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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信仰

時間:2023-02-15 17:12:04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法律信仰,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法律信仰

第1篇

關鍵詞:法律信仰;意識;法的精神;理性自主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17)03-0105-04

自梁治平先生于上世紀90年代譯進伯爾曼教授《法律與宗教》一書以來,“法律信仰”的激烈討論,延至本世紀初,已逾25年之久。支持論者與反對論者各據其理辯駁不休。“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1]7這一命題,如箴言、如救命稻草一般讓人寄予甚多的希望,而事實或許不盡其然。本文擬就相關問題再作探討。

一、文本與語境:“法律信仰”一詞的前提審視

一個詞語總是要表達一定意思的,而這個意思只有在具體的語境中才能獲得真實而確切的意義(或含義),這便是文本與語境效應。因而我們也就有理由且有必要對《法律與宗教》一書進行重新審視,以探尋該詞(法律信仰)或該命題(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將形同虛設)與中國當代語境契合與否這一前提性問題。

伯爾曼認為,西方人正經歷著一場整體性危機(integrity crisis), 而這種整體性危機已經出現了一些主要的征兆, 比如對法律的不信任, 這種情況不僅僅存在于廣大的民眾之中, 也存在于立法者和司法者中。[2]他對此的回應便是“法律必須被信仰”。這一命題不僅重新喚起了人們對信仰之維的重新認識,而且還將法律重新置于與指向之物等同的神圣高度。①且先不論“法律信仰”一詞本身是否合乎理性,單就作者所言的“整體性危機”就值得商榷。這一危機在有幾百年法治傳統的西方或許存在,在現代意義上的法治建設才短短幾十年的中國談論“整體性危機”不免對自身的發展程度顯得過于自信了。如張永和教授所言:中國并不存在西方社會所謂的“整體性危機”,中國社會今天的現狀實際上是任一社會在轉型時期所必須面對的。[2]我們的問題在于法律如何有效地適應不斷變化、發展的現實社會生活,迎合人們對于穩定生活的期待繼而構建起對人們生活有保障的外部秩序,從而有力地解決有法不依的現象。自始至終,它就沒有、而且也不應該被賦予西式語境下解決“整體性危機”這一使命。

除此現實語境之外,更為重要的一方面在于法律信仰的“精神基礎”。在中國如此談論法律也只是近幾十上百年的事情。在中國近兩千年封建社會占據正統地位的儒學那里,法律(或者說刑律)所要追求的是一種和諧的大同社會,表現在法律方面便是“無訟”,因此法律上千年來始終未能發達起來而處于略顯尷尬的境地。號召人們“為權利而斗爭”的景象在中國古代簡直就是傷風敗俗。西方則不同,它一直秉承著“上帝之物歸上帝,凱撒之物歸凱撒”的二分哲學理念,但這二者之間又是彼此相關的兩個不同方面。如伯爾曼所言“沒有的法律,會退化成為機械僵死的教條。沒有法律的宗教,則會喪失其社會有效性”。[1]5這種理念,使現實的法律獲得了某種超驗的性質,即獲得了被信仰的可能性;同時也使宗教所昭示的美好理念――如正義、平等、幸福、善等――得以在法律中給予實在的表達。不僅使法律得以真正的遵守、執行和維護,而且也為法律信仰留下了應有的地盤。相較于西方的二元論,一元論算作是中國古代思想的主流哲學基礎。中國法律不僅被打上了倫理、刑罰的烙印,更刻上了公法之學、義務之學的深深印記。重義務而輕權利,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要人們“寓以義而不是寓以利”。現實表明,不附帶利益的信仰對于人們來說是束之高閣的說教,廟堂之外的人甚是厭倦。因此,西式法律性的宗教和宗教性的法律來到中國,不免水土不服。

顯而易見,中西方語境下的法律信仰(如果說中國有所謂的法律信仰問題的話)是有不同的“背景”的,@便是我們對“法律信仰”的前提審視。探討法律信仰這一問題如若脫離了這一前提,必將造成中國論者始終囿于西方法律命題來解決中國現實問題而終不得其法的尷尬局面,甚至還會是西方話語對中國現實的再一次侵襲。本文力圖將法律信仰一詞置于這樣的背景之下予以重新的認識和界定。

二、信仰發展的三個分期及比較

有學者通過研究得出,信仰的發展經歷了三個分期。最原始:圖騰――習慣法信仰時代;中世紀:神靈――宗教法信仰時代;近當代:理性――國家法信仰時代。[3]

不成文的習慣法(或者說風俗習慣、村規民約)點點滴滴皆來源于與人切實相關的現實經驗生活,因此之故,它一開始便牢固地將人“綁架”。尤其在祖祖輩輩不離開那一畝三分地而注重實踐勞作的中華民族這里,這種規范的力量更加不言而喻。主體發自內心自覺自愿的認可必定是極其穩固的,甚至具有不證自明的合法性。習慣法,這種現實力量來自于祖輩世代相傳的連續性,它也因歷史的連續而獲得了普遍的權威和人人徹底服從的回應。誠然,像電影《被告山杠爺》中的村規民約至今仍然在少部分地方發揮著基本的規范作用,特定范圍內的人民像恪守祖訓一樣對它始終遵守、信奉。宗教法或宗教教義表現為信仰的第二個時期,它承諾予人公義、愛,以及美好的“上帝之城”,從而獲得信徒的皈依。較之于習慣法,它并不是“呈塊狀式”的不同的分布著,它的目光一開始就投向了世俗中的所有人。如基督教經典《上帝之城》是針對這個世俗國度而言的,上帝要拯救的也是世俗中的所有人,因而與每一個人都具相關性,所以也就更加抽象了。最初的信仰似乎總是和宗教顯得更加緊密相關。②人有現實的渴求,“救世主”對人必定有積極的許諾,而后才會有人的皈依和信仰的問題,因為信仰也必須是一個“互動的過程”,而絕不可能存在一個單向度的信仰。昭示理性偉大勝利的國家法魅力大不如從前,它更多強調的是一種規范。凱爾森的法律規范理論以及哈特的法律規則理論便是這種表征。此外,法律現代化是現代化的組成部分,按照韋伯的觀點,現代化是一個“祛魅的過程”。因此,現代國家法不再像之前的規范那般具有濃厚的神圣色彩。法律信仰一詞似乎充滿了人們對現實的情緒而訴諸于美好的“信仰時代”。

不管是原始習慣法信仰時期還是宗教法信仰時期,都不能簡單地說是對“原始習慣”“宗教教義”本身的信仰,而是對其背后所承載的某種意義、價值或利益的普遍接受、遵從及自愿為之踐行的意志。因此,對于法律信仰之對象――法律――的理解,必須是廣義的甚至是泛化的,而且非此不可。按照一般教科書對法律的概念界定,可以得到以下幾點基本認識:國家意志性(掌握國家政權的統治階級的意志);權利和義務;專門國家機關制定;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法律是瑣碎的,它指向人的外在行為而非內在心理活動。③除此之外,法律,尤其是狹義的法律只是一個邏輯體系,是實證的。而信仰之維既指向人的內心又指向外在的行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人的內心。最后,提及法律信仰時,正常思維下對“法律”一詞的理解便是那成百上千冷冰冰的法律條文,無法想象如何去對一條條由邏輯規范架構而起的法律條文進行神圣的信仰,如無法將“享有外交特權和豁免權的外國人的刑事責任,通過外交途徑解決”(《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1條)當做信仰一樣。劉旺洪教授同樣講到:“法律信仰不同于對現行法律規范的信仰。”[4]9因而由“法律+信仰”簡單組合而成的“法律信仰”一詞似乎顯得很不適。如果真的要談論這一話題,或許將其表述為“法律精神信仰”更為貼切,因為“法律信仰”要與“習慣法信仰”和“宗教法信仰”平起平坐,首先要滿足的便是信仰所指向之對象的某種意義相似性。

三、對既有法律信仰概念的分析

前文從歷史的角度對法律信仰之對象進行了簡要的說明,但若要真正認識法律信仰一詞,運用比較法的方法,從橫的方面對既有法律信仰概念進行比較分析與相關性分析也是大有助益的。

一般學者對法律信仰的定義至少有以下兩種進路:第一種,從信仰到法律信仰。法律信仰是信仰諸多形態的一種,也借信仰本身所具有的崇高來提升法律信仰的身價。代表者有劉旺洪的《法律信仰與法制現代化》、陳金釗的《法律信仰――法治社會的精神要素》等。④第二種,將法律信仰與民族國家聯系起來予以說明。許章潤教授在《法律信仰與民族國家》一文中,將其定義為“一種世俗的公民理想和大眾忠誠”。[4] 84在該文中,許章潤著重論述了“法律信仰實即對于民族國家及其文明價值的忠誠和倚重”,它的本質乃是倚重“法律愛國主義”,在當下便是“憲法愛國主義”。[4] 83-111這種從政治、國家、集體主義層面的審視是我們考慮法律信仰之定義時應予衡量的因素,但同時也是學人該警惕的一個因素。

針對以上代表性的觀點,筆者表達以下幾方面的意思:首先,不能忽略光鮮的法律信仰背后的利益因素,這是理性人之行為的無意識前提。其次,盡管地緣政治下公民都要生活在具體的某個國家之中,但并不能因此而著重強調一種“大眾忠誠”。解決有法不依等問題的關鍵在于“依法辦事”即守法,而不能將信仰――一種理性自主的選擇意志――上升為一種政治式、服從式的“忠誠”,這將會導致狹隘的愛國主義情結,甚至是法律虛無主義。最后,信仰并非意味著永恒,彼時信仰并非此時也信仰,現在信仰并非今后也信仰。人有自主選擇的自由,而保證這種自由是比信仰本身更具價值的。人們之所以信仰,永遠排除不了這背后的自由諸因素,要求人們戴著腳鏈愉悅地舞蹈不免顯得滑稽。

除了對既有的一些概念的認識外,我們還有必要對一些與“法律信仰”具有相關性的表述進行簡要的比較,以深層次地認識究竟何為“法律信仰”這一令人頭疼的問題。

首先是法律信仰與法律權威。現在的人更愿意相信法律的權威來源于法律是國家制定和認可的,并由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人們在不服從法律的規定時便要面臨法律的懲罰這一感性認識。權威總是和權力以及服從等因素相勾連,這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維,但信仰可能在一開始便拋棄了這些強制性的因素。因強制而建立的信仰便是掩蓋了懷疑因素的虛假信仰,也不能稱其為信仰。如葉芝所言:“我們不能靠掩蓋思想中的懷疑因素來建立一種虛偽的信仰。”[5]也會有人由衷地認為,法律的權威來源于法律所承載的公平、正義及和平等意義因素,繼而愿意接受法律的統治。但就現在我們所討論的問題而言,或許我們更愿意接受這一認識:法律信仰本身就意味著一種權威,而對法的信仰狀態更是法律權威的突出顯現。

其次是法律信仰與法律意識、法律信任以及法律遵從。法律意識是信仰最為基本的前提。法律意識又分為幾種不同的層次:法律心理、法律觀念、法律思想體系。一般而言,法律信仰可以比擬于法律意識的最高層次――法律思想體系。但法律意識并非意味著對法的信任及遵從,遵從法律的人并不一定信任法律,有可能出于一種情非得已的無奈或功利的考慮。但信仰法律的人對法律的信任和遵從卻是其題中之義。

四、“法律信仰”的重新闡釋

通過上面的前提闡釋及縱橫分析,筆者意欲對“法律信仰”一詞做出如下闡釋:法律信仰是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社會主體基于其自身的感性經驗和理性自主選擇而對良法之精神的一種自覺自愿的意志,繼而實現的主體與客體(良法之精神)之間有機互動的相對穩定的狀態。下述幾點為該闡釋中的幾個核心指向。

其一,法律信仰的ο笫橇擠ㄖ精神,而不是法律。筆者所謂的法律信仰之對象絕不是一般的法律條文也并非一般人所謂的法律。這里所講的法律信仰對象,謂之為“良法之精神”,是在引用和借鑒自然法意義上的對于法律的認識。按此觀點,法律必須體現自然的理性,也即要體現善、正義、平等、秩序等價值旨趣;這些價值是存在的,也是人們能夠追尋得到的。它通過現實的法律得以較為實在地表達,也只有表達了這些價值的法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法律,若非如此便不成其為法律。但這樣的法律――良法――依舊不是這里所謂的法律信仰對象。既然將法律已經提到了自然法這一高度,那我們有必要將其對象也提升至法的精神這一層面,或許這樣才能互相匹配。如筆者上面分析一樣,對具體的法律條文而言,涉及的是人的認識態度和行為遵從問題。而只有對良法的精神,我們才夠得上去談信仰與否的問題。當然或許有人會有這樣的疑問:比法律條文更寬泛的法律原則――如刑法中的罪刑法定、適用刑法平等、罪刑相適應三原則――也是可以信仰的,但似乎與該表述不盡相同。誠然,筆者并非否認以上述三原則為代表的諸多法律原則能被信仰,而是要對蘊含在這些原則背后的價值――比如說民主、人權的保障――加以強調,這也是諸如此類的原則所要承載的意義所在。

其二,法律信仰存在著“感性”與“理性”的區別。在這里,筆者試圖通過區分兩種不同的法律信仰類型――“感性法律信仰”和“理性法律信仰”――來進一步說明法律信仰的一些問題。這里所講的感性法律信仰是筆者對普通大眾對法律信仰狀態的表述。在很大程度上,法律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一個用來打官司的工具,除此之外了解甚少甚零散。對于這樣一群人而言,筆者很難相信會有一種對法律的信仰狀態存在。官司打贏了,覺得自己的利益得到了保護,繼而也愿意對法律更親近,覺得“還是法律好”,這是一種對物的傾向性問題,是一種最感性的心理表征。就算要對之強加以法律信仰的表述那也只能是一種“假的法律信仰”。“真的法律信仰”離不開一種感性經驗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有一種理性選擇的因素在其中。這種真的法律信仰狀態很大部分只存在于從事與法相關的具有較豐富的知識儲備的人群之中,如法學家、立法工作者、法官等。他們始終秉承著這樣的理念:正義是法的本質,維護公民的權益是法律的義務。如立法工作者會想方設法使法律制定得更加公平和符合正義的要求,法官會盡最大努力使每一個案件都顯現著法之正義的精神。這種追求就是其內心法律信仰之意志的外在顯現。不明所以的“信仰”盡管虔誠,但也很無知。這種無知甚至還會侵染他人的感情,而直至一種群體的愚昧和暴力。因此,我們有義務提倡一種真的信仰狀態。

其三,法律信仰的提法應更加凸顯作為信仰主體的“人”這一因素。除上述兩點之外,我們或許還應強調,理性主體自覺自愿進行選擇的意志自由及意義。毫無疑問,法律信仰問題的發展背后必定隱含著人們對現實的某種期待或者說某種特定的利益。如姚建宗的《信仰:法治的精神意蘊》、許章潤的《法律信仰與民族國家》、劉旺洪的《法律信仰與法制現代化》等,這些文章之中都透露著一種將法律信仰視為某種現實目的(或法制現代化或愛國主義)的工具傾向。的確,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缺少不了對法律的這種高程度、深層次的意識,但這并不是抹殺主體自由選擇意志的藉口。正如蘇力所言:“信仰就如同愛情一樣,你無法強求獲得,他必須基于人們的自覺趨從、身心的依賴。”[4] 135-136近代以來,對人的強調,對人的主體性的強調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我們會很驚訝地發現:在當下法律信仰論者對法律信仰的討論和強調之中,我們似乎很難發現有一個作為法律信仰的主體――人或者說公民――在其中。要么論述法律信仰的意義及價值等,要么論證法律信仰如何形成等,“人”被隱蔽了。這一切似乎在顯示這樣一個集體的無意識:對法律的信仰是你應該具有的!這不免忽略了太多的因素而帶有強制性的色彩。而事實卻是,主體既有選擇的自由,也有不選擇的自由;幾乎每個人都可能成為一個法律的信仰者,也同樣可能成為一個法律虛無主義者,[4] 135這樣的張力是必須存在的。每個人都有權利對自身的利益進行表達和追求,這是人之行為最初的出發點。

筆者的初衷是欲對法律信仰這一中式西語之詞做出自己的闡釋和理解,自然也是想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但對概念的界定也就意味著限定。因此,不免覺得對它的理解顯得很困難、片面。盡管更傾向于運用“法律精神信仰”“法治信仰”等詞語,筆者在文中卻依舊采用大眾言及的“法律信仰”這一提法,其內涵無疑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信仰是不證自明的,抑或說越證越不明,它不是一個精確的科學問題,但這并不能妨礙我們的理解。若于大眾而言,這種提法變成了過高的要求而無所適從的話,那諸如“法律遵從”“法律意識”等提法都是可取的,如果只面向解決現實問題之維的話。

注釋:

①當然這里有一個隱含的前提,即西方語境下的法律與宗教有著緊密的聯系,中世紀的宗教教義甚至就是必須遵從的法律,世俗王國的法律也只有通過上帝在人間的代表準許后才能獲得本應有的效力。

② 筆者之所以認為不是凸顯在圖騰時期,是因為那是主體的一種單向活動,僅僅只是一種崇拜,附帶信仰的因素還很微弱。

③ 以張文顯編《法理學》為例,其定義為“由國家專門

機關創制的、以權利義務為調整機制并通過國家強制力保證的調整行為關系的規范,它是意志與規律的結合,是階級統治和社會管理的手段,它是通過利益調整從而實現某種社會目標的工具”(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1)盡管信仰可能會有淪為工具的危險,但信仰定不會一開始就對工具信而仰之的。馬克思在論及法律之時也說,“對于法律來說,除了我的行為之外,我是根本不存在的,我根本不是法律的對象”,這也是對上述觀點的很好佐證。

④ 前者將其界定為“法律信仰是基于社會主體的公平正義的理想和秩序需要的理性認識和情感體驗的產物,是長期的人類法律實踐經驗的積累和理性思維活動的結晶,是人類把握社會法律現象的特殊方式,是社會文化系統中各主觀因素的有機整合和高度提”。一百多字的界定中表達了作者對法律信仰內涵的四個方面的認識。后者將其界定為“社會主體對社會法的現象的一種特殊的主觀把握方式,是社會主體對社會法的現象的理性認識基礎上油然而生的一種神圣體驗,是對法的一種心悅誠服的認同感和依歸感,是人們對法的理性、感情和意志等各種心理因素的有機綜合體,是法的理性和激情的升華,是主體關于法的主觀心理狀況的上乘境界。”參見許章潤.法律信仰:中國語境及其意義[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12.

參考文獻:

[1]伯爾曼.法律與宗教[M]. 梁治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2]張永和.法律不能被信仰的理由[J].政法論壇,2006,(5).

[3]謝暉.法律信仰的理念與基礎[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97.

第2篇

    論文關鍵詞 伯爾曼 宗教 法律信仰 法律內涵 司法理念

    一、伯爾曼與《法律與宗教》

    自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這句引文就在法律學者和學生們筆下和口中廣為流傳,以至于我們不得不對這句引文的出處予以關注,《法律與宗教》這本書和它的作者哈羅德·J·伯爾曼便成為了法學界研究的一個部分。

    伯爾曼出生于1918年,在那個年代出生的人不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都很容易染上“憂患意識”, 基于其兒時的經歷,伯爾曼在《法律與宗教》一書中表現出了沉重的危機感和對人類生存狀況的強烈關注,使得該書雖然有觀念的沖突,但也不缺乏理性的真知灼見和對未來人類發展的極富洞見的預言。通過對法律與宗教的深層次思考,伯爾曼從二者的歷史淵源角度論證了二者的關系。他認為,法律和宗教的共通性在于二者具有四個共同要素,即儀式、傳統、權威和普遍性。這四種要素是法律喚起人們對最高價值獻身的象征,同時也是法律與超理性價值相聯系的紐帶和方式,而社會的長治久安便是建立在法律與宗教的這種良性互動與融合發展的基礎之上。

    首先,所謂“儀式”,代表了象征著法律客觀性的禮節和程序,譬如法官的法袍、法庭的布置、開庭的出場秩序等等諸多儀式,通過這些嚴格的程序凸顯法律客觀、公平、正義的崇高價值理念,從而喚起人們對法律的信仰。 其次,歷經傳統沿襲、繼承下來的語言和習俗是法律延續性的一種標志。不置可否,幾乎所有的法律體系都是有效地建立在對過去的延續和發展的基礎之上的,具體體現在對法律相關術語的保留和法律實踐之中。就西方國家來說,遵循先例、維護法律的一致性和法律的傳統是其法治的最基本理念。再次,法律的權威,是法律得以順利實施的保障。沒有了國家強制力做后盾,再多的法律規范也只是一紙空文,毫無實際意義。最后,憑借普遍性,即主張法律與絕對真理之間的聯系的普遍有效聯系是正義原則固有的存在方式,社會道德和法律的基本精神是合乎社會秩序的要求,取得了社會的公認法律便擁有了約束力。

    縱觀西方法律發展史,宗教,尤其是基督教在其各個階段都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并通過與法律的相互滲透和制約促進了西方文明的發展。在此過程中,宗教被賦予了社會性,而法律被賦予了神圣性,宗教給與了法律精神支持和方向,法律又為宗教的崇高價值提供了切實實現的可能。因此,在《法律與宗教》一書中,伯爾曼認為沒有信仰的法律將會退化成僵死的教條,而沒有法律的信仰將會蛻化成狂信, 這也是伯爾曼式的法律信仰的實質理念。在西方世界曾經存在過將法律與宗教截然分離的情形,不僅使法律失去了神圣性,也使得宗教失去了社會性,導致了人們喪失了對法律的信任以及對宗教的崇拜。故此,伯爾曼提出,解決這種危機的辦法就是回復法律的宗教性和宗教的法律性,而西方發展史證明了這一點是明智而且唯一的選擇。

    二、法律得以信仰的法律內涵

    伯爾曼所謂的法律,“不只是一整套規則,它是人們進行立法、裁判、執法和談判的活動。它是分配權力與正義,并據以解決紛爭、創造合作關系的活生生的程序”。 實際上,西方法律的不斷演進就是建立在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宗教觀念之上的,10、11世紀的教會法與世俗法并存,宗教的觀念促進了世俗法的發展;后來路德的宗教改革打破了教會法與世俗法并存的局面,從而把法律從神學教條中解放出來,并通過吸收傳統宗教的神圣觀念和主要價值使法律被賦予人的理性和信仰。因此,法律與宗教的相互依賴與融合是宗教改革和法律發展的重要連結點。

    法律的本質是法律作為社會核心的控制方式具有的作用和功能,伯爾曼所指稱的法律除了是一種維護統治階級意志的工具外,還是人類社會共同體的價值體現,是人類能清楚地對自身所理解的道德準則的表達。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原則、個人意志自由的契約原則、人人生而平等原則、良心自由原則以及天賦****原則等都是法律能夠被信仰的基礎性原則,在很大程度上,判斷一種法律制度是否符合社會發展的現實需要主要是參照上述原則的全力保障與實現。故而,法律得以信仰的受眾群體不僅包括法學家、法學研究者和法律工作者,還要覆蓋到整個社會大眾,從而實現一種整體對法律的認同與遵守。

    三、伯爾曼式法律信仰的實質和實現前提

    法律信仰的實質就是要人們有一種觀念,把這種信仰看作是一種法律精神的深層解讀和對人生終極目標的關切,通過自身內心感受和外部生活的結合和聯系,從而達到一種權利義務分配平衡、糾紛得以順利解決、公平正義得以彰顯、社會秩序得以很好維護的境界。因此,若要實現這種伯爾曼式的法律信仰,就必須滿足以下幾個前提:首先,人們思維和觀念的轉變,要對法律有一種全面綜合性的認識;其次,通過法律的實施人們可以充分保障自己的權益,即通過訴諸法律當事人可以得到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可實現的心理和物質上的公正;再次,法律的發展和延續要與本國國情相結合,我國借鑒和移植了外國許多優秀的法律制度或體系,為了減少法律在推行過程中的阻力,我們需要通過喚醒民眾的民族歸屬感來使其從內心接受于我國國情接軌的法律;最后,謹慎立法、公正司法、嚴格執法是保證法律信仰的最要環節。西方國家所謂的“民權”、“****”都是在宗教的影響下催生出來的,我國古代的法律也以“天罰”的神權思想為統治者提供了施行法令的合法性理由和依據,也賦予了法律神圣性。 我國現階段,之所以有不信任法律的現象發生,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傳統文化的傳承出現了斷層,古代優秀的法律文化和倫理道德在一定程度上被摒棄,充斥著大量的負面情緒和糟粕氛圍,立法不完善、司法不公、執法不嚴給法律的實施帶來了很大的阻力。人們的觀念需要更新完善、社會的主流思想需要回歸傳統經典,只要深刻分析社會現狀和國情,然后從本源上杜絕法律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相信法律會成為社會的一種普遍信仰的。

    四、我國目前的司法理念

    從法律的本質和法律信仰的角度來看待中國現階段的司法理念,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分析。法諺有云“法律是沉默的法官,法官是能動的法律”,這是目前世界范圍內通行的能動司法理念。法律要想得到一種實質上的運用,需要由司法機關依靠公正來予以體現,就我國的司法獨立現狀來看,我們發現形勢不容樂觀,某些因素導致了我國的司法在不同的地區不同程度上都相應的受到了不應有的外部影響。例如,某些主管機關和領導對案件的干涉和關切,使得法律最初的立法本意有可能在司法機關履職的過程中大打折扣;民眾,尤其是受害者及其家屬的情緒和群眾的非難使司法機關面臨嚴重的精神壓力;輿論的報道和跟進很有可能左右了司法審判的結果導向;錯綜復雜的人情世故、社會關系以及量刑的規范化標準模式都有可能妨礙司法公正,繼而使民眾不信任法律,不信任司法機關,更有甚者會仇視法律,做出偏激的行為。

第3篇

8年前,美國有兩個最著名的政治人物―布什與戈爾在焦急地等待美國最高法院的一項裁決,這項裁決關系到誰能登上美國總統的寶座。結果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布什贏了,戈爾雖然并不服氣,但他仍然表示尊重法院的裁決。這一著名事件印證了美國一句法律格言――所有的政治問題最終會成為法律問題。美國大法官正如法律帝國的王侯一樣,至高無上,只服從于法律與良心,并不受制任何權力。

若干年后,在另一塊土地上,也有人焦急地等待一場裁決,只不過等待的人是法官與他的一個當事人,而裁決者是陜西省山陽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崔偉峰。這場裁決的背景是,陜西省山陽縣人民法院行政庭副庭長韓肇忠判處王忠有等人敗訴,王忠有不斷地上訪,引起了縣委領導的重視。崔偉峰書記召開會議,研究了此案,得出的結論是“群眾上訪,是行使自己的合法權利”會議決定,要么召開聽證會,要么(法官和當地鎮領導)陪群眾上訪。

這就創造了一個新名詞――陪訪,說實話,這名詞我也不懂,且聽崔書記解釋:“何為‘陪訪’?讓干部背上案卷,陪上訪人一同去上級機關,給接訪機關提供第一手材料。我們的目的就是要積極主動地化解群眾心里的疙瘩。”對于這件事,有評論就說了:“‘法官陪訪’卻給我們傳遞了一種強烈的信號――法官對法律缺少信仰,法官對審判缺少自信。因為‘法官陪訪’說到底,還是寄望于通過權力認同,在人治的語境下,為自身執業找到落腳點。這才是法治社會的最大悲哀。”(《瀟湘晨報》 4月7日)

我是不贊同這種觀點的,這位法官到底有無法律信仰,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陪訪”并不是他自己主動找來的,而是依照縣委政法委的決定去的。這里說明了兩個問題,一個是,在中國,法官的任務不僅僅是審判,而且擔負著維護社會穩定的重責,如果是因為你的判決造成了上訪或者社會不穩定,那么你就有義務去消除這種不穩定,哪怕是你的判決正確無誤,所以,法官必須“陪訪”;其二是法院的人財物都控制在地方行政手中,法官不僅僅是要服從于法律,也必須堅決執行當地黨政的決定和命令,所以,政法委決定要法官“陪訪”,法官不陪不行。

法官不僅“陪訪”,還“上書”、“上訪”呢?重慶開縣人民法院豐樂法庭法官趙丕仁,為了給開縣200余名農民工討回拖欠長達三年之久的355萬元血汗錢,兩上北京,并上書總理。在國務院局的限時督辦下,工程承包方終于向開縣農民工兌付完了全部血汗錢;湖南省新邵縣人民法院副院長李明等法官在南方某省執行,遭受當地副市長帶警察阻撓,無奈之下,法官只能到該省人大上訪,“執法者”轉變成“上訪戶”。前者法官“上書”,表明了司法權力邊緣化,在遇到難題時,根本沒有獨立解決問題的權力,只能求助于行政權力來解決;后者法官“上訪”表明,司法權力的行使經常受到行政權力的干擾,權大于法在一些地方經常存在。

“法院是法律帝國的首都,法官是帝國的王侯”、“法律需要被信仰,否則它形同虛設”這兩句格言為人們津津樂道,但是,法官有王侯的榮耀和信仰法律并不是從天而來,而是需要有獨立的地位。但從法官“陪訪”事件中,我們卻很難讓法官產生對法律信仰,法官看著當地黨政領導的眼色行事,還要小心翼翼地陪著當事人上訪,他哪還有心思對法律產生信仰。如果他遇到了依法辦事的行政領導還好,如果行政領導要法官違法辦事,根據“對某人的生活有控制權,等于對其意志有控制權”(漢密爾頓語)的定律,法官只能出賣法律來保住自己的飯碗。順便說一句,法官陪訪不僅讓法官本身對法律產生不了信仰,甚至當事人也根本無法對法律產生信仰,因為他看到,法官不也是要聽從當地黨政領導的嗎?法官的判決并沒有終極權威,那么他們就會不斷地尋求上級行政權力救濟來改變司法判決。

“法官陪訪”的結果是,當事人王忠有思想上的疙瘩終于解開了。近日,他與“陪訪”的法官、干部返回山陽縣。這個結果皆大歡喜,但我卻看見法治被悄然撕裂的硬傷,這個硬傷或許將長久地影響我們的法治的健全與完善。■

第4篇

摘 要:質疑者多數認為,中國法律信仰傳統的缺失、法律信仰為純粹的西方語境下的討論,與中國水土不服等因素,基本形成幾種學說,如法律信仰是中國走向法治的必經之路;法律信仰并非適合中國;法律信仰需經過改良方能適用于中國現今的法治現狀。然而,學者們大都是在大而廣的層面上來探討法律信仰的相關問題,過于宏觀。從法律信仰的基礎理論出發,廓清法律信仰的內涵、對象及其承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法律信仰;內涵;對象

中圖分類號:D92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20-0125-02

一、法律信仰的內涵界定

法律信仰一詞常被表述為believed in law或 legal belief ,基于梁治平對伯爾曼《法律與宗教》中“Law has to be believed in ,or it will not word.”一句中的翻譯廣為流傳,近乎法諺的至理名言,不僅為法律的受眾津津樂道且激起了學者們不懈的探究,漸次形成了對法律信仰內涵的不同角度和層面頗具代表性的解讀與闡述。

從歷史發展的宏觀角度對法律信仰進行釋義的學者認為,法律信仰是主客體、主客觀有機統一,并有其自身的發展軌跡;以法律信仰與法制現代化的關系為視角的學者認為,法律信仰是社會主體通過對法的現象了解與把握,進而在心理上產生的歸屬與認同;將法律信仰置于民族國家的語境,則被定義為人們對法源自內心的忠誠與信任,進而對法產生的認同感和依戀感;將信仰作為法治的精神意蘊來詮釋,法律信仰則是公眾對法律的神圣情感在法治中的體現。法治建設研究課題組在其《法治建設論綱》中認為,“法律信仰就是堅信法律之中蘊藏著人類的最高價值,堅信法律能夠、也只有法律才能保護那些被人類視為目的價值,堅信法是人走向真、善、美的橋梁,堅信法能夠決定社會的前途和人類的命運,堅信法律之于人有如生命般重要。”[1]

作為“法律信仰”的核心詞,一般語言環境下,信仰讓人們聯想到高尚圣潔的心靈依歸,而每每論及信仰一詞,總是難免避開與宗教的千絲萬縷的聯系。詞源學角度如《辭海》在解釋信仰一詞時引證了出自中國古代的宗教典籍的兩段話:一是“法苑珠林九四綺語引習報頌:‘生無信仰心,恒被他笑具’。二是《唐譯華嚴經十四》:‘人天等類同信仰’。”并將“信仰”解釋為“對某種宗教或對某種主義極度信服和尊重,而以之作為行動的準則。”[2]從《辭海》中所界定的信仰我們可以了解到,信仰一次源出,信仰是主客觀、心理與行為的有機統一。而《漢語大辭典》稱其為“對某人或者是某種主張、主義、宗教極度的相信和尊敬,拿來作為自己行動的榜樣或指南”。

就信仰的本質而言,它是社會的核心價值體系,在人們的內心被奉為人生的最高行為準則并秉持虔誠敬畏的態度的集中體現。它蘊涵著豐厚的社會文化內容。實際上,對于任何一種信仰,所涵蓋的內容在宏觀上大體表現為對經濟、文化及人文等方面的基本觀念,而在微觀上則是對如人生、理想、命運等抽象概念的思考、探索與認同。換言之,對于任何一個信仰,都可以從經濟的發展(表征著“社會”的發展)、文化的發展和人的發展三大維度上去具體地探察它的內蘊。 如此全方位多層面的釋義,無疑彰顯了信仰所囊括的內涵之豐富。它可以是社會主體內心對外界事物的確信和認可,也可是在這種信念的推動下主動而為;它可以沒有功利的現實目的,也可以沒有利益欲求;可能是個體體驗,也可能是群體傾向;可能是理性的,更可能是非理性的。然而,當信仰以法律作為自己的“姓氏”,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自由而篤定。在“法律信仰”一詞中,法律作為信仰的限定詞,無疑為信仰提供了一個明確的范圍指向,這種限定意味著法律信仰將是眾多信仰中的一種。那么我們能否理所當然地以中的宗教,來比對法律信仰中的法律,抑或是將法律信仰與信仰法律簡單的等同呢,顯然是否定的。那么,我們就必須從這個限定說起,從法律說起。

關于“法律是什么”仍可謂是個永恒的話題。作為意識形態的一種,它由社會物質條件決定,也就是說,不同的時期或社會發展階段,法律必然承載這不同的意思。“法律”(law)一詞并無單一涵義。按照我們所描述的斗爭中那些主角的用法,這個詞在不同時期的意義:一是有權勢者制定出來統治其屬民而又得到有組織暴力支持的規則;二是某個集團或階級認為在一個敬神、或者至少是較好的社會里應該制定出來的規則;三是一個民族從遠古以來一直遵守的風俗習慣;四是革命集團所的告示;五是某個集團為它自己內部管理而制定的規則。 也就是說法律作為一種現世的治理規則,是社會主體價值追求的在物質層面的呈現,是一種世俗的社會秩序的調控手段,立法者不同的立場會將其賦予不同的價值趨向,通過為之量身定制的程序將其轉化為通過法律合理控制的規則,而它承載哪一特定時空內承載著怎樣的生活目的及意義,取決于將其至于何處。可以說,法律是世俗的,它不是自史就有或一成不變的,它與人類社會的發展密切相關,我們并不能因為法律信仰屬意識形態層面,將法律脫離于其形成的場域形而上的探討什么是法律信仰中的法律。

可見,法律的調整范圍局限于社會主體的行為,也就決定了法律所能承載的有限的生活目的和意義。然,法律盡管從不是治理社會的唯一途徑,但卻是時至今日最為有效的社會治理途徑。這就為法律信仰的產生與形成提供了必要的機理與前提。而信仰的發生并不是一個完全無所依傍的自由意志的決定或直覺的判斷,而是一個依附于種種社會實踐的歷史過程的產物。 由此,我們似乎見得,當法律與信仰走到一起所帶來的微光,或者說是一種更為互補,彼此促進而發揮積極作用的一種可能。

“法律信仰是根源于人類對人性和社會生活的科學分析和理性選擇,進而所形成的對社會法的現象的信任感和依歸感以及對法的現象的神圣感情和愿意為法而獻身的崇高境界。”[3]這是對法律信仰內涵的眾多釋義中比較全面的一種界定,認為人類因對法律有情感認知從而成為信仰的主體,并闡述了法律信仰形成的條件及其在人類心中的至高無上和不可逾越。

第5篇

摘要:筆者認為現今中國人不信仰法律,不是因為沒有信仰,而是我們的法律與我們的信仰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一味的制定具有先進思想的法律規范,而不考慮人們心中真正的信仰需求,那么法律只能淪為被普通受眾所輕視的純粹工具。

關鍵詞:法治 宗教 禮俗社會 信仰

法律在一個國家的實施,必須具有權威性。人們愿意實行法律所賦予的權利,行使法律所規定的義務。這樣的法律才能發揮它公正、公平、正義的價值。而在中國法律的權威性自古受到輕視。從歷史的視角看,在中國的歷史語境里,特別是在傳統的鄉土社里,中國人的行為更多的是被地限定在人情、禮俗、宗法、習慣等規范秩序內,甚至內化為鄉民內心深處,成為比國家法還管用的無形的指令模式,民眾對國家法之外的所謂習慣、民俗、倫理、道德等民俗習慣更感興趣。如勒內、達維德就說過:“中國人一般是在不用法的情況下生活的” “中國人解決爭端首先必須考慮‘情’,其次是‘禮’,最后是‘理’,只有最后才訴諸法。法律缺少它應有的權威性,很多人認為這種權威的喪失源于中國人對法律沒有信仰或者說是因為中國人本身沒有信仰。而我認為中國人并非不信仰法律,而是現代意義上的法律與中國人來說是熟悉且陌生的。自清末改革,很多西方先進法律思想涌入中國,至今百余年,大多數的中國人對于現代法律的思想理念應當是耳熟能詳的。但是真正了解內涵的又有幾人,很多人應該都是局限在字面意思的理解上,對其實質是極陌生的。從很多人無法理清“法制”與“法治”這一現象就可見一斑。試問于中國大多數普通民眾來講陌生的法律,如何去信仰?現代法律最重要的特點不就是要于社會公開被廣大人民群眾所接受嗎?做不到這一點人們怎么去相信它的權威進而信仰它呢。所以說中國人并非不信仰法律,而是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理念與制定的法律思想之間還是有矛盾和差距的。以農村社會為例,現今中國農村社會的物質生活雖然發生了巨大變化,但農村社會的基本生活方式和人際關系等沒有發生根本變化,整個社會仍是建立在各種倫理關系基礎上的,在人們的思想深處仍把各種社會關系納入家庭倫理格局,法律制度是懲惡揚善的工具;道德、習俗才是當事人的行為準則,在頑強的鄉土秩序所控制的日常生活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信仰沖突,當這些諸如道德的、習俗的、個人權威等信仰與國家法的制度觀念發生沖突時,帶給人們的往往是復雜的、艱難的思想抉擇過程。由于民俗習慣的鄉土性、運行程序的非正式性、管轄范圍的地域性、持續時間的長久性等,也就不免與以強調效力的普遍性、統一性、權威性和強調以城市社會的交往規則為主導的國家法律制度發生沖突。對多數普通民眾而言,他們習慣于根據情理、常識來評價裁判的公與不公,人民群眾一方面逐漸接受現代審判方式,另一方面受傳統禮法思想的影響仍然較深,我們的法律文化與現代法治文明還存在著理念上的重大差異。

而說中國人缺乏信仰,并把法律與宗教結合起來看,那么就用伯爾曼的《法律與宗教》書中的觀點來研究這個問題。伯爾曼指出,在人類所有的文化里,法律與宗教都共同具有四種要素:儀式、傳統、權威和普遍性。這四種要素的存在決定了法律與宗教的共通性。本書所要指出的關鍵即為:“盡管這兩方面(法律與宗教)之間存在緊張,但任何一方的繁盛發達都離不開另外一的一方。沒有宗教的法律,會退化成一種機械的法條主義。沒有法律的宗教,則會喪失其社會有效性。”換言之,法律必須被信仰,以免退變成為僵死的法條;宗教必須有規則,否則易于變為狂信。而將重心立足于法律,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伯爾曼的觀點:法律不僅包含有人的理性和意志,而且還包含了人的情感,人的直覺和獻身,以及人的信仰。就目前來看,強調這一點于現今、于中國社會,依然是有非常重大的意義的。我們也應該看到,伯爾曼的理論主要是建構在西方社會的歷史背景下的,具有像基督教那樣對整個西方精神世界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的宗教始終沒能出現在中國。而在中國影響最深的當屬儒家思想,而儒家思想信賴的是什么,梁漱溟說道:儒家沒有什么教條給人;有之,便是叫人反省自求一條而已。除了信賴人自己的理性,不再信賴其他。而這種信賴人自己的理性,徑直以人生行為準則,交托給人們的感情要求。這就是中國兩千多年文化中人們的思想信仰。而這種思想依傍的制度顯然不是法律,而是“禮”。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中國人并非無信仰,只能說中國人沒有。

由上述所說,筆者認為現今中國人不信仰法律,不是因為沒有信仰,而是我們的法律與我們的信仰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一味的制定具有先進思想的法律規范,而不考慮人們心中真正的信仰需求,那么法律只能淪為被普通受眾所輕視的純粹工具。中國社會的制度需求乃至法律需求應根基于中國差序格局的社會關系。這與西方國家的法律不同。筆者同意伯爾曼法律全球一體化的發展觀,但是也支持各個階段法律發展的本土化。這二者并不矛盾。通過對法律永恒精神的訴求,人類共同的目標最終會實現,然而在這一過程中我們能夠選擇到達的目的地最佳途徑,即在相應的社會格局之上構建適合的法律制度。

參考文獻:

[1]伯爾曼著,梁治平譯.法律與宗教[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9.

[2]謝有順.怯懦在折磨著我們[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3].鄉土中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9.

[4]梁漱溟.中國文化要義[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第6篇

【關鍵詞】高等中醫藥院校 《法律基礎》 法律信仰教育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十二五”中醫藥教育教學改革研究課題《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學生法律素養現狀與對策研究》的階段性成果。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3)08-0250-02

一、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信仰缺失嚴重

近年來,醫患糾紛增多,醫患矛盾增加。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作者對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素養,從法律知識、法律意識、法律信仰和法律應用方面進行了調查,調查結果令人震驚:雖然被調查醫學專業學生基本上已經修完《法律基礎》,掌握的法律知識還不錯,法律應用的能力也說得過去,但是法律意識比較淡薄,法律信仰嚴重缺乏,不相信法律在解決社會問題,特別是醫患糾紛中的作用和能力,不相信法律在保護公民和醫療機構權利方面的作用,質疑立法機關的權威性,懷疑執法機關和司法機關的公平性[類似調查結果也可詳見佟曉輝、葉振國、劉偉和楊文君在2008年《中醫教育》第1期發表的《高等中醫藥院校大學生法律意識現狀分析與對策》第18-19頁]。在依法治國成為治國安邦的基本方略和基本國策大背景下,醫學專業學生這種法律信仰狀況令人擔憂。

二、法律信仰嚴重缺乏產生問題的主要原因

早在1997年9月,依法治國就被確定為我國治國安邦的基本方略和基本國策。然而,16年過去了,法律在大學生心目中的地位雖然有所提升,但是遠沒有達到應該有的高度,即將奔赴工作一線的準醫務人員――醫學專業學生有這種現象更值得思考。

(一)當前社會的法律現狀直接影響學生的法律信仰

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信仰缺乏,與當前整個社會的法律現狀有直接關系。法律信仰的提升需要“立良法”、“正司法”、“嚴執法”和“重守法”,顯然我們現在還不能完全做到。近年來,我國立法速度不斷地加快,許多法律無人知曉,使得法律形同虛設。司法體制有著明顯的弊端,法律效益低下。執法彈性較大,侵犯百姓權益現象屢見不鮮。上述狀況難以滿足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期望值,法律被信仰難度較大。

(二)法律基礎教育存在著重知識輕信仰的現象

由于高等中醫藥院校中《法律基礎》或《思想品德修養與法律基礎》課時有限,教師上課多半注重對法律知識的講解,極少涉及對法律信仰的教育。從目前常用的《法律基礎》教材內容看,教材內容多是對各個部門法的羅列和簡單介紹,很少以案例和分析問題的方式講解法律,內容極少涉及到大學生法律信仰的教育和訓練。學生修完《法律基礎》這門課,除了法律知識有所增加以外,在法律信仰方面沒有明顯提升。

(三)《法律基礎》教學方法需要進一步改革完善

《法律基礎》作為一門基礎必修課,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重視,也很有人專門探討這門課程的教學方式方法,實際上,這門課程的教學方法對于提高高等中醫藥醫學專業大學生的“法律信仰”十分重要。法律不被信仰則形同虛設,識記再多的法律知識也沒有實際價值。改革和完善《法律基礎》的教學方式,增加案例教學和體驗式教學方法,讓更多的學生參與案件分析[孫健:《增加大學生法律素養的路徑探析》,載于《教育教學論壇》2010年第24期,第42頁],使得學生可以切實感受到法律的權威、法律的威嚴、法律的公平、法律的效力和法律的正義,增強醫學專業學生將來通過法律手段解決問題的意識和能力,十分必要。

(四)《法律基礎》教學內容需要進一步合理調整

目前,《法律基礎》教材內容多而全,多為面向所有專業學生的全國材,針對性不強。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需要有頗具特色內容的《法律基礎》教材。教材內容應當增加與將來工作有關的法律內容,刪減一些實用性不強的章節。《侵權責任法》、《勞動合同法》、《執業醫師法》、《行政與行政訴訟法》、《保險法》等主要內容等應當直接進入《法律基礎》教材,并重點講解。《法理》、《國際法》和《憲法》等課程內容可以簡單一些。總之,大而全的教學內容,導致重點不突出,實用性不強,影響學生法律信仰的提升。

三、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基礎》教學改革方向與措施

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學生法律信仰缺失,需要從多個方面采取措施,其中加強《法律基礎》課程改革,明確《法律基礎》課程改革方向,確定《法律基礎》課程改革內容,改進《法律基礎》課程教學方法,尤為必要。

(一)《法律基礎》課程改革方向

1.授課內容法律知識與法律信仰并重

法律信仰是法律素養的第一要素,沒有法律信仰,法律將成為一紙空文。采取各種方式,加強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基礎》中法律信仰教學內容,使得法律知識與法律信仰都得到加強,提高醫學專業法律素養,對于即將奔赴醫務工作的大學生而言,十分重要。通過傳授、講解和剖析法律知識,使學生對法律有一個全面的、正確的理解。通過案例分析、實證分析和價值分析等方式,提高醫學專業學生的法律知識,并潛移默化地加強他們對法律信仰。總之,傳授、講解和剖析法律知識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加強和加深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堅定信仰才是最終目的。只有加強了法律信仰,才能正確運用法律,切實提高法律素養,提高風險防范意識和能力,達到《法律基礎》開設的目的。

2.適當增加實用性強的法律教學內容

現在常用的《法律基礎》教程,普遍采取模塊式的安排,將授課內容分為社會主義法治理論、憲法制度、民事法律制度、刑事法律制度、行政法律制度、訴訟法律制度、國際法律制度等,結構大而全,內容繁多,重點不突出。針對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基礎》課程可以有所側重,重點培養醫學專業學生的法律信仰,提高學生的權利意識、程序意識、合同意識、風險防范意識和法律成本意識。高等中醫藥院校的《法律基礎》教程,應當緊緊圍繞教育培養目標來編寫,不能像大眾化的《法律基礎》教程那樣針對性不強,全面但重點不突出。適用于幾百個專業背景的《法律基礎》教程,醫學專業學生不感興趣或收益甚微,是難以避免的。

3.增加法律案例教學和實證分析內容

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信仰的提升,可以通過適當增加法律案例教學和實證分析來實現。《法律基礎》課程不能填鴨式的灌輸方式,否則,只能讓學生被動接受,甚至可能遭遇學生無言的抵制。以案例教學作為法律教育的主要手段[ 周祿濤、高雪娟、張凱:《高等中醫藥院校學生法律素質培養方法淺析――從社會學的理論視角出發》,載于《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2年3月第15卷第1期,第92頁],讓學生親身感受案例發生的經過,讓法律融于學習之中,增加《法律基礎》的趣味性和實戰性,增加對法律實際功能的理解,提高醫學專業學生法律信仰。當然,法律案例的選擇,也應當更加貼近醫學專業學生將來的工作環境。法律實證分析主要是針對醫藥衛生領域的現象和問題,運用法律的手段分析論證并提出解決方案。通過對現行立法的分析,讓學生感受到法律對社會關系調整的作用,增強學生對法律的認同和信仰。

4.課程開設的形式應當多元化

提高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興趣,課程開設形式應多樣化[萬筱萍:《新時代大學生法學素質的培養與法律基礎課程建設》,載于《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2年第3期,第108頁]。形式服務于內容,高等中醫藥院校采取多樣化的教學方式方法開展《法律基礎》教學,有助于提高醫學專業學生的法律認同和信仰。目前,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不認同,有抵觸或者懷疑態度,需要采取多元化的手段,利用新媒體技術,通過視頻、動畫、PPT講解和小組討論等形式,潛移默化地影響或改變大學生對法律的認知,逐漸提高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認同和信仰。

(二)《法律基礎》教學改革措施

1.專門設立法律信仰培育與體驗模塊

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基礎》授課內容應當實現法律知識與法律信仰并重,應當對提升法律信仰的內容進行模塊化處理,專門設立培育和提高法律信仰的內容。通過案例展示、實際參與、小組討論、師生互動等環節,加深學生對法律內容的理解,提升學生對法律規定的認識,破解學生對現行法律的誤解,實現醫學專業學生逐漸提高法律信仰的目的。在現行《法律基礎》課程的基礎上,可以在每一章節的最后設置有意設立“法律信仰培育與體驗模塊”,通過正面素材展示,反面教訓警示等內容,增加學生對法律權威性、科學性、實用性、嚴肅性和強制性的認同,逐步改變對法律的不信任[ 周祿濤、高雪娟、張凱:《高等中醫藥院校學生法律素質培養方法淺析――從社會學的理論視角出發》,載于《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2年3月第15卷第1期,第91頁]。

2.增加醫藥衛生領域法律法規并提高內容的實用性

對于目前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基礎》教材內容針對性不強問題,可以從教材結構、教材內容、教材風格等方面進行改革。教材結構方面,需要單獨增加一些頗具特色內容的章節,例如《侵權責任法》、《勞動合同法》、《執業醫師法》、《仲裁法》、《保險法》等;教材內容方面,除了簡單原理介紹和法條分析之外,應當適當增加“案例分析”、“小組討論”、“專家提示”、“判例解讀”等內容;教材風格方面,可以適當增加教材的活潑性、趣味性,實現形式上圖文并茂,內容上生動活潑,改變學生們對法律的錯誤認識――法律是一門死記硬背、枯燥無味的學科,恢復學生學習《法律基礎》的原動力。

3.強化案例分析教學提高法律信仰

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課程》中強化案例分析,可以逐漸提高醫學專業學生對法律的認知、認同和信仰。通過剖析醫務人員實際工作中發生的案例,從民事法律、刑事法律、行政法律等角度對案例進行全面解讀,并結合現行法律規定進行評判,讓學生可以切身感受到活生生的法律,提高學生對法律知識、法律規定、法律運作的正確認識,提高學生們對法律的信仰。

4.開展實證分析教學堅定法律信仰

以法律問題為中心開展多角度的實證分析,可以讓學生參與到“模擬立法”、“模擬執法”和“模擬司法”中來,提高并堅定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的法律信仰。把自己舍身處理地當做“立法專家”、“執法人員”和“司法人員”處理現實問題,思考如何去立法、執法和司法,加深對我們現階段立法、執法和司法的認識,有利于堅定法律信仰。

四、結論

高等中醫藥院校醫學專業學生法律素養的提高,關鍵在于法律信仰的提升。雖然我國現階段立法、執法和司法尚有不完善的地方,可能會直接影響大學生對法律的信仰,但是,開展法律基礎教育,加強《法律基礎》教學方法和教學內容改革,有利于緩解醫學專業學生將來工作對法律的強烈需要與法律信仰缺失之間是矛盾。因此,加強高等中醫藥院校《法律基礎》課程中法律信仰教育,勢在必行。

參考文獻:

[1]佟曉輝、葉振國、劉偉、楊文君:《高等中醫藥院校大學生法律意識現狀分析與對策》,2008年《中醫教育》第1期,第18-19頁。

[2]孫健:《增加大學生法律素養的路徑探析》,載于《教育教學論壇》2010年第24期,第42頁。

[3]周祿濤、高雪娟、張凱:《高等中醫藥院校學生法律素質培養方法淺析――從社會學的理論視角出發》,載于《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2年3月第15卷第1期,第92頁。

[4]萬筱萍:《新時代大學生法學素質的培養與法律基礎課程建設》,載于《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2年第3期,第108頁。

[5]周祿濤、高雪娟、張凱:《高等中醫藥院校學生法律素質培養方法淺析――從社會學的理論視角出發》,載于《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2年3月第15卷第1期,第91頁。

作者簡介:

楊逢柱,男,法學博士,講師,北京中醫藥大學人文學院法律系副主任。研究方向為:醫藥衛生法學和國際經濟法學。

林建平,男,中醫學學士,副研究員,北京中醫藥大學人文學院黨總支書記。研究方向為:醫藥衛生法學和中醫教育。

第7篇

摘要:當代大學生法律信仰失落已既成事實。面對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政策要求,大學生作為國家未來的希望,重塑其法律信仰顯得尤為必要。本文從法律信仰的概念入手,對大學生法律信仰缺失的表現進行概括,同時,分析其缺失原因,并對今后建立大學生法律信仰提出一些建議。

關鍵詞:大學生 法律信仰;教育機制;法治現狀

法律信仰作為一個涉及法學、心理學、社會學等多學科的概念,由于其涉及面廣,要用幾個簡明的詞語來對其做出一個精確界定是相當困難的。筆者認為法律信仰,是主體對法律具有強烈的認同感及信服感,并對法律的行為拜從。法律主體與對象是一個雙向作用的過程,即要形成法律信仰,制定“良法”與培養“良民”二者缺一不可。

大學生是新生代的力量,是未來社會的主要生力軍。這一特殊群體的意識形態對于社會風氣甚至國家信仰有著重要的影響。目前,由于法律意識的淡薄,法律信仰的缺失,在校大學生犯罪現象逐年增加。提高他們對法律的信仰,使其成為德才兼備的新世紀的新型人才尤顯重要。

一.大學生法律信仰危機表現

(一)法律信仰與行動錯位

當前大學生大都贊同“依法治國”的治國方略和“建設社會主義法制國家”的戰略目標,普遍認為應該自覺守法、依法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但同時,我們可以肯定多數大學生對法律意識的覺醒與增強,僅僅停留在感性認識的水平,“知”與“行”存在較大反差。從2002年轟動全國的清華大學學生劉海洋北京動物園“傷熊事件”以及后來發生的“馬加爵”案,藥家鑫案等,讓大學生犯罪問題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這一切表明雖然部分大學生有一定的法律信仰,但在現實中,其行為與法律規定背道而馳,形成了“學而不用”,“知而不信”現象。

(二) 缺乏對法律文本知識的了解

據了解,多一半的大學生對于法律沒有充分的關注,同時,學校在設置課程方面,很少考慮非法律專業學生。學校一般情況下僅僅為法律專業學生開設法律課程,這樣使得大批非法律專業學生相關基礎知識薄弱。加之,在校大學生長期生活在校園中,與社會一定程度上存在脫節。那么非法律專業學生在學校獲取不到法律知識,其從社會渠道更無從知曉。法律未能走進他們的生活,致使對于民法、行政法等與其生活休戚相關的部門法知識一無所知。

(三)對不法行為的淡漠,及法律信仰的模糊

在經濟迅速發展的今天,物質利益甚至成為人們追求的唯一目標,在這樣的環境的耳濡目染之下,大學生就會認為社會客觀事實就是權大于法、情大于法,法律一無是處。他們對法律的實現抱有懷疑、不信任的態度,法律意識也日漸模糊。面對社會不法行為甚至會選擇漠視、聽之任之,不會想到用法律的武器維護自身或他人合法權益,也不會想到其捍衛法律尊嚴的社會責任感。

二.大學生法律信仰危機形因分析

(一)大學生自身原因及網絡的負面影響

在校大學生尚未形成成熟的人生觀及價值觀,其觀察問題、分析問題還不夠全面,對于各種社會價值的蠱惑缺乏一定的批判與鑒別能力,對于法律的信仰存在一定的不成熟性及易變性。

當今社會互聯網充斥著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校大學生更是對其有著嚴重的依賴心理。互聯網中其他國家強勢輸出本國文化價值,使得價值更加多元化,這種多元化的選擇會導致青年大學生產生選擇的困惑,對其信仰的穩固性十分不利。

(二) 教育體制

作為大學生法律意識培養的主要渠道,我國高校對于法律專業學生的培養多數是開設各門基礎課程,追求對法律體系大而全的把握,忽視了對法理精神及法律信仰的培養。對于非法律專業學生,可能僅僅開設部分選修課,集體教學,單純灌輸。在全球經濟化,互聯網盛行的時代,各種信息紛繁復雜,有的利于法律信仰的形成,有的顛覆已有的法律信仰,各種各樣,學生“把關”難度加大,而教育卻依舊一層不變,沿革傳統的模式,其效果弱化自然在情理之中。

(三) 法治現狀

法律信仰與情感信仰相比較而言,法律信仰較為脆弱。親人之間的不誠實可以被理解為是善意的謊言,可以得到諒解。而對于法律信仰,一旦法律規定作出后再反悔,或沒有按規定行事,人們對于法律的信仰就會被破壞,再要建立比第一次更為艱難。作為在校大學生,屬于具備高素質的人才,其對社會的關注相對要深刻許多。對于政府的各種作為與不作為,可能比百姓要思考的更多,更全面,會更注重與法律法規的規定相對比,那么其建立起的法律信仰一旦被顛覆,法律權威性在其心中會大打折扣,再要形成信仰就十分困難了。

立法方面,我國目前許多法律,立法并不十分嚴謹,幾乎在每部法律中都可以找到自相矛盾或難以解釋的法條。例如,在《憲法》中規定公民享有勞動的權利和義務。此處的權利僅僅是一種受益權,而義務也更多地是針對由勞動能力,卻無勞動意愿的人。若對立法者的立法意圖不能準確把握,該法條就存在被誤解的可能。大學生不具備深厚的法律功底,要讀出立法者的意圖其難度過大,在此種情況下形成的法律信仰可能并非符合立法者的初衷。司法方面,由于現在社會中出現很多權大于法,情大于法的現象,嚴重影響了法律在大學生心中的權威及尊嚴。司法機關、執法機關有法不依,有法而不用時,便是對法律的絕望。

三. 加強大學生法律信仰之途徑

任何信仰并非天生就有,都是經過后天的生活環境及認為培養所形成的,事建立在深刻理性認識基礎之上的。因此,面對大學生法律信仰危機日趨嚴重,建立有效的途徑加強大學生法律信仰勢在必得。

(一) 加強法律基礎知識的培養

加強法律基礎知識的教育使大學生懂法,了解法,進而提高其法律意識,培養其法律信仰。在基礎知識的教育中改變傳統的灌輸模式,將法律精神、法律意識等予于法條當中,使學生在掌握基礎知識的基礎上可以對法律內含有深刻了解,自覺做到守法。

(二) 走進中國古典法律思想

在面對諸多法律問題時,由于我國法治現狀,更多的人選擇了求助于媒體、“關系”等非訴訟的手段。這些“有法不依”“舍法求法”的行為對于處于價值觀正在形成階段的大學生有著深刻的影響。因此,學習中國古典法律思想,尋求使之進入當代法律生活的有效途徑,并使其成為我國法律信仰的“本土資源”,是培養大學生法律信仰的根本方法。

中國古代法律指導思想天人合一、禮法并存等思想與今天所倡導的和諧、依法治國以德治國的思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大學生在校園中有著得天獨厚的學習環境,學習中國古典法律思想,從我國法律思想的源頭深刻了解法律內涵,體會法律信仰對日常生活的影響。這樣樹立的法律信仰相比生硬的灌輸會更加穩固與堅定。(作者單位:蘭州大學)

參考文獻

[1]謝暉.法律信仰的理念與基礎[M].山東:山東人民出版社.1997:16—28.

[2]熊英,汪德平.青年大學生道德與法律信仰危機問題研究[J].法制與社會.2011.7(中).

第8篇

關鍵詞:法律信仰 法律情感 一致與緊張

近年來,關于“法律信仰”的研究成果豐碩,筆者通過對《法律與宗教》一書的詳盡解讀,以“一致與緊張”為線索,梳理了作者關于“實在法與自然法”、“法律情感與宗教情感”、“法律與宗教”、“法律信仰與法律發展”和“法律信仰與社會發展”這五個核心論題,并通過相應分析來回應國內學界關于法律信仰的諸多觀點。

1 一致與緊張――實在法與自然法

許章潤曾認為國內在探討法律信仰時,很少涉及“實在法與自然法”這一關鍵性問題。[1]雖現在看來,法律信仰究竟意指實在法還是自然法已無疑義,“除非我們將法律視為超驗、完美的自然法,否則,一待進入實在法層面,法律就是不可能也不應該被信仰的。”[2]但因此便得出“法律信仰與實在法完全無涉”的結論,卻似又有不妥。為此我們還應回到《法律與宗教》,看看伯爾曼是如何論述這一問題的。

在伯爾曼那里,法律首先是指一種自然法。它是“銘寫于人們心中的法律,即‘實證’法必須遵從以取得效力的‘自然法’”,是與宗教共享四種要素的神圣性制度,是人們“終極目的和生活意義的一部分”。基于此,伯爾曼方才得以進一步論述法律信仰問題。

一方面,作為自然法的法律,是相對“世俗-理性”模式的法律觀而言的,它反對的是以馬克斯?韋伯為代表的形式理性的法律模式,這一點也奠定了伯爾曼將法律與宗教、法律與信仰聯結起來的基礎。“如果單從實證主義的立場把法律看成是由政治權威所制定的和由強力制裁所支持的規則體系,我們自然不會把法律與宗教聯系在一起”。可見,伯爾曼所說的“超越了理性的要素”與國內論者所說的“超驗性的非理性”實非一致。超越了理性的自然法觀念,意指一種超越了“世俗-理性”的自然法觀念。

另一方面,法律亦是一種實在法,或者說,此種自然法根植于實在法之中,并由實在法表現出來。法律與宗教在某種意義上是共享的,體現法律神圣性的四種要素,都是透過實在法的實施而被體現出來的。換言之,實在法乃是自然法觀念的歷史語境。它們“存在于所有法律體系……它們提供了一種語境,任何一個社會的法律規則都在這一語境中被宣示,并且從中獲得合法性。”之所以稱法律乃是一種“于實在法中透出的宗教性自然法”,是因為它強調了法律信仰并不會將現有社會秩序神圣化,且伯爾曼所說的法律乃是實在法,或者說是蘊含自然法觀念的實在法。

2 “法律信仰”――法律情感與宗教情感的一致與緊張

法律信仰究竟為何?它是理性的還是超理性的?國內關于這一法律信仰問題的討論在于,法律信仰的理性與超理性不僅關系到法律信仰是否會阻礙法律發展的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它還牽涉到中國法律信仰問題的正當性。若法律信仰根源于西方超驗性的宗教,那么在中國討論法律信仰就不僅是缺乏基礎,更是無稽之談。其次,這一問題還牽連到法律信仰與法律權威、法律信任之間的關聯。若法律信仰純為超驗性的,那么法律信仰問題便無從說起,只能談法律信任或法律權威。事實上,此二者正是反對法律信仰的學者所持有的最為有力的理論依據。那么,在伯爾曼看來,法律信仰究竟為何呢?

法律信仰意味著對那種出于功利目的的法律服從的超越,是一種普遍性的對于最高且最為神圣的價值觀念――正義的信仰。因此,伯爾曼認為,“在所有的社會里,法律本身鼓勵對其有約束力的信仰。它要求人們的遵從,不只訴之于被要求服從法律的人們的物質的、非人格的、有限的、合理的利益,而且訴諸他們對超越社會功利的真理和正義的信仰――這并不符合流行的理論所提出的世俗主義和工具主義的形象。”

除了關于自然法的神圣觀念,法律信仰還需要透過實在法的實際運作,即與法律與宗教共享的四種要素――儀式、傳統、權威和普遍性逐一體現出來。例如,儀式乃是一種戲劇化了的價值觀,“不僅是為了反映那些價值觀(即客觀、公正、一致、平等與公平),或為了彰顯那種認為它們是有益于社會的價值的知識信念,更是為了喚起把它們視為生活終極意義的一部分的充滿激情的信仰。”

法律信仰與雖有相同之處,實質也有差異。雖然“這種神圣性就是法律的宗教向度”,但法律情感與宗教情感仍不盡相同。“除了在法律與宗教不分的文化中,法律的特定儀式、傳統和權威通常并不同于宗教的儀式、傳統與權威,雖然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有重合之處,它們引起的情感反應雖可能有所重疊但卻不相同。”

最后,法律信仰意味著對法律的信任與信賴,同時也將被視為生活終極意義之所。伯爾曼論述法律與宗教的目的是指向西方人所面臨的“整體性危機”,即對其自身生活意義的迷茫,“是生活變得有意義的超驗實體的信仰和委身意識的逐漸消失,以及,對于帶來社會秩序與社會正義的任何一種結構和秩序的依賴和歸屬感的式微。”伯爾曼還談到了法律信任和,我們便可了解其目的:“超越現在要毀滅我們的界分”,尋求“保全我們民族和文明的完整性所需要的洞察力和想象力”。其路徑在于回歸法律的宗教意涵――“法律信任”。此處,伯爾曼對于西方“整體性危機”的洞察,以及其所提出的解決方案,清楚的表達了他對于法律信仰含義的概括,即所謂的法律信仰既包含了“信仰和委身意識”,也包含了“信賴和歸屬感”。

3 一致與緊張――法律與宗教

關于法律與宗教的契合,伯爾曼的態度是:“把宗教視為人類對于神圣的意識,把法律視為人類對于正義的觀念。我們發現,在所有的社會里,雖然是以極不相同的方式,法律都部分地借助于人關于神圣事物的觀念,以便使人具有為正義觀念而獻身的激情。”正是借助于宗教,法律得以賦予其自身以神圣性。“社會正義、平等、法律的正當程序雖實際上極為重要,卻未必能創造出神秘美以及關于終極目的的意識,但若沒有后者,生活將是一片荒蕪。所以宗教不僅是在道德義務上向法律挑戰,且主要是在人對超越的期望這一層面上向它發出了挑戰。”法律與宗教的緊張關系事實上對它們各自的發展是有利的,可有助于保證其免遭另一方的吞并,同時這一緊張關系也源自它們各自內部的緊張。法律信仰的論者分為兩派,支持者主張法治的精神意涵――法律信仰,對于一種超驗性價值的信奉和委身;反對者主張信仰乃是超驗之物,從而法律信仰斷無可能。但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前提,伯爾曼所謂之法律與宗教的結合,乃是一種差異性基礎之上的結合。法律信仰與并不等同,法律與宗教共享四種因素:儀式、傳統、權威和普遍性,但不是指法律信仰與完全等同。

4 法律信仰、法律發展與社會發展

國內學者反對法律信仰的最為主要的原因是認為,法律信仰會導致法律發展停滯。實際上,這里所說的法律信仰極易被置換為“實在法”信仰,而非對自然法的信仰。對此伯爾曼有著清醒的反思:“此種強調法律從屬于普遍真理的做法,不會有神化現存社會秩序,并因此以另一種方式置我們于偶像崇拜的嚴重危險之中嗎?”[3]

關于社會轉型或法治現代化與法律信仰的關系問題,國內諸多論者皆將法律信仰視為法制現代化的精神意涵與前提條件。蘇力認為,對于法治信仰的倚重,更多的是表明國內法學家對普遍性有法不依狀況的焦慮與苦惱。但是,若將法律信仰視為法治現代化的前提條件,又未免不切實際。正如伯爾曼所言:“這里并不是要假定,既然法律不能把它的價值傳遞給生活在城市貧民區、在新的青年文化、在和平運動中以及其他地方的許多人,因此我們就應干脆去利用其儀式、傳統以及權威和普遍性的概念,而不去改變根本的社會、經濟和政治結構。這里也沒有暗示,克服我們的整體性危機的途徑,在于以各種宗教手段乃至回復到清教倫理來維護舊的法律秩序的合法性。”[4]

參考文獻:

[1]許章潤等,法律信仰――中國語境及其意義[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第1版,2003.

[2]劉焯,“信仰法律”的提法有違法理[J].法學,2006(6).

第9篇

    本課題采取了自編問卷調查法和訪談法,在江蘇、河北、廣東、吉林、北京5省市9個監獄做了調查,收回罪犯回答的有效調查問卷共1 223份(其中男犯870人,女犯353人);收回監獄警察回答的有效調查問卷共346份(其中男警察211人,女警察135人)。①筆者用SPSS統計軟件對調查數據做了詳細、科學的統計分析,包括頻數分析、差異顯著性檢驗。本課題自編問卷的可信度或符合實際情況可以用數據證明,從表1的數據看出,罪犯選擇A、B兩項之和的是92.9%,監獄警察選擇A、B兩項之和的是87.2%。這足以證明本課題的自編問卷是被所調查對象認可的,而且,所有有效問卷的回答都是認真的,所以,本課題的調查數據是真實、可信的。

    

    本課題同樣的問卷對罪犯和監獄警察都做了調查,罪犯的回答是無記名的自評,雖然有些罪犯可能有掩飾性,但總體上有一定的可信性。監獄警察是評價罪犯的法律意識,即他評。監獄警察無法對每一個被調查的罪犯內心都了解,所以,應該沒有罪犯自評的準確率高。但監獄警察是根據自己改造罪犯的工作經驗來回答問題的,有一定的概括性,也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一、罪犯整體的法律意識現狀

    法律意識泛指人們對于法律,特別是本國現行法律的思想、觀點、心理或態度等等,有時也稱“法律觀念”或“法制心理態度”。[1]法律意識是社會意識的一部分,是人們關于法和法律現象的思想觀點、知識體系和社會態度的總稱。包括法律思想體系和法律心理兩個不同發展階段,前者具有較完整、系統的理論化形態;后者是人們對法和法律現象的不系統的和自發形成的感覺、情緒、愿望、意向等社會心理形態。[2]罪犯法律意識是基于主體的特殊性而存在的一種群體法律意識。

    分析罪犯的法律意識,要依據法學理論工作者從一般角度對法律意識結構的劃分。法律意識的內容包括諸多相互關聯的要素,這些要素及其相互關系就是法律意識的結構。劉旺洪先生從縱橫兩個角度分析了法律意識結構。法律意識的橫向結構是指從人類對法律現象的主觀把握方式上把法律意識分為法律知識、法律理想、法律情感、法律意志、法律評價、法律信仰等六個方面。法律意識的縱深結構是指從法律意識的深——表層結構的角度對法律意識進行結構性分析,以揭示其內在的構成要素及相互關系。從縱深結構上看,法律意識可分為法律心理、法律觀念、法律思想體系三個層次。[3]此外,還有法律意識的二要素說和三要素說。法律意識三要素說是比較普遍的劃分,心理學理論認為,人的心理過程是認知、情感、意志三者相互統一的過程,而相應地認為法律意識也是由法律認知、法律情感和法律意志行為三要素組成。有的學者將其分為法律認知、法律情感、法律評價三要素。[4]

    筆者借鑒上述關于法律意識橫向結構和縱向結構劃分的觀點,再結合罪犯的實際情況來思考罪犯法律意識的結構,最終把罪犯法律意識的結構確定為法律認識、法律情感、法律意志、法律信仰。

    (一)罪犯的法律認識

    從理論上說,法律認識是人們在個人經驗與前人知識的基礎上,對有關法律現象的感知和認識,是對各種與法律有關的事件、行為、狀態、性質及其因果關系的反映和判斷。法律認識包括法律知識和法律評價。

    筆者認為,罪犯的法律認識應包括四個層次。第一層次是感性的法律認知階段。這屬于法律認知的低級階段,即罪犯個體對法律現象的零星、分散、粗略、直觀、膚淺、模糊的認知階段,直接與他們日常的法律生活、社會生活相聯系,例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等泛化的法律生活常識,是在生活中耳濡目染得知,不是系統學習所得,沒有準確的法律知識。第二層次是具體的法律知識,這有別于法學理論上法律意識橫向結構中關于法律知識的抽象概念,而是指罪犯懂得的具體法律規定或法律條文。第三層次是法律觀念,指罪犯在對法律知識理解的基礎上所形成的法律意向和法律決策思想,是一種較為穩定的法律心理定勢。第四層次是法律評價,即罪犯能夠運用法律知識對于與法有關的事物所作的主觀判斷。

    1.罪犯犯罪前的法律認識狀況

    從表2和表3的數據可以看出:多數罪犯犯罪前的法律認識處于無知和膚淺的階段,由于法律認識薄弱而導致犯罪。

    

    

    2.罪犯服刑后的法律認識狀況

    ——半數以上罪犯入獄后刑法知識水平和對刑法的重視程度明顯提高,但也有近半數的罪犯不懂刑法,其他法律知識懂得較少。

    (1)罪犯的回答。其一,大多數罪犯懂得了與自己犯罪關系最密切的刑法知識及其重要性。表4第4題的A項有60.6%的罪犯通過學習刑法明白了自己的行為觸犯了刑法的具體條款;第5題通過案例看出有55.3%的罪犯懂得刑法的具體條款。第6題B選項有50%的罪犯懂得刑法知識;第7題更進一步證明了有近75%的罪犯認為最重要的法律是刑法。其二,不可忽視,仍有44.7%的罪犯不懂刑法,這從第5題的B、C選項之和可以看出。

    (2)監獄警察的回答。其一,監獄警察認為大多數罪犯還不太清楚與自己犯罪關系最密切的刑法的具體條款,表4第4題的B選項有67%的監獄警察認為多數罪犯“知道犯罪了,不知道觸犯了哪條”,這與罪犯的選擇不同。其二,多數監獄警察認為罪犯懂得刑法及其重要性。第5題通過案例看出,有52%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懂得刑法的具體條款。第6題B選項有近55%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懂得刑法知識,此 項高于罪犯的比例;第7題更進一步證明了有近85.6%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知道最重要的法律是刑法。當然也不可忽視,第5題中有47.5%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不懂刑法。

    (二)罪犯的法律情感

    法律情感是人們對于法律現象所持的一種態度體驗,它可以表現為對法的關切、喜愛、信賴、依戀和寄托,也可以表現為對法的漠不關心、厭惡、懷疑、疏遠、鄙視等情感,還可以表現為對自己違法行為的自責、羞愧、內疚或悔恨。

    1.從罪犯的回答看其法律情感

    (1)無任何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的罪犯極少,這從表5罪犯回答的A項占4.08%可以看出。(2)絕大多數罪犯都產生了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這從表5罪犯回答的B至H七個選項之和占95.9%可以看出,當認識到了自己的犯罪行為觸犯了法律后,絕大多數罪犯都產生了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其中E至H選項有11.75%的罪犯有復合性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3)有內疚或悔恨法律情感的罪犯占半數以上,這從表5罪犯回答的D選項“內疚或悔恨”占近51%看出,內疚或悔恨的情感是最深刻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

    

    2.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情感的評價

    (1)監獄警察認為無任何否定性法律情感的罪犯比例高于罪犯的自評。與罪犯不同的是,表5的A選項有22.8%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認識到自己的行為觸犯了法律后卻無任何情感,此項比例比罪犯高出18.72%。

    (2)監獄警察認為大多數罪犯產生了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但低于罪犯的自評。從表5監獄警察回答的B至H七個選項之和可以看出,有77.2%的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產生了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這總體上與罪犯是一致的,但比罪犯自評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的總和低18.7%。

    (3)監獄警察認為有內疚或悔恨法律情感的罪犯占57%,此項比例比罪犯高出6.34%。但由于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無任何情感”的比例高于罪犯,認為罪犯有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的總和比例又低于罪犯,所以,即使監獄警察認為罪犯“內疚或悔恨的法律情感”比例高于罪犯,總體比例還是低于罪犯的自評。

    從罪犯與監獄警察回答的數據上可以看出,罪犯普遍產生了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這對于他們認罪伏法很重要,但是同時也會有不利一面,即如果罪犯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太重,會使他們心理壓力過大,失去重新做人的勇氣,這與其他研究者發現罪犯角色意識過重而導致其心理上“永遠也走不出高墻了”[5]的觀點是一致的,這不利于罪犯重新適應社會。

    (三)罪犯的法律意志

    法律意志是指個體在法律認識的基礎上為實現預定的法律行為有目的自覺地克服主客觀困難的心理過程。法律意志是主體維護法律的尊嚴而勇于同違法犯罪行為作斗爭、不畏、不被誘惑和脅迫的堅強的守法精神和護法品格。罪犯的法律意志是決定他們是否犯罪或重新犯罪及適應社會的重要心理品質,影響法律認知、法律情感、法律信仰,是罪犯能否守法的心理柱石。

    

    

    1.從罪犯的回答看其法律意志

    ——多數堅強、少數動搖、極少數薄弱

    (1)多數罪犯形成了法律意志,這從表6罪犯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A選項分別占75.6%、51.9%、82.5%可以看出。(2)少數罪犯法律意志處于動搖狀態,這從表6罪犯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B選項分別是18.7%、35%、15.2%可以看出。(3)極少數罪犯法律意志薄弱,這從表6罪犯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C選項分別是5.7%、13.1%、2.3%可以看出。

    其中第10題不僅是法律意志問題,還涉及友誼觀和道德品質問題,所以,此題的A選項比例低于另外兩個題,而B和C選項高于另外兩個題。就是因為罪犯感到法律和友誼、道德發生沖突時較難抉擇。

    2.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意志的評價

    ——少數堅強或薄弱、多數動搖

    (1)監獄警察認為少數罪犯法律意志堅強,這從表6監獄警察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A選項分別占3.8%、10.4%、17.1%可以看出。這與罪犯的回答有很大的差異。

    (2)監獄警察認為大多數罪犯法律意志處于動搖狀態,這從表6監獄警察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B選項分別是71.7%、78.3%、80.3%可以看出。

    (3)監獄警察認為少數罪犯法律意志薄弱,這從表6監獄警察回答的第9題、第10題、第11題的C選項分別是24.6%、11.3%、2.6%可以看出。

    (四)罪犯的法律信仰

    法律信仰是主體在法律認識、法律情感基礎上產生的對法律的信任與崇拜,并在堅強的法律意志支配下為維護和捍衛法律自覺行動的法律心理品質。

    1.從罪犯的回答看其法律信仰

    ——多數信任或信仰法律、少數法律信仰不明確、極少數不信任法律

    (1)多數罪犯對法律是信任或信仰的,這從表7罪犯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第14題的A選項分別是55.1%、76%、65.5%可以看出。這三個題從對法律的信任到信仰逐漸深入地了解罪犯的法律信仰情況。

    (2)少數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是不明確的,這從表7罪犯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第14題的B選項分別是35.7%、19.4%、27.2%可以看出。

    (3)極少數罪犯對法律不信任、不信仰,這從表7罪犯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第14題的C選項分別是9.1%、4.5%、7.3%可以看出。

    2.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信仰的評價

    ——少數信任或信仰法律、多數法律信仰不明確、極少數不信任法律

    (1)監獄警察認為少數罪犯對法律信任和信仰,這從表7監獄警察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的A選項分別是15.4%、25.4%看出。(2)監獄警察認為大多數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不明確或不太信任,這從表7監獄警察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的B選項分別是82.0%、65.6%可以看出。這與罪犯的回答差異很大。(3)監獄警察認為極少數罪犯對法律不信任、不信仰,這從表7監獄警察回答的第12題、第13題的C選項分別是2.6%、9%可以看出。

    二、監獄警察與罪犯對罪犯法律意識現狀回答的差異顯著性

    從前面表2至表7這6個表格的數據中已經看出了罪犯與監獄警察在對罪犯法律意識結構四個方面的回答上都存在較大的差異,從表8的Sig.即P值看出,統計學上也都有非常顯著差異和極其顯著的差異。法律認識、法律意志、法律信仰的平均分高說明法律認知水平低、法律意志薄弱、對法律信任或信仰的程度低,而這三方面監獄警察的平均分都高于罪犯;法律情感的平均分低,說明罪犯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弱,這方面監獄警察的平均分低于罪犯。所以,從數據中得出結論:監獄警察總體上對罪犯法律意識現狀的評價要比罪犯對自己法律意 識現狀的評價差。

    (一)監獄警察與罪犯對罪犯法律認識回答的差異顯著性

    ——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認識的評價比罪犯的自評水平低,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的法律認識水平較低。

    表8的第3題、第4題、第7題是罪犯與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認識的回答,二者具有非常顯著的差異,這三個題監獄警察的平均分都高于罪犯,說明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認識的評價比罪犯的自評水平低,即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的法律認識水平較低。

    (二)監獄警察與罪犯對罪犯法律情感回答的差異顯著性

    ——監獄警察認為罪犯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較重,但沒有罪犯自評的那么普遍和強烈。

    表8第8題的平均分越高說明罪犯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越強,而此題監獄警察的平均數低于罪犯,監獄警察與罪犯的回答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這說明監獄警察雖然認為罪犯自我否定的法律情感較重,但沒有罪犯自評的那么普遍和強烈。

    

    在前面表5中監獄警察對罪犯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評價的總體比例低于罪犯的自評,與表8第8題監獄警察的平均分低于罪犯是一致的。

    (三)監獄警察與罪犯對罪犯法律意志回答的差異顯著性

    ——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的法律意志處于動搖狀態,沒有罪犯自評的堅強。

    表8第9題、第10題、第11題是罪犯與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意志的回答,二者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監獄警察的平均分都高于罪犯,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意志的評價比罪犯自評的效果差,即監獄警察認為罪犯的法律意志處于動搖狀態,不夠堅強。

    (四)監獄警察與罪犯對罪犯法律信仰回答的差異顯著性

    ——監獄警察認為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較差

    表8第12題、第13題罪犯與監獄警察的回答都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監獄警察的平均分都高于罪犯,說明監獄警察對罪犯法律信仰的評價比罪犯自評的效果差,即監獄警察認為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較差。

    三、不同類型罪犯的法律意識現狀比較

    不同的罪犯個體存在很多差異,其法律意識也必然存在著差異。個體之間的差異本課題無法研究,只能研究不同類型罪犯法律意識的差異。例如,不同文化水平、不同犯罪經歷、不同罪類、不同刑期、不同性別罪犯之間的差異。

    (一)不同文化的罪犯法律意識現狀的比較

    1.不同文化的罪犯法律認識既有相同又有顯著差異

    (1)不同文化的罪犯因為不懂法律而犯罪者比例接近。過去一直認為,只有文化水平低的罪犯才會因為不懂法律而犯罪,可是,從表9四個文化層次的罪犯對A項選擇的比例看出,大專以上文化(包括本科、研究生)的罪犯因為不懂法律而犯罪的比例與小學、初中的接近,都在46%左右,此數據讓我們用新的結論改變了過去的主觀推斷的結論,即因為不懂法律而犯罪的罪犯不僅是文化水平低者,大專以上文化水平較高的罪犯也有不少人。

    (2)不同文化的罪犯法律認識具有顯著差異,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犯罪時具有法律認識的人越多。表9第2題的C項大專以上文化的罪犯比例最高,占接近42%;同樣此題在表10中的平均數與罪犯的文化水平呈正相關,即文化水平越高平均數越大,呈遞增趨勢,這說明罪犯的法律認識水平隨著文化水平的升高而升高,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犯罪時具有法律意識但處理問題時忘了”的人越多。而且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與高中或中專、大專以上文化的罪犯平均數有非常顯著的差異;大專以上文化的罪犯與初中、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平均數有非常顯著的差異。

    

    

    

    (3)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法律知識存在明顯缺陷,與其他文化水平的罪犯具有非常顯著的差異。表10第4題、第7題反映了不同文化罪犯的具體法律知識水平,兩個題都呈現了小學以下文化(含文盲)的罪犯與其他三個文化層次的罪犯具有非常顯著的差異,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平均分明顯高于其他三個文化層次罪犯的平均分,說明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具體的法律知識缺陷。筆者過去曾經研究發現文化水平低者認知的自我調控能力差,[6]本課題的研究又一次證明了文化水平直接影響罪犯的法律認識能力,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由于文化水平太低導致認知能力差,這給他們理解和接受法律知識帶來了一定的困難。

    2.不同文化的罪犯法律情感差異顯著

    ——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越重

    

    從表11看出,從小學以下到大專以上四個文化層次的罪犯法律情感的平均數呈逐漸上升趨勢,即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自責、羞愧、內疚或自我悔恨的否定性法律情感越強,而且小學以下和初中文化的罪犯分別與高中或中專、大學以上文化的罪犯法律情感的平均數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Sig.或P值<0.001。這說明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一旦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觸犯了法律,就很容易產生自我否定性的法律情感。筆者在與罪犯的交談也有同樣的感受。這不僅因為他們理解了法律的嚴肅性,還因為在觸犯了法律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很多,所以,自我悔恨是真實的。

    3.不同文化的罪犯法律意志差異顯著

    ——文化水平越低的罪犯法律意志越薄弱

    從表12的第9題、11題看出,從小學以下到大專以上四個文化層次的罪犯法律意志的平均數呈逐漸下降的趨勢,即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平均數越低,而且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與其他三個文化層次的罪犯其平均數具有顯著差異或極其顯著的差異、大專以上文化的罪犯與初中、高中或中專文化的罪犯其平均數也有極其顯著的差異。說明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法律意志越堅強,文化水平越低的罪犯法律意志越薄弱。

    

    4.不同文化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仰差異顯著

    ——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越信仰法律

    從表12的第13題看出,從小學以下到大專以上四個文化層次的罪犯其法律信仰的平均數呈逐漸下降的趨勢,即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平均數越低,而且小學以下文化的罪犯與其他三個文化層次的罪犯其平均數具有顯著差異或極其顯著的差異,說明文化水平越高的罪犯對法律信任或信仰的程度越高,文化水平越低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越低。

    (二)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法律意識現狀比較

    1.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法律認識差異顯著

    ——初犯者多數是缺乏法律認識導致犯罪,重新犯罪者具有粗略膚淺的法律認識

    

    從表13的數據可以看出,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選擇A項的比例隨著犯罪次數的增多而逐漸越少,呈遞減趨勢;B和C選項的比例卻隨著犯罪次數的增多選擇越多,呈遞增趨勢。再從表14的第2題(與表13同一題)看出,犯罪次數越 多的罪犯平均數越大,從1次犯罪到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平均數呈遞增趨勢,表13和表14“導致你犯罪的主要因素”這同一個題反映的趨勢是相同的,這說明多數初犯者的犯罪是由于缺乏法律認識導致的,而2次以上犯罪的罪犯在重新犯罪不少人前有膚淺的法律認識,之所以重新犯罪是由于法律認識不牢固或不起主要作用而導致。表14第2題進一步證明了1次犯罪和2次、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平均數具有顯著差異。

    2.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法律情感差異顯著

    ——犯罪次數越多的罪犯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相對越輕

    從表14的第8題看出,隨著犯罪次數的增加,平均數卻呈遞減趨勢,而且1次犯罪與2次犯罪的罪犯法律情感還具有顯著差異。這說明犯罪次數多的罪犯也有自責、羞愧、內疚或悔恨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甚至還比較普遍,但相比較而言,犯罪次數多的比犯罪次數少的罪犯相對輕些,因為反復犯罪的經歷使他們的情感變得麻木、冷漠。

    

    

    3.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法律意志差異顯著

    ——犯罪次數越多的罪犯法律意志越薄弱

    從表15第9題、第11題看出,1次、2次、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這兩個題的平均數隨著犯罪次數的增多而逐漸上升,呈遞增趨勢,分數越高說明法律意志越薄弱,而且第9題1次犯罪與3次犯罪的罪犯有顯著差異、第11題1次犯罪與2次、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都有顯著差異。這說明犯罪次數越多的罪犯法律意志越薄弱,這也是他們反復重新犯罪的重要原因之一。

    4.不同犯罪經歷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度差異顯著

    ——犯罪次數越多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度越低

    從表15的第13題看出,1次、2次、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平均數呈遞增趨勢,平均數越高表明對法律的信任度越低,說明犯罪次數越多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程度越低。而且1次犯罪與3次以上犯罪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度還具有顯著差異。

    (三)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意識現狀的比較

    1.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認知比較

    ——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認知大致相同,信仰型罪犯與情緒型罪犯有顯著差異。

    從表16第2題看出,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認知的平均數接近,只有情緒型與信仰型有顯著差異,情緒型比信仰型罪犯的平均數高,說明犯罪前情緒型罪犯比信仰型罪犯的法律認知水平稍高些,但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而犯罪。

    

    

    2.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情感差異顯著

    ——信仰型罪犯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明顯重于其他罪類的罪犯

    從表16的第8題看出,信仰型罪犯與其他四種罪類的罪犯法律情感都有極其顯著的差異,信仰型罪犯的法律情感平均數明顯高出其他四類罪犯的平均數,說明信仰型罪犯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比其他罪類的罪犯重,甚至還有自責與內疚等復合型情感。

    3.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意志差異顯著

    ——信仰型罪犯的法律意志明顯強于其他罪類的罪犯

    從表17第9題看出,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意志的平均數接近,只有情緒型與信仰型有顯著差異,情緒型罪犯的平均數明顯比信仰型罪犯高,說明情緒型罪犯的法律意志比信仰型罪犯薄弱,這也是導致情緒型罪犯犯罪的重要原因之一。即使他們的法律認知比信仰型罪犯稍高些由于法律意志薄弱仍會犯罪。

    從表17第10題看出,信仰型罪犯與財欲型罪犯、情緒型罪犯有顯著差異,第11題信仰型罪犯與財欲型罪犯、情緒型罪犯、其他型罪犯都有顯著差異或非常顯著的差異,信仰型罪犯的平均數明顯低于其他三類罪犯,這說明信仰型罪犯的法律意志明顯比其他三類罪犯堅強。這是因為信仰型罪犯犯罪的成功需要較強的意志,一旦這類罪犯服刑后認識到自己觸犯了法律,就會把原來較強的意志遷移為守法意志。

    在表17第9、10、11三個測試罪犯法律意志的題中第10題各類罪犯的平均數都高,即法律意志都在動搖水平。為什么?這是因為此題涉及揭發朋友,法律意志與道德、友情發生沖突。正如美國心理學家科爾伯格(L. Kohlberg)講的“海因茲為救妻而偷藥”的道德兩難故事,這提示我們思考一個問題:當法律意志與其他因素發生矛盾時就削弱了它對個體的調控作用,法律意志不是遏制個體犯罪的關鍵因素。

    4.不同罪類的罪犯法律信仰有顯著差異

    ——信仰型罪犯的法律信仰高于其他罪類的罪犯,與其他罪類的罪犯有顯著差異。

    從表18的第12題、14題看出,信仰型罪犯與財欲型、情緒型罪犯以及第13題信仰型罪犯與財欲型、情緒型、其他型罪犯都有顯著差異或非常顯著的差異,三個題中信仰型罪犯的平均數都最低,說明信仰型罪犯比其他三類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度高。這是由信仰型罪犯對信仰執著的人格特征決定的,只要他們認為法律是正確的,就會把自己原來錯誤的信仰轉移到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上。

    從以上比較看出,信仰型罪犯與其他罪類的罪犯在四個方面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差異,表現出信仰型罪犯總體上的法律意識水平高于其他罪類的罪犯。

    (四)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意識現狀的比較

    1.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認知比較

    ——5年~10年以下刑期的罪犯刑法知識水平高于其他刑期的罪犯,具有顯著差異。

    

    從表19看出,只有5年~10年以下的罪犯與10年~20年的罪犯刑法認知有顯著差異,5年~10年以下刑期的罪犯平均數比其他刑期的罪犯平均數都低,說明5年~10年以下刑期的罪犯刑法知識水平高于其他刑期的罪犯。這也許是因為5年~10年以下是中等刑期,這個刑期既不太短,也不過長,罪犯能夠接受,所以,他們對刑法知識的接受程度較好。

    2.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情感比較

    ——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情感無顯著差異

    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情感平均數都在3.61~3.71之間,無顯著差異,說明他們的法律情感都較重,具有自責、羞愧、內疚或悔恨的自我否定情感者較多。

    3.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意志比較

    (1)短刑犯、中等刑期罪犯在戰勝友情的法律意志上比重刑犯堅強,雙方有顯著差異。從表20第10題看出,5年以下的短刑犯、5年~10年以下的中等刑期罪犯與10年以上(含無期、死緩)的重刑犯有顯著差異,短刑犯和中等刑期的罪犯比重刑犯的平均分都低,盡管雙方的法律意志都處于中間狀態,但短、中刑期的罪犯在此問題上的法律意志比重刑犯堅強些。(2)10年~20年刑期的罪犯在釋放后不重操舊業的法律意志比死緩犯強。從表20第11題看出,同樣是重刑犯,10年~20年刑期的罪犯與死緩犯之間還有顯著差異,10年~20年刑期的 罪犯平均分較低,表現出他們在“釋放后經濟困難又被人威脅不重操舊業”的法律意志比死緩犯強,而死緩犯此方面的法律意志較薄弱。

    

    4.不同刑期的罪犯法律信仰差異顯著

    ——刑期越長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的程度越低

    

    從表21的兩個題看出,不同刑期的罪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隨著刑期的增長平均數逐漸升高,而且5年以下的短刑犯、5年~10年以下中等刑期的罪犯與10年以上(含無期、死緩)的重刑犯之間具有或顯著差異或非常顯著的差異,說明重刑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的程度低。這提示我們思考一個問題:刑期太重帶來的副作用。有個原判刑期是無期、已服刑12年的重刑罪犯在調查問卷上留言:“脫離社會太久,人變成了動物、人全變傻了”。

    (五)不同性別的罪犯法律意識現狀的差異

    1.不同性別的罪犯法律認知的差異顯著

    ——女犯的法律認知水平比男犯高

    從表22的第2、4題看出,法律認知這兩個題的平均數男犯都比女犯高,并且具有非常顯著或極其顯著的差異,說明女犯的法律認知水平比男犯高。

    2.不同性別的罪犯法律情感差異顯著

    ——女犯比男犯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更重

    從表22的第8題看出,男、女罪犯的平均分都比較高,他們都有較重的自責、羞愧、內疚或悔恨的自我否定性法律情感,而女犯比男犯更重,兩種性別罪犯之間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這與犯罪心理學的研究是一致的,女犯中因情感導致犯罪的較多,在服刑中否定性情感也比男犯重,這種心理特征對女犯的服刑具有積極與消極作用,否定情感太重會導致女犯輕生者較多。

    3.不同性別的罪犯法律意志的差異顯著

    ——女犯的法律意志比男犯堅強

    從表22的第9題、11題看出,男、女罪犯的法律意志平均分差別較大,二者具有極其顯著的差異,女犯的平均分明顯低于男犯,說明女犯的法律意志比男犯堅強。

    4.不同性別的罪犯法律信仰的差異顯著

    ——女犯對法律信任或信仰程度高于男犯

    從表22的第13題看出,女犯對法律的信任或信仰程度平均分較低,男犯在中間水平;第14題男、女罪犯的平均分雖然都在中間水平,但女犯也明顯低于男犯,兩個題男、女罪犯之間都有非常顯著或極其顯著的差異,說明女犯對法律信任或信仰程度高于男犯。這可能與本課題調查的對象有關,即信仰型罪犯都是女犯。

    以上四個方面都是根據實證數據得出的結論,女犯總體上的法律意識現狀好于男犯。

    

    需要說明的是,本課題還對不同年齡罪犯的法律意識做了實證研究,但是由于調查對象中60歲以上的罪犯基本是文化水平較高、入監前具有領導職務的罪犯,所以,用SPSS做出的差異顯著性檢驗很多方面都是60歲以上的罪犯與其他年齡的罪犯有非常顯著的差異。筆者認為,這不是純粹的年齡差異,更多的是文化水平和自身素質的差異,所以,沒有采用這組數據。

第10篇

后鄉土社會是相對于“鄉土社會”而言的。“鄉土社會”一詞出自先生的力作《鄉土中國》,按照費先生的理解,“鄉土”并非指當前社會生產的內容是以農業生產為主,更主要的是指一種與“鄉土性”相聯系的社會結構特征。所謂社會結構是指社會體系各組成部分或諸要素之間比較持久、穩定的相互聯系模式。中國基層社會的根本特性為鄉土性,農耕經濟產生了中國鄉土社會結構。一方面,中國的農耕經濟自給自足,單一種植業使人們離開土地后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生活資源,生于斯,長于斯,老于斯,人們世世代代維持一種簡單而穩定的再生產過程。另外一方面,農耕經濟和農耕文化的融合使得鄉土社會結構的固滯性加強,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融為一體,家庭與土地融為一體。歸納費先生的分析研究,中國傳統鄉土社會在結構上存在著以下特征:以血緣與地緣相融合為特征的鄉土關系——鄉土社會在空間上是不流動、封閉的,人對土地有很強的附著性。結構簡單和流動性不強的人口結構使得鄉土社會的生活受到地域的限制。鄉土社會是禮治社會,鄉土社會的秩序維持不是靠法治,人們共享鄉土信用,禮成為了社會公認的合適的行為規范。

上述歸納是極為中肯的。然而,社會是一個不斷演進變化的歷史過程。目前我國農村在體制、經濟模式、法律秩序和文化觀念等方面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先生筆下的鄉土社會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或者說“鄉土社會”一詞已不能確切闡釋和描述當今我國農村社會結構現狀,我國農村社會已經進入了“后鄉土社會”。

后鄉土社會是一個混合了多元秩序、傳統力量無力為繼、價值導向缺失又不斷變化發展的社會狀態,它具有如下結構特征:

(l)血緣與地緣的結合關系仍然是農村社會的主導關系,但血緣與地緣的融合關系受到沖擊。在鄉土社會中,血緣與地緣關系高度融合,血緣家族網絡構成主導性的社會關系,而在后鄉土社會,工業化與其他產業的帶動使得人們流動性加強,農民走出家庭、離開土地,離開血緣關系的限制從事生產勞動。但是國家法律并沒有適時地對農民這種新身份給予合法性認證,亦沒有出臺相應的法律措施對他們的權益進行保障,流動的農民的身份依然處于非常尷尬的地位。

(2)長老權威與中青年精英并存,長老權威開始不斷的消解。在后鄉土社會,由于農耕經濟的地位尚未根本改變,農村的家庭功能處于傳統狀態,長老權力仍有經濟和社會文化基礎,加上農村改革開放后出現的權威與權力真空,很多家庭與地方事務,包括婚喪嫁娶、興建學校與修建水利之類仍需傳統權威牽頭。剛崛起的中青年精英雖然越來越受到重視,但遠沒有進入成熟期,所起的作用還大多表現在非農產業和部分公共事務方面。但是我們應該注意到,市場經濟已經不是簡單的人倫關系可以決定的,由此而產生的人的地位和身份的改變和差別與傳統權威格格不入。傳統權威開始讓位于人的職業、能力和個人業績,其中也包括金錢和財富,權力重心開始轉向非農業經營者和管理精英,轉向有知識、有能力的中青年。特別是村民自治的實行賦予了中青年精英更多的合法性認證。

(3)農民開始分層,差序格局被突破。鄉土社會的差序格局是以人倫為基礎的,人際之間只有等級沒有平等。這與市場經濟要求的平等身份是對立的。農民進入市場,必須適應平等身份的商品交易,這些間接促使農民打破人倫等級秩序,按市場經濟的標準劃分社會階層。在后鄉土社會,隨著財富的積累和身份的改變,農民用新的社會分層逐步改變傳統的差序格局。

(4)禮治秩序弱化法治秩序增強。禮治是鄉土社會秉承的傳統,由于社會發展的延續性,所以很難忽視其在后鄉土社會所產生的影響。農民只要離鄉不離土,就很難逃脫禮治無形的制約。法律雖然越來越被農民認知,但宗法關系和鄉規民約仍然是后鄉土社會評價行為的標準之一,再加上立法和普法上所存在的不足,基層司法人員素質的良蕎不齊,法治在農村的實行困難重重。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由于后鄉土社會的開放和流動,出現了法律由農民自發地需求到自覺地學習的轉變過程。

(5)農民走向市場,城鄉聯系加強,城鄉二元結構被突破。這也是后鄉土社會不斷向現代社會邁進的表現之一。生產模式和經濟模式的變革導致社會關系的變化。農業生產商品化、農民進城、小城鎮崛起,以及市場經濟的推進,這無疑推動了農村和城市的融合關系,城鄉一體和農村城市化的結構不斷加快。

二、法治秩序的重建在鄉土社會中遇到的困境

如前所敘,后鄉土社會禮治秩序的逐漸淡化,為法治秩序的建立帶來了機遇也帶來了社會的責任,但是在承襲了數千年禮法的秩序的中國鄉土社會上建立現代法治秩序,必然將會面臨可以預見的諸多阻礙。

(一)鄉土信仰與法律信仰的沖突

在傳統鄉土秩序下延續了幾千年的生活秩序中,鄉土信仰無疑被浸透在了農村社會的每一個個體的頭腦中,道德的信仰、習慣的信仰、個人權威的信仰等等這些都充斥了傳統鄉土下禮法的強大的影響。當新的法律信仰到來并發生作用的時候,它帶給人們的往往是復雜的、艱難的思想抉擇過程。

在農村的日常生活中,道德信仰自古以來就對人們有著深刻的影響。人們之間有遇事互相幫忙的道義上的傳統,如果誰家遇到較大事情發生,有村民不去,那么該村民及其家人便會在道義上失禮,被其他村民看不起,在村中的地位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特別是當本村的人遭到外人的人身傷害時,作為成年村民如果不管不問,更被看作沒情誼、不懂規矩,自然他家的事情以后也不會有人去過問。因此,為了不在道義上輸理,每當有村民與外人發生糾紛時,其他村民便也主動參加。村民之間發生的糾紛,大都不是首先訴諸于法律,因為從道義上來講大家還是相熟的村民,訴諸法律就相當于失信于熟人而毀失了人情。濃厚的道德信仰對法律信仰的形成有著極大的影響,可以是積極的也可以是消極的,這種極大的不確定性和消極的道德信仰帶來了較大的負面作用,給法律信仰的建立帶來了極大的阻力。

個人權威的信仰與法律信仰的沖突。農村社會中個人權威的樹立遠比國家法的進入來得久遠和有效,而基于權威形成的村落統治比國家統治更直接地影響和作用于村民的生活和爭端。在傳統的村落中長期形成的以族長、村長、宗教組織的首領等個人為事務處理的主持者和裁決者,這些人掌握著村落中的話語權。他們要么依靠傳統的承襲,要么依靠個人的魅力,逐步確立了個人在民眾中的威信和權威。他們可以依靠自己的影響發號施令,行使追隨者所賦予的權力。這種建立在傳統和魅力基礎上的個人權威,在長久的時間里影響了人們的生活和價值判斷,這種基于個人權威而產生的信仰同摒棄純粹人治手段的法律信仰顯然是不相適應的。

(二)民間法和國家法的沖突

聚族而居,是中國農村歷來最為典型的社會組織特征,而以家庭為單位,組成以自家地位為中心的宗族往往都制定有家法、家訓、家教、族規、族約。這些家法、族規以血緣、親情為基石,對涉及家庭和宗族成員社會生活的大大小小事情都予以規范。宗法制度與中國特有的禮文化相結合,兩者相輔相成,嚴密地控制著鄉土中國農民的行為,成為對每個家族成員都具有約束力的所謂人情、禮俗、習慣和族規、族法。在此借用梁治平先生的觀點,把在農村活生生存在的禮俗、人情、習慣、族規、族法等稱為中國式的“活法”或“民間法”,以區別于國家法。先生說過,“鄉土社會是‘禮治’的社會”,在“鄉土社會中,法律是無從發生的”。在傳統的中國鄉土社會里,自上而下,以國家暴力機器為支柱的國家法自始至終不是社會控制的惟一途徑,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途徑,而蘊含在鄉土社會之中的民間法則成為最主要的社會調控手段。在現代的農村中,這些民間法仍舊主宰著許多爭端的權益歸屬,這些民間法中有許多積極的因素,但同時也蘊含著大量的封建殘存和對人權的侵犯,甚至和國家法規直接相違背,這些民間法的實施過程和國家法的實施相比相當不規范但卻具有相當的活力,國家法在發生效力之前民間法往往已經實施完畢,但這種不穩定的“法”的實施無疑和國家法強調的明示透明、公開公正的理念相悖。

(三)農村社會法律資源的缺失

在現在的農村社會中,除卻長久禮治秩序影響下的法律觀念的缺失外,更應該引起我們注意的是現代法律資源的缺失。這種缺失不僅體現在有關農村和農民權利義務關系的法律法規方面,同樣也體現在法律實施所需要的司法體制和法律服務人員的缺失。

目前關于農村和農民立法方面,主要涉及的農業和農村土地以及農民工方面的立法,但是對于廣大農村特有的社會秩序怎樣有針對性地予以規制,法律在制定時卻沒有充分的考慮農村的現狀和發展趨勢。另外關于農民工立法方面也存在缺乏可操作性和權利保障的片面性等明顯缺點。另一方面,法律在制定后的公示方面也沒有考慮到農村社會的實際條件和農民工的接受能力和維權成本,在實際中成為人為地造成法律權利的缺失,以至于該擁有的權利無法享有,該得到法律保障的權利無法得到滿足。在現在的農村中,基層司法體系在整個農村官方機構體系中無疑是最為弱勢的一方,這種弱勢地位不僅體現在硬件設施的建設上,同時法律服務人員的素質也急需提高。

三、重建中的鄉土社會里的法治秩序

(一)鄉土法律意識的重塑

農民法律意識的培養更應該從農民的法律認同和對法律的效力認可的方面去努力。首要的方面,就是要以法律的權威制止農村行政權力對農民權利的侵害,其中尤其應該注意的是要將對傳統個人權威的不法秩序的維護行為展現在農民維權中,這樣不僅是對于法律權威形象的維護,更是對于傳統秩序中不穩定的家族和個人權威的效力的打擊。其次,便是完善基層司法機構職能和執行效力,同時加強基層法律服務人員的服務素質和專業素質,法律意識的培養更應該從其身邊的法律職業者的素質開始做起。此時,在傳統鄉土秩序不能維護個體權利的情形下,法律的效力和權威得以確立,農民確立這樣一種法律意識即采取法律解決糾紛維護權利保障秩序的傾向和意識。在此前提下,對農民法律知識的教授或許才會更有效果。

(二)民間法與國家法的融合

首先,重視習慣法信仰和道德信仰,發揮其在法治化進程中的積極作用。在國家立法、執法時,我們應該更充分地考量農民特性。針對村民民間法信仰和道德信仰濃厚的特點,國家和社會應盡可能采取寬容與溫和的態度來積極對待此信仰。因為,與一個社會的正當觀念或實際要求相抵觸的法律,很可能會因人們對它們的消極抵制以及在對它們進行長期監督和約束方面具有的困難而喪失其效力。只有國家有關機關認真對民間的信仰狀況進行了調查研究,摸清了其信仰規律,使國家制定法在立法上和執行上更能符合村民的信仰現狀、更能使之接近民意,才能使國家法最終能喚起人們對它發自內心的尊重。

其次,深化對民間法與國家法沖突的認識,國家和社會要認識到,鄉村社會中的民間法與國家法的沖突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隨著國家法治歷程的加快,這種沖突必將會不斷出現。所以,對待這種沖突,一方面要采取寬容、溫和的態度善待它;另一方面,要積極地對這種沖突進行調控、疏導,盡量避免沖突的直接碰撞。而對那些與國家法信仰一致、有利于國家法信仰生成的道德的、宗教的、習慣的民間法,由于其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為國家法的正確實施和貫徹執行創造良好的內心動因,因此,對此類民間法要積極地進行維護和培育,以此來推動后鄉土社會國家法信仰的樹立,提高國家法信仰層次奠定良好的人文精神底蘊。

(三)鄉土法律資源的補給

鄉土法律資源的補給是一個系統的工程,包括立法資源的補給、法律體制資源的補給和法律人員資源的補給。立法資源的補給關鍵在于立法的廣度和立法的普適性的完善。法律不能是一套憑空捏造的名詞和僵死的條款,而必須來源于社會,來源于社會生活。要想給農民以真正的權利和權利保障,就必須制定出更加適合轉型中的鄉土社會的法律。法律體制資源的補給在于將現有的基層法律機構體系化和專業化。法律人員資源的補給在于基層法律服務人員素質的提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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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梁治平.鄉土社會的法律與秩序[J].新華文摘,1999 (2):89-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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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鄧紅蕾,劉雪梅.論中國鄉村社會法治秩序的建構[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3,23(4).

第11篇

在大多數人眼中,法律的權威性公正性毋庸置疑,但在這段看似偏激的顛覆性話語中,我們不難看出法律并非盡善盡美。作為主要信奉基督教的國家,美國的法律與宗教一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筆者希望通過本文可以知微見著,探討一下宗教對于美國法律的影響。

美國法學家伯爾曼說過一句話:“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有許多人認為,中國的落后,就在于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沒有對法律的信仰,而過于注重道德、政治、權力的作用,法律在調整中國的社會關系中沒有起到至高無上的權威作用。在中國人民對于法律只是服從,而非信仰,僅僅是對于法律背后巨大的國家強制力的忌憚。

而大陸法系的美國則不然,早在古希臘、古羅馬時期,法律就和宗教就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了。博登海默說過,“在古希臘的早期階段,法律和宗教在很大程度上是合一的。宗教儀式滲透在立法和司法的形式之中,祭祀在司法中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國王作為最高法官,其職責和權力也被看作是宙斯親自賜予的。”按照伯爾曼的說法,中世紀的羅馬法不過是“教會法的一個侍女”。

美國人民大都虔誠地信奉著基督教,法律活動也離不開基督教。最高法院要先誦讀“上帝拯救合眾國和這個可尊敬的法院”后才可以開庭,即使你去法庭作證,也要像總統宣誓就職一樣,必須手按《圣經》,發誓你所說的一切句句屬實。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宗教與法律也是互相依賴的。在圣經《馬太福音》中,耶穌說,“我是實在告訴你們,就是到了天地都廢去了,律法一點一畫也不能廢去,都要成全”。事實上,任何宗教都十分強調法律的作用,但提法可能有所不同,有的叫律法,有的叫戒律,有的叫教規,其內涵也有差別,但其實質都是一樣的,都說明宗教離不開法律。當走出個人內心體驗的范圍,進入外在的、有形的表現形式和行為活動時,就必須借助于法律,與某種形式的法律結合。

而對于統治者來說,法律意味著秩序,沒有法律就不能有效地進行統治。因此,無論實際情況如何,統治者一定會竭盡全力使自己的法律表現為與人們心中的信仰相一致,要讓民眾相信這是民眾自己的法律,具有終極的價值觀,具有不容違抗的神圣性、合理性。這就是為什么伯爾曼說,“在所有的社會里,雖然是以極不相同的方式,法律都需要借助人們關于神圣事物的觀念”。當世俗的法律借助神或上帝的名義頒布出來,它就獲得了終極意義上的合理性。宗教強化了人們對法律的信仰。這時法律的實施已不是人們攝于權威而對法律單純的、被動的遵守,而是人們發自內心的、對某種超驗目標的奉獻和實行。這種對法律的虔誠與信仰正是西方法治主義的精神之源。只有當法律能夠產生出某種社會效果、符合人們所信仰的具有普遍性的社會正義的標準和價值時,它才能得到信任,繼而才能被信仰,才能被稱為是正義的、公正的法。而評價法律公正性的標準,不僅需要法律規則和正當程序,更需要來自法律之外的社會評價體系。這就是與終極真理、絕對真理聯系在一起的宗教道德傳統。

幾百年來,宗教思想早已滲透進美國法律,與之密切相關。例如,在家庭暴力是家庭生活愈發凸顯的一個問題。美國對于家庭暴力有一條專門的法律中,亦被稱為“拇指法則”,出現在普通法之中,是指丈夫可以使用不超過拇指粗的棍棒來懲戒妻子。這條法律在我們看來往往會有所疑惑,但事實上它與宗教傳統有著密切的聯系。首先,法律上講求事件發生當時所處的環境。譬如丈夫在妻子對他百般侮辱或者先動手打他的情況下動手打了妻子,那么他的主觀惡性較之于主用毆打妻子會小很多。而且條文中規定,棍子不能粗于大拇指,這就限定了丈夫對妻子的管轄處于一定的可控范圍內,保證妻子不會受到永久性的傷害。但或許也有人會說,在不論什么情況下,丈夫打妻子都是不可原諒的。這就要說到“拇指法則”與宗教的聯系,也就是這條法律的起源。“拇指法則”源于《圣經?創世紀》中耶和華神在夏娃偷嘗禁果后對亞當和夏娃說的一句話:“你必管轄你的妻子,你必仰慕你的丈夫。”美國人信奉基督教,他們對這條法律的認同也與宗教基礎有著很大的關聯。此外,我們要認識美國整個法律體系對于夫妻關系中兩性地位的態度,并不能僅僅只看這一條法律。法律講求權利義務關系,與圣經相對應的,丈夫對妻子享有一定程度的管轄權,那么也應該盡到一些義務。依照圣經的精神,美國法律中同樣規定了這樣一條,妻子犯了除重罪以外的罪行,如果丈夫在場,則由丈夫來承擔責任。這樣的規定,也在兩性之間實現了相對公平。但宗教思想畢竟是古老的,從現代女性主義的角度來看,它暗含著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拇指法則”體現了一種法律制定者想要維系社會等級和分工的思想。占據大多數社資源的男性希望將宗教的思想滲透到法律中,用意識形態來維持他們的優勢地位。他們擁有一定程度的管轄權,所以希望妻子能安分地待在家中燒飯洗衣帶孩子,從而使社會角色與分工固化,使其得以繼續鞏固男性的社會地位。

總之,法律與宗教確實存在著一種遠比我們的語言描述復雜的多的微妙關系。上帝的缺席致使人性罪惡更容易泛濫成災。美國人需要重新找回傳統的基督信仰,為世俗的生活增添神圣之光。為此,他們的宗教與法律需要深層意蘊上的統一。“新的時代是綜合的時代。但是僅有綜合卻還不能把我們帶入新的時代。我們需要信仰新時代――投入這時代,獲得新生。”新的綜合的時代里,法律與宗教、世俗與神圣不應該再相互分離和排斥,這更符合人性本來的面目。法律與宗教的界限將不再是狹隘的、技術性的、傳統的、外在的,而是一種不可分割的嶄新形態。這就是:正義的必是神圣的、神圣的必是正義的。

參考文獻

[1]伊弗雷姆?圖特.美國佬律師[M].1944.

[2]伯爾曼.法律與宗教[M].

[3]博登海默.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M].

第12篇

法律必須被信仰-談訴訟程序與儀式的文化關聯

現代社會生活中,我們越來越相信已由法律安排好的安全與秩序,越來越信任訴訟程序的正義性了。但是,不久前,古代文學作品里“刀下留人”的一幕在延安上演了,不僅令人感動,也讓我們對程序公正的說法多了幾分憂慮。由于律師的努力和最高人民法院法官的敬業所致,結果演繹出我國“現代司法史上的奇跡”。短短的幾分鐘內,真理與法律差點失之交臂。這里,我們再次遭遇程序的實質意義問題。程序的實質意義到底是什么?程序規則(何況我們的程序規則很不完善)本身能保證司法的公正嗎?

形式上,訴訟程序是審判的過場,是公正和效益的負載物;但是更重要的是,在本質上,它是表達我們虔誠的法律信仰的儀式。程序與儀式有著內在的聯系:都是社會群體溝通的必要手段,是社會必須存在的確立權威話語的方式。在沖突的個體之間或個體與社會之間,社會權威主持公開程序或儀式,以大眾通約的(法律)語言進行的直觀性對話,可以實現社會成員之間的溝通和妥協,確立正式權力組織的社會權威,維護社會秩序和國家政權。通過程序或儀式既可解釋權威話語,又可重新確立權威話語;既檢驗權威的意識,也確立權威的新意志;既可以維護現存的社會秩序,又可以反叛舊的秩序,以實現社會權威所預期的社會治理方案。它既有即時的可變性,又具有傳統的經驗性。

伯爾曼教授認為,法律不只是一整套規則,它是立法、判決、執法中活生生的人,是為分配權利與義務,并據以解決紛爭、創造合作關系的活生生的程序;宗教也不只是一套信條和儀式,它是對人生的終級意義和目標表現出共同關切的活生生的人。

法律與宗教文化共享四種共同的要素:儀式、傳統、權威和普遍性。法律不僅包含有人的理性和意志,而且還包含他的情感、直覺、信仰和獻身。不能為人信仰的法律是死的法律。儀式,與象征法律客觀性的形式程序相對應;傳統,系過去沿襲下來的語言和習俗,它們標志著法律的衍續性;權威,就是被人們視為至善至真的法律淵源,必得服從,正是它們賦予法律以約束力;普遍性,是指法律所包含的那些概念或洞見都必須是普遍有效的,這體現了法律與絕對真理之間的聯系。

這四種要素存在于所有法律體系,一如它們存在于所有宗教里面。法律據此得以與某種超驗價值相通,人們的法律情感賴此得以培養和外化。伯爾曼將宗教儀式列為這四種要素之首,并將其與法律程序相映照,表明法律程序與宗教儀式之間具有內在聯系。在法律與宗教分離之前,法律程序與宗教儀式是合二為一的;法律與神話或宗教分離之后,法律很容易退化為僵死的教條,拜神或宗教易于走向譫妄和狂信,而避免法律僵化和宗教狂信的最直觀的形式便是儀式或程序。社會學家迪爾凱姆也指出:“宗教現象非常自然地把它們自身區分為兩個基本范疇:即信仰和儀式。信仰是意識的狀態,并包含了許多表象;儀式是活動的規定性形式。”

同時,法律和宗教的生命與傳承也有相似之處:群體信仰的維系要通過宗教職業者來進行,而法律之解釋和運用則依靠職業法律家的實踐,這二者都離不開儀式和權威,否則無法克服的癲狂和無序,將危及人類自身的生存。

程序法除了與宗教儀式共享以上的共性之外,還有以下的共同之處:

一是象征性。人可以借象征物如簡單的形象、動作、符號表達難以表達的觀念、體驗一些不屬于或不可補足其本身內涵的東西,來表示、顯現或想象屬于它以外的事物。法律程序中典型的象征物,如法官的假發和黑袍這類特殊標記,不僅使法官本人,而且也使得所有其他參與審判過程的人、全社會的旁觀者都在靈魂上認同審判者可以摒除任何偏見。美國法律實證主義者阿諾德堅信自己黑袍加身時,也會堅守法律的信仰。

二是互動性。儀式中,參與者可以與裁判者對話。程序或儀式的象征意義可以引起虛幻的然而卻又是真實的感受,使人嚴肅,使人敬畏,使人心曠神怡,引人進入神圣生活的境界。

三是表演性。在舒國瀅教授把司法分為廣場化和劇場化的兩種司法形式中,前者更多地體現出司法的大眾化特點,離不開對感性的張揚、自由的參與;而后者是在法庭內進行的司法活動,庭審活動的角色有特定分工,劇場化的訴訟更具有表演性。不過,表演的內容不是虛構的情節,而是案件事實發生的過程。

一般而言,文化儀式都具有這樣的功能:它造成一種斷裂,從一個意義空間進入另一個意義空間。法律程序亦是如此。莊嚴的法律程序總是能給人以精神上的震撼,凈化人的靈魂,所以它帶有神圣性和權威性。因為,“司法正義的諸多理想憑借它們在司法、立法和其他儀式中的種種象征標記而得以實現,在此過程中,它們根本不是被當作實現某種功利目標的工具,而是被奉為神圣之物,根本不是充當抽象的理念而是人所共享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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