康權可被認為是健康權下屬的一個子概念,其主要是指公民能夠通過體育活動獲得健康的權利,此權利體現的是一種對健康實現途徑的保障。要實現體育健康權的保護,一是要給予公眾廣泛的參與社會性體育活動的機會與空間,二是要保障公眾能夠通過參加社會體育活動獲得健康。《體育法》第十條規定:“國家提倡公民參加社會體育活動,增進身心健康。社會體育活動應當堅持業余、自愿、小型多樣,遵循因地制宜和科學文明的原則。”該條款規定了公民可以通過參加社會體育活動增加身心健康,明確了公民參與社會體育活動的基本原則。然而,在當前環境形勢日益嚴峻的背景下,公民的體育健康權受到了一定的限制,這主要是由于運動與健康之間的載體———環境出現了問題。眾所周知,運動無法脫離于特定的環境,缺乏良好環境的支持,通過運動獲得健康的幾率就會降低,比如著名的匹司開特威煙霧事件就是一個典型例證。1971年9月16日在美國新澤西州的匹司開特威市,上午八時,在紐瓦克停車場,用大氣污染測量儀自動記錄,測得氧化劑濃度為0.022ppm,高于平時水平,但認為還不到警報點。下午三時,氧化劑濃度劇增,已達到0.80ppm。基伯里頓中學中學生正在踢球,突然發生多淚、喉痛、呼吸困難、咳嗽、以及吸氣時胸痛,還表現全身癥狀,如嘔吐、腹痛、肢端麻木感,有些學生腹痛持續兩天左右,共有15個足球隊員受到同樣影響,周圍至少六個學校的運動場發生了同樣的情況[23]。因此,自然環境載體的破壞妨害了公眾通過運動獲得健康的權利,對環境的保護措施實際上是對公眾體育健康權的一種有力保障。新《環保法》第三十九條規定:“國家建立、健全環境與健康監測、調查和風險評估制度;鼓勵和組織開展環境質量對公眾健康影響的研究,采取措施預防和控制與環境污染有關的疾病。”該條款確立的環境健康監測、調查與評估制度的效力范圍,應包括環境質量對公眾開展體育運動而獲得健康的影響,關于環境質量對公眾健康影響的研究,以及對環境污染有關的疾病的預防與控制實際上可視為針對維護公民體育健康權的保障性措施。

3.3對體育自由權的保護

一些學者認為:“自由是體育本質最高層次的實現,是構成體育本質的另一重要元素。這種自由最顯著的表現在于:體育操練的過程是一個從意志操作到自由觀照的過程。”[24]體育自由權是人們自由選擇體育運動的權利,其既包括選擇與參與不同體育運動的權利,也包括在不同空間地域與時間范圍內選擇體育運動的權利。《體育法》按照社會體育、學校體育、競技體育等類型對公民體育權進行了明確與劃分,并要求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應當為公民參加體育活動創造必要的條件,這些規定都是從保障公民能夠自由參與到各類體育活動的角度出發進行設計的。然而,實際情況與法律目標設定的要求尚存在較大差距,在日常生活中公眾的體育選擇權的實現正面臨著諸多挑戰。在體育運動項目的選擇方面,由于生態環境的不斷惡化,被譽為“家門口的運動”的社區體育項目正急劇削減[25],大眾在選擇類似項目的自由度受到較大限制,如部分地區大興挖山建房,導致公眾的休閑爬山運動無法正常開展;一些地區為了修建公共設施,破壞天然草皮,導致足球運動無法向大眾普及。這些環境污染事實上直接導致了公眾無法自由利用原有的自然資源空間開展習慣性的體育項目,民眾自身的體育自由權受到了侵害。在體育項目時空選擇方面,一是受污染的環境空間限制了公眾選擇戶外運動的時間,比如體育專家認為,我國冬季、春季的頭一兩個月空氣污染最嚴重,而在一天之中中午和下午的空氣較為清潔,早上和晚上空氣污染較嚴重,晚上7點至早晨7點為污染的高峰時間。因此,基于健康的考慮,人們無法在污染嚴重時段開展戶外運動。二是環境污染導致了公眾運動空間的減少。以上事實說明了環境是影響公民自由開展體育活動權利實現的主要因素。鑒于此,需要從環境法保護的層面,通過依法開展環境治理與嚴格監管,保證體育運動所依賴的環境介質符合健康標準,從而讓公眾能更自由地選擇體育運動的項目類型、時間與空間,保障公民體育權的完整實現。同時,新《環保法》第47條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應當建立環境污染公共監測預警機制,組織制定預警方案;環境受到污染,可能影響公眾健康和環境安全時,依法及時公布預警信息,啟動應急措施。”這一條款通過增加政府環境信息供給的義務,保證了公民能夠在更加有效與充分的信息供給前提下,實現自由選擇開展健康運動的時空與類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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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篇

環境權與發展權一樣,都是在冷戰趨于緩和,時生重大轉變之際提出來的。隨著各國經濟社會的發展,環境污染和世界范圍的資源稀缺日益嚴重,威脅到人類自身安全,1972年聯合國人類環境大會通過的《人類環境宣言》提出了環境權問題。該宣言指出,“人類環境的兩個方面,即天然和人為的兩個方面,對于人類的幸福和對于享受基本人權,甚至生存權利本身,都是必不可少的”。“人類有權在一種能夠過尊嚴和福利的生活環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條件的基本權利,并且負有保護和改善這一代和將來的世世代代的環境的莊嚴責任”。此后,一些國際文件把環境與人權聯系起來。一些國家也把環境權條款明確寫入了憲法。

事實上,人們實現包括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一切權利,都必須以有一個良好環境(a good envi-ronment)為自然前提。環境權不會因為人的身份、地位不同,或者國家經濟水平、政治制度和文化背景不同而有所不同,它是一種“普遍的權利要求”。權利的另一面就是義務,人們擁有享用良好環境的權利同時,也必須承擔維護這個環境的義務。保護環境既是道義上的要求,也是具有法律性的義務。

環境權的主體并非單獨的權利個體(不一定具體到個人,也可以是任何行為體),因為環境的最大特點就是公共性或共享性。個體的環境消費不會影響他人的同樣消費(即非排他性);即使個體并未承擔生產環境公共品的成本,他也能“自動”(不管喜歡與否)享受環境公共品帶來的正反兩方面的效應一一正面是環境公益,負面是環境公害。這樣,環境權就是一項兼具(個體)私益性與(集體)公益性雙重屬性的權利。環境權的公益性質(公權所要保護的)強烈地表現為對環境完整性、持續性的保護,但這種完整性、持續性不僅是一個抽象,同時又反映了個體性、當下性的私益性質(私權所要維護的),這里的核心就是承認人所享有的某種權利,亦即人權――環境權體現了圍繞(environ)著人的(即以人為中心,或“以人為本”)、事關人們生存和發展的環境整體效益與個體效益、環境長遠效益與眼前效益的統一――既是個人的權利,又是集體的權利,既是“代內的”(同一代人)權利,還是“代際的”(當代與后代之間)權利。

環境權把人權和環境保護結合了起來,追求在現有條件下人類生存和發展環境的自然條件優化。“環境問題無疑為人權問題增加了一個新的方面。首先,它再次表明所有人權是相互密切聯系的;第二,人權問題實際上與人類社會的一切其他進程特別是從經濟發展到科技進步的進程不可分。人類社會進一步發展最可接受的模式是可持續的發展”。作為個人的環境權確認自然人享有在適宜環境中生存、發展的權利和履行保護環境的義務。但環境權又是一種集體權,是個體意義上的公民環境權和整體意義上的人類環境權的結合。從時間跨度看,當代人作為環境受益人享有環境權,同時作為受托人為后代人行使保護環境的義務,也就是“既滿足當代人的需要,而又不對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環境權的代際特征決定了其權利主體不僅指當代人,也包括了后代人,當代人在滿足需要,維護自身環境權利的同時,不能傷害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發展能力。在這個意義上,環境權又是可持續發展權。

環境權由個體擴展到集體,由當代人擴展到后代人,即表明人們對環境認識的“自覺”,但更實際的意義就在于為規范人們的生產和消費行為,促進個人人權與集體人權的均衡發展。并為制定一系列環境法規制度提供合法性依據。這在國內法上,更多地體現為公民環境權;而在國際法上,則更多地體現為“道義”宣示的人類環境權。問題在于,與環境有關的權利要求,富人(可放大到富國)與窮人(可放大到窮國)很不相同,不同利益群體對環境權的看法也大相徑庭。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開發環境似乎總要比保護環境更重要;環境權也遠沒有獲得相稱的人權地位,許多被認為與環境有關的權利表述還比較籠統,環境權要真正成為法定權利、現實權利,還有許多難題有待解決。

盡管各個群體、國家(民族)的政治經濟文化條件不同,所呈現的環境問題也不一樣,但在追求人類過上健康而富有成果化的生活的目標上是一致的,因此,他們應該根據自己的發展水平,承擔“共同而有區別的責任”(common but differential responsibili-ty)。道理很簡單,沒有發展,就既解決不了生存問題,也解決不了環境問題;但是任何發展都必須是可持續的(sustainable),即不能以造成環境嚴重破壞的方式來謀求發展。可持續發展不是一個權宜之計。而是經濟、社會和環境相協調的發展,它要求在發展計劃中充分考慮世代人們公平地享有發展成果和良好環境的權利,后代人同樣有這樣的權利主張(其實,當代人也是前代人的后代),人類的環境權利就是這樣傳承下來的。

《人類環境宣言》(1972)指出,“為了這一代和將來的世世代代,保護和改善人類環境已經成為人類一個緊迫的目標,這個目標將同爭取和平、全世界的經濟與社會發展這兩個既定的基本目標共同和協調地實現”。《里約環境與發展宣言》(1992)再次強調,“為了公平地滿足今世后代在發展與環境方面的需要,求取發展的權利必須實現”;“為了實現可持續的發展,環境保護工作應是發展進程的一個整體組成部分,不能脫離這一進程來考慮”。并要求在國際、國家兩個級別上進行目標是可持續發展的改革。2002年,在南非約翰內斯堡召開的可持續發展世界首腦會議(WSSD)制定了更加明確的目標,在多數項目上確定了行動時間表,特別是要求化計劃為行動,把可持續發展與消除貧困結合起來,落實旨在增進基本人權的工作事項來解決環境問題。

我們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要切實糾正過分追求“物化”發展的取向,就必須認真領會發展的人權意蘊,以及發展本身就是一個不斷促進和實現人權(“以人為本”)的過程。在發展中實現人權,當然有賴于經濟增長,但還必須使人民盡可能公平地分享發展的成果,在發展進程中充分考慮環境因素,維護世代人們公平地享有發展成果和良好環境的權利。我國的環保事業也表明,(公民)環境權入憲乃立法發展的趨勢,理應在“國家尊重和保護人權”的規定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有對這一權利給予憲法上的確認,才能使環境權的法律地位獲得合法依據,進而規范相關的保護措施。

我們現在非常強調公平正義(公正),而公正即權利必須受到尊重的原則。每個人的權利實現都應納入“保障社會公平正義”的要求。生態系統的退化和環境資源的“透支”勢必會削弱后代人的發展能力,造成代際之間的環境不公平;但是,代際公平又必須通過當代人來“”,這就必須聯系代內的公平,即一部分人的發展不應以損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為代價。如果一部分人連最起碼的生存要求都無法滿足,又怎么談得上維護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呢?公平地分享發展成果之所以重要,不僅僅出于道義,也出于人類環境保護的需要。

第12篇

    關鍵詞:動物 法律人格 權利主體 法律物格 動物保護

    Abstracts: With the remedy of 90a clause in the German civil code, the clause that animals are not things has led to much influence in the world of law. What‘s more, in environmental ethics some advocate that animals are right subject, which seems that animals’ traditional status would change and animals would get personal right as right subject. Will this come true? Actually the view in environmental ethics don‘t equal with the view in the law, and the expansion of legal personality can’t be extended to animals, and the relevant remedies of the civil codes in Austria, German, Switzerland have no purpose of animals‘ legal personality. Certainly animals’ protection must be strengthened under current situation, and we think animals should be treated as a kind of special res in civil law and have different rules with ordinary res.

    Key words: animals; legal personality; right subject; legal object; animals‘ protection

    隨著環境倫理學的發展,有關動物成為權利主體的主張漸次增多,而且有些已不再止于言論,而是已付諸于所謂的“動物解放運動”,更要求在法律層面實現動物的權利。對此,法律人做出了不同的取向,有的也加入了為動物的權利鼓與呼的行列,仿佛法學界面臨著一次顛覆式變革。對于動物權利的種種主張,歸根還在于動物是否具有法律人格的問題,若動物在法律中只是處于物格地位,動物取得權利尤其是人格權的種種主張就必然不會實現。

    一、動物法律人格之肇始

    法律人格問題是私法中的一個最基本問題,“法律人格的有無,決定了人在民法上的資格的有無;法律人格的完善程度,反映了人在民法中的地位的高低;法律人格的內涵的發展也擴展了人在民法中的權利。可以說,法律人格的不同狀態,顯現了人在民法中的存在方式,從而也決定了民法對人的關注程度。”

    據考證,法律人格一詞來源于拉丁語persona,原指戲劇中的假面具,進而意味著扮演劇中角色的演員。根據羅馬法,persona廣義上指所有具有血肉之軀的人;在狹義上僅指自由人,即最起碼擁有自由權的人。正是由于近現代私法意義上的“法律人格”(平等人格)僅對應于羅馬法中含有市民權的自由人地位,persona才經過演化,轉變為personality——法律人格。但在羅馬法上,生物學意義上的人稱為“homo”,具有主體資格的人稱為“caput”(“caput”原指“頭顱”或書籍的一章),只有當“homo”具有“caput”時,才是法律意義上的“人”(persona)。這種人在法律上的地位稱為“personalita”(人格)。根據羅馬法的規定,并非一切人均為權利主體。在羅馬時代,作為權利主體的人除了是人以外,還需具備其他條件:首先,其須為“自由民”(status libertatis),即享有在法定限度內按照自己的意愿處置其人身和行動的自由權;其次,就民法關系而言,其還應當是“市民”(status civitas)。 后世的發展,法律人格的范疇不斷擴張,不僅全部自然人具有法律人格,而且一些團體也取得了法律人格,形成了抽象的平等法律人格。私法上的法律人格的概念,就是民事權利能力的同義語,具有等值性,即人作為權利、義務承受者的屬性,在一定意義上,“法律人格”描述了一個擁有法律權利的實體。對此,在民法學界并無太大爭議。

    值得注意的是,persona一語也有其哲學上的意義,來源于斯多噶哲學的“具備理性的獨立實體”。這種建立在人的倫理性之上的人的法律人格的出現,是法律人格正式確立的哲學基點。它決定了法律人格在其后的發展中,將意思存在和意思自治作為法律人格獨立、平等的表現。也正是基于此點,不具有意識能力的動物在普通法――事實上在整個西方法律中――一直作為客體,這已經成為范例。考慮到與“法律人格”概念的對稱問題,我們擬將動物在法律中的客體地位稱為“法律物格”。“法律物格”描述了一個不擁有法律權利資格的實體,該實體被作為法律上的人對其建立權利義務關系的財產來對待。動物的法律物格起源于已知的最早的法律制度,歷經希臘、羅馬、中世紀教會的法律制度,直至近現代的無論普通法系還是大陸法系的諸國,莫不將動物放在法律物格的地位。

    時至今天,受制于公眾保護環境與動物意識的覺醒、權利意識的增強等因素,動物權利的呼聲日漸高漲,并且對社會生活的諸多方面產生了影響。這種影響次第及于法學界,考察現時法學界有關動物法律人格的主張,歸結起來不外乎三種,一為動物完全法律人格論,二為動物限制法律人格論,三為動物無法律人格論。

    動物完全法律人格論,即主張動物在法律上具有完全的權利主體資格,享有同人一樣的權利。有的主張“擴大法律主體人格范疇,動物和自然物也有生命權、健康權,也有生存和存在的權利,這是動物的具體人格權。在一般人格權中,動物和自然物也應有人格自由、人格平等、人格尊嚴的權利。” 更有甚者,有的提出生態法學“將一切生命體作為法律關系的主體,而自然人在生態法律關系中是作為被約束和被限制的對象而存在的”,以及“人不僅是權利的主體,還是自然界的權利的客體”。 就目前情形而言,主張動物具有完全法律人格的觀點,在我國主要表現在環境法學界,他們主張環境資源法不僅調整人與人的關系,還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 對于法律是否調整人與包括動物在內的自然的關系,進而主張包括動物在內的自然物的權利的主張,我們認為值得商榷,這實際上是“見物不見人”的觀念在作祟。確實,環境資源法具有自身的特殊性,但在本質上,所謂的人與自然之間的種種關系還是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映射,動物、植物、巖石等只能是被法律規范的客體,在法律上處于物格地位。

    動物完全法律人格的觀點似乎不那么容易令人接受,因而認為“若為保護生態和自然環境,一下子給予他們完全的法律人格,那也無益于束手自殺。這意味著,雖然賦予生態、環境、自然以法律人格,也只能是準主體資格或限制的法律人格。” 對諸如此類的主張,我們稱之為“動物限制法律人格論”,即動物是權利主體,具有法律人格,但享有權利的動物主體范圍存在有限性,只有野生動物與寵物可以成為法律關系的主體,其他的動物依然處于法律物格地位,如具有法律人格的“動物將不包括農場里的動物或專為人類提供肉、蛋、乳的動物。他們不同于家養的寵物和野生動物。” 而且在主體權利的范圍上也存在有限性,動物只享有某些種類的權利,如生存權、生命權等,而選舉權、被選舉權則專屬于人類。不過,持有這種動物限制法律人格論主張的也未形成統一,也只是處于探索階段,“在主張動物權利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考慮,動物的權利必須有限度嗎?正如任何權利都必須有限度一樣。不同主體之間權利與權利之間的平衡,是我們下一步應思考的問題。”

    針對“動物法律人格論”的標新立異,有的學者保持了清醒與警惕,堅決反對將動物作為權利主體對待,我們將這種主張概括為“動物無法律人格論”。動物無法律人格論,簡而言之就是反對賦予動物法律人格,認為動物不可能是人類道德和法律的主體,應當注重代際利益的兼顧和平衡,將動物作為特殊的物對待,實現對動物的更全面保護。 這可能是我國民法學界對動物法律人格問題討論中為數不多的聲音之一,但民法學界對動物法律人格的沉默并不代表著對其認可,我們認為這或許是民法學界認為環境法領域對動物法律人格的積極呼吁不值一駁,說明了大多數民法學者堅持動物的法律物格立場。

    我們堅持最后一種主張,即堅決反對動物法律人格化,反對動物享有人格和人格權。為使得動物法律人格問題得以明晰,我們擬從動物法律人格論者所持的理論基礎、權利主體的擴張及對大陸法系民法典中動物法律地位的規定的正確解讀等方面進行分析,這些方面是否如動物法律人格論者所論述的那樣充分、嚴謹,相信受眾自有判斷。當然,我們反對動物法律人格并非漠視對動物的保護,基于當前我國的現狀,我們將提出民法對動物保護的因應淺見。

    二、環境倫理與動物法律人格

    動物法律人格的主要理論基礎,是環境倫理學(Environmental Ethics)或生態倫理學(Ecoethics)。環境倫理學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而出現的一種新興的倫理學,它與既往倫理學的一個明顯區別是,它既要求人際平等、代際公平,又試圖擴展倫理的范疇,把人之外的自然存在物納入倫理關懷的范圍,用道德來調節人與自然的關系。環境倫理學歷經數十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主張有異的各種不同學派,主要的分為人類中心主義與非人類中心主義兩個基本流派。

    (一)環境倫理學主張動物法律人格的主要學說

    1.人類中心主義的主張

    人類中心主義又有傳統人類中心主義與開明人類中心主義之分。傳統人類中心主義把人看成是凌駕于自然之上的主宰者,認為人類可以無限制地改造和開發大自然,人只對人負有直接的道德義務,人對環境的義務只是對人的義務的外在表現。 而開明的人類中心主義認為,地球環境是所有人(包括現代人和后代人)的共同財富,任何國家、地區或任何一代人都不可為了局部的小團體利益而置生態系統的穩定和平衡于不顧,人類需要在不同的國家和民族之間實現資源的公平分配,建立與環境保護相適應的更加合理的國際秩序,也要給后代留下一個良好的生存空間,當代人不能為了滿足其所有需要而透支后代的環境資源。

    2.非人類中心主義的主張

    在對人類中心主義倫理觀反思的基礎上,興起了非人類中心主義環境倫理觀,也被稱作生態中心主義,其中比較重要的有“動物解放/權利論”、“生物平等主義”與“生態整體主義”。

    (1)動物解放論和動物權利論

    以辛格(P.Singer)為代表的動物解放論認為,我們應當把“平等的關心所有當事人的利益”這一倫理原則擴展應用到動物身上去,我們有義務停止我們那些給動物帶來痛苦的行為; 而以雷根(T.Regan)為代表的動物權利論認為,我們之所以要保護動物,是由于動物和人一樣,擁有不可侵犯的權利,動物也擁有值得我們予以尊重的天賦價值,這種價值賦予了它們一種道德權利,即獲得尊重的權利,這種權利決定了我們不能把動物僅僅當作促進我們的福利的工具來對待,就像我們不能以這種方式來對待其他人那樣,并認為動物權利運動“力圖實現的一系列目標,包括:1、完全廢除把動物應用于科學研究[的傳統習俗];2、完全取消商業性的動物飼養業;3、完全禁止商業性的和娛樂性的打獵和捕獸行為。”

    (2)生物平等主義

    生物平等主義主張將道德關懷的范圍擴充至所有的生命,代表性的思想有泰勒(P.Taylor)的“尊重大自然”觀點和施韋澤(A.Schweitzer)的“敬畏生命”觀點。

    泰勒把生態系統描繪成一個“由植物和動物組成的、聯系密切相互合作的聯邦。”所謂尊重大自然,就是把所有的生命都視為擁有同等的天賦價值和相同道德地位的實體,它們都有權獲得同等關心和照顧。

    而敬畏生命的基本要求是: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那樣敬畏所有的生命意志,滿懷同情地對待生存于自己之外的所有生命意志。一個人,只有當他把所有的生命都視為神圣的,把植物和動物視為他的同胞,并盡其所能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生命的時候,他才是道德的。認為在生活的過程中,一個人確實要偶爾地殺死其他生命,但是,這樣做必須是為了促進另一個生命,并且要對“被犧牲的生命懷著一種責任感和憐憫心”。

    (3)生態整體主義

    生態整體主義認為,一種恰當的環境倫理學必須從道德上關心無生命的生態系統、自然過程以及其他自然存在物。環境倫理學必須是整體主義的,即它不僅要承認存在于自然客體之間的關系,而且要把物種和生態系統這類生態“整體”視為擁有直接的道德地位的道德顧客。屬于這種思想的主要有利奧波德(A.Leopold)的“大地倫理學”、納斯(A.Naess)的“深層生態學”及羅爾斯頓(H.Rolston)的“自然價值論”。

    大地倫理學宗旨是要“擴展「道德共同體的界線,使之包括土壤、水、植物和動物,或由它們組成的整體:大地。”并把“人的角色從大地共同體的征服者改變成大地共同體的普遍成員與普通公民。這意味著,人不僅要尊重共同體中的其他伙伴,而且要尊重共同體本身。”

    而深層生態學則主張每一種生命形式都擁有生存和發展的權利:若無充足理由,我們沒有任何權利毀滅其他生命。隨著人們的成熟,他們將能夠與其他生命同甘共苦。

    自然價值論則把人們對大自然所負有的道德義務建立在大自然所具有的客觀價值的基礎之上。由于生態系統本身也具有價值――一種超越了工具價值和內在價值的系統價值,因而,我們既對生態系統中的個體、也對生態系統本身負有道德義務。

    (二)以環境倫理作為賦予動物法律人格理論基礎的謬誤

    通過上述對環境倫理學關于動物權利主張的簡略梳理可知,環境倫理學者對包括動物在內的自然界提出了許多異于傳統的“創見”,這既是對社會發展的因應,又是對環保運動的指導。然而,令人迷惑的是,即使是在環境倫理學界也尚未形成通說且相互之間存在矛盾的一些觀點,法律界許多學者卻“如獲至寶”,認為“環境倫理學與法律的關系,不僅在于直接作為環境保護法、自然資源保護法及野生動物保護法的理論基礎,而且在于對民法基本原理和基本制度的影響。” 其中影響表現之一即為根據環境倫理一些賦予動物權利主體資格的主張,進而推進到法律領域,賦予動物法律人格,使動物成為法律上的權利主體。對此,我們認為以環境倫理作為賦予動物法律人格理論基礎的主張是根本不能成立的。

    首先,環境倫理學與法律中的“權利”具有不同的意蘊。權利有法定權利與道德權利之分,我們通常所講的權利大多是法定權利,也稱為法律權利,指的是法律所允許的權利人為了滿足自己的利益而采取的、由其他人的法律義務所保證的法律手段。因此,法定權利是與義務相對應的特定概念,是基于法律、法規或規章的規定而產生的權利。而“‘道德權利’一詞可以用來表達所有這樣的權利:它們是先于或獨立于任何法規或規章而存在的權利。這種意義下的道德權利形成一大類,并且進而可分成各種不同的權利類型,它們之間除了不(必然)是法定的或規定的這一點以外很少有共同之處。”而且還可初步區分為習慣的權利、理想的權利、憑良心的權利及履行的權利這四種具有特定意義的“道德權利”。 環境倫理學者主張的“權利”更多的是從道德角度所作的論述,僅具有道德的意義。如環境倫理學者納什在其《大自然的權利》一書中開宗明義的指明:“對‘權利’一詞的使用帶來了大量的混亂。現在,我們只需知道,有些人是在哲學或法律的特定意義上使用這個詞的,有的人則用它意指大自然或其中的一部分所具有的人類應予尊重的內在價值。” 顯然基于法定權利與道德權利的不同,我們不能將環境倫理學主張的道德權利與法律權利畫等號。細究起來,有些法律學者根據環境倫理學賦予動物權利的主張即認為動物法律人格的存在,其實是從根本上未對法律的“權利”概念予以準確把握。

    其次,道德與法律的關系雖然緊密,但兩者存在根本不同。“任何人類共同體都會形成特定規范和價值觀,以調整人們對他人或對自己的行為。它們可能建立在文化經驗、宗教信念、哲學命題的基礎上,或者建立在偽宗教對歷史進行的超驗論解釋的基礎上。人們習慣上將這種調整體系稱為‘道德’或者常常與其含義相同的‘倫理’,而其內容則變動不居。在現代研究中,人們將風俗規范及其價值評價體系統通稱為‘道德’,對道德的研究則稱之為‘倫理’。” 雖然法律規范與道德規范都是建立在共同的價值觀基礎之上,但法和道德在其規的約束力和強制性上有所區別,法律規范通過或能夠通過國家強制來保障,而道德規范旨在洞察行為者的內心自由。對法律與道德兩者之間的關系,哈貝馬斯指出“法的實質合法性既不得與道德效力混為一談,亦不應將法律與道德決然割裂。法律最好被理解為對于弱勢之后傳統道德的一種有效補充與配合(Complement)。” 現階段“西方倫理學尤其是非人類中心的倫理學在目前仍應將其視為環境道德的高級倫理,它所追求的高超理想,實際上很難轉化為現實,只能表現為一種軟弱無力的善良愿望。雖然它對于提高人們的環境道德水平,減少環保政策在執行過程中遇到的阻力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畢竟法律與道德在產生的社會條件、表現形式、體系和結構、作用范圍、義務特點、制裁方式等諸多方面存在差異,環境倫理學的主張不能等同于法律主張。因此,環境倫理學所涉層面主要為道德,不能根據環境倫理中關于動物權利主體的主張,就認同在法律中確定動物的法律人格。

    再次,在動物法律人格的進路中存在不現實性。從法學史來看,實在法的產生通常要經歷兩個階段,一個是道德化的過程,另一個則是合法化的過程。道德化是對原初的利益關系進行基于道德的調整而形成的一種應然的權利和義務,而合法化則是在此基礎上所作的再次調整,從而將應然權利和義務轉換為法定的權利和義務。 動物的法律人格問題的法律化,從范式考察亦應當經過由道德化而法律化的進路。但即使在道德上,動物的主體性雖有環境倫理的支撐,但其合理性與實現的可能性尚存疑問,且環境倫理學者對此問題也莫衷一是;在法律維度,即使有少數人拾人牙慧的學者主張動物法律人格,但他們自己也對動物法律人格缺乏充分的論證,對其具體實現也缺乏可行的措施,更不用說他們在法的價值基礎層面的沖突、法律形式表達的制約、傳統法律思維的局限等問題面前束手無策。可見,動物法律人格的進路是一個大問題,主張動物法律人格論的環境倫理學者與法律學者都未能對此問題予以解決。

    可見,動物法律人格在法律上并未獲得認可,而且也無法獲得法律的認可,依然是一種道德論述。“反之,有關動物權的主張,則似乎有點不同。其要求人與動物的(物種上)平等,并且透過等同于人權的動物權的設定,而使得動物與人都能夠以主體的形態參與秩序的形成和運轉。這應該是尚未得到共識的道德論述而已,而不是道德規范,當然更不是一個具有強烈的強制力的法律規范。” 而且“也就是說,即使是道德上得到充分論證的規范,他們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是可期待具有效力:用這些規范來指導其實踐的那些人,也可以期待所有其他人也合乎規范的行動。因為只有在實際上普遍遵守規則的條件下,可以導致對這些規范的辯護的那些理由才是算數的。既然從道德洞見中無法一般地期望一種有實踐效果的約束力,從責任倫理的角度來說,對相應規范之遵守,只有當它獲得法律約束性的時候,才是可合理期待的。” 在時下,動物具有權利主體資格即使在環境倫理學中也并非那么令人信服,以此作為理論基礎遑論動物法律人格,就缺乏堅實的理論根基,更無法形成合理期待性,無法作為一種規范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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