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12-08 17:21:23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商品經濟和自然經濟,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關于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
馬列主義經典作家指出自然經濟是封建經濟的主要特征之一,這一理論原則一直為中國經濟史研究者所尊奉。人們對什么是自然經濟什么是商品經濟似乎也沒有深究。但中國戰國以后商業較發達,各類市場較活躍,是明顯的事實。這豈非與上述理論原則相左?新時期經濟史研究者對這一問題進行了較多的探討,提出各種各樣不同的看法,依其解決問題的不同思路大體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種是試圖對原來的理論原則進行修正,認為封建經濟不一定都是自然經濟。代表人是經君健。他把自然經濟解釋為使用價值的自給自足,并根據馬克思對西歐中世紀莊園的論述,提出“自然經濟平衡律”,即一個單位內生產品和消費品品種和數量的一致,是為自然經濟的前提。中國地主制經濟下無論地主經濟或農民經濟,都存在使用價值形態收入的單一性和需求的多樣性的矛盾,不能滿足“自然經濟平衡律”的要求,而必須與外單位進行商品交換。他的結論是中國地主制經濟與商品經濟有本質的聯系,實際上是把地主制經濟納入商品經濟的范疇。[1]
這與上述趙岡關于中國戰國以后已有市場經濟的觀點有某種相似之處,但前者認為當時的商品經濟尚處于簡單商品經濟階段,是為地主制經濟服務的;后者否認戰國以后社會封建地主制的性質。在三十年代關于中國社會性質的論戰中,有人主張戰國以后是商業資本主義社會。七十年代末傅筑夫提出“變態封建制”說,認為戰國西漢商品貨幣經濟的突出發展已產生了資本主義經濟成分,把各地區聯結成一個整體,形成“國民經濟體系”。這樣看來,傅氏實際上把封建地主制經濟看作商品經濟或市場經濟,故有人認為從中可以看到商業資本主義說的影子。但傅氏自己撰文否定這種說法,認為中國封建地主制經濟仍屬自然經濟。……
第二種,是對自然經濟作比較寬泛的理解,承認地主制經濟仍屬自然經濟范疇,但可包容較多的商品經濟成分。其中又有各種不同的側重和表述。吳承明對“自然經濟”作了“引申”,把農民家庭的自給性生產、為剝削者直接消費的生產、在地方小市場上的余缺調劑性的交換,廣而言之,凡以使用價值為目的的生產和交換,都包括在自然經濟的范疇中。在此思路指導下,他算出前糧食商品率為10%上下,未脫離自然經濟范疇。他又指出,馬克思和西方經濟學都談到歷史上市場體制轉變的時期,只有這個轉變完成了,才能稱之為市場經濟。中國十六世紀已有市場轉變的端倪,但起伏跌宕,至民國尚未完成轉變,或不能把中國歷史上的商業繁榮等同于市場經濟。[2] 李根蟠指出自然經濟有不同的歷史類型,并非西歐莊園經濟的單一模式。中國地主制經濟是一種“不完全的自然經濟”,其中包含了商品生產的成分,流通已成為物質資料再生產和生產關系再生產的必要環節,但仍未控制整個流通過程,價值規律作用有限,商品生產仍以自給生產為基礎和依托,仍受制于自然經濟的原則和機制。這是自然經濟中的一種類型,而不是意味著自然經濟的解體[3] 。林甘泉認為自然經濟的本質特征是自給性生產,而不是“自給自足”。中國封建地主制經濟雖包含一些商品經濟成分但對各類經濟單位的分析表明,它在總體上仍屬自然經濟范疇。[4] 方行認為我國封建經濟是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的結合,從總體看自然經濟仍占主要地位[5] 。信從這種觀點的學者不乏其人。持這類主張的學者,都認為封建地主制的形成發展以商品經濟的一定發展為前提,都重視對封建社會商品經濟的研究。如李埏把地主階級和地主制的形成看作商品經濟沖毀了古老村社制的結果他認為封建地主制時代商品經濟經歷了戰國漢初和宋這兩個高峰而?i?i高漲,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因素[6] 。
第三種,認為中國封建社會的商品經濟屬“偽商品經濟”,自然經濟其實很強固。這以秦暉為代表。在他看來,自然經濟與其說是“自給自足”經濟,勿寧說是不自由的“自然人”經濟,就運行機制而言,則是“命令經濟”。中國封建時代的“商品經濟”,實際上不受或很少受價值規律的支配和調節,而只受或主要受人身依附關系中權力意志的支配與調節,這就是“偽商品經濟”。總的說,我國封建社會決不是商品經濟發達早于或興盛于西歐,而是相反,自然經濟、包括“命令經濟”及披著商業外衣的變種比西歐中世紀典型時期頑固得多[7] 。
秦氏的觀點未必能為學界所普遍接受,但中國封建時代的商品經濟中,價值規律并未能充分發揮作用,政治權力嚴重地干預以至遏制商品經濟的發展,則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不少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此有所分析。例如郭正忠通過對唐宋茶葉商品經濟的發展和專賣對茶商資本的遏制的分析指出,在我國傳統社會中,類似“市場經濟”的某些因素只是在自由通商政策下出現,但這是局部的、短期的、表象的、偶然的。而基于專制政體強大和民間私有權發展不充分的專賣政策的推行則是全局的、本質的、絕對的。它構成中國傳統社會經濟結構的主要特色,而使市場經濟體系不可能有真正的發展[8] 。
關于傳統市場
與對封建社會商品經濟、自然經濟的不同認識相聯系,人們對中國傳統市場性質、特點和發展程度也有不同的估計。
吳承明考察了中國封建社會各級市場的基礎和內涵,提出了自己的市場史理論。他指出,經典作家以分工為市場的前提,質之歷史,卻不盡然。如地方小市場,即?村集市,是小生產者之間的品種調劑和余缺調劑,屬自然經濟范疇的交換;城市市場是貴族地主以其剝削收入換取消費品,是農村農副產品流入城市的“單向貿易”;區域市場則可視為自然經濟的延伸,真正有意義的是跨地區的長途販運,但宋以前主要是土特產品和奢侈品的貿易,仍然不是基于社會分工之上的市場。他認為馬克思所說的作為市場基礎的分工,實際上是指“表現為交換價值的分工”。從這個意義上講,無論有多大市場,只要沒有專業戶,即沒有生產交換價值的分工,就不算本來意義上的商品經濟。他又指出,總的來說是生產決定經濟,但不能低估交換的作用,交換的積累也能引起分工和專業化,市場理論應建立在生產和交換這兩極上。根據這一理論,吳承明指出中國明中葉以后長途販運貿易才轉以民生日用品為主,即在一定程度上建立在地區生產分工基礎上。但直到前,我國國內市場仍然是一種以糧食為基礎以布和鹽為主要對象的小生產者之間交換的市場結構[9] 。關于中國國內統一市場何時形成,學術界有西漢說、唐宋說、明清說等不同認識,有的學者甚至認為這種市場直到近代尚未形成。論者多著重商品流通自身規模,而吳承明則從生產的社會分工和與此相聯系的長途販運的內容進行考察,提供了一個嶄新的思路。吳氏這一理論頗有影響,如包偉民即以這一理論分析宋代的糧食貿易和區域市場。方行在這基礎上以明清為例分析了中國傳統市場的基本特征,指出傳統市場是商品經濟與自然經濟相互制約、相互補充的市場;封建社會發達的商品市場是一種以民生日用品為主要對象的小生產者之間交換的市場模式;要素市場,包括土地市場、勞動力市場和資金市場,也有某種程度的發育;農業中的土地勞力等資源的配置并不取決于市場,但市場對資源的配置仍有一定作用,其作用大小視不同地區商品經濟發展程度而異[10] 。
有些學者對此持不同看法,如經君健不同意把地方小市場的交換歸入自然經濟范疇。他認為地方小市場是中國封建社會基本經濟細胞(地主經濟、佃農經濟、自耕農經濟)的生存需要(解決小生產產品單一性和需求多樣性矛盾)所產生的,個體小農在市場上以小商品生產者身份出現,生產關系性質、生產目的性以及購買者目的性均不能改變商品交換的性質。地方小市場及在其基礎上形成的區域市場、區域間經濟聯系及城鎮商業形成不可分割的體系,這是以自然經濟為基本經濟單位的西歐看不到的現象[11] 。
對中國傳統市場發展的一些具體問題,認識也有歧異。如農村集市,許多學者追溯到唐宋或南朝的“草市”,也有學者提出,戰國時代已存在農村集市[12] 。明清時期農村集市的發育程度,有的認為它雖有從地方小市場向初級市場轉化的趨勢,但基本上仍是在狹小范圍內彼此獨立的一種市場;另一些人則認為它已經轉化為初級市場,成為整個市場網絡的一部分。還有的學者把以市鎮貿易和墟集貿易為主體的農村市場劃分為保障供給市場、商品集散市場和多功能全面發展市場等不同層次(類型)[13] 。
對宋以后特別是明清興起的市鎮,學者多強調它在促進城鄉、工農業交流、鄉村城市化和培育資本主義萌芽的作用。趙岡則認為是人口快速增加、人地比例變化、人均占有糧食數和余糧率下降所導致的城市人口向農村靠攏的?果是城市化的非正常道路[14] 。
注釋
[1] 經君健:試論地主制經濟與商品經濟的本質的聯系,中國經濟史研究1987年第2期。
[2] 吳承明:《中國資本主義與國內市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市場·近代化·經濟史理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年
[3] 李根蟠:《自然經濟、商品經濟與封建地主制》,中國經濟史研究1988年第3期。
[4] 林甘泉:《秦漢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中國經濟史研究1997年第1期。
[5] 方行:《封建社會的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中國經濟史研究1988年第1期。
[6] 李埏:《經濟史研究中的商品經濟問題》,經濟問題探索1988年第3期。
[7] 秦暉:《田園詩與狂想曲》,中央編譯出版社1996年。
[8] 郭正忠:《從飛錢預購到納榷請引》,中國經濟史研究1995年第2期。
[9] 吳承明:《中國資本主義與國內市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市場·近代化·經濟史理論》,云南大學出版社1996年。
[10] 方行:《中國傳統市場的特點》,中國經濟史研究1995年第2期。
[11] 經君健:試論地主制經濟與商品經濟的本質的聯系,中國經濟史研究1987年第2期。
[12] 李根蟠:從《管子》看小農經濟與傳統市場,中國經濟史研究1995年第三世界國家期。
[摘要] 市場經濟經歷了由產生到成熟、由初級到高級的發展過程,其本質上就是商品經濟,是商品經濟形式發展的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它以市場為核心,以市場機制為紐帶來構建整個社會經濟活動的系統,通過市場把社會各個經濟主體緊密聯系起來,形成一個網絡結構,它既是一種經濟制度設置,也是一種經濟運行機制。
[關鍵詞] 商品經濟 市場經濟
人類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發展,不斷地向自然界宣戰,通過勞動利用和改造自然資源以滿足自己不斷增長的多方面需要,這就是人類社會的經濟活動。這種經濟活動要采取什么形式進行,不少思想家和經濟學家都進行過考察和研究,而馬克思的論述為大多數學者所接受,他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年-1858年草稿) 》中闡述到:人的依賴關系(起初完全是自發的),是最初的社會形態,在這種形態下,人的生產能力只是在狹窄的范圍內和孤立的地點上發展著。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是第二大形態,在這種形態下,才形成普遍的社會物質變換,全面的關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體系。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生產能力成為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是第三個階段。第二階段為第三個階段創造條件。因此,家長制的,古代的(以及封建的)狀態隨著商業、奢侈、貨幣、交換價值的發展而沒落下去,現代社會則隨著這些東西一道發展起來。這段論述科學地揭示了人類社會經濟活動形式的發展軌跡:自然經濟商品經濟產品經濟三個歷史階段。它們并不是可以任意選擇的,而是取決于人類對自然界的認識程度和改造能力,即生產力發展水平。當生產力的發展十分低下時,人類只能依靠“人的依賴關系”來戰勝自然,滿足自身的需要,這就是人與自然之間的“自然經濟”時期。當生產力的發展出現了社會分工,同時伴隨勞動成果有了剩余而產生私有制以后,人與自然的物質變換關系就要建立在“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形式上,即人們通過“商品交換”的形式來實現滿足自身的需要,隨之人類社會經濟活動的形式也就進入了“商品經濟”發展時期;當社會生產力的高度發展,使社會財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勞動將成為人類生活的第一需要,私有制也隨之消亡,個人得到全面發展,那時人類社會經濟活動形式就不需要通過“交換”的形式來實現,也就不需要“價值”插手其間,而是以“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形式來滿足自身的需要,從而進入產品經濟的發展階段。
產品經濟形態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發展階段,或者說“是不可實現的理想模式”,而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必然。這可從三個方面證明:第一,在歷史上它是在對資本主義經濟制度批判的基礎上,作為商品經濟的否定形式而提出來的,并且由空想社會主義者們以試驗的方式實行過。雖然最終失敗了,但失敗的原因并非產品經濟形式本身的錯誤,而是當時的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還沒有達到可以否定商品經濟的程度。第二,當代世界某些發達國家社會經濟發展的實踐足以證明,它們所實行的大量“福利”經濟政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體現出產品經濟形態的痕跡。第三,如果從分配的角度運用抽象法來考察一個家庭內部的經濟活動(不考慮它與外部的經濟聯系方式),也可以得到證明:當其收入水平較低時,父母要以計量的形式對家庭成員進行消費品分配,而當收入水平較高以后,因為消費品的種類和數量可以得到不斷補充,所以父母就不再以計量的方式進行分配,而以“各自按需索取”的形式來滿足家庭成員的需求。這一點已為我國改革開放后居民家庭生活水平的提高所證實。以小喻大,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商品經濟形態的發展終將被產品經濟形態所代替,這在人類社會經濟形態發展史上只是個時間問題。
經濟形態發展的每一個歷史階段,都有一個由產生到成熟、由初級到高級的發展過程,因而會體現出不同發展時期的階段性。商品經濟形式的發展也不例外,以中世紀的結束和資本主義社會的確立為標界,大體可分為前后兩個階段。前一階段是簡單商品經濟時期,后一階段為復雜商品經濟,即市場經濟發展時期。簡單商品經濟也稱為小商品經濟,是商品經濟的產生和培育時期,它的交換是以直接獲得所需要的使用價值為目的,是作為自然經濟的一種補充形式而存在。因此,它只存在于當時占主導地位的自然經濟的夾縫之中,處于從屬地位。復雜商品經濟是商品經濟的成熟和發展時期,這時的商品生產和交換不再以獲取使用價值為直接目的,而是以盈利為直接目的,并且成為社會居主導地位的經濟形式。“市場”已成為社會經濟活動的樞紐和中心環節,是商品經濟發展到這一階段的突出特征。因此到19世紀末,開始有學者把這種復雜的商品經濟稱之為市場經濟。可見,市場經濟是商品經濟發達起來以后的一種成熟的表現形式。
從上面的分析中可以得出以下認識:第一,商品經濟是人類社會經濟活動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它的基礎在生產力方面乃是社會分工引起的勞動社會化,在生產關系方面則是生產資料歸不同的經濟主體所有(起初是私有制)。因此它是社會生產方式發展到一定歷史時期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所出現的社會經濟活動的一種組織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說,商品經濟是一種“自發”產生的社會經濟制度。第二,市場經濟在本質上就是商品經濟,是商品經濟形式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它以“市場”為核心,以市場機制為紐帶來構建整個社會經濟活動的系統,通過市場把社會各個經濟主體緊密地聯系起來,形成一個網絡結構。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市場經濟是以商品生產和交換為網絡結構的社會經濟活動系統。它既是一種經濟制度設置,也是一種經濟運行機制。作為經濟制度,它是人類社會經濟活動形式在商品經濟階段成熟起來以后的表現形式;作為經濟運行機制,它表明“市場”成為商品經濟運行的樞紐,是通過市場要素自發的有機運轉進行資源配置的方式,表現為一只“看不見的手”的調節作用。不過,兩者之間有著內在聯系,一定的經濟制度必然會產生與之相適應的經濟運行機制。因此,兩者的共性就在于都是不依賴于人的主觀意志而存在的客觀經濟形式。對于客觀經濟形式,人們不能任意選擇或否定,只能根據“現有的生產力所決定和所允許的范圍之內”去認識它,揭示它的內在規律,并運用這些規律更好地為人類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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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朋友,作這樣的對比你有何感受呢?也許,對七十年代的“新聞”你會拍手叫好;那么,你又怎樣看待八十年代的廣告呢?假使你認為引進就不是自力更生,你就錯了。
(一)
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所謂自力更生,就是萬事不求人,自給自足;就是“自己設計,自己制造,自己安裝”。如果一項工程中使用了引進技術,如果一臺機器上安裝了進口零件,那就不是自力更生。這是典型的自然經濟的自力更生觀。
自然經濟的自力更生觀是小農意識的反映。在自然經濟下,由于缺乏固定的社會分工和穩定的交換關系,一個人如果把關系到自己生存的物品和勞務的供給仰仗于他人,那無疑要冒“死”的風險。因此,每個生產者既當農民,又當“工人”;既是設計師,又是制造商,生產與消費是絕對統一的。這樣的社會存在反映在觀念上,就是追求“萬事不求人”,反映在國策上,就是“閉關鎖國”。
與自然經濟的自力更生觀相對立的是商品經濟的自力更生觀,它強調的是“互通有無”,是“等價交換、平等互利”,是“拿來主義”。它認為,衡量一個國家是否為“自力更生”的標準不是看它是否生產了自己所需要的全部產品,而是看它是否創造了足夠的價值交換自己所需要的物品。正象我們不能因為工人不種地就說工人是靠農民養活一樣,我們也不能說搞開放政策,引進技術,就不是自力更生。
商品經濟的自力更生觀反映了商品經濟社會的本質。商品經濟,實際上就是交換經濟;商品社會,實際上就是交換社會。在商品經濟下,幾乎沒有一件產品是完全由單個企業生產的,沒有一個國家不從別國“進口”。世界經濟的一體化正是商品經濟作用的結果。
我國正處在自然經濟、半自然經濟向商品經濟恢復的歷史時期。與此相應,要求有一個觀念上的變革。其中,自力更生觀念的轉變是一個重要內容。假使我們仍然把自力更生理解為“自給自足”,而不是理解為“等價交換”,并以此來衡量今天的政策,那就會產生一些不正常的抵觸情緒。我們希求的不應該是避免有求于他人,而應該是使他人同樣有求于我。
(二)
自力更生不僅應該是一項方針,更應該是一種能力。決定一國自力更生能力的因素,有政治方面的,也有經濟方面的。經濟方面主要是指資源與技術。一國的資源越豐富,技術越先進,它的自力更生的能力也就越強。這里所說的資源,包括自然資源,人力資源和資本。由于資源在各國間的分布不均勻,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相對優勢,也有自己的“先天不足”。開展國際間的貿易往來,正是每一個國家發揮優勢,揚長避短的必要條件,可以取得“先天不足后天補”之效能。至于說到技術,發明家不可能都生在一個國家,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在所有領域領先,科學技術是人類的共同財富。一個國家,只有對外開放,吸收別國先進的東西,才能使自己強大起來;相反,閉關鎖國,夜郎自大,必然落在時代的后面。在農村,真正有希望富起來的人,是從事專業化生產的“商人”,而不是自給自足的農民。真正的強者,是以人所長補己所短的人,而不是唯我獨尊,驕傲自滿的人。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說,自力更生離不開對外開放。
縱觀世界,沒有一個自強富裕的國家不是一個開放的國家,雖然逆定理不一定成立。日本是靠開放自強的一個典型例子。就資源而言,它是貧乏的,就技術而言,它也不過是一個“好學生”。如果沒有明治維新之后的門戶開放,假使戰后日本也象我國過去一樣關起門來搞建設,不要說成為資本主義世界的第二經濟強國,就是充當中等收入的發展中國家也怕不夠格。
但是曾在短短的三四百年的時間里,中國由一個“先進”的中央封建帝國變成了一個落后的發展中國家,其間遭受了帝國主義列強的百年蹂躪。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實行閉關鎖國政策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原因。解放后,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我國的大門被別人從外邊鎖上,而我們自己還嫌不夠,又在里邊加了一把鎖,這個教訓不能不認真記取。
實現現代化離不開資金,離不開技術。而對我們這樣一個國家來說,最稀缺的正是資金和技術。解決問題的辦法,除了國內積累和自己創造外,就是“引進”和“拿來”,而且,引進可以帶動積累,拿來可以誘發創造。對一個國家來說,“借雞生蛋”是聰明之舉,而不是愚蠢的行為;“汲取”是增強體質,而不是單純的“輸液”。要當先生,先得當學生。如果不是這樣,那就只能繼續跟在別人屁股后爬行,那我們就會永遠處于挨打的地位。“抵制洋貨”這個二三十年代的進步口號在今天顯然已不合時宜了。
自然經濟以自給自足為目的,它指生產是為了直接滿足生產者個人或經濟單位的需要,而不是為了交換的經濟形式。自然經濟,商品經濟的對立面,私有經濟的一種表現。是存在于市場范圍較小時期的一種經濟形態,是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和社會分工不發達的產物。
大多數情況下產品的原料采集、生產乃至消費都是為了滿足勞動者自身需要,而不是為了進行資本積累并擴大再生產,只有在生產產品過剩的情況下才會將產品拿到市場上交換。
(來源:文章屋網 )
關鍵詞:當代文學發展商品經濟關系
隨著我國商品經濟的快速發展,文學作品的發展一次次受到來自于經濟方面的巨大沖擊。關于文學發展與商品經濟之間關系的問題上,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了很多的研究,面對日益發展的經濟社會,在新的機遇下,文學界一定要調整好心態,適應好社會的發展,從而提升文學作品的質量。下面將對當代文學發展與商品經濟之間的關系進行詳細的分析和討論。
1商品經濟下文學作品的性質
可以說在商品經濟的發展環境下,文學作品也是一種商品,當前這一點已經成為了文學界的共識。文學作品出了本身具有文學價值意外,當中還包含著一定的商品特點,有著一般商品的形態。在現代社會中文學的傳播與其他的商品一樣也要經過生產、流通和消費的過程。無論作者創作文學作品的初衷是什么,一旦作品形成并推入到市場中以后,就會形成交換的形式,從而使得文學作品中的商業價值逐漸凸顯。可以說并不是誰想要主動地將文學作為一種市場上的推廣形式,而是文學作品本身的流通性促使其必然的走向了市場。文學作品的傳播自從脫離了口耳相傳的模式以后,就逐漸的在紙張和絹布等材質上被傳播,并被納入到了商品流通的行列中去,成為了商品的一種。隨著社會市場的逐漸發展,人們對于刊物的需求逐漸加大,從而形成出版行業。書籍從走入市場的一刻起就是作為商品的形式在進行流通,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流通形式才促使文學作品得以持續發展和保留[1]。商品經濟的發展為文學作品的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客觀性條件,正是文學作品這樣的商品化形式轉變,給作家們的創作提供了更大的自由空間,同時也促使作者更加愿意貼近于社會的發展和讀者的需求,在進行創作的過程中考慮到讀者的喜好和審美需求,從而創作出不同時代下不同的文學作品。
2商品經濟給文學發展帶來的沖擊
在我國的自然經濟發展和商品經濟發展過程中,商品經濟對社會生活所產生的影響和沖擊是十分巨大的。隨著文藝協會的經費緊張和刊物發行困難等問題的出現給文學創作者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問題,經濟問題已經成為現代文學發展中的重要話題,也促使二者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緊密。文學被帶入到商品經濟當中之后,市場機制的影響也對文學作品的社會流通產生了一定的效果,文學在雅和俗以及義與利之間出現了分歧[2]。同時,各種關于純文學和俗文學的內容也紛紛出現,不同的觀點之間毫不妥協,促使文學走向了今天這樣無可適從的地步。從純文學的角度上來看,當前對于純文學的知音已經越來越少,嚴肅的文學作品不僅稿費低,出版困難,同時所獲取的效益也比較少,這使得一些在文學作品上嚴謹的作者們開始顯得囊中羞澀。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通俗的文學作品在當前市場上的銷售量卻十分可觀,無論是武俠小說還是言情小說,都能在市場中獲得一席之地。尤其是一些寫作風格低俗的文學作品,由于能帶來很高的銷路和利潤,所以導致出現了文學行業當中的一些暴發戶。在當前的社會商品經濟發展的背景下,文學應當怎樣接受挑戰、怎樣進行更進一步的發展,是現代文學作者們所面臨的重大難題[3]。
3商品生產與文學消費的關系
沒有生產就沒有消費,同樣沒有消費也無法帶動生產的發展。從市場的發展規律來看,消費對于生產有著最為直接的影響和作用。文學作為一種商品,它的發展有賴于消費者的直接性購買和消費。如果沒有了讀者的消費行為,那么文學作品當中的價值也自然難以體現[4]。因此可以說,讀者所進行的文學作品消費給文學創作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在現代社會發展環境中,我國的文學作品讀者從心境上以及閱讀的期待性等方面都產生了一定的變化。隨著近年來我國的經濟快速發展,原本以農業為主的人們很多都涌入到了城市中進行工作,這使得我國的城市人口數量劇增。這些涌入城市當中的人們,由于原本受到的文化教育程度并不高,因此在文學消費上他們只是一種快餐式的享受,并不能對于一些深刻性的文學作品進行細致地品味。一般在閱讀過程中追求的只是精神上的愉悅以及功利性的滿足。這也是為什么通俗性的文學作品得到暢銷的主要原因。讀者在閱讀文學作品的過程中由于受到社會發展所帶來的壓力,因此更加樂于感受閱讀所帶來的輕松感受以及心靈上的放松,因此所追求的文學作品內涵并不高。在經過了數十年的發展后,我國在當前的社會發展中人們對于文學作品的閱讀已經逐漸的開始成熟,同時審美和消費上也產生了一定的變化,可以說,在近幾年人們閱讀文學作品正處于一個上升的階段,并逐漸的向更好的方向發展。在商品經濟的發展中,文學作品處于一種消費生產的環境中,因此讀者與作者之間的關系和地位也發生了變化,原本的讀者只是被動的接受市場中的文學作品,而隨著時代的發展,讀者已經可以任意挑選自己所喜歡的種類,甚至可以說讀者的興趣愛好以及審美觀念會給作者們帶來一定的影響,促使他們開始創作更加適合大眾的文學作品[5]。這種社會形勢有利于作者更加貼近于讀者的內心,從廣闊的社會發展環境中來提取文學素材,對社會中的文學事業發展來說將產生一定的積極意義。
4商品經濟促使社會民主化
民主化指的是對行政化以及壟斷化的一種超越的形式。也就是說人民的個人意識逐漸的明朗化,這種民主化的發展形式將對文學藝術的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是促使文學發展更加個性化、豐富化的重要推動力。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的文學作品逐漸呈現出了多樣化的趨勢,文學作品的題材上也更加的新穎,可以說是商品經濟的發展為文學的繁榮提供了廣闊的發展前景。商品經濟的快速發展來的十分突兀,這使得在計劃經濟體制下生活了多年的人們,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就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社會形勢中。文學作品以及文學作家很多都不能接受自己傾盡全力所創造的作品成為了一種商品的現實。但由于社會的壓力,使得一些作家們不得不采取不同的形式開始突出重圍。當然,在當今社會形勢下,各種不同的文學作家所選擇的發展形式也是不同的,他們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在實施著競爭,但隨著社會的完善和發展,相信總會分出勝負,最終呈現在人們的面前[6]。從20世紀90年代以后很多的文學作家開始逐漸的觀察到了城市生活,同時也關注商品經濟的發展。這種關注事實上是一種好的事情,正是因為這樣的觀察才促使在社會中出現了更多的都市題材作品。但從現實的角度來看,關于都市題材的作品大多數都沒能成為經典,或者市場的占有率并不高,出現這樣的問題原因在于作家們對于都市生活的把握存在著一定的偏差。由于很多的作家都來自于農村地區,長時間的農業文化促使他們的內心更加傾向于這個方向,面對全新的生活和燈紅酒綠的社會,會出現一種隔膜。導致這些都市題材的作品中描述的盡是些嘲諷以及敵視等內容,揭示了城市當中的一些墮落現象。城市是經濟生活發展的關鍵點,因此,作為一名作家,一定要持著一種良好的心態來看待這些城市中的現象和生活的本質,從而把握住當中的主旋律,為人民大眾創造出更好的文學作品。
5商品經濟下的當代文學發展
現代社會中很多人對于文學的商品化形式抱有反對的態度,但這并不意味著文學作品就要回歸到一切經濟手段沒有出現之前的原始道路上去。在社會經濟發展十分迅速的今天,文學作品還想像以前那樣由國家進行控制,顯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已經有了很多的文學作品已經到達了讀者的手中,其商品本質的性質已經難以產生改變[7]。因此,將社會主義市場中的商品經濟發展起來,打破傳統的自然經濟狀態是一種時代的進步現象,只有促使社會中文學作品和商品經濟之間協調發展才能促使社會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文學與商品經濟之間的不適應性應當是短暫的。雖然這種短暫的現象會給文學作品發展帶來一定的壓力,但只要能對商品經濟進行更加認真以及全面的分析,真正地融入到商品經濟發展中去,文學作品就一定能在商品經濟發展中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形勢,從而順應時代的發展變化,促使文學得到歷史性的突破。商品經濟的發展為文學市場的形成提供了足夠的理論條件,一方面文學的商品屬性在當前已經被社會普遍認可,另一方面文學本身的價值也逐漸得到了社會的認可。在長時間以來人們看重的只是文學作品當中的精神層面,忽視了文學作品創作過程中作者所付出的辛苦和勞動[8]。當作者將文學作品進行出版以后,文學自然就會以一種商品化的形式融入到市場中去,并且通過貨幣交換的形式再流入到讀者的手中。因此,文學價值的體現需要通過市場消費的形式來實現。文學作品市場的形成真正擺脫了傳統只講創造而不講消費的思想,文學在市場中只有實現了經濟價值才能促使其文學價值進一步突出。這不僅在客觀上肯定了文學的價值,同時也促使文學發展形成了獨立的能力,是促使文學事業進一步發展的根本所在。
6結語
商品經濟與當代文學發展之間的關系十分密切,同時商品經濟也給文學發展提供了更多的機遇,因此只要我們能正確地看待二者之間的關系,適當地利用商品經濟,就一定能促使二者得到更好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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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時期地主經濟也發生了某些變化。有關魏晉南北朝”貨殖型”地主的記載較少,更缺乏像《史記貨殖列傳》那樣的集中論述,但”貨殖型”地主并沒有絕跡。東晉時刁協之孫刁逵的家族,“兄弟子侄并不拘名行,以貨殖為務,有田萬頃,奴婢數千人,余資稱是”,可能就是”貨殖型”地主[1] 。上引晉武帝詔書中所說“挾輕資,蘊重積,以管其利”,與富商連稱的“豪人”當中,也應該包含這類地主。魏晉南北朝不乏富商大賈,他們當中有些人理應也經營土地,成為”貨殖型”地主,但是,能夠反映商人與土地經營關系的資料太少了。因此,魏晉南北朝時期”貨殖型”地主的面目是比較模糊的。但“田莊型”地主有較大發展的情況則比較清楚。在戰亂和政爭頻繁的情勢下,許多地主都盡量從事多種經營,力圖在不必依賴外界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滿足自己各方面的需求;他們控制的大量依附人口和大片土地,又使他們有可能做到這一點。在南方,豪族地主役使大批依附人口,用“立屯”的方式“封山占澤”,廣開田業,建立起規模龐大的田莊別業。這些別業控制著廣大的山林湖沼和平野,經營農林牧副漁等多項生產,可以滿足各種消費的需要,以至“謝工商與衡牧”(謝靈運:《山居賦》)。在北方,不少豪族地主蔭附大量私屬,建立起生產與消費、經濟與軍事合一的塢壁。大地主是這樣,一般地主也追求生產的多樣性和自給性。顏之推說:
生民之本,要當稼穡而食,桑麻以衣。荒果之畜,園場之所產;雞豚之善,塒圈之所生。爰及棟宇器械,樵蘇脂燭,莫非種殖之物也。至能守其業者,閉門而為生之具以足,但家無鹽井耳。[2]
不過,我們不應該把魏晉南北朝這種地主經濟理解為與商品經濟絕緣的經濟。無論“謝工商與衡牧”,還是“閉門而為生之具以足”,與樊重的“閉門成市”其實一脈相承,而“善農稼,好貨殖”是可以并行不悖的。西晉惠帝時,江統曾經感嘆說:“秦漢以來,風俗轉薄,公侯之尊,莫不殖園圃之田,而收市井之利,漸冉相放,莫以為恥。”[3] 實際情況確是如此,而且一直延續下來。最著名的例子如西晉的王戎,“性好興利,廣收八方園田水碓,周遍天下。積實聚錢,不知紀極”,甚至“家有好李,常出貨之,恐人得種,恒鉆其核”[4] 。劉宋時引退了的官僚沈慶之,在婁湖“廣開田園之業,每指地示人曰:‘錢盡在此中。’身享大國,家素富厚,產業累萬金,奴僮千計。再獻錢千萬,谷萬斛”[5] 。經營土地能夠獲得這么多的錢,無疑在很大程度上依靠進行商品生產和出賣農副產品。貴族如此,其他地主一般也不會放過貨殖聚斂的機會。
當然也有不從事貨殖活動的官吏。《宋書》卷77《柳元景傳》稱:
時在朝勛要,多事產業,唯元景獨無所營。南岸有數十畝菜園,守園人賣得錢二萬送還宅,元景曰:“我立此園種菜,以供家中啖爾。乃復賣菜以取錢,奪百姓之利邪。”以錢乞守園人。
在“在朝勛要,多事產業”的潮流中,柳元景只是一個特例。“獨無所營”的他,幾十畝菜園一次賣菜得錢二萬,能買20匹布,相當于一戶的五年戶調[6] ,官僚地主產品性經營獲利之豐可見一斑。又如梁朝的徐勉訓誡他的兒子說:
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貧素,至于產業之事,所未嘗言,非直不經營而已。……所以顯貴以來,將三十載,門人故舊,亟薦便宜,或使創辟田園,或勸興立邸店,又欲舳艫運致,亦令貨殖聚斂。若此事眾,皆距而不納。非謂拔葵去織,且欲省息紛紜。
在大多數官僚、地主對“創辟田園”、“興立邸店”、“舳艫運致”、“貨殖聚斂”孜孜以求的風氣下,徐勉這樣獨立特行的官吏只是鳳毛麟角,這不正從反面說明了江充所痛心疾首地斥責的那種現象仍然在延續著嗎?
南方豪族地主通過開發山林荒野建立起來的大田莊,人們以前往往強調它多種經營、能夠自我滿足各需要的方面,而忽視它所包含的商品經濟的成分。通過開發山林湖沼積聚了大量的水陸物資的南方豪族地主,在建立田莊的同時,往往建立用以儲藏、出售這些物資的“邸”(或稱“邸舍”、“邸店”),甚至利用它放債取利。例如,劉宋初年,“子尚諸皇子皆置邸舍,逐什一之利,為患遍天下”[7] 而“會稽多諸豪右,不遵王憲,又幸臣近習,參半宮省,封略山湖,妨民害治……會土全實,民物殷阜,王公妃主,邸舍相望,橈亂在所,大為民患,子息滋長,督責無窮……”[8] 豪族地主有時還建立轉運貨物的“傳”和加工物資的“冶”。在這個時期的文獻中,往往提到官府和私家的屯、邸、傳、冶、田、園、池、塞等,這些相互聯系的名詞所反映的,包括了豪族地主開發山林,建立田莊、囤聚物資以及貨殖營運等生產活動和生產組織[9] ,它也從一個側面指明,魏晉南北朝時期南方豪族地主的經濟,仍然是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相結合的經濟。
北方地主的商業活動似乎沒有南方活躍,自然經濟的色彩更為濃厚一些。按顏之推的說法是“北土風俗,率能躬儉節用,以贍衣食”,不象南方奢侈。不過,如果認為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北方地主不從事商品生產和商業活動,那就大錯特錯了。史載北魏貴族元欣“好營產業,多所樹藝,京師名果皆出其園”[10] 。恭宗拓抜晃晚年“營立私田,畜養雞犬,乃至販酤市鄽,與民爭利”,高允曾上書勸諫[11] 。貴為皇帝尚且如此,何況一般地主呢!而且高允的勸諫的中心是不贊成皇帝“與民爭利”,他顯然把民間地主的贏利經營視為正常。即使是塢壁,也并非完全封閉的。例如北魏時曾官至左將軍、關中侯的塢壁主莫含,就長期從事商品性的生產和流通活動,“家世貨殖,貲累巨萬”[12] 。
最能反映北方地主經濟與市場聯系的是《齊民要術》。而且它所提供的不是個別的例子,而是帶有普遍性的現象,是根據實際情況所作的具有指導意義的經營設計。賈思勰在《齊民要術序》中表示了對商業活動的貶抑,他說:“舍本逐末,圣賢所非,日富歲貧,饑寒所漸,故商賈之事,闕而不錄。”實際上他所貶抑的只是脫離生產的非民生日用品的販鬻活動,即所謂“舍本逐末”,而商品性農業生產和在此基礎上的農副產品糶糴活動,賈思勰把它算到“本”的范圍內,非但不加反對,而且是予以提倡的。上文已經談到,賈思勰逐月引述了《四民月令》關于農產品購銷的記載,并作了進一步的總結。他又在《序》和《貨殖第六十二》介紹了許多經營商品性農業和從事貨殖活動而致富的實例,并且在正文中對商品性農業生產的經營規劃和經濟核算作了具體論述。在《齊民要術》中,能夠明確判斷屬于全部或部分為了出售贏利而生產的項目有:蔬菜中的瓜、瓠、葵、蔓菁、菘、蘆菔、、胡荽,果樹、經濟作物中的紅藍花、藍、紫草,林木中的柘、榆、白楊、棠、楮、楊柳、箕柳、楸、柞,牲畜中的驢、馬、牛、羊、雞,以及養魚等。[13] 在這些生產項目中,賈思勰非常注意按照市場的條件和需要來安排生產。例如種植葵等商品菜,要選擇“近州郡都邑有市之處”的“負郭良田”、“近市良田”,并根據作物的季節性和市場的需求分批采賣(《齊民要術種葵第十七》等)。為此要實行“穊種”(密植)。種植商品蕪菁采用葉根粗大產量高的“九英”品種。種榆亦“地須近市。(賣柴、莢、葉省功也。)”為賣莢、葉和椽的,宜種凡榆;為提供木料制作各種器物的,可種梜榆。(《齊民要術種榆、白楊第四十六》)等等。為了便于管理和采運,還要有適應面向市場生產的合理的田間布局[14] 。商品性的生產為了贏利,就要講求降低成本和增加效益之道。關于前者,賈思勰給出的辦法是適當的擴大規模以求得規模效益[15] 、推廣肥效佳、省功力的綠肥種植[16] 和雇用廉價的臨時性短工[17] 等。關于后者,賈思勰認識到加工和綜合利用可以使農產品增值[18] ,想方設法開辟這樣的增收門路。《齊民要術》詳細引述了《氾勝之書》關于種瓠的成本和利潤的計算:
一本三實,一區十二實,一畝得二千八百八十實,十畝凡得五萬七千六百瓢。瓢直十錢,并直五十七萬六千文。用蠶矢二百石,牛耕、功力,直二萬六千文。余有五十五萬。肥豬、明燭,利在其外(下文引“崔寔”指出,除以瓠的外殼為瓢外,“瓢中白膚實,以養豬致肥;其瓣則作燭致明。”)。[19]
賈思勰還把經濟核算推廣到蔬菜、染料、林木、魚畜等多種生產項目中去。分別計算正產品和副產品的各項收入;注意到收入的累計、近期收入和遠景收入,注意到蔬菜、染料、林木等項收入與谷田收入的比較等。如種葵,賈思勰指出葵與谷的比價是“一升葵,還得一升米”;而“一畝得葵三載”,種三十畝葵,“合收米九十車。車準二十斛,為米一千二百石”,以畝產十石計,“勝作十頃谷田”。成本則是“止須一乘車牛,專供此園。(耕、勞、輦糞、賣菜,終歲不閑。)”這里的成本,除了耕作、施肥所需的人畜力外,還包括了銷售運輸的費用,比《氾勝之書》的計算又進了一步。
在畜牧業方面,從《齊民要術》等材料看,似乎存在一個比秦漢時代還要活躍的市場。例如,賈思勰提出養“羊一千口”,“種大豆一頃雜谷”,作為青飼料,或曬干保存作越冬飼料的方案[20] ,顯然是一種商品性生產,而且比太史公所說的收入可“與千戶侯等”的“千足羊”(250只)的飼養,規模要大好幾倍。《齊民要術養羊第五十七》又載:
凡驢馬牛羊收犢子法:常于市上伺候,見含重垂欲生者,輒買取……乳母好,堪為種產者,因留之以為種,惡者還賣;不失本價,坐嬴駒犢。還更買懷孕者。一歲之中,牛馬驢得兩番,羊得四倍。羊羔臘月、正月生者,留以作種;余月生者,剩而賣之。用二孕錢為羊本,必歲收千口。何必羔犢之饒,又嬴氈酪之利矣。
這更是經營商品性畜牧業生產的精明計算,是陶朱公的致富術——“欲速富,畜五牸”的繼承和發展。這一記載也說明,當時存在一個相當大和相當活躍的畜牧市場(這可能與北方民族進入中原有關),在畜牧生產上與市場發生聯系的地主(可能還有農民)不會是少數個別的特例[21] 。此外,賈思勰介紹的圈養、去翮、精料喂飼的“養雞令速肥”法以及引用《家政法》灑粥滋蟲養雞法,都應該是一種商品生產。
《齊民要術》的內容是糧食生產為中心的多種經營,包括糧食作物、經濟作物、蔬菜、果樹、蠶桑、林木、畜牧、養魚和農副產品加工以至烹飪等內容,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地主田莊中生活上與生產上的多種多樣需要,但其中除自給性生產外,也包括了相當多為了贏利的商品性生產,這是一種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相結合的經營模式。《齊民要術》不但是戰國秦漢以來黃河流域旱地農業精耕細作技術的經典性的總結,也是對秦漢以來發展商品性農業的經驗所作的前所未有的系統總結。
可見,不應把魏晉南北朝“自然經濟的強化”絕對化,而應該對不同地區、不同時期、不同部門作具體的分析。例如江南地區經濟漢代比較落后,魏晉南北朝時期有了長足的發展,從有關材料看,其商品經濟比漢代活躍。北方商品經濟在戰亂時期受到嚴重破壞,但在比較安定的時期商品經濟又獲得恢復和發展,如《齊民要術》反映的時代商品經濟就相當可觀。而魏晉南北朝北方的畜牧市場,起碼不亞于漢代。
根據上述材料看,無論戰國秦漢或魏晉南北朝,無論農民或地主,其經濟構成都是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的結合,只是在不同時代不同階層,其側重點有所不同罷了。因此,從戰國秦漢到魏晉南北朝,經濟運行方式是有變化的,但這種變化無論表面看來如何巨大,從它的基礎——基本經濟單位的經濟構成看,實際上仍然是同一經濟范疇內的變化。
其實,自然經濟雖然是封建社會的主要經濟特征之一,但奴隸社會同樣是自然經濟占主導地位的社會,西歐羅馬帝國崩潰和蠻族入侵所導致的自然經濟強化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發生的,因此,把自然經濟之取代商品貨幣經濟(或曰“交換經濟”)作為封建化的主要標志,也未必是妥當的。 注釋
[1] 《晉書》卷9《刁協傳》。
[2] 《顏氏家訓治家第五》。
[3] 《晉書》卷56《江統傳》。
[4] 《晉書》卷43《王戎傳》。
[5] 《宋書》卷77《沈慶之傳》。
[6] 侯旭東:《東晉南朝小農經濟補充形式初探》,《中國史研究》1996年第1期。
[7] 《宋書》卷82《沈懷文傳》。
[8] 《宋書》卷57《蔡廓附子興宗傳》。
[9] 參閱湯明檖:《中國古代社會經濟史》第196—204頁,中州書畫社,1982年。
[10] 《北史》卷19《廣陵王羽傳附元欣傳》。
[11] 《魏書》卷入8《高允傳》。
[12] 《魏書》卷23《莫含傳》:“莫含,雁門繁畤人也。家世貨殖,貲累巨萬。……含居近塞下,常往來國中。……含甚為穆帝所重,常參軍國大謀。卒于左將軍、關中侯。其故宅在桑乾川南,世稱莫含壁,或音訛,謂之莫回城云。“
[13] 糧食生產是否商品生產,或包含商品生產,《齊民要術》沒有交代,但《收種》篇談到五谷種子要保持純凈,以免“糴賣以雜糅見疵”。因此,也不排除當時地主生產的部分糧食用于出售。
[14] 如種瓜,“使行陣整直,兩行微相近,兩行外相遠,中間通步道,道外還兩行相近。如是作次弟,經四小道,通一車道。凡一頃地中,須開十字大巷,通兩乘車,來回運輦。其瓜,都聚在十字巷中”,便于采摘和運輸。(《齊民要術種瓜第十四》)
[15] 如“冬種葵法”需用“負郭良田三十畝”,耕耙精熟,“于中逐長穿井十口。……井別作桔槔、轆轤”(《齊民要術種葵第十七》);種榆選擇“其白土薄地不宜五谷者”“割地一方種之”,地以頃計(《齊民要術種榆、白楊第四十六》)。
[16] 如蔬菜地,“五、六月中穊種菉豆,至七月、八月犂掩殺之,如以糞田,則良美與糞不殊,又省功力”(《齊民要術種葵第十七》)。
[17] 如種紅藍花,“一頃花,日須百人摘,以一家之手,十不充一。但駕車地頭,每旦當有小兒僮女十百為群,自來分摘,正須平量,中半分取。是以單夫只婦,亦得多種”(《齊民要術種紅藍花、梔子第五十二》)。這里的勞動報酬采取了采摘成品的對分制,有利于調動雇工的積極性。
[18] 如種蕪菁:“一頃取葉三十載。正月、二月,賣作菹,三載得一奴。收根依法,一頃收二百載。二十載得一婢。(細剉和莖飼牛羊,全擲乞豬,并得充肥,亞于大豆耳。)一頃收子二百石,輸與壓油家,三量盛米,此為收粟米六百石,亦勝谷田十頃。”(《齊民要術蔓菁第十八》)種榆、桑柘、紅藍花、榖楮都注意到產品的綜合利用。
[19] 《齊民要術種瓠第十五》。
[關鍵詞] 藝術領域 審美文化 商品經濟 人類文化活動
進入21世紀商品經濟社會,審美文化作為人類全部文化活動的一部分,也逐漸融入商品經濟的浪潮中。審美活動與經濟活動的關系問題是個由來已久的復雜問題。另一方面,審美需要與物質利益的矛盾也是一個古老的話題。認為文學的精神價值與商業利益的追求是對立甚至不相容的,這基本上可說是經典的文學價值觀念。這個問題在中國當代的再度發生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事。到了90年代前期,在文學界和文學批評界發生的關于“抵抗投降”的號召和“人文精神”討論,所關注的問題仍然涉及文學藝術的審美價值與商業利益追求的矛盾。在藝術領域中,作為人類文化活動整體中的兩個方面,這二者之間相互發生聯系和影響應當說是很正常的,并且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
一、商品經濟的市場化
商品經濟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相對于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而以交換為目的的一種經濟形式,是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的總和。在私有制的條件下,產品交換的雙方成為獨立的利益主體,成為經濟利益的對立面。這就決定了雙方的交換只能是等式的,即商品經濟中的等價交換原則。商品經濟作為社會經濟運動的一種形式,由于是以社會分工為基礎的,所以,伴隨大分工的發展,社會生產的不斷提高,商品經濟的規模和范圍也就逐步擴大,經歷了不同的發展階段。從原始社會末期到封建社會,自然經濟一直處于主導地位,而商品經濟始終處于從屬地位。只有到了資本主義社會,在社會化大生產的條件下,商品經濟得到充分的發展,成為主要的經濟形式。高度發達的商品經濟,就是市場經濟。從特定意義上講,資本主義社會,就是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商品經濟社會。實踐證明,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商品經濟仍然是社會經濟生活的基本形式,但是,由于公有制的建立,它的性質發生了根本變化。計劃和市場都不屬于社會基本制度范疇,二者均只是經濟手段,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都可以利用。社會主義條件下,也必須實行市場經濟,以達合理配置資源,促進經濟快速發展的目的。
二、審美文化的商品化
認為,事物的本質表現為不同的層次。具體地說,美的本質由表及里、從淺到深,主要表現為三個層次,即美的本質論意義、美的根源論意義和美的中介論意義。文化是一種社會現象,是人們長期創造形成的產物。同時又是一種歷史現象,是社會歷史的積淀物。確切地說,文化是指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歷史、地理、風土人情、傳統習俗、文學藝術、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等。
人們需要審美,是因為世界上存在著許多的東西,需要我們去取舍,找到適合我們需要的那部分,即美的事物。人們可以通過自己的指揮發現世界上存在的許多美的東西,豐富自己的物質生活和精神家園,以達到愉悅自己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完善自己。通過一代代人對周遭世界的評判,不斷進化,形成了更為完善的對事物的看法,剔出人性中一些丑陋的東西,發揚真、善、美。在當今社會中,通過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尤其是對人性中存在的友情、親情、愛情的審美,不斷為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的人們提供心靈的慰藉,滿足他們因為物質豐富而帶來的心靈空虛。
人們對審美文化的界定也各有不同,如姚文放在《當代審美文化批判》一書中指出,“當代審美文化”是一個特指概念,是指在現代商品社會應運而生的、以大眾傳播媒介為載體的、以現代都市大眾為主要對象的文化形態,這是一種帶有濃厚商業色彩的、運用現代技術手段生產出來的文化。現在習慣把當代審美文化稱為“大眾文化”,但就其內涵來說,當代審美文化恰恰只是一種“小眾文化”,它的生產者、制作者恰恰不是“大眾”而只是“小眾”,只是在人口數量上所占比例極小的制作人、策劃人、廣告商和經紀人,而大眾只是其推銷和牟利的對象。雖然大眾在市場上作為買方常常倍受奉承,但在文化上恰恰不具主動性和支配權。只有審美文化發展到了商品化,社會需求才能達到審美的高標準。
三、藝術審美文化與社會商品經濟的和諧化
審美的范圍非常廣泛,包括:建筑、音樂、舞蹈、服飾、陶藝、飲食、裝飾、繪畫等等。審美存在于我們生活的各個角落。走在路上,街邊的風景就需要我們去審美;坐在餐館,各式菜肴需要我們去審美……當然這些都是淺層次上的審美現象,我們需要審美,研究審美,更應是從高層次上進行探討,即著重審人性之美。我們不斷叩問自己的心靈,不斷提高自己的審美情趣。
商品經濟的發展無非就是市場的發展帶動經濟的發展,市場的發展、商品在市場上的占有率都是帶動經濟發展的因素。從小的范圍上說,商品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們對審美的認識,而人的審美觀念隨著國家和地區的不同會有所差異,例如:大眾高爾夫是大眾在歐洲暢銷幾十年的車型,此車型為兩廂在歐洲市場上已經有四代,而進入中國汽車市場后的幾年,高爾夫卻怎么也精神不起來,就是因為中國傳統的審美觀念與西方有所不同,中國的消費者比較熱衷于三廂汽車這也是大眾普桑暢銷中國20余年的原因。同樣是大眾的經典車型因為審美觀念的不同在商品經濟的環境下就有著不同的結果,這種一個地區的大多數人的審美觀念我認為就是所特定的審美文化。商品經濟與審美觀念有著必然的聯系,審美文化從一定的意義上也影響著商品經濟。
在當今時代,藝術所顯示出來的最重要的社會功能自然是一種文化功能,這種文化功能不僅是指雕塑、油畫、國畫、舞蹈、展廳、園林等可以展示地方文化特色的種種形式,它能通過商品經濟來反映某一國家某一時間的歷史再現,也就是審美文化。
比如通常所理解的大眾審美文化主要是同各種大眾傳媒相聯系的,如廣播、電視、通俗讀物、廣告、互聯網等等,一般都具有傳媒的商業性、技術性、消費性、視覺性等特征,可以稱之為傳媒審美文化。在藝術領域中主要表現為明顯的審美生活化趨向,這種審美生活化是直接受大眾傳媒引導和制造的,主要滲透和體現在大眾的物質消費生活里。而這種審美生活化是在大眾的物質生活提高到一定水平后的必然結果,也就是說,只有在大眾真正擁有了必需的物質條件和閑暇時間的時候,審美的因素才開始向大眾的日常生活中滲透。審美文化的出現正是體現了大眾日常生活的這種自發的轉變,在這種轉變中,審美真正成為生活的銜接、延續和重要組成部分。另外,大眾“審美生活化”與歷代所追求的“生活審美化”不一樣,后者是力圖把生活提升到理想的審美境界,前者則是將審美世俗化,將審美拉低到日常生活。只有把二者適當的聯系在一起,大眾的日常生活才有可能和審美真正交融在一起。
藝術家藝術創新的重點在于給人從感官到心靈的和諧享受。著名的古典藝術家對人類藝術潛能創造性地發掘、發現或運用,幾乎達到了令人的嘆為觀止的完美水平,并且借助這近乎完美的藝術形式表現出人類對真善美的共同追求。達芬奇的《蒙娜麗莎》、貝多芬的交響曲便是人類古典藝術的顛峰。藝術審美文化與社會商品經濟的和諧,造就了社會的物質與精神的統一,反應了人類社會生活的水平,也就達到了人類強化藝術的文化社會價值的內涵。
在如今的商品經濟飛速發展的環境下,審美文化的地位也更加重要,大多數人對商品的要求不僅限于商品的實用上,對商品的“美”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提高這種 “大眾文化”的藝術品位,是當代“審美文化”研究的重要課題。面向21世紀,我們將會迎來新的追求和諧復合美的現代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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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審美價值系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3]《數字化時代的城市生活》米切爾、W J.伊托邦,吳啟迪等譯,上海科技出版2001
黃宗智教授的《中國經濟史中的悖論現象與當前的規范認識危機》一文[1] 引起廣泛關注,不是偶然的,因為它探討的是明清時期中國商品經濟的長足發展為何沒有導致像西方國家那樣走上現代化道路這個問題,這是中外學者爭論了大半個世紀的一個“老大難”問題。而且,因為它還不僅論證了具體的歷史問題,而且提出了帶根本性的史學理論和方法問題。
半個多世紀以來,中外學者就這個問題提出了眾多解說,黃宗智教授把諸家解說概略地歸納為兩大理論四派論說,即:一方面是中國大陸學者崇奉的“馬克思的古典理論”,其中一派為“資本主義萌芽論”,強調明清時期商品經濟的長足發展已導致資本主義萌芽,只是被資本主義入侵打斷了正常發展進程;另一派為“封建主義論”,強調中國封建制度的頑強性和停滯性,強調它阻礙商品經濟和資本主義萌芽的發展,也就阻礙了中國走上西方式近代化或現代化道路。另一方面是一些西方學者崇奉的亞當·斯密理論,其中一派為“近代早期中國論”,強調中國在受到西方影響以前數百年間,商品經濟的發展已相當于西方“近代早期”,另一派為“傳統中國論”,強調中國“傳統”的制度和意識形態的頑固性,認為只是隨著西方影響而來的國際貿易和外國投資的擴展,才引起積極的變化,其后未實現近代化,原因不在于西方影響太強,而在于影響僅限于沿海通商口岸。我覺得這樣歸納未免過于簡化,實際上,中國大陸學者對明清時期存在資本主義萌芽大都無異議。歧異看來是對“萌芽”的發展程度的估計上有差別,特別是在“萌芽難產”原因的解釋上,分歧較大。其中一種觀點似乎著重歸因于封建的專制制度、經濟結構和傳統價值觀念的頑固性,另一種觀點則主要歸因于資本主義侵略。不過,就某些爭論焦點的理論和方法來看確實與黃宗智教授指出的西方學者中的“近代早期中國論”和“傳統中國論”存在某些類似之處。
《危機》一文令人耳目一新之處在于,作者從似乎互相對立的各派論說中,鮮明地揭示出其中的共同點:都是從“商品化導致近代化”這個“規范信念”或“規范認識”出發,來展開各自的論證;其結果是,其中任何一派面對明清以來中國經濟史以至社會史中長期存在的“悖論現象”都無法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釋。作者由此指出,各派解釋上出現的危機,歸根到底,就是“商品化導致近代化”這個“規范認識”的危機。我認為,黃宗智教授的這一揭示,不僅在明清以來的中國經濟史探討上,而且在一般史學方法論探討上,都具有深刻的啟發意義。
按照“商品化導致近代化”的理論模式,商品化、市場化的運動一旦啟動,必然導致農村自然經濟解體,農業勞動生產率提高,農村剩余勞動力轉向非農產業和城鎮工業化的發展。然而,從14世紀中葉到19世紀中葉西方入侵前的5個世紀,中國經濟卻鮮明地呈現出與這種理論模式相違的事實,也就是黃宗智教授列舉的三大“悖論現象”,即:商品化的蓬勃發展與小農生產停留在糊口水平的現象長期并存;農業產量的明顯增長與農民勞動生產率的停滯狀態長期并存;城鎮工業化的明顯進展與農村停滯狀態長期并存。面對這樣的反悖事實,“封建停滯論”或“傳統中國論”固然能夠對停滯的一面做出一定的解釋,卻難以對5個世紀中商品化、市場化和城鎮工業化的長足發展做出合理解釋;“資本主義萌芽論”或“近代早期中國論”則只能對進展的一面做出一定的解釋,卻難對對停滯的一面做出合理解釋。當然,解釋還是有的。例如,強調停滯一面的論者可以說,停滯不等于毫無變化,問題是中國封建結構具有特別頑強的自我調節和自我保護能力,諸如,秦漢以來就得到官方認可的土地買賣,沒有西方封建社會那種界線森嚴的等級身分制度,頑強而又富有自我調適力的中央集權專制體制,足以把任何對封建制度起消蝕作用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因素容納和消解于自己的體系之中。在實際歷史進行中,此類史實確實屢見不鮮,如商人資本與封建地產之間,商人、地主、官僚之間,常能互相轉換,甚至融為一體;重農抑商的正統方針,常能與官商相護的實際作為并行;人欲合理論可與“天理至上論”相安并存。這些史實似乎可以證明封建停滯論或傳統頑強論的合理性。但是,相反的論點卻顯得更有說服力。例如,土地買賣和兼并,商、紳、官的互相轉換和交融,甚至中央集權的專制制度,在西方中世紀晚期和近代初期,恰恰成了促進封建制度解體和資本主義發展的杠桿,為什么在中國反而成了扼殺資本主義萌芽的陷阱呢?又如,既主張人欲合理又不否認上帝權威的人文主義思潮,在西方揭開了最終埋葬封建神學意識形態的序幕,而出現于明清之際且與西方人文主義似乎有些相似的顧、黃、王等人的“啟蒙思潮”,為什么在中國對封建的綱常倫理幾乎沒有引起什么震動呢?如果把諸如此類的歷史疑案都以中國封建制度自身特有的自我調節和自我保護機能作為解方,那種機能本身的來源和存在條件又是什么呢?誠然,正如黃宗智教授指出,還有一種可能的解釋,那就是:15-19世紀中國與西方本來都沿著“商品化導致近代化”或“商品化導致資本主義代替封建主義”的道路上前進,只是中國稍慢一步,如果假以更多一點時日,如果“正常進程”不被西方入侵打斷,或者如西方的某些“近代早期中國論”者所言,不被革命、戰爭、災禍打斷,中國就遲早必然要走上西方式近代化道路。可是,也正如黃宗智教授指出,諸如此類的“悖事實”或“反事實”的假設的價值在歷史科學中是無法驗證和承認的。
至此,我們不得不贊成黃宗智教授的揭示:各派學者面對中國經濟史中的悖論現象陷入的二難困境,根源來自“商品化必然導致近代化”這個規范認識或理論模式;不擺脫它的束縛,就無法擺脫困境。
怎樣擺脫“商品化必然導致近代化,”這個規范認識或理論模式的束縛呢?自然是首先要堅持以事實檢驗理論,而不能以理論框籌事實。黃宗智教授特別強調要重視微觀研究、地方史研究和非西方社會歷史進程的研究成果,強調要特別重視那些研究中發現的與根據西方經驗做出的理論模式相悖的事實。這無疑是對的。但這是否意味著歷史科學不需要任何規范認識或理論模式呢?當然不是。
這里實際上涉及了自然科學與歷史科學以至一般社會科學的不同特點問題。一般自然科學,特別是以無生命物質為研究對象的自然科學,基于研究對象本身的時間空間上的無差別性或“共時空性”,其規范認識或理論模式只要得到充分的經驗事實確認,就具有全稱判斷的普適性。自然科學家對待氫原子和氧原子時,不必考慮它們是10世紀的還是20世紀的,也不必考慮它們是中國的、美國的或是印度的,只要有兩個氫原子和一個氧原子相遇,他就可斷定必然會出現一個水分子。在社會--歷史科學領域,研究者在面對諸如農民、工匠、地主、商人、自然經濟、商品經濟……等等研究對象時,卻不能不考慮他們或它們是10世紀的還是20世紀的,是中國的,美國的或是印度的。因此,黃宗智教授一再強調不能把適用于西方歷史經驗事實的規范認識或理論模式照搬到中國,不能把15世紀中葉--19世紀中葉的中國商品化與西歐特別是英國中世紀晚期和近代初期的商品化等而視之,這不僅對于研究中國經濟史,而且對于一般史學方法論,都具有指導性意義。
黃宗智教授指出,明清時期中國經濟的商品化具有不同于西歐同一時期的商品化的特質,是一種“過密型商品化”(Involutionary commercialization)。Involution,指從邊緣向內卷縮,如植物的內卷葉。因此該詞也可譯為“內卷化”,瑞典人口學家Boserup使用該詞來描述人口增長推動種植業轉向勞動密集化耕作的現象。黃宗智教授賦予該詞以新的含義,認為在技術條件不變情況下,在限定的耕地范圍內密集的勞動投入超過極限,就導致邊際勞動收益下降,并認為中國長江三角洲的農業耕作在南宋時已接近極限,明清時期的商品經濟,是在小農普遍處于超極限的勞動密集投入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故稱為“過密型商品化”,其特點是在有限勞動空間內以超密集的勞動投入彌補土地邊際收益的遞減,求得勉強糊口的生存。超密集的勞動投入既包括糧食生產,也包括棉、紗、布、茶、桑蠶、甘蔗、果品等供應市場的產品的生產。小農在這種情況下從事的商品生產,顧不上以贏利和擴充再生產資本為目的,只能以換取維持糊口生存所需的生活資料和交納貨幣租稅的銀兩為目的。在這種情況下,糧食、經濟作物和農民家庭手工業產品的產量有可能增加,從而促進工商業城鎮的發展,但農民的單位工作日的勞動生產率不會提高,糊口生活水平也難于改善。這就決定了商品化的蓬勃發展與小農生產停留在糊口水平的現象長期并存、農業產量的明顯增長與農民勞動生產率的停滯狀態長期并存、城鎮工業化的明顯進展與農村停滯狀態長期并存這三大“悖論現象”的存在,而且還決定了與之相關的另一“悖論現象”的存在,就是“分散的自然經濟與整合的市場”并存。
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論證是有充分史實依據的。足以支持這一論證的著述,不僅有黃宗智教授所著《華北的小農經濟與農村變遷》和《長江三角洲的小農家庭和鄉村發展,1368-1988》等力作,還有中外學者近年來發表的大量研究成果,值得注意的是,商品化程度越高的南方一些地區,呈現出小農經濟過密化越強的跡象。如蘇、淞、杭、嘉、湖地區,小農經濟商品化程度之高,約居全國之冠。如吳縣洞庭東西山一帶農民,多“以蠶桑為務,地多種桑,凡女未及笄,即習育蠶,三四月謂之蠶月,家閉戶,不相往來。”[2] 在吳江縣,“每歲暮春,邑人多治蠶”[3] 。該縣“盛澤、黃溪四五十里間,居民乃盡逐綾綢之利,有力者雇人織挽,貧者皆自織,而令其童稚挽花,女工不事紡織,日夕治絲”[4] 。如此高強度的密集勞動投入卻仍然只能使小農家庭勉強維持糊口生活水平。如據時人記載,乾隆年間,吳錫“鄉民食于田者,惟冬三月,及還租已畢,則以所余米舂白而置于囷,歸典庫以易質衣。春月則闔戶紡織,以布易米而食,家無余粒也,及五月田事迫,則又取冬衣易所質米歸,俗謂種田
摘要:對于市場主體來說,首要的前提是產權關系獨立化,即市場主體必須具有生產條件的所有權,對交換的客體具有直接的占有、使用、支配和處置的權利。這些客體因而是他的財富、是他及其家人的生存條件。唯有如此,市場交換的結果與其生存條件息息相關,財產約束才能硬化,才能保證市場主體出于對自身利益的關切而敏感地感受到市場的變化以對其經濟運作作出調整;利益機制、風險機制才得以運行,市場主體才有可能因此而去改進生產技術和經營管理。而這一可能要變為現實,市場主體還必須有經營活動的自,這是他對市場信號作出靈敏反應的必要條件。
關鍵詞:市場 經濟 孕育 率先 動因
十五世紀末起,隨著城市的工商業向農村的大轉移,資本主義在西歐再次萌發,西歐的經濟政治秩序開始了重新組合。荷蘭、英國、繼而法國完成了由傳統農業社會向近代工業社會的過渡;而一向號稱歐洲商場的意大利及德國的經濟則向后轉,甚至農奴制再版,各國的社會進程的距離明顯拉大。布羅代爾說,西歐歷史的這一劇變,“恰好證明,歐洲經濟是個用自身邏輯便加以解釋的協調的集合體。在這個協調體系具有世界經濟的流動性、結構性和等級性的情況下,成功與失敗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這就說明了,不能將荷、英的經濟起飛僅僅歸之于其國內的某個特點,更不能歸之于它們的農業的發展;而應該看到,十五世紀末之前的西歐已是一個整體,其內部各國的經濟政治秩序的重新組合是這個整體的內部結構的演變的產物。顯然,這個整體之所以導出了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它的內部結構已具備了資源配置功能和優勝劣汰功能,因而也就無可置疑地說明了十五世紀末之前的西歐已形成了市場經濟的雛形,因為迄今為止的人類歷史說明,唯有市場經濟才具備這樣的功能。
縱覽十世紀以來的西歐歷史,人們也無法抹掉這樣一個史實:中古西歐的商品經濟從它復蘇之日起,就沿著孕育和形成市場經濟的軌道運行;十三、十四世紀時,就形成了市場經濟的雛形;從十六世紀初起,接踵于荷蘭、英國之后,西歐各國相繼初步形成了市場經濟。從而成為它們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一個強大動力,使其在世界上率先實現了工業化。
市場經濟何以能起如此巨大的作用?這是它獨具的資源配置功能和優勝劣汰功能所決定的。通過市場上的價格的波動來引導生產要素的流動,使稀缺的社會經濟資源得到合理的配置;通過市場上的競爭,迫使每個生產者面臨著發財和破產的雙重選擇而永不停息地改進生產技術和經營管理,按照盈利最大化原則來組織生產,從而促使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同時,無情的價值規律又一絲不茍地執行著優勝劣汰的原則,實現著資源配置的最優化。這些,是自然經濟所沒有的,唯有市場經濟才因具備這些功能而在人類歷史上展現出它獨特的魅力,有力地推動著西歐封建農業社會向近代工業社會的過渡。
市場經濟的這些功能是其具有特殊的經濟機制即市場機制的緣故。而市場機制作為市場經濟的核心范疇,其運作和作用的發揮又是通過價格機制、信貸利率機制、工資機制、供求機制、利益機制、風險機制來實現的。它是這些“因素相互聯系、相互制約、互為因果的體系”。而這些機制又必然有其生存的載體,它是這些載體所具有的特殊功能。因此,市場經濟是一個由特定的要素、按照特定的結合方式而形成的、具有特殊結構,因而具有特殊功能的經濟系統。它有著特殊的市場構成、市場主體、市場客體、市場法制。從而構成了市場機制賴以生存、運行和發揮其功能的載體和基礎。沒有這個基礎,市場經濟也就無從談起,而市場經濟的孕育與形成就主要表現為這些載體的問世。
在市場構成上,以物質商品市場、金融市場、勞務市場為主體的、包括土地市場等市場在內的完整的市場體系的建立是市場經濟形成的基本條件。沒有這個市場體系,社會經濟資源流動就無從實現,遑論資源的合理配置和配置的最優化?在市場客體方面,不僅要求消費品和生產資料全部商品化,而且要求各種生產要素商品化,特別要求勞動力也要成為市場的客體,這是市場經濟形成、尤其是市場經濟成長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首要前提。因為資本主義是以雇傭勞動為基礎的,勞動力不能成為商品,或者不具備勞動力成為商品的條件,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產生也就提不上議事日程。
市場經濟賴以生存的這些特殊的市場構成、市場客體、市場主體和市場法制決定這樣一個事實:在市場種類不齊全、市場彼此分割,完整的市場網絡尚未建立,主要以小生產者間互通有無為主的小商品經濟社會里;在盛行奴隸勞動、農奴勞動的環境中;在政治權力可以隨意干預和改變經濟關系的封建國家里,決不可能建立起市場經濟。因此,盡管商品經濟是市場經濟存在的基礎,但是,決不是任何商品經濟都能建立起市場機制而成為市場經濟的。市場經濟是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發達的商品經濟的實現形式”。
同東方的商品經濟的產生和發展一樣,西歐商品經濟的復蘇也是以在農業生產率有了一定程度發展的基礎上成長出眾多的市集、市場和市鎮為其標志的。但是,盡管從十世紀起,西歐大地上發展出密如繁星的市場、市鎮,但這不意味著西歐市場經濟雛形的問世,因為這些市場市鎮里存在的都是小商品經濟。如前所述,在這種經濟中,不可能有市場機制;但是,這并不排斥這些市場市鎮能成為市場體系的基礎和孕育的起點。而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些孤立的市場市鎮聯系起來,相互交流,從為周圍農村服務轉為同廣大地區,同廣闊的國內外市場交往,從而在完成市鎮自身從半自給狀態向商品經濟過渡的同時,建立起地區性的、全國性的、甚至國際性的市場網絡,將小商品經濟升華為社會化商品經濟。十一至十四世紀期間,歐洲在其市場市鎮普遍萌發的同時,也經歷了商品經濟的這個升華過程。穿梭于各地的行商把無數的市場市鎮編織起來。1331年5月份,到法國福卡爾基鎮的一家商行聯系業務的商人共有35個。他們與附近的一千個左右的社區有著頻繁的往來,這些孤立的社區因此被他們織成了一個相互依存的商業網絡。
當時尚屬西歐的第三世界的英國尚且如此,其它西歐國家自然更勝一籌。十五世紀時,經歷了黑死病的德國尚有三千個大小市鎮,它們的間隔約四到五小時、或七到八小時路程。它們不僅是熱那亞人愛說的陸路貨與海運貨的裝卸港,“也是內河船舶與大車的集散中心”。
一
中國地主制經濟的主要特征是實物地租、土地買賣和小農經營。它的形成是以農業生產力和商品經濟一定程度的發展為前提的。在地主制經濟下,一家一戶的小農,是社會的基本生產單位。農民既從事糧食生產,又種植蔬果,飼養禽畜,還養蠶織帛,種麻棉織布,通過耕以自食,織以自衣,即通常所說的“男耕女織”,以滿足家庭的基本生活需要。但是,由于小塊土地經營和家庭勞動的局限,任何一個農民家庭都不可能滿足自己全部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需要。小農經濟在生產上的這種局限,迫使他們從事商品生產,與其他農民和手工業者交換產品,取得自己不能生產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以維持再生產,從而維持自己家庭的溫飽。因此,農民家庭生產與消費的平衡,不僅有實物平衡,而且有價值平衡。其再生產所需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除自己以實物形態滿足一部分之外,其余部分就要通過市場進行價值補償和實物替換。農民家庭并不單純是一個自我完成再生產的經濟單位,而是一個包含—定程度的以流通為媒介的再生產的經濟單位。針對這種情況,我曾經提出,中國封建社會農民的生產,是“農業和手工業、自給性生產和商品性生產雙重結合”的概念。以后又指出,“這種雙重結合,是小農經濟在生產上的基本特征”,它“已經成為農民生產的內在結構”[1] 。這是說,農業和手工業,自給性生產和商品性生產,在農民生產中緊密聯系而不可分割地結合為一個整體,通過它們的各自運動,又互相依存、互相補充所形成的綜合效應,既有利于農民家庭生產與消費平衡的實現,又有利于整個小農經濟的穩定和發展。
中國封建社會農民的這種生產模式,經歷了一個長期的形成和發展過程。在封建社會初期,農業生產力和商品經濟水平都比較低下,《管子》說,“夫民之所生,衣與食也”,當時農民的生產就自然地主要是解決吃與穿的自給自足問題,逐漸形成農業與手工業結合的所謂“男耕女織”的生產結構。如以戰國時代的情況為例,《孟子梁惠王》所記載的,“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管子禁藏》所說,民“率三十畝而足于卒歲,歲兼美惡,畝取一石,則人有三十石。果蓏素食當十石,糠秕六畜當十石,則人有五十石。布帛麻絲,旁入奇利,未在其中”。這都反映了這種“男耕女織”的情況。正是由于農民主要是生產糧食與布帛,封建國家遂有“粟米之征”、“布帛之征”。這種實物賦稅反過來更加強了這種耕與織的結合。
中國農耕發達,人民的食物結構歷來是以糧食為主。糧食生產在農民的整個生產中,占有最為重要的地位。據李悝在《盡地力之教》中說,“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歲收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歲為粟九十石”。農民全家一年的口糧,占其糧食生產量的五分之三。戰國時的耕地百畝,折合現在的市畝大約為三十一畝二分。當時五口之家的農民,就要用將近二十市畝土地生產的糧食,才能做到自給口糧,盡管上述數據的準確性與代表性都難以判定,但仍可以說明口糧生產在農民生產中的地位。
當時農民與農民之間、農民與手工業者之間的產品交換,已經普遍存在。從《孟子滕文公》所記載的情況看,農民要用糧食與從事“陶冶”的手工業者交換“釜甑”和鐵農具,要與“梓匠輪輿”之類的木工交換糧食與布帛,還要用糧食與手工業者交換“冠”。甚至有些農民還要與其他農民交換布帛。李悝在上述著作中就說過,有些農民是“衣,人率用錢三百”,靠賣掉糧食來買衣服。盡管當時農民用于交換的糧食與布帛,主要是自用有余和交納封建賦稅以后的剩余生產品,但已不是“偶然留下的剩余物”[2] ,而是具有一定數量的經常存在的剩余生產品。這種建立在“男有余粟,女有余布”基礎上的交換,正是在當時生產力條件下,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結合的一種原始的簡單的表現形式。由于當時農民能夠用于交換的生產品還不多,商品性生產還很不發展,農民主要是靠自給性的“男耕女織”來實現家庭生產與消費的平衡,所以當時上述生產雙重結構的重心,是在自給性的農業與手工業的結合,具有比較強烈的自然經濟色彩。
隨著農業生產力和商品經濟的不斷發展,農民生產的這種模式也在不斷地發展。在中國封建社會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男耕女織”始終是農民生產的主要組成部分,但商品性生產在逐漸增加,具有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相結合的農民在逐漸增多。到宋代,“河朔山東養蠶之利,逾于稼穡”[3] 。福建建寧一帶山區的農民,“又多費良田以種瓜植蔗”[4] 。太湖“地方共幾百里,多種柑桔桑麻”[5] 。這些記載都反映了這種情況。到明代中葉,封建政權取消絲棉布帛的實物賦稅之后,這種“男耕女織”的生產結構,就開始發生變化。在一些自然條件不適宜養蠶織帛、或不適宜種棉織布的地區,許多農民已不從事絲和棉的紡織。特別是到清代前期,棉花雖已在全國范圍內取代絲麻成為主要的衣著材料,在一些自然條件不適宜種棉的地區,從事棉紡織的農民仍然很少。織布又有一定技術要求,也使許多地區的農民植棉而不織布,或者紡紗而不織布。加以棉花產區和非棉花產區從事棉紡織的經濟效益大不相同,遂使農民自給性的棉紡織逐漸向商品性的棉紡織轉移,棉花產區的商品性棉紡織日益發展,并形成了許多棉布集中產區。這就導致了農民以自給性“男耕女織”為內容的農業和手工業的結合逐漸削弱和分解。這種發展變化,在清代前期日益顯著。全國各地從北方到南方,都出現了這種情況。文獻資料中記載的這類事例很多,如在山東,據康熙《鄒縣志》說,“婦女不勤紡織,坐而待哺”。如在山西,據乾隆《五臺縣志》說,“地不產棉,婦女不知紡織,雖尺布亦取給于市肆”。在江蘇,乾隆《山陰縣志》說,“淮人寸絲尺布皆資于市,桑不知栽,繭不知織,棉不知種,葛不知采”。在江西,同治《瑞金縣志》說,“瑞邑既無蠶桑之利,又不獲紡織之助,民間婦女皆安坐而仰食于其夫”。
據鄭昌淦教授對清代地方志的記載考察,全國直隸等十八個行省中,沒有棉紡織的州縣約在五百四十個以上,約占全部州縣總數的三分之一以上。農村棉紡織很少的奉天、廣西、云南,貴州,甘肅等省的部分州縣(因方志缺少)尚未包括在內。否則,沒有棉紡織的州縣還會更多一些[6] 。
又據劉秀生教授對清代中后期產棉地區一千零五十九個縣的文獻資料考察,其中生產棉布的縣為六百八十五個,不生產棉布的縣為三百七十四個。這是說,就是在產棉地區,不產棉布的縣就占達全部縣總數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他又對棉紡織比較發達的直隸,江蘇,山東、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四川等八個省五百二十九個縣地方志的記載考察,其中產棉布的縣有四百二十三個,不產棉布的縣為一百零六個。后者約占全部縣總數的五分之一[7] 。
又據吳承明教授在《中國資本主義發展史》第二卷中估算,十九世紀前期為我國農民家庭棉紡織發展最盛的時期,由于前后的資料過少,按1860年計,農村棉紡織戶則約占全國農戶總數的百分之四十五,非棉紡織戶則約占百分之五十五。其中棉紡織發達的江蘇省,非棉紡織戶也占達全省農戶總數的百分之三十五,棉紡織不發達的福建和廣東兩省,非棉紡織戶則約占達兩省農戶總數的百分之六十五[8] 。
上述這些研究,為文獻資料的缺乏和記載的不夠詳明所局限,其數據當然不會是很準確的。但也可以看出,清代前期,農民自給性的棉紡織,特別是紡紗而不織布,雖然還廣泛地存在,但是不從事棉紡織的農戶卻已大量出現。加以農民的商業性農產品生產和包括棉紡織在內的商業性手工業生產,都獲得了很大發展。農民生產雙重結合的重心,就自然地從自給性的農業和手工業的結合,轉向自給性生產和商品性生產的結合,使后者成為廣大農民家庭實現生產與消費平衡的主要途徑。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經提出過“生產方式的堅固性和內部結構”的問題,并且指出這在中國表現為“小農業與家庭工業的統一形成了生產方式的廣闊基礎”[9] 。到了清代前期,這種情況已經有了變化。
但是,自給性的糧食生產仍然在農民的生產中保持著自己的重要地位。在當時農業生產力水平下,農民也還需要用相當多的耕地來作到口糧自給。如在江南地區,包世臣在《安吳四種》中說,“蘇民精于農事,畝常收米三石,麥一石二斗。以中歲計之,畝米二石,麥七斗,抵米五斗”。這是說, 在正常年景,一畝田夏秋兩季可收米二石五斗。他又說,農民的口糧,“合女口小口牽算,每人歲食米三石”。按照他的說法,如果是“四口之家”的農民,則約需種田四畝多,才能自給全家的口糧,如果是“五口之家”的農民,則約需種田六畝,才能自給全家的口糧。據教授在《江村經濟》一書中說,民國年間,江蘇吳江縣,一個四口之家的農產,必須有五畝半土地,才足以解決口糧自給。這也可資佐證。江南地區種植糧食的農民,一般是“一夫耕不過十畝”。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這些農民需要將糧食收獲量的一半以上作為口糧。江南地區的糧食畝產量,從全國來看是比較高的,其他地區農民的口糧生產,應當還會高于這個比例。盡管商品性生產在農民生產中的地位已日漸重要,但是,基于糧食生產對于商品生產具有基礎作用的普遍原則,從每個農戶來說,自給性的糧食生產仍然是他的商品性生產賴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礎與前提。
清代前期,農民自給性生產與商品性生產相結合的模式,已獲得了普遍而充分的發展。當時,不論南方和北方,許多地方官在“勸農”的時候,都總是按照這種模式來為農民設計生產。乾隆間,河南嵩縣知縣康基淵就提出,農民應當生產“谷米布帛”以“務本”,而又應當種植經濟作物進行“調劑”,以“兼權錢幣”。他要求農民的耕地在收“麥后,八分種粟,二分蒔藍。以十畝計,可獲粟二十四石,收藍易價,藍后種蔬二畝,所出亦可獲緡錢二十四千文,利反倍多也”[10] 。這是北方的一例。從南方來看,康熙間,湖南長沙縣知縣朱前詒在《勸民開塘示》中說,農民種田,“大率三十畝,以二十畝栽禾,以八畝種豆,留二畝以種果芋蔬菜等項,按時播種,早晚灌溉,便可取利養家”[11] 。湖南農民的主食是米谷,從明代起,豆類的“功用已全入蔬餌膏饌之中”,可見他是把豆作為經濟作物提出來的。
不但官方的規劃是這樣,民間的規劃也是這樣。清初,浙江桐鄉縣張履祥的友人鄔行素病歿,“遺田十畝,池一方,屋數楹”。家有老母、寡妻、長子、稚子與侄。張為其家所規劃的生產是:由于“瘠田十畝,自耕僅可足一家之食”,加以家庭人口老弱多,“力不任耕”,難以種稻,遂安排種豆三畝,豆起種麥。種桑三畝,種竹二畝,種果二畝,池畜魚,還養羊五六頭,以其糞畜桑養蠶。這樣,“豆麥登,計可足二人之食”。絲綿可以易衣,竹、筍、果與魚、羊,“俱可易米”。“如勤力而節用,佐以女工,養生送死,可以無缺”[12] 。這里農村商品生產比較發達,商品性生產項目就安排得多一些。前述官方和民間為農民生產設計的模式,與前引《孟子》、《管子》中所記載的模式,無疑是顯然不同的。
順治《麟游縣志》還指出,該縣“核桃最佳,于地尤宜”。農民遂“以谷為本,以此為末,本末相權,庶谷不致于竭,而兇年亦可無虞矣”。作者用“本末相權”來概括自給性生產和商品性生產在農民家庭生產與消費平衡中相輔相成的作用,是非常精辟的。這種“本末柑權”,與《孟子》所說的“通功易事,以羨補不足”的交換,無論是質和量上都大有差別。所有這些記述都正是農民的這種生產模式,在現實生活中已得到普遍發展的反映。
注釋
[1] 參閱拙作《清代前期小農經濟的再生產》,《歷史研究》1984年第5期;《清代前期農民商品生產的發展》,《中國經濟史研究》1986年第1期;《價值規律在封建社會農民生產中的作用》,同上刊,1991年第2期。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第161頁。
[3] 莊季裕:《雞肋編》卷中。
[4] 韓元吉:《南澗甲乙稿》卷一八。
[5] 莊季裕:《雞肋編》卷中。
[6] 參閱鄭昌淦:《明清農村商品經濟》第2章。
[7] 《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0年第2期。
[8] 該書第308頁。
[9] 《資本論》第3卷第371、373頁。
[10] 乾隆《嵩縣志》卷一五。
新課標理念下高考的核心是考查學生的研究性學習能力,具體到歷史高考而言就是對史料進行有效解讀。無論選擇題還是材料題都體現了這一點。因此,單純地背書并不能得高分,所以教師的備考教學策略便顯得尤為重要。由于教材內容在高一、高二都已講完,高三主要是復習課,復習課怎么上更有效率,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筆者認為高考復習就搞一輪,跳出兩或三輪復習的傳統思路,以能力立意,突破單純梳理知識結構及背書的套路,著重培養學生的研究性學習能力,如何操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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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歷史事件的背景和影響要重點講。在講背景的時候,要重點講歷史事件發生的因果關系。大多數情況下,兩個歷史事件往往呈現的是前因后果的關系,但也有互為因果的關系。比如,自然經濟條件下的小農能基本做到自給自足,但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小農和市場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到了明朝中后期,商品經濟發展,賦役折銀征收,迫使小農和市場聯系起來,當然,反過來,后者也促進了前者的發展,兩者互為因果,這樣講,會培養學生的辯證思維能力。
對于歷史事件的過程,要重點講其中“變”的因素,司馬遷寫《史記》強調“通古今之變”,通過事物的變化總結出歷史發展的規律。比如講中國古代“市”的發展歷程,宋朝是重要的一部分,因為宋朝的市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為市的發展一大轉型期。明末清初也要重點講,此時,商品經濟高度繁榮,市場上白銀成為主要貨幣,但此時的變化要和資本主義世界市場相聯系,進而思考中國為什么沒有走上資本主義道路?這樣引導學生進行研究性學習,拓展思維空間,適應新課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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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商品經濟 均田制的瓦解
均田制在北魏孝文帝太和九年(485)頒布,唐德宗建中元年(780)楊炎兩稅法實施后徹底被破壞,存在了近三百年。為什么均田制會在唐代中葉以后走向全面崩潰,很多人作過探索。均田制是一種在中國歷史上存續了幾百年的土地制度,導致其瓦解和終結的原因很復雜。大部分學者從土地兼并、人口增加、戶籍紊亂等方面進行分析[1];郭庠林認為其根本原因在于唐代社會政治經濟條件變化需要新的土地制度,統治者并未制定這種制度[2];楊際平、霍峻江認為均田制的內在矛盾是均田制瓦解的原因[3]。徐德麟、唐任伍等先生曾提到商品經濟的發展對均田制瓦解的影響[4],惜未作展開闡述。本文力圖從商品經濟發展的角度稍作申論,闡述商品經濟發展是如何對均田制的瓦解產生影響的。
隨著唐代前期農業和手工業的發展,水陸交通狀況的改善,大量的農產品和手工業品進入流通領域,大量的日常用品商品化,商業日趨繁盛。《唐國史補》卷下載:“凡貨賄之物奢于用者,不可勝記,絲布為衣,麻布為裹,氈帽為蓋,革皮為帶,內丘白瓷甌,端溪紫石硯,天下無貴賤通用之。”大量的商品進入了尋常百姓的生活,各行各業與市場的聯系日益緊密,南北間的物資交流愈加普遍。經濟發展有賴于便利的交通,進而會促進交通的發展。武則天時,“天下諸津,舟航所聚,洪舸巨艦,千舳萬艦,交貿往來,昧旦永日”[5],水路交通的發達、商業的繁榮可見一斑。對唐代商業的盛況,杜佑有很生動的描述,“東至宋汴,西至歧州,夾路列店待客,酒饌豐溢。每店皆有驢賃客乘,倏忽數十里,謂之驛驢,南諸荊襄,北至太原范陽,西至涼府,皆有店肆,以供商旅”。[6]交通之便捷,店肆之眾多是盛唐商業繁盛的一個側影。唐代商品經濟的發展沖擊著相對凝固的中古田制社會,自然經濟條件下相對封閉的狀態有所松動。唐代前期實行的是承繼北魏以來的均田制。葛金芳先生認為,“均田制在較長時間內維持,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是國家對人口的嚴密控制,二是地權流轉速率的相對遲緩;”[7]商品經濟的發展亦搖撼著均田制的兩大基本支柱,土地所有權在商品經濟的影響下頻頻轉移,均田小農因商品經濟的發展而日益增多地離開土地。商品經濟發展充當了均田制走向末日的催化劑,以下分而言之。
一、商品經濟發展加快了地權流轉速率
(一)商品經濟發展使土地經營利潤率提高,刺激了官僚、地主、商人的土地兼并欲
隨著經濟的發展,市場的擴大,城市人口的增多,糧食商品率有所提高。在洪州(今江西南昌)有“胡氏子……農桑營贍,力漸豐足……其家令其子主船載麥,溯流州市”[8]。北京房山云居寺寫經題記中反映開元天寶間范陽(治今北京)有“米行、大米行、粳米行”[9]。杜甫的詩中有“云帆轉遼海,粳稻來東吳”[10]的句子。這說明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糧食的集市貿易已有所發展,“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的經營線條已經被打破。糧食商品率的提高推動了碾等糧食加工業的發展,“永徽六年,壅州長史長孫祥奏言:往日鄭白渠溉田四萬頃,今為富商大賈等大造碾,堰遏費水,渠流梗止,只溉田一萬許頃。”[11]唐資糧食加工業的除富商大賈外,還有貴族、官僚、權宦等,他們大建磨房的原因在于市場對糧食加工和商品糧的需求增加。磨房的發展也是糧食商品率提高的表征之一。
糧食生產的發展為經濟作物的種植經營奠定了基礎,茶葉生產異軍突起,成為唐農業商品性生產中的后起之秀。玄宗時,張守圭“仙君山有茶園,每歲召采茶人力百余人,男女傭功雜處園中”[12],可見,當時已開始以一定規模種植經濟作物。這種規模經營的動力源于茶葉生產的可觀利潤,“蜀、楚、閩、粵,依山之民,畦種(茶)而厚其利,有十倍于農桑之所獲矣”[13],很顯然,種茶葉比種糧食更有利可圖。不僅如此,茶葉販賣亦開始走上經營日程,“天寶中,有劉真清者,與其徒二十人于壽州作茶,人致一馱為貨”[14],茶商已成為商人隊伍的成分之一。種植茶葉等經濟作物獲利不菲,同樣增加了土地經營的誘惑力。
另外,交通便利的地方,土地因改作它用而身價倍增,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土地兼并欲。唐玄宗《禁賃店干利詔》稱:“南北衛百官等,如聞昭應縣兩市及近場處廣造店鋪,出賃與人,干利商賈,莫甚于此,自今以后,其所賃店鋪,每間月估不得過五百余文,其清資官準法不可置者,容其出賣,如有違犯,具名錄奏。”[15]唐政府對官吏經商是持否定態度的,而一些清資官竟然也造店出租,可以推斷,他們是受到了當時社會風氣的影響,社會上類似的現象應不在少數。雖然不可排除不付地價建房的可能,但大多數情況下,土地應該是有償轉讓的。唐貞觀中,“有裴明禮者,……于金光門外,市不毛地,舍諸牧羊者”[16],不毛之地尚需“市”,何況一般的土地呢?這種城郊或交通要道等處占區位優勢的土地往往會隨著商品經濟發展而不斷增值,比用于農作的土地更有吸引力。
綜上所述,商品經濟的發展使糧食商品率提高,經濟作物種植發展迅速,交通便利的地方的土地不斷增值,土地成為有較利可圖的投資場所。因此,商品經濟的發展刺激了土地兼并欲,在一定程度上對土地兼并起了推動作用。
(二)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而崛起的商人地主成為土地兼并的生力軍之一
在中國封建社會,土地兼并通常有兩種形式,“富者有資可以買田,貴者有力可以占田”[17],在唐代均田制被破壞之前,前者占主導地位[18]。盡管如此,入唐以后,商人已成為土地兼并的一支重要力量。高宗時富商鄒鳳熾“邸店園宅,遍滿海內”[19],既經營工商業,又廣占良田。玄宗時的詔書中有“貧人失業,豪富兼并”,“工商富豪兼并之家”[20]等詞句,反映了當時工商之家以資買田已相當普遍。代宗寶應元年(762)四月詔書曰:“百姓田地比者多被殷富之家官吏吞并”[21],這些殷富之家應包括商人。由于傳統的重農抑商政策長期延續,中國商人多半信奉“以末致財,用本守之”的圭臬,在經商獲利之后往往轉而買田置地,從而具有了地主兼商人的雙重身份。“良田兼百頃,兄弟猶工商”[22],就是當時這類人的寫照。
(三)商品經濟的發展將越來越多的土地卷入流通領域
隨著經濟的發展,自然經濟條件下的封閉狀態逐漸被流動狀態所取代,許多產品和生產要素進入流通領域,不斷增值的土地作為財富的主要代表,也在所難免。這一點從政府關于土地買賣的規定中可以略知一二。北魏的均田令早有規定,“諸桑田皆為世業”,“盈者得賣其盈,不足者得買所不足,不得賣其分,亦不得買過所足”[23];北齊時“露田雖不聽賣,賣者亦無重責”[24]。可見,在唐以前被稱為露田的口分田原則上不許買賣,只能有限度地買賣永業田。到唐朝,土地買賣的禁令隨著經濟發展而不斷被土地買賣的洪流所沖決,從而不斷松弛。唐高祖武德二年(619)初定的租庸調法規定:“凡庶人徙鄉及家貧無以供葬者得賣世業田,自狹鄉而徙寬鄉者,得賣口分田,已賣者不得復授。”[25]口分田已經允許進入流通領域。法令開一條小縫,現實中就會開一個大口子。由于越來越多的均田小農的土地被買賣,永徽(650―655)中不得不再下禁令,“禁止買賣世業口分田”,但效果如何呢?“其后豪富兼并,貧人失業,于是詔買者還地而罰之”[26]。同樣的一幕在開元二十三年(735)重演,這一年玄宗下詔曰:“天下百姓口分、永業田頻有處分,如聞尚未禁斷,貧人失業,豪富兼并,宜更申明處分,切令禁止,若有違犯,科違敕罪。”[27]一方面國家在三令五申,另一方面,永業、口分田卻“頻有處分,未能禁斷”,禁者自禁,賣者自賣。經濟發展總是不斷地為自己開辟道路,使政治權力采取相應措施來適應經濟發展。唐代土地買賣的禁令一再被突破,政府一再重申禁止地權流通的法令,正反映了經濟發展的強大威力。到玄宗開元二十五年(737)又補充了幾條規定,“賣充住宅、邸店、碾者,雖非樂遷,亦聽私賣”;“若從遠役外任,無人守業者,聽貼賃及質”;“其官人永業及賜田欲賣及貼賃者,皆不在限”[28]。在這些日漸松弛的律令的背后,大量的世業田、口分田、賜田在進行買賣,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大量土地被用來建造住宅、邸店、碾等,流通中的土地數量和類別不斷增多,經濟發展將越來越多的土地卷入到了流通領域。
土地經營利潤率提高是權流通的內在動力,土地作為生產要素不斷突破政府的禁令而進入流通領域,而商人地主加盟助則長了土地兼并的氣焰,各類兼并勢力一起瘋狂吞并土地,玄宗時已是“田畝轉移,非舊時矣;貧富升降,非舊第矣”[29]。因而杜佑說“開元天寶以來,法令弛壞,并兼之弊,有愈于漢成哀之間”[30]。隨著經濟的發展,土地流通量的增多,國家手中掌握的土地越來越少,均田制的基礎被動搖。
二、商品經濟的發展增強了均田小農的流動性
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是社會流動的最深刻原因,唐代經濟的發展使魏晉以來社會的凝固狀態逐漸松動,流動機會日益增多。隨著經濟發展特別是商品經濟的日趨活躍,均田小農內部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貧富分化,涌現了出了少數據“高戶之位”[31]的地主,但大部分小農則不堪重荷,剔屋賣田,背井離鄉,武則天時“天下戶口,逃亡過半”[32]。安史之亂以后逃亡更甚,到肅宗乾元三年(760)編戶總數僅193萬戶,只占天寶十三載962萬的20%[33]。其中絕大部分應是以“不課戶”、“逃移戶”形式而存在的脫籍農戶,商業的繁盛則為這些脫籍的破產小農提供了新的謀生渠道。
(一)部分脫籍農戶以傭作自資,以出賣勞動力為生
隨著商品經濟的不斷發展,破產小農大量進入工商業等非農領域謀生。他們或受雇于豪富之家、邸店、茶樓、酒肆、車行等處,或服務于來往舟船,求得一線生路。在經濟發達的地方曾出現過集中的勞動力市場。“有茅山陳生者……偶至延陵(今江蘇鎮江),到傭作坊,求人負擔藥物。”[34]勞動力市場的出現,一方面表明在城市聚集的后備勞動力之多,另一方面也說明城市對傭工的需求增多。隨著經濟發展,城市中除了王公百官、軍隊、文化人等居民以外,許多富賈亦聚居城市,《開元天寶遺事》中有“長安富民王元寶、楊崇義、郭萬金”等的記載。城市人口的增多必然會增加對家庭服務的需求。“唐蕭穎士,開元十九年擢進士第,……常使一傭仆杜亮”[35],區區一進士尚使仆,何況家累千金的富豪之家呢?前引杜佑對唐代商業的描述,重要的交通沿線,邸店、酒肆很多,這些場所無疑能夠容納大量的服務人員。另外唐代有專門租賃車或驢的場所,這里也需要一定的勞動力。“扶風馬震,居長安平康坊。正晝,聞扣門,往看,見一賃驢小兒……”[36]當時,人們賃驢,往往由一小兒隨往,返回時順便牽驢,取回雇值。隨著水路的暢通,富商階層,特別是南方的大賈皆以船為交通工具。《唐國史補》卷下載:代宗、德宗年間,江淮名賈俞大娘僅操駕之工就有百余人之多。同時商船也需要搬運工為之服務,唐天寶中就有以搬運為業的“傭力負運者”[37]。這些行業都為流民提供了一定的生存機會。
(二)有些流入城市的小農從事個體手工業、服務業,或為公私手工業所吸納
唐代史籍中此類事例所在多有。“則天時,僧儀光之乳母曾以鬻女紅自給”[381;有個叫王承福的人,“世為京兆長安農夫,……天寶之亂,喪其土田,手鏝(做泥水匠)衣食,傭以償之。”[39]在失去土地之后,王承福進城,靠給人粉刷墻壁為生;大歷中,有專門為坊市居民清廁所的“除溷者”[40];天寶初,在洛陽“有郭大娘以當壚為業”[41]。這些人以自己的一技之長為城市居民提供服務,換取微薄的收入,為自己討一條活路。“定州大戶何明遠有織機五百張”[42],這種大規模的私營手工業一定需要相當多的人手。在官營手工業中也使用愿意從業的流民,唐肅宗乾元元年(758),第五琦任鹽鐵使,“創立鹽法……其舊業戶并浮人愿為業免其雜徭,隸鹽鐵使。”[43]除了出賣勞動力以外,部分流民以自己的一技之長,或獨立經營,為城居民創造生活上的便利,或受雇于隨商品經濟發展而興起的手工業中,在城市找到了生存門路。
(三)在城鎮做小商小販也是許多離開家園、流入城市農民的選擇
唐代棄農經商之風頗盛。高祖在武德二年(618)下詔稱:“趣末者眾,浮冗尚多”[44];永隆二年(681)高宗曰:“如聞游手墮業,此類極多。”[45]中宗神龍初,宋務光認為,當時“稼穡之人少,商旅之人眾”[46];睿宗時,“正朔所及,封疆無外,雖戶口且增,租賦不益。莫不輕去鄉邑,共為浮墮”[47]。民戶拋卻田園,以商賈為業的現象在全國各地都不在少數,安史之亂以后,經商小農隊伍自然更為龐大。大歷中,蘇州常熟縣元陽觀的單尊師“常往嘉興,入船中,……遍目船中客,皆商販之徒”[48]。可見,農民改作小商小販在唐代已非常普遍,這種投資少、回報快的經營方式是小農在異地求生的重要門徑之一。
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人口流動性的增強,城市人口的增多,城市邸店、樓肆,還有富賈之家處對服務性行業的需要增多,交通運輸業的發展也創造了一定的就業機會。那些流落城市的小農或出賣勞動力,或獨立經營手工業、服務業,或當小商小販流落江湖。可見,商品經濟的發展增加了就業途徑,同時也為農民提供了衣食之資。部分流民從事游惰之業,不復歸田野,從一定程度上講,它增加了人口的流動性,使部分勞動者掙脫了中古田制框架束縛。隨著人戶的流移,政府不得不對逃戶的流動性予以承認。這表現在對逃戶的政策上,強制的行政控制因素日趨減弱,勞動者的自由度增大。楊際平先生對此作過研究,“開元以前,勒令逃戶回原籍;開元九年宇文融括戶起,比較靈活:原則上應回原籍,但也允許就地附籍;安史之亂以后,就地附籍”。[49]均田小農大量脫籍外出謀生,政府不得不對起其附籍權予以承認。
綜上所述,商品經濟的發展刺激了人們的土地兼并欲,將更多的土地卷入流通領域,使商人地主成為兼并的主要力量之一;同時,商品經濟的發展也增強了社會的流動性,提供了更多的謀生手段,許多破產小農不必回歸田野照樣可以生活下去。唐代商品經濟的發展,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土地流轉速率,另一方面加強了均田小農的流動性,動搖了均田制賴以存在的兩個基本條件。因此,商品經濟的發展對均田制的瓦解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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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通典》卷2《食貨?水利田》,p18.
[12]《太平廣記》卷37《陽平謫仙》,p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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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趙儷生.《均田制的破壞》,《天津社會科學》1982年第5期.
[19]《太平廣記》卷495《鄒鳳熾》,p4062.
[20](宋)王欽若、楊億等.《冊府元龜》卷495《邦計部?田制》,p5927,p5929.北京:中華書局,1961(下同).
[21]《全唐文》卷48《禁富民吞并敕》,p528.
[22]《唐五代宋筆記十五種》(一)《云溪友議下》,p54.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23](北齊)魏收.《魏書》卷110《食貨》,p2854.北京:中華書局,1974.
[24][28]《通典》卷2《田制下》p15,p16.
[25]《古今圖書集成?食貸典》卷116,p82689.
[26](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41《食貨一》,p1345。北京:中華書局,1975.
[27]《冊府元龜》卷495《邦計部?田制》,p5927.
[29]《舊唐書》卷118《楊炎傳》,p3420.
[30]《文獻通考》卷2《田賦二》,p42.
[31]《全唐文》卷272徐堅《請停募關西戶口疏》,p2765.
[32]《舊唐書》卷88《韋嗣立傳》,p2867.
[33]轉引自田昌五、漆俠主編:《中國封建社會經濟史》(二),p371.濟南:齊魯書社,1996.
[34]《太平廣記》卷74《陳生》,p464.
[35]《太平廣記》卷244《蕭穎士》,p1887.
[36]《太平廣記》卷346《馬震》,p2741.
[37]《太平廣記》卷30《翟乾》,p194.
[38]吳曾祺主編:《舊小說》乙集四《儀光禪師》p38.上海:上海書店1985.
[39]韓昌黎.《昌黎全集》卷12 p190.北京:中國書店,1991.
[40]《太平廣記》卷42《裴老》,p265.
[41]《太平廣記》卷382《河南府史》,p3407.
[42]《太平廣記》卷243《何明遠》,p1825.
[43]《舊唐書》卷123《第五琦》,p3517.
[44]《四庫全書》426《唐大詔令集》卷108《關內諸州斷屠酤詔》,p756.臺灣商務印書館影印文淵閣本(下同).
[45]《舊唐書》卷5《高宗本紀下》,p107.
[46]《冊府元龜》卷544《諫諍部》,p6531.
[47]《四庫全書》426《唐大詔令集》卷110《誡勵風俗敕》(之四),p729.
[48]《太平廣記》卷29《李衛公》,p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