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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精品范文 馬克思經濟學

馬克思經濟學

時間:2022-03-08 18:05:33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馬克思經濟學,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第1篇

[關鍵詞]馬克思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比較

[作者簡介]林建紅,韓山師范學院政法系副教授,廣東 潮州 521041

[中圖分類號]F091.91;17091.3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728(2008)12-0045-04

馬克思經濟學和新制度經濟學都以制度為研究對象,它們之間存在著某些相似之處,但也存在著許多根本性的區別。研究兩種理論的異同,在堅持馬克思經濟學的同時,借鑒新制度經濟學的合理因素,對于我國的經濟建設和理論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理論體系比較

(一)邏輯起點和起始范疇

任何經濟學理論體系都有其邏輯起點和相應的起始范疇或概念。

1 《資本論》體系的邏輯起點

《資本論》體系的邏輯起點是商品理論,其起始范疇既不是資本,也不是產權,而是“商品”。當然,這個“商品”是資本主義的商品,不是前資本主義社會存在過的商品。馬克思認為,“商品”是整個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最一般的形式,“商品”范疇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最一般的范疇,在其中包含了能夠發展成為資本主義矛盾的各種矛盾或矛盾的萌芽。

這一邏輯起點是與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歷史演變順序一致的。商品既是馬克思資本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也是資本關系發展、演變的現實起點。資本并非一開始就表現為資本,它經過勞動力的購買并實現了貨幣的增殖,才轉化為資本。資本主義的占有規律也是由商品所有權規律演變而來的。所以,商品關系是資本關系的歷史演變的現實起點。

馬克思分析了商品的二重性和決定商品二重性的勞動二重性,揭示了蘊涵在商品中的矛盾:使用價值與價值的矛盾、具體勞動與抽象勞動的矛盾、私人勞動與社會勞動的矛盾。從而建立了科學的勞動價值論,而資本的一切矛盾,也在商品分析中得到初步的揭示。這些矛盾正是資本內在矛盾的胚芽,是資本矛盾最抽象和最一般的形式。

2 制度經濟學的邏輯起點

制度經濟學的邏輯起點,是對企業性質和存在原因的分析,“企業”是其起始范疇。

“企業”是一種組織,是市場經濟中的主要的微觀主體或經濟細胞。正統微觀經濟學對企業的研究構成了其廠商理論,但它把企業視為一個既定的主體,一個既定的存在,一個與其他個體一樣的追求利益最大化者來看待,它所分析的是企業如何運行以達到利潤最大化。至于企業的本質是什么?為什么會產生?企業內部的組織結構如何?正統經濟學沒有回答。科斯的理論構建,則從探討企業的本質及產生原因開始。

制度經濟學的核心是交易費用理論,“交易”是其對經濟活動分析的基本單元,又是現實經濟活動中最普遍、最一般的活動。科斯從企業分析開始切入,對企業本質、產生及規模變動原因的邏輯追問,直接引出了“交易費用”的存在,從而修正或否定了正統經濟學的“零交易費用假設”,也開始了交易費用理論的構建。“交易費用”理論是整個制度經濟學的基礎,后面的分析都是圍繞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及其成本展開的。科斯認為,市場交易不一定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最優的或最有效的。因為市場交易本身是有代價的,即存在交易費用。然而,為什么不能把所有交易都納入企業內部呢?因為企業內部交易也是有成本的。于是,在二者之間就有選擇的必要,企業規模與市場交易就有一個邊際均衡點。這樣就進入了交易方式或交易規則的選擇問題,也就是制度選擇問題了。

科斯在分析“企業本質”、“企業存在及規模變動原因”等問題時,已經將“交易費用理論”的基本框架建立起來了,后繼的其他產權經濟學家無非做了兩個方面的工作,要么補充和完善交易費用理論,要么是將這一理論作為分析工具,運用到其他具體領域。

(二)核心范疇

馬克思經濟學的核心范疇是“資本”與“剩余價值”。它們本質上是一個范疇。因為“資本”是“能夠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剩余價值體現的關系就是資本關系。而對“資本”和“剩余價值”的分析也就是對資本主義經濟制度,即對資本產權制度的分析。

產權經濟學的核心范疇是“交易”與“交易費用”。不過,與“資本”和“剩余價值”的關系不一樣,“交易費用”并非是“交易”的本質,“交易”是人們從事的活動,“交易費用”是人們在活動中消耗的資源或代價。“交易費用”只是揭示了“交易”中有成本這一事實而已。

(三)理論主線

所謂理論主線是指貫穿一個理論體系的邏輯主線,它將各個理論構件或組成部分串成一個整體。

《資本論》的邏輯主線是對剩余價值或資本增殖的分析,剩余價值理論是貫穿整個體系的主線。整個《資本論》,從頭到尾,都以剩余價值的分析為核心。從總體框架看,《資本論》第一卷研究資本如何增殖或剩余價值如何產生;第二卷研究剩余價值如何通過流通,使其增殖部分得以實現;第三卷研究剩余價值如何在不同的資本家階層之間分配;第四卷研究剩余價值理論的發展史。其不同卷、篇、章、節中的具體理論,也都貫穿這一主線。

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主線是產權的交易費用分析,交易費用理論貫穿在其理論體系中任何一個組成部分。

兩條主線各自在其理論體系中發生作用的方式或把理論構件聯系起來的方式是有差異的。

剩余價值理論是作為馬克思經濟學一切理論構件的內核而存在的,它是任何一個理論組成部分的實質。例如,勞動價值論是為剩余價值理論奠基的,揭示商品價值的源泉,其真正目的和作用在于揭示剩余價值的源泉;對資本生產過程的考察,實際上是研究剩余價值生產的理論;對資本循環、周轉,對資本再生產的分析,是為了研究剩余價值實現的規律;對利息、利潤、地租等的分析,是研究剩余價值在資本家階層分享的轉化形式。

“交易費用”并非每個理論構件的實際內容,而是其中的方法或工具。用它分析企業內部治理結構,構建企業產權理論;分析制度變遷,構建制度變遷理論,等等。

(四)主要理論組成部分

馬克思經濟學體系的組成有兩種劃分意見:一是按《資本論》四卷的邏輯順序,分成剩余價值生產理論、剩余價值流通或實現理論、剩余價值分配或分割理論和剩余價值理論史;另一種則超越四卷的先后順序,將其劃分為勞動價值理論、剩余價值理論、再生產理論、資本積累理論、經濟周期和經濟危機理論、資本主義發展趨勢理論等。兩種劃分都能成立,而且不矛盾。

制度經濟學的理論構件是松散的。“交易費用理論”是其核心部分。以交易費用理論作為工具分析的理論,包括:(1)企業性質理論;(2)企業產權結構理論;(3)制度變遷理論;(4)法律經濟學等。

二、方法論比較

從整體上看,兩種理論范式建立在不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基礎上,有著不同的分析方法、概念和理論邏輯。

馬克思經濟學的基本方法論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其含義和內容一般概括為: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上層建筑也反作用于經濟基礎。生產關系、上層建筑的變化都是由客觀規律決定的,具有必然性,最終的決定因素是生產力,人類社會的不同歷史時期,生產力發展狀況不同,生產關系和支配分配、交換關系的規律也不同。這是一種唯物主義的和整體主義的分析方法。

新制度經濟學的基本哲學基礎是個人主義、功利主義和自由主義。三者合一,本質是自由地追求個人功利。它遵循的是古典主義的個體分析方法。這種方法認為,一切社會現象都應追索到它們的個人行為基礎,都必須從個人的角度來分析闡發;個人的目的或偏好是經濟學分析的出發點和基石,必須把個人的有目的性放在首位。因為,個人根據他們自己的利益采取行動,個人的有目的性乃是一切社會行為的起因。

三、產權理論比較

馬克思經濟學的產權與新制度經濟學定義的產權有許多共同之處。(1)它們都認為產權是財產權,不是單一的權利,而是一系列權利的組合體;(2)它們都認為產權可以分解;(3)它們都認為產權是一種法權。

盡管如此,通過比較,我們還會發現二者有許多不同之處。

(一)產權的本質

馬克思經濟學認為生產資料的歸屬是所有制的本質規定,財產權利是所有制的法律形式,經濟上的所有制關系決定法律上的財產權利。而諾斯則認為“產權的本質是一種排他性的權利”,是一種私有權。產權是其制度理論的核心范疇,并認為法權(產權)關系決定經濟關系。

(二)產權的形成

馬克思經濟學認為所有制及所有權(產權)的形成與發展同社會生產力水平及變化相聯系。而諾斯則認為“產權的出現是國家統治者的欲望與交換當事人努力降低交易費用的企圖彼此合作的結果”。

(三)產權的功能

馬克思經濟學強調所有制對社會制度的性質以及社會公平的影響。而新制度經濟學則強調產權的激勵功能與效率功能。

四、制度變遷理論比較

新制度經濟學的制度變遷理論仍然是建立在經濟人假設基礎上的。(1)經濟人是制度變遷理論的基點,只有個人才進行選擇和行動,集體是無法選擇和行動的;(2)與經濟人相聯系的成本一收益法是“標準經濟學方法”,也是制度變遷理論的核心分析方法;(3)制度變遷取決于制度需求與制度供給的平衡,是制度非均衡走向均衡的過程,是經濟人在成本約束下追求收益最大化的趨利過程;(4)國家擁有利用暴力“規定和強制實施所有權的地位”,它以提供“保護”和“公正”的服務換取統治者的收益,一旦制度創新會使統治者私人收益超過私人成本,制度調整就勢必發生;(5)意識形態是個人與其環境達成協議的一種節約費用的工具,它有利于克服搭便車問題,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資源的非市場配置及降低社會經濟運轉的費用。

馬克思經濟學認為:(1)人類的生產活動是“一切歷史的基本條件”,因此,人類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的變遷,主要應由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方式的變遷來解釋;(2)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引起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矛盾與激化,從而引起社會經濟制度乃至社會經濟形態的變革與革命;(3)人類社會的兩大基本矛盾,在社會經濟關系中,主要體現在不同社會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或不同階級之間的矛盾,不同的社會生產方式決定了不同社會制度變革的性質、方式和程度;(4)制度變遷的主體是代表生產力的社會集團或階級,階級斗爭在制度變遷中起著杠桿作用;(5)制度變遷的動力源泉在于現有的各種法權關系或社會制度不能適應潛在生產力的實現和發展,致使掌握新的生產力的社會集團為獲取自己所能控制的、潛在的、新的收益而推動制度的變革;(6)由于社會基本矛盾和不同社會利益集團矛盾的性質不同,決定了制度變遷的方式是不同的;(7)盡管國家、社會意識形態對制度變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并且不同的民族文化差異會影響到制度變遷的模式與方式,但起決定性作用的仍是社會生產方式,生產方式的差異是世界各民族文化差別與制度變遷模式差別的客觀根據與決定因素。

五、幾點結論

1 馬克思經濟學從人類社會歷史變遷的寬廣角度,研究資本主義制度的產生、發展與滅亡的規律,著重分析資本與雇傭勞動、資本家與工人階級的對立,指明社會制度變遷的方向,為無產階級的解放提供思想武器;而新制度經濟學則是在肯定資本主義制度的基礎上,研究如何修補、完善私有產權制度,以減少制度的磨擦,提高經濟績效。前者是宏觀的、整體的、深刻的,對人類社會基本經濟制度的變遷具有很強的解釋力;后者是微觀的、個體的、精細的,對調整企業、個人和政府之間的關系,提高經濟效益,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2 馬克思經濟學從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歷史唯物主義出發,引入了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范疇,分析了人們在歷史形成的生產方式中所處的不同地位及其相互關系,分析了由這種關系所決定的不同的利益集團或階級,揭示這些集團和階級在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相互關系的變化,從而較好地解釋了人類歷史上重大社會制度的變動。

但由于它把研究的重點放在揭示資本主義制度的內部矛盾、發展規律和發展趨勢上,而對資本家之間、資本家的企業與企業之間以及像個人的心理活動、行為選擇等微觀個體的行動特征的揭示,沒有列入自己的分析框架內,或者沒有作為自己研究的重點,因而,它對基本經濟制度相對穩定條件下的、日常的、微觀的企業制度變遷缺少針對性較強的分析。

3 新制度經濟學以個體主義的分析方法來解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解釋制度變遷的原因與機制,強調個人理性與個人選擇在制度變遷中的作用,把制度變遷歸結為個人之間相互博弈與相互交易的結果;但它沒有分析決定個人理性與個人選擇的社會經濟條件,以為個人可以隨意地進行選擇,這就難免陷入唯心主義泥坑,無法解釋社會經濟制度變遷的內在動因與實現條件。

不過,新制度經濟學對企業與企業之間的關系以及個人心理、行為特征及其對制度選擇和制度變遷的影響的分析,對于在社會基本經濟制度相對穩定情況下的企業制度和產權結構的微調,仍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第2篇

關鍵詞:馬克思經濟學;西方經濟學;生態經濟思想;比較研究對于“生態問題”,馬克思經濟學和西方經濟學均作出了較為詳盡的闡述,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生態經濟思想。馬克思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方法,結合社會發展現實,將生態問題內生化,研究了生態問題的起源、本質和解決途徑,并得出了科學的結論。西方經濟學作為資本主義經濟學理論,將生態問題外生化,從生產和消費角度分析了生態問題產生的原因及解決途徑。在剖析馬克思經濟學和西方經濟學生態經濟思想的基礎上,比較分析二者的時代背景、理論基礎、研究方法、基本內容和結論的異同,有助于更好地理解這兩種生態經濟思想。

一、馬克思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

生態經濟理論是馬克思經濟學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西方經濟學認為,馬克思經濟學較少關注生態環境問題,而將研究重心更多地放在了對資本主義經濟運行結構的分析上,忽視了自然資源的有限性和復雜性,缺乏可持續發腱的理念。這顯然是一種誤解。事實上,馬克思和恩格斯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揭示了“人與自然之間”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經濟學的理論樞紐,馬克思將其生態思想滲透在對勞動與勞動過程的分析之中。

(一)勞動與勞動過程理論是馬克思經濟學生態經濟思想的基石

馬克思經濟學研究的出發點是人類的物質資料生產。馬克思認為,“勞動或實踐是人的本質”,“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所以,在一定社會關系下進行的物質生產實踐活動中,“人才真正地證明自己是類存在物。這種生產是人的能動的類生活。通過這種生產,自然界才表現為他的作品和他的現實”。在馬克思看來,社會勞動是調整人與自然界之間物質變換的途徑,“勞動過程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一般條件,是人類生活的永恒的自然條件,因此,它不以人類生活的任何形式為轉移,倒不如說,它是人類生活的一切社會形式所共有的……一邊是人及其勞動,另一邊是自然及其物質。”勞動與自然之間的聯系不僅體現了物質與人的關系,同時也體現了人與人的社會關系。“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對人說來才是人與人聯系的紐帶,才是他為別人的存在和別人為他的存在,才是人的現實的生活的要素;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人的存在的基礎。”

(二)勞動體現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關系

馬克思以勞動是人類有目的的、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為起點來考察勞動,認為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關系是勞動的本質,它是所有社會形態所具有的普遍關系,而這種普遍關系就是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關系,它不以社會形態為轉移。馬克思明確指出,“勞動作為使用價值的創造者,作為有用勞動,是不以一切社會形式為轉移的人類生存條件。”他將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關系稱為“人類生活得以實現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此外,馬克思認為,人通過創造性勞動占有外部世界,通過社會勞動感知并支配自然,所以“勞動的本質就是自然界的人的本質,或者人的自然的本質”。在馬克思看來,當人通過社會勞動與自然發生物質變換關系并改變外部世界時,“也就同時改變他自身的自然”。所以,社會勞動使自然界人化或人的存在對象化。勞動使人成為社會化的人,使改變自然界的有目的的實踐活動變成社會化的活動,從而使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成為社會中普遍的生態關系。

(三)勞動過程既是物質交換過程也是社會關系的總和

勞動過程既體現人與自然的物質交換,也體現人與人的社會關系。馬克思指出:“勞動過程首先要撇開各種特定的社會形式來加以考察。”勞動過程是人們從對自身有用性角度出發有目的且有意識地利用自然物質的活動過程,是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過程的實質。在考察商品的基本屬性時,馬克思指出,商品體現了使用價值和價值的辯證統一關系:使用價值是商品的自然屬性,反映了商品生產過程中人與自然的關系;價值是商品的社會屬性,反映了商品生產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在闡述勞動二重性理論時,馬克思指出,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辯證統一于商品之中:具體勞動生產商品的使用價值,反映人與自然的關系;抽象勞動生產商品的價值,反映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在考察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時,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生產過程體現了勞動過程和價值增殖過程的辯證統一關系:勞動過程體現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價值增殖過程體現了剝削性生產關系的生產與再生產。在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中,剩余價值的生產過程不僅加快了人類攫取自然界物質和能量的速度、深度和廣度,還決定著資本主義的主要矛盾發展的全部過程,決定著資本主義的發展和滅亡。馬克思把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關系納入了社會關系中進行研究,認為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勞動被資本雇用意味著連接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轉換方式被資本所雇用,因此,對剩余價值的無限追求促使資本家支配更多的生產要素。資本主義經濟的飛速發展是依靠人與自然的物質交換手段在它的兩端產生了不同的后果而換來的:在人與自然的一端,表現為資源耗竭與環境退化等生態環境問題;在人與人的一端,表現為貧富差距擴大、生產生存環境惡化以及社會矛盾激化等問題。而一切問題的根源都來自資本對剩余價值的無限追求。

(四)生產經濟關系是生態關系與生產關系的有機統一

馬克思在《雇傭勞動與資本》中指出:“人們在生產中不僅影響自然界,而且也互相影響。他們只有以一定的方式共同活動和互相交換其活動,才能進行生產。為了進行生產,人們相互之間便發生一定的聯系和關系;只有在這些社會聯系和社會關系的范圍內,才會有他們對自然界的影響,才會有生產。”在這段論述中,馬克思不僅揭示了生產過程中應當包含人與人之間的社會聯系和社會關系,而且還指明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體現了人與自然的生態關系,人類自身的生產活動體現了人與人之間的社會經濟關系,二者是辯證統一的。顯然,馬克思將人類社會系統和自然生產系統納入了自然——人——社會所構成的大系統中,因此,生態關系與經濟關系也是內存統一的,它們構成了生產經濟關系。

二、西方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

(一)古典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

經濟學研究從其起源開始,就將經濟活動與自然資源之間的關系納入了研究范疇之內。如果

從重農學派算起,兩方經濟學迄今已有250多年的歷史,大體經歷了古典、新古典和當代西方經濟學三個階段。從英國古典經濟學奠基人威廉·配第開始,經濟學家們就已經認識到自然條件會約束勞動創造財富的能力。配第將勞動和土地看作是價值的兩個同等重要的源泉,并提出了“土地為財富之母,而勞動及其能動要素為財富之父”的論斷。盡管后來的西方經濟學將研究重點從價值論轉向社會經濟方面,勞動和資本逐漸成為研究的焦點問題,但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問題仍然沒有脫離西方經濟學的研究視野。從馬爾薩斯開始,西方經濟學逐漸意識到資源承載力和環境容量將會約束經濟增長。在《人口原理》和《政治經濟學原理》中,馬爾薩斯認為,由于人口和收入是以冪指數形式增長的,對自然資源的需求也將呈冪指數增長,但自然資源的供給是有限的或是以線性形式增長的,以冪指數形式增長的對自然資源的需求會超過固定的或線性增長的自然資源的供給。因此,資源的稀缺不會因為技術進步和社會發展而有所改觀,而將是一種絕對稀缺。李嘉圖將其生態思想建立在薩伊定律、土地收益遞減規律以及馬爾薩斯人口法則的基礎之上。他也看到了人口增長給生活資料帶來的壓力,并認為自然資源的空間分布是不均勻的,自然資源之所以稀缺是生產率較高的自然資源的相對稀缺。對此,他提出了自然資源的“相對稀缺論”。在解決自然資源相對稀缺的問題上,李嘉圖主張技術進步的作用,認為優質資源的相對稀缺不會成為經濟發展不可逾越的鴻溝。穆勒將稀缺概念引入廣義的環境分析中,提出并建立了“靜態經濟”的概念。在他看來,自然資源、環境、人口和社會財富應保持在一個相對靜止的穩態,為了防止出現食物短缺和自然環境的退化,該穩態要遠離自然資源和環境的供給極限。在穆勒看來,勞動、資本和自然資源構成了生產的三個要素。他認為,依據馬爾薩斯的人口論,人口的自然增長率是無限的,所以勞動不會成為生產增長的限制因素,而資本的增加取決于儲蓄率的大小,其總額限制了生產的發展。此外,土地作為一個重要的生產要素,由于存在邊際收益遞減效應,所以土地也會制約生產的發展。

(二)新古典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

在新古典時期,人口增長、資源稀缺等問題遭到了壓制,但他們并沒有從西方經濟學研究中消失。霍特林提出了非再生資源的最優開采率,確信價格在替代資源開發、經濟持續增長中的作用,認為可以僅由資源的效用來衡量社會福利最優,而無須政府的干預。龐巴維克認為,土地和資本應該與耐用消費品處于同一集合,土地地租和礦藏地稅應該等同。索利首次根據邊際效用原則探討了采掘業的價值問題,他推進了穆勒的礦業生產中存在現在與未來矛盾觀念的分析,認為次級礦藏不能無限地持續下去,而次級土地是可以的,所以李嘉圖的農業地租理論不適用于礦業;自然資源最終的耗竭證明,即使最壞的礦藏,一旦涉及價格,礦產地稅就是正當的,而最壞的農業用地則不可以繳租。馬歇爾首次引入了外部性概念,認為商人們沒有支付市場的外部成本,而是分享了那些利益。布坎南和斯塔布爾賓認為,外部效應打破了經濟學中資源最適宜配置的條件,然而徹底消除外部性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應當的,因此,馬歇爾的原理可以作為辨明社會最可接受的副作用標準。新古典經濟學始終認為,市場價格是由供給和需求的均衡所決定的,一所以生態環境問題也可以通過價格和產權來調節。

(三)當代西方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

20世紀30年代中期以后,西方經濟學開始了凱恩斯主義革命。此時,國家干預主義與經濟自由主義并存,而西方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也沿著這兩條道路不斷發展。庇古是干預主義學派的代表人物,他認為,自由市場經濟不可能總是有效地運行,因此,在推進經濟福利目標上需要政府干預。“人們自然而然地傾向于將其過多的資源用于現在的服務,而將過少的資源用于未來的服務,鑒于這樣的‘自然’趨勢,除非政府在分配方面進行利益補償,否則,政府進行任何人工于預以支持這種趨勢,必將減少經濟福利。”關于資源破壞問題,庇古認為,“市場力量常常無助于以自然資源為基礎的資本的創造或者保存”,“從性質上看,政府既是未來人,也是當代人的受托人,如果必要的話,需要依據法律監督和行動,以保衛本國可耗竭資源免受過早或者不顧一切的開發”。關于可耗竭資源的理性使用、環境質量的保護、限制過度消費、推進節制等,庇古提出了國家補貼、稅收和立法等解決方案。凱恩斯雖然沒有圍繞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展開廣泛論述,但他對人口增長、自然資源富足抱有樂觀態度,他認為,“從現在起,我們不需要期盼如此大的人口增長。進入黃金時代的節奏,將部分地依賴我們控制人口的能力,這個我們能夠做得到。”盡管國家干預主義學派的目標是促進資源有效配置,但在政府干預中卻出現了“政府失靈”,因此,市場又成為解決生態環境問題的另一條道路,并逐漸形成了基于所有權的經濟自由主義流派的生態經濟思想。科斯從所有權角度指出,在交易費用為零的前提下,只要自然資源的產權已明確界定并受到法律的有效保護,那么交易的任何一方擁有產權都能帶來同樣的最優配置結果,這可以通過雙方之間的談判自然實現,產權賦予不同的人只會帶來收入分配結果的不同。然而實踐證明,科斯的理論依舊具有很大局限性。此后,戴爾斯和蒙哥馬利又提出了頒布市場污染許可證等措施來控制污染的思想。

(四)西方經濟學生態經濟思想的新發展

由于當代西方經濟學將其研究重點放在了究竟依靠政府還是市場來解決生態環境問題方面,而對支持人類經濟系統的生態環境缺乏系統研究,因此受到了自然科學家的抨擊。在20世紀60~70年代,以埃里奇的《人炸》和羅馬俱樂部的《增長的極限》為代表的一批學者考察了人口對土地、水資源、空氣、自然資源采掘和生產部門的壓力。盡管當時的主流經濟學家以技術進步對日益嚴重的環境與資源問題的緩解作出了解釋,但是這種論戰引發了更多的關于經濟與生態環境之間關系問題的思考。以肯尼思·博爾丁的《飛船地球》和赫爾曼·戴利的《穩定的經濟》等為開端,西方經濟學家對傳統的無節制增長的觀點提出了強有力的挑戰,生態經濟學隨之迅速發展起來。

三、兩種生態經濟思想的比較

兩種生態經濟思想的相通之處主要體現在:第一,兩者都以事物的普遍聯系為出發點,將人類經濟社會活動納入制度、文化和自然界的大系統之中。第二,兩者都要求人與自然必須保持和喈統一。兩者都認為人類與自然具有統一性,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破壞自然就是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第三,兩者在生態問題上都表現出了以人為本的人文關懷精神。兩者都要求人們在利用和改造資源環境的同時,必須既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對后代人發展的能力構成危害。

盡管兩種生態經濟思想之間存在一些相通之處,但是兩者的差異性卻是根本的。具體表現

在:第一,兩者的研究方法存在差異。馬克思經濟學生態經濟思想產生的時代背景是資本主義發展初期,研究方法是描述、演繹、歸納與推理等方法。兩方經濟學對生態問題的闡釋更多地出現在當代西方經濟學之后,研究的時代背景已是資本主義發展的高級階段,研究假設是理性人假設,研究方法以實證分析為主,同時也存在規范分析。第二,二者的研究進程和邏輯不同。馬克思經濟學以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為基點,運用歷史唯物論考察經濟現象,以勞動既是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又是人與人之間的生產關系為出發點,不僅分析了資本主義制度下生產方式與生態環境之間的內在矛盾關系,而且還將其運用到商品生產與交換過程的考察中,通過強調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資本追求剩余價值對自然和人的屬性的破壞性后果,指出了人與人的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是同一生產過程的辯證統一,從而將生態問題產生的根源歸結為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將生態問題納入了經濟學的研究框架之中。西方經濟學以人口增長同資源有限性之間的矛盾為研究起點,借助薩伊定理、有效需求理論、外部性等理論,對生態問題進行自然科學角度甚至是量化的詮釋,他們將生態環境問題產生的根源歸結為生產和消貲問題。可見,二者最大的不同在于,馬克思經濟學認為生態危機是資本主義制度內生的,而西方經濟學認為生態危機的根源是外生的。第三,兩者對生態問題解決方法存在差異。馬克思經濟學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在考察資本主義發展規律的基礎上得出資本主義社會必然由絳濟危機轉向生態危機的結論。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生產使它匯集在各大中心的城市人口越來越占優勢,這樣一來,它一方面聚集著社會的歷史動力,另一方面又破壞著人類和土地之間的物質變換,也就是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費掉的土地組成部分不能同到土地,從而破壞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條件。”馬克思認為,徹底解決生態問題的唯一途徑就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消亡,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消亡只能依靠其自身矛盾運動的積累。而西方經濟學內部對于解決生態環境問題出現了較大分歧。國家干預主義主張依靠政府即“看得見的手”干預市場,在國家補貼、稅收和立法的協助下解決生態問題;基于產權理論的經濟自由主義流派主張依靠市場即“看小見的手”,在產權明晰的前提下,通過市場來解決生態問題。南此可見,西方經濟學的生態經濟思想是一種對現實生態環境問題的危機呼吁,而馬克思經濟學是站在辯證唯物和歷史唯物高度對生態問題的宏觀考量。

第3篇

關鍵詞:絕對剩余價值;相對剩余價值;短期生產;長期生產;相融性

生產理論在馬克思經濟學和西方經濟學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絕對剩余價值、相對剩余價值和短期生產、長期生產概念是兩大經濟學體系中生產理論的基本概念。這兩組概念雖然在內涵表達和論證方式上有明顯區別,但這兩組概念所描述的生產形式在實現過程中則表現出明顯的相融性。

一、馬克思經濟學關于生產剩余價值的相關論述

(一)生產剩余價值的兩種方法

馬克思說:“我把通過延長工作日而生產的剩余價值,叫做絕對剩余價值;相反,我把通過縮短必要勞動時間、相應地改變工作日的兩個組成部分的量的比例而生產的剩余價值,叫做相對剩余價值。”

(二)生產剩余價值的影響因素

1.絕對剩余價值生產的影響因素

關于絕對剩余價值的生產,主要取決于工人工作日的界限。工人的工作日長度一定在必要勞動時間以上,否則就不能生產剩余價值。馬克思認為,必要勞動時間只能是工人的工作日的一個組成部分,工人的工作日不會縮短到必要勞動時間這個最低限度。同時,工人的工作日也不能無限延長。其最高界限取決于如下兩點:一是工人勞動力的生理界限。工人的勞動日不能排擠恢復其勞動力的必要的休息時間。此外,工人工作日的增加還存在社會道德界限。工人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滿足其精神生活需要和社會生活需要。這些需要的數量和范圍由一般的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狀況所決定。因此,工人的工作日是在生理界限和社會界限之內變動的。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三篇《絕對剩余價值的生產》第八章《勞動日》的第二至第七個問題中,馬克思論述了英國的工廠主對剩余勞動的貪欲、無法律限制的對勞動進行榨取的英國各個產業、日間和夜間的輪班制度,以及英國工人階級為爭取標準勞動日而進行的斗爭。

2.生產相對剩余價值的影響因素

相對剩余價值的生產要依靠與勞動力自身生產和再生產相關的生產資料、生活資料生產部門的勞動生產率的普遍提高實現。各個部門的勞動生產率的普遍提高,是通過單個資本家追逐超額剩余價值實現的。超額剩余價值,即是單個企業產品的個別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差額。這一差額的大小,取決于單個企業在生產工藝、技術裝備、管理效率等方面領先于社會平均水平的程度。某企業在以上這些方面越是領先于社會的平均水平,其產品的個別價值越是低于社會價值,該企業所獲得的超額剩余價值就越多。隨著部門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當新的生產方式被普遍采用,因而比較便宜地生產出來的商品的個別價值和它的社會價值之間的差額消失的時候,這個超額剩余價值也就消失”,“因此只有當勞動生產力的提高擴展到同生產必要生活資料有關的生產部門,以致使屬于必要生活資料范圍、從而構成勞動力價值要素的商品便宜時,一般剩余價值率才會最終受到這一整個過程的影響”。所以,勞動生產率的發展和相對剩余價值的增加成正比,和商品價值的降低成反比。在《資本論》第一卷第四篇的第十一到第十三章,馬克思從協作、分工和工場手工業、機器和大工業三個時期,隨著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相對剩余價值生產的具體形式的演變過程。

(三)生產剩余價值的方法之間的關系

關于絕對剩余價值和相對剩余價值之間的關系。馬克思說,生產絕對剩余價值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一般基礎,同時是生產相對剩余價值的起點。就生產相對剩余價值講,工作日起初就分為剩余勞動和必要勞動這兩個部分。為延長剩余勞動,就要以較少的時間生產出工資的等價物,從而縮短必要勞動。生產絕對剩余價值只同工作日的長度有關;生產相對剩余價值使勞動的社會組織和技術過程發生根本變革。

二、西方經濟學關于短期生產和長期生產的相關論述

(一)短期生產和長期生產的含義

美國經濟學家薩繆爾森在其著作《經濟學》第二編《微觀經濟學:供給、需求和產品市場》第六章《生產和企業組織》中,對短期和長期做了如下的定義:“考慮到時間在生產和成本中所起的作用,我們區分兩種不同的時期。我們定義短期(shortrun)為這樣一個時期,在該時期里,企業能夠通過改變可變要素,如原料和勞動,但不能改變固定要素(如資本)來調整生產。長期(longrun)定義為一個足夠長的時期,以至于包括資本在內的所有生產要素都可以得到調整。”

(二)短期生產的影響因素分析

在短期內,固定投入要素不變,隨著可變要素投入量的增加,會出現產出的邊際收益遞減現象。邊際收益遞減規律表明,當其他要素投入固定時,伴隨某一要素投入量的持續增加,新增加的產出越來越少。或者說,在其他要素投入固定時,伴隨某一要素投入量持續的增加,其每一單位要素投入的邊際產量將減少。同時,薩繆爾森也承認,邊際收益遞減規律是一條可以被廣泛遵守的經驗性規律,而不是一種普遍真理。在論述短期生產時,薩繆爾森以日本的鋼鐵生產對于需求變動做出反應的可能方式為例,說明了短期生產的具體形式。譬如說“日本鋼鐵公司只利用了其高爐生產能力的70%。現在,由于日本或加利福尼亞的地震導致鋼材的需求量突然增大。為適應鋼材的高需求,該公司當然可以延長工作時間,雇傭更多的工人,發掘工廠和設備的最大潛力。凡在短期內能夠得到調整的要素都稱為可變要素”。

(三)長期生產的影響因素分析

在長期內,當各類投入要素的數量增加時,會引起生產的規模報酬問題。所謂規模報酬問題,即是“投入規模的增加對產出量的影響”問題。薩繆爾森把長期生產的規模報酬問題區分為三種情況:1.規模報酬不變,所有投入的增加導致產出以同樣的比例增加;2.規模報酬遞增,所有要素投入的增加導致產出水平以更高的比例增加;3.規模報酬遞減,全部要素投入的同比例增加導致總產出以較低的比例增加。薩繆爾森分析了在長期生產中,引起規模經濟的重要因素——技術變革。薩繆爾森說:“自20世紀初以來,經濟史所記錄的美國的總產量的增長幅度超過了10倍。這其中一部分歸功于投入的增加,例如勞動和機器。但是產量增長的主要原因還是由于技術變革”。技術變革是指生產勞務與物品的過程的改良,原有產品的革新,或者新產品的推廣。技術變革可以分為工藝創新和產品創新兩種形式。前者是指對原有產品采用改良的或新的生產技術,后者是指新產品或改良產品被推廣。并且,薩繆爾森認為,“產品創新比工藝創新要難以量化得多,但從長期來看,它是提高生活水平更為重要的因素”。在《經濟學》中,薩繆爾森同樣以日本的鋼鐵生產對需求的長期增加做出的反應為例,分析了長期生產的實現方式。在長期中,日本鋼鐵公司可能采用更加有效的生產技術,鋪設軌道聯接,安裝計算機控制的系統,或者建造一個新的鋼鐵廠。當所有的要素均可以調整時,鋼的產量就可以大大增加,效率水平也會得到提升。最后,薩繆爾森概括了生產率、規模經濟和技術變革之間的關系:“生產率由于規模經濟和技術變革得以增長。規模經濟和大規模生產在過去的一個世紀里成為促進生產率增長的最重要的因素。”

三、絕對剩余價值、相對剩余價值與短期生產、長期生產的相融性

馬克思經濟學中的絕對剩余價值和相對剩余價值生產問題,與西方經濟學中的短期生產和長期生產問題,從不同的角度概括和描述了社會生產的兩種不同要素使用方式。生產絕對剩余價值與短期生產之間、生產相對剩余價值與長期生產之間,在要素使用方式和各自的影響因素上,具有明顯的一致性。

(一)絕對剩余價值生產與短期生產的相融性探析

絕對剩余價值生產,在要素投入方式上主要表現為,在其他要素投入(主要是固定要素投入)不變的情況下,增加勞動要素的投入量。在實際生產中,這種生產方式是通過延長勞動時間、增加勞動強度、增加雇傭工人的數量等實現的。在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早期,主要是16至18世紀中期,這種生產方式是資本家提高產品數量,增加企業利潤的主要方式,也是企業間開展競爭的主要方式。由于資本家提高單個勞動者的勞動時間、增加其勞動強度會受到生理和社會因素的限制,所以絕對剩余價值的生產的持續增加更主要依靠增加雇傭工人的數量。企業所雇傭的工人人數,往往也成為衡量企業盈利能力和競爭地位的主要依據。在那些能夠很容易吸納勞動投入的行業,比如采掘業、資本主義的大農場等領域,這一影響表現得最為明顯。西方經濟學中的短期生產理論,以與馬克思經濟學不同的話語體系再現了絕對剩余價值的生產過程。薩繆爾森在其著作中直接以“延長勞動時間、雇傭更多的工人”為短期生產的最典型方式。所以,絕對剩余價值生產和短期生產的相融性表現在,它們都是在固定要素投入不變的情況下,通過增加可變要素(主要是勞動要素)的投入而進行的生產。

(二)相對剩余價值生產與長期生產的相融性探析

相對剩余價值生產的微觀基礎是單個企業對超額剩余價值的追逐。超額剩余價值的實現,來源與企業產品的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的差額。這一差額的大小,究其實質來源于企業的個別勞動生產率領先于部門勞動生產率的程度。單個企業個別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往往與企業規模的擴大同時發生。這就意味著,單個企業對超額剩余價值的追逐,從而整個社會相對剩余價值的生產,是以企業規模的擴大,即包括固定要素和可變要素投入的全要素投入增長為起點的。從18世紀中后期開始,隨著第一次產業革命的發生和擴展,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越來越依賴于固定要素投入規模的擴大,越來越依賴于采用先進的、效率更高的機器設備,越來越依賴于提高生產的技術水平和管理水平。隨著各個部門的勞動生產率普遍的、持續的提高,與勞動者的再生產相關的生活資料生產部門,其產品的社會價值逐漸降低。在這樣的背景下,勞動者為自己生產所需的必要勞動時間減少,剩余勞動時間相應延長,從而全社會的一般剩余價值率提高,相對剩余價值的生產得以實現和增長。事實上,西方經濟學的長期生產理論,不過是以不同的話語體系再現了相對剩余價值的生產和實現方式。在長期生產中,為了滿足市場需求的長期、持續的增長,企業會通過調整各類生產要素的投入量進行生產,以此獲得最大的利潤。長期生產的過程,既表現為企業生產規模的擴大,也表現為企業在生產中所使用的技術水平的提高和產品、工藝的創新。薩繆爾森在其著作中例舉了日本鋼鐵公司通過“增加新的、更加有效的生產工藝,鋪設軌道聯接或安裝計算機控制的系統,或者在墨西哥建造一個新的鋼鐵廠”來滿足市場對鋼鐵需求的持續增長的實例。這一實例既體現了企業生產規模的擴大,也反映了企業技術水平的提高。這一實例既是企業長期生產的實現過程,也是企業通過提高自身勞動生產率獲得超額剩余價值,推動相對剩余價值生產的過程。

可見,生產相對剩余價值和長期生產,都需要在較長時期內實現,都需要通過調整企業全要素的投入數量實現,都需要通過科學技術的進步及其在生產中的有效應用實現,都需要通過企業管理水平的提高和創新實現。這就是相對剩余價值生產和長期生產的相融性。

四、研究啟示:實現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在研究技術和具體方法層面的融合發展,是馬克思經濟學創新研究的有益探索

誠然,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在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上存在著明顯差異。就研究對象而言,馬克思經濟學把生產關系及其發展變化的規律作為研究對象。西方經濟學把稀缺資源的有效配置作為其研究對象。不過,在經濟學所涉及的研究范圍中,總會有一些共同的概念、范疇、原理,兩大經濟學體系在研究這些概念、范疇和原理時,必然會使用一些共性的研究思路和分析方法。事實上,部分國內學者已經注意到了兩大經濟學體系在具體的論證方法上的相通之處。遼寧大學楊玉生教授指出,在經濟科學中,經常存在一些相同的范疇,處理這些相同的范疇,就應該采用相同的分析方法。楊玉生教授特別強調,就價格、利潤、工資等數量關系來講,馬克思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同西方經濟學的分析方法沒有根本的區別。

所以,從基本概念和理論,進而從具體的研究技術與方法上探索和論證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的相融性,并非本文所獨創。這種相融性已經在國內一部分知名學者中形成了共識。如果我們能夠以客觀的態度和開放的胸襟看待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在兩大理論體系之間進行概念、范疇和具體研究方法的比較和轉化,就能夠在明確兩大經濟學體系在階級屬性上的根本區別的同時,對二者的科學性有更全面的認識。在這種認識的指引下,以馬克思經濟學為主體,全面探索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之間共性的、科學的研究方法和技術,從而開拓和推動馬克思經濟學的創新研究。

參考文獻: 

[1]馬克思(德).馬克思《資本論》節選本[M].人民出版社,2008. 

[2]保羅·薩繆爾森(美),威廉·諾德豪斯 (美),蕭琛 主譯.經濟學(第17版)[M].人民郵電出版社,2007. 

第4篇

一、自然之物與勞動、資本的通約——尋找不變的價值尺度

分工和交換是人類社會進步的起點,是經濟學最基礎的分析層面。馬克思經濟學和以正統自居的新古典經濟學都是從這里著手開始經濟理論體系的搭建。兩者都遇到了同樣的技術性間題:為使交換成為現實,必須構造出相互交換商品之間的相對價格體系。除去兩者所被賦予的不同意識形態,其實他們是從不同的角度和層次對同一問題的回答。其根本的區別在于,新古典經濟學認為決定財富的生產要素是土地、勞動、資本的三位一體;馬克思經濟學認為資本從邏輯上講只能是自然和勞動的產物,所以在這些要素中,只有土地和勞動才是有關財富形成的終極要素。

認為價值是由土地和勞動共同創造的第一人是配第。配第在考慮價值量的決定時企圖把土地和勞動通約,他用土地的面積、自然年生產力和勞動者的谷物工資及勞動時間來進行勞動和土地之間的換算。川但是他受到了重農學派的影響,沒有解釋作為土地之外的自然之物與勞動之間的通約。為克服這一間題,斯拉法也作了解答。假定商品是用商品生產出來的,即A商品的價格由生產A的勞動以及為生產A所耗用的B,C,D……Z商品來決定,這樣就得到一個方程;同理B商品的價格又由生產B的勞動以及為生產B所耗用的A,C,D……Z商品來決定。依次推理,C,D……Z商品都可以作出如上分解,從而構成一個龐大的物質生產的投人一產出方程組。加上勞動變量,消去一元,求解該方程,就得到了一種相對價格體系,川也就是李嘉圖苦苦追求的“不變的價值尺度”。這個理論完美地實現了勞動與物質的通約。斯拉法通過“標準生產體系”,用數學證明了利潤與工資分割經濟剩余的比例不會對價格體系產生影響。也就是說,通約后的價格體系可以換算成以勞動時間計量的單位,并且不再受資本構成的干擾。這就提高了勞動價值理論的純潔度,解決了李嘉圖面臨的難題。但是斯拉法的生產體系是線性的,意味著這種價格體系只是在固定不變的技術條件下才能夠成立。在一個動態的技術可以變化的社會里,價值尺度將會受到影響。

斯密面對這一難題,干脆拋棄了自然之物。而馬克思非常重視自然之物與價值之間的關系。他批駁了財富是由人類勞動唯一生產出來的觀點,認為自然之物構成使用價值,是價值的物質承擔者。馬克思通過定義明確區分了財富與價值,排除了自然之物的原始價格對勞動形成的價值量的影響。但是這樣就產生了一些問題,財富歸根到底都可以分解為自然與勞動,而不可能分解為單一的勞動。那么這個“終極之物”是如何定價的呢?

人類社會之初,假設自然資源是充沛并可自由支取的,如陽光與空氣,必定沒有價值和價格,因為它們不是交換的對象。一旦出現了稀缺,就會有先占權或暴力創制的種種產權。馬克思寫道:“只有一個人事先就以所有者的身份來對待自然界這個一切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的第一源泉,把自然界看作隸屬他的東西來處置,他的勞動才成為使用價值的源泉,因而也成為財富的源泉。這些產權的取得,顯然是來自于先于生產和交換的非生產的制度因素,它賦予自然資源以壟斷價格,使“不具價格的東西也獲得了價格”。簡化掉開采成本的影響,它是權力對勞動所創造的價值的再分配,它的量的決定是權力斗爭的結果,即維持資源產權的資本化費用參與剩余價值分配從而獲得地租的過程。所以諾思稱贊馬克思所強調的所有權在經濟組織中的重要作用是重大貢獻。

自然資源的資本定價理論是由當代新古典經濟學的代表人物索羅較早提出的。他試圖深究三要素之間的相互關系。他把資源視為資本,扣除開采成本和供求的影響后,當預期的資源市場價格上漲幅度高于利率時,業主就傾向于較早開采,反之亦然。這樣根據利潤最大化的假設所達到的均衡,按照現實的開采量和利率,就可以倒求出現存資源的價值,完成自然資源與資本的通約。然而資源存量的勘察開采和轉換替代取決于不確定的技術條件。一般來說,資源存量是未知量,而存量的多寡將直接影響價格體系和對未來價格的預期,使得情況更加錯綜復雜。

用現金流資本化的方法把資源與資本通約存在同樣的問題,不僅要假設利率不變,還必須假定現金流是永續和穩定的。自然資源所帶來的壟斷利潤和租金在長期中不可能保持穩定。不確定的技術和自然資源存量的變化將對現金流產生直接的影響。

兩大經濟學范式都試圖把自然之物通約掉,使用的方法不同,是為了服務于不同的目的。新古典經濟學把一切能夠帶來穩定的現金流的東西統統資本化,是為了論證給這種現金流帶來保障的制度的合理性;而馬克思要揭示剩余價值在資本主義制度下不斷增殖的社會過程中的矛盾,所以必須把規模報酬遞增內生化。報酬遞增的規律只有在價值的世界里才能找到,自然世界受物質和能量守恒原理制約,不可能產生報酬遞增,所以馬克思要抽象掉使用價值對價值的影響。無論如何,把自然之物通約掉,可以使我們集中討論勞動和資本這個更為核心的問題。

二、不同勞動之間的通約—實踐尺度與理論尺度的背離

勞動價值論必須解決不同種類的具體勞動之間的計量及可加性的通約問題。馬克思用勞動時間來計量同質的抽象勞動,但對不同的具體勞動之間的換算通約卻沒有過多涉及。

馬克思排除了勞動者的察賦差異,認為人類抽象的勞動是同質的。斯密也是這樣。他認為:“人們天賦資質的差異實際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大。人們到了壯年,分別選擇不同的職業,好象是由于不同的天資,但在多數場合,天資的差異與其說是分工的原因倒不如說是分工的結果。然而在現實中,“由于總體工人的各種職能有的比較簡單,有的比較復雜,有的比較低級,有的比較高級,因此他們的器官,即各個勞動力需要極不同的教育程度,從而具有不同的價值。因此工廠手工業發展了勞動力的等級制度。與此相適應的是工資制度”。

馬克思用復雜勞動與簡單勞動的換算來說明不同等級的具體勞動之間的通約,“生產力特別高的勞動起了自乘的勞動的作用,或者說,在同樣的時間內,它所創造的價值比同種社會平均勞動要多”。至于這種換算所必須的自乘系數又是什么決定的,馬克思認為,“各種勞動化為當作它們的計量單位的簡單勞動的不同比例,是在生產者背后由社會過程決定的”。但是馬克思沒有詳細論證這種“生產者背后的社會過程”,從而留下了廣闊的探討空間。

龐巴維克對此進行質疑:“依照什么比例復雜勞動產品的價值可以轉化為

簡單勞動,這是不確定的,不可能預先根據復雜勞動所固有的任何性質加以確定。它只是實際交換關系所決定的實際結果。”這個批評可以說是切中要害。要把現實中不斷生成變化的“生產者背后的社會過程”在理論上用簡單倍乘系數固定地表達出來,無疑是極其困難的。對此,希法亭辯護說,龐巴維克把揭示價值規律的“固有性質”的“理論尺度”同作為“實際結果”的“實踐尺度”混同起來了。在希法亭看來,理論尺度似乎沒有必要和實踐尺度相吻合。希法亭為馬克思的辯護,如同麥克庫洛赫為李嘉圖的辯護,并沒有為勞動價值理論增添有分量的理論價值。這種價值尺度的兩分法實際上等于承認了兩種尺度之間的背離。要想取得理論上的進步,我們必須找到新的理論尺度,使之與實踐尺度相符合。 對于不同勞動之間的通約,新古典經濟學用供求理論來解釋,認為勞動力等級和工資體系,都是在勞動力市場上討價還價的均衡的結果。但是結構上的均衡無法解釋總體上的非均衡—失業。雖然凱恩斯極力反對勞動價值論,他卻站在西方經濟學立場上第一個從總量的角度上思考勞動就業量的決定的問題,用失業的現實反對新古典經濟學關于勞動力的供求理論,從而與馬克思有了相通的地方。

凱恩斯寫道:“所以在討論就業理論時,我只想用兩種數量即幣值量及就業量。前者是絕對齊次性,后者可變為齊次性。因為只要各種勞工以及助理員之間之相對報酬相當穩定,則為計算就業量起見,我們可以取一小時普通勞工就業為單位,而一小時特種勞工之就業,則依其報酬之大小加權。在凱恩斯看來,構成總量的不同勞動之間是可以通約的,這個通約有兩層含義:一是用具有代表性的“普通勞工”的勞動時間來作為勞動就業的基本計量單位;二是利用市場上形成的報酬體系作為加權來換算不同種類的勞動。以“新劍橋左派”為代表的西方經濟學家發展了凱恩斯的第一層含義,認為“工資率決定物價水平”,市場上的討價還價只是使得工資率圍繞一個基準上下波動,而工資率的決定力量只能在“生產者背后的社會過程”中尋找,從而把目光轉向習俗、歷史、法律等長期社會因素,以及勞資雙方階級力量的對比。他們不自覺地涉及了價值的“絕對尺度”,猛烈抨擊了新古典經濟學的研究方法。雖然他們并不贊成勞動價值論,但是沿著這些觀點可以找到兩大經濟學范式之間關于價值理論的融通的線索。

而大多數西方經濟學家囿于市場理念和均衡思想,把目光集中在第二層含義上,就連以研究勞動價值論著稱的米克也寫道:“(各種不同的勞動)在理論上必須換算,在實際上換算不是根據準確的尺度,而是根據在市場上的討價還價。米克認識到了不同勞動之間通約的理論困難,卻又試圖用理論和實踐兩種尺度進行調和。這個做法不過是對希法亭的回應。

三、勞動與資本的通約—價值尺度的兩維刻度

資本與勞動是兩大經濟學范式的基本概念,而越是基本的概念越是深奧復雜。資本在不同語義里歧義頗多,沒有統一的解釋。本文認為,資本定義要滿足下列條件:第一,完全抽象掉具體物質的內容,我們已討論過對“終極之物”的通約問題。第二,包含有時間因素,否則就無法解釋利息的時間性質。第三,包含有生產力的技術性因素。這是資本的傳統語義里的基本內容。

最傳統的觀點就是認為資本是實物資本,是機器設備、原材料、生產工具或是過去積累的物化的勞動。這顯然不滿足上述條件一。認為資本是生產條件和環境的總和等觀點,雖側重歷史的演化,但是內涵過于寬泛,無法做時間上的分析,不能說明利息的產生,不滿足條件二。西尼耳的“節欲論”是純心理的概念,節欲一年與一個月顯然是不一樣的,它包含了時間因素,并且排除了物質因素。但是單純的“節欲”什么也創造不出來,儲蓄不能夠自動地轉化為投資。所以,他的觀點不滿足條件三。龐巴維克的“遷回生產”是最接近滿意程度的資本概念。他的遷回生產過程又是和時差利息論密切相關,遷回生產在經歷一個較長的時間后能夠帶來更大的生產力,所以滿足上述三個條件。按照他的定義,資本是一種遷回的生產手段,所有資本在生產過程中可以按照等級排序,處于遷回生產頂端的是高級資本。

雖然龐巴維克極力反對勞動價值理論,但是“遷回生產”與馬克思的資本定義也有相通的地方。馬克思認為資本是“能夠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是“處于運動過程中的價值,從自身出發并以加大的量回到自身”。資本在形式上表現為可變與不變資本,其實質功能卻是通過不斷的再生產的循環來實現自身不斷增殖的終極目的。馬克思和龐巴維克都繼承了歐陸哲學的思維傳統,在資本定義中徹底排除了實物概念,重視時間和技術的因素,強調再生產循環的社會過程,認為資本是流量而不是存量,是面向未來的不確定的更大產量或價值,而不是對已知的過去的盤點。

于是,遷回生產和復雜勞動也就有了融通的地方。勞動過程不是簡單的物質能量的轉換,最鱉腳的建筑師也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人類使用實物資本的生產過程是有意識的能動的復雜勞動,也是遷回生產的開始。復雜勞動與經驗、技能、知識、資本等因素密切相關。掌握的知識越多,操縱的資本越高級,勞動的復雜程度越高。斯密最早對此有所認識,他把“社會上一切人民學到的有用才能”也算做與實物等同的資本;而舒而茨發展的人力資本理論更加貼近了復雜勞動的概念。它們的形成都需要“教育培訓”和經驗積累;其目的都是為了遞增的報酬或增殖的剩余價值。>

隨著時間推移和社會進步,生產過程越來越“遷回”,社會的人力資本存量越來越大,“整體工人”的勞動程度也越來越趨于復雜,社會生產力也越來越大。馬克思認為在勞動中勞動者和生產資料是緊密結合的,“自然物本身就成為他的活動器官……延長了他的自然的肢體”。這種延長了的肢體,或者說,由人類所掌握的經驗、技能和知識外在地轉化的能夠操縱的實物資本,就成為社會平均的復雜勞動程度的標志。不僅如此,個別勞動越是復雜,所能夠操縱的實物資本也越高級。這里的操縱不是直接的操作,它指的是復雜程度較高的勞動處于遷回生產過程中的較高地位,掌控著所有下游的低級實物資本,代表著先進的生產力。它在再生產中發揮著更為重要的作用,一方面生產出更多的產量和使用價值,另一方面還擔負著進一步技術創新的任務,使得遷回生產的鏈條繼續延伸。因此,復雜勞動通約為簡單勞動,應該按照它們在遷回生產過程中所處的地位進行系數折算。

至于系數折算的具體方法,本文只能作出粗淺的嘗試。如果按照復雜勞動所掌控的實物資本量進行折算,存在著上文討論過的實物資本的加總悖論,使得這個方法并不可行。我們可以嘗試按照復雜勞動在下一個生產周期所帶來的產量和使用價值進行折算。產量和使用價值可以用貨幣量加總,同時在技術上也可以預期。通過技術上的統計,就能為實際折算提供現實資料。當然這只是近似地換算,是價值決定因素中的實踐尺度。這并不意味著使用價值量決定價值量,歸根到底,這個系數是在遷回生產的過程中復雜勞動的特性所決定的。誠然,產量和使用價值并不是再生產的唯一目標,理論尺度與實踐尺度仍然有偏離;但是通過再生產過程中形成的價值實踐尺度,比在市場中形成的尺度較少地受到偶然因素的干擾,能夠最大程度地接近理論尺度。

有人用復雜勞動所耗費的時間和培訓、教育等費用為基數來進行系數折算。這些時間和物質耗費是一種沉沒成本,只能說明過去而不能面向未來。只有通過對復雜勞動在再生產過程中的作用和地位的衡量,才能夠揭示動態的“生產者背后的社會過程”。因為人類的學習、技術的進步是加速度的變遷過程,復雜勞動的折算不僅僅是簡單的倍乘,而是非線性累積的指數乘積。也只有在擴大再生產的循環中,依據未來的產量和使用價

值,才能夠反映這種系數的指數特征。 復雜勞動是一個內涵極其豐富的概念,在勞動價值論中占據關鍵地位。在遷回的擴大再生產過程中形成的不同等級的復雜勞動,是勞動的一般形態,反映了資本(生產資料)和勞動者相結合的特性和勞動對資本(生產資料)的利用程度,是勞動與資本通約的橋梁。所以,價值量是對復雜勞動的計量。對于同等程度的復雜勞動,可以用勞動時間計量;對于不同程度的復雜勞動,必須先折算它們的換算系數。從以上論述可知,這個系數必然也包含了技術的因素。所以說,時間與技術是價值尺度的兩維刻度。

四、通約的量綱——一種新的理論尺度

由此可見,復雜勞動與簡單勞動的通約矛盾不能依靠單純的時間標準來解決。如果以勞動時間為單位,則人壽期百年,所有人創造的價值就大致等同,這與現實顯然不一致。馬克思認為價值量是由勞動時間決定,并且不受技術變動的影響,但是這樣就不能進行不同復雜程度的勞動之間的通約。如果要進行不同復雜程度的勞動之間的通約,就要折算它們之間的技術含量,承認技術對價值的影響。為了解決這個兩難問題,利用綜合時間和技術的復合單位來定義價值是惟一的出路。正如牛頓在自然哲學里對質量的定義表述為每單位加速度的力,價值的量綱應該表述為時間與技術的復合單位。

讓我們再次回顧一下龐巴維克的話:“馬克思從古代的亞里士多德那里發現了一種思想,即沒有等同性就不能交換,沒有可通約性就不能等同..…在交換的場合,事情是以商品所有權的變化為結束。這寧可表明存在某種導致變化的不均等和優勢。當某些復合體彼此密切接觸時,就會產生某種新的化學組合..…事實上,在現代政治經濟學家看來,古代經院學者關于被交換商品中存在某種等同的理論是不能成立的。龐巴維克的原義是批評馬克思邏輯“三大步”的第一步,即相互交換的商品中包含有等量的質。他的意思是說,商品的交換,就像是能量的流轉,總是由“不均等和優勢”肇始,并且終結于這種“不均等和優勢”的消洱。這個說法是有啟發的。不同的分工造成了不同的技術和察賦差異,從而具有了李嘉圖式的“相對比較優勢”。這種比較優勢,不僅可以解釋國際貿易,同樣可以解釋國內的一般性的商品交換。價值的流通,正是基于這種相對優勢,從而使得買賣雙方有利可圖。

這樣,價值的復合單位在現實生活中就能夠找到根據。在交換中,出于對相對優勢的衡量和比較,人們一方面需要計算由勞動時間來計量的實際成本,另一方面也需要對相互之間的生產技術條件和機會成本進行估算對比。馬克思寫道:“不同部門的生產力水平不能直接比較。我們不能因為生產一盎司金與生產一噸鐵需要同量勞動時間,就說金的生產力低于鐵。可見,時間與技術因素必須綜合地考慮在一起才能在交換中進行相對優勢的比較。當金與鐵交換時,生產鐵的工人會計算在自己現有掌握的技術下生產一盎司金所需要的勞動時間;同樣生產金的工人也會計算由自己來生產一噸鐵所需要的勞動時間。當各自都估算出自己的比較優勢時,交換就發生了。估算中依據的時間和技術,就產生了新的“價值的理論尺度”。

新的“價值的理論尺度”會受到各種偶然因素的影響,比如供求的數量、討價還價的勢力等等。但是它的決定性的因素,是能夠保證再生產的順利進行。所以恩格斯說:“價值是生產費用對效用的關系。價值首先是用來解決某種物品是否應該生產的問題,即這種物的效用是否能抵償生產費用的問題。只有這個問題解決之后,才談得上運用價值來進行交換的問題。而生產費用,在不同的技術條件下顯然是不同的。只有把勞動時間和技術條件結合考慮,才能判斷出一宗交換“值不值得”,判斷出該商品的價值能否保證它的再生產。

馬克思定義了“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構造一種標準的社會平均技術條件。對于生產同一種商品的不同生產者來說,這是合理的,而對于資本構成不同的眾多品種商品的生產者來說,就不太現實了。“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與斯拉法的“標準生產體系”一樣,排除了技術變動的可能性,不能夠反映動態的社會過程。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新的“價值的理論尺度”也需要綜合考慮時間和技術。

第5篇

【關鍵詞】馬克思經濟學;利益;法哲學;抽象力

【中圖分類號】F0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6)06-0025-02

利益問題是當前經濟改革的熱點和難點問題。時代的發展已經迫切要求我們加強對當前市場經濟條件下紛繁復雜的利益關系的研究。任何研究任務的順利完成必須以某種方法論為前提,不同的方法論將導致不同的研究思路和結果,用馬克思研究政治經濟學的方法指導利益問題的研究是理清我國當前市場經濟條件下紛繁復雜的利益關系的前提。

一、利益的出場路徑

理論界歷來對“利益”多從哲學、政治學、社會學的角度進行考察,當然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常常從經濟的角度、從物質利益的角度去使用這個概念。但是,正如黑格爾所指出的,熟知非真知,恰恰是對這個人們看起來都十分熟悉,從而運思不多的問題需要進行深入地反思。現實說明,這一反思正是通向正確理解馬克思經濟學的橋梁,只有從馬克思經濟學角度出發,才能真正把握利益概念。

在馬克思的文本中,利益是出現頻率較多的概念。但由于馬克思并未在自己的經濟學體系中明確界定這一概念,因此“利益”歷來未受到馬克思經濟學研究者的重視。其實,從馬克思研究政治經濟學思想發展的內在邏輯來看,對利益的正確理解才是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真正出發點。起初,正如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指出的,他早期的學術興趣主要集中在法和法哲學上。眾所周知,法哲學的核心問題是人與物(占有物)和人與人的關系。馬克思從法哲學的視野開始探索人的問題。早在1837年11月給父親的信中,馬克思已提到自己正編纂一個涉及一切法的領域的法哲學體系:“我在前面敘述了若干形而上學的原理作為導言,并且把這部倒霉的作品寫到了公法部分,約有三百印張。”正是通過對法哲學尤其是黑格爾法哲學思想的深入研究,馬克思的注意力轉向市民社會,并得出結論:“實際上,家庭和市民社會是國家的前提,它們才是真正的活動者。”當然,我們也不能停留在單純的觀念分析的層面上,還必須考察馬克思對現實生活的思考。事實上,馬克思自己已對我們做了如下的提示:“我作為萊因報的編輯,第一次遇到要對所謂物質利益發表意見的難事。萊因省議會關于林木盜竊和地產分析的討論。”

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當馬克思回顧自己在《萊因報》工作期間對有關物質利益的爭議感到困惑時,這樣寫道:“法的關系正象國家的形式一樣,既不能從它們本身來理解,也不能從所謂人類精神的一般發展來理解,相反,它們根源于物質的生活關系,這種物質的生活關系的總和,黑格爾按照十八世紀的英國人和法國人的先例,稱之為‘市民社會’,而對市民社會的解剖應該到政治經濟學中去尋找。”這段重要的論述表明,正是通過對黑格爾法哲學的批判性研究,馬克思告訴我們:要解開利益之謎,就要對市民生活進行解剖,而對市民社會的解剖應當訴諸政治經濟學。可見,利益只有與政治經濟學結合在一起,才可以真正揭示其內涵。

二、利益的研究方法

首先,馬克思堅持理論研究的真正出發點是現實的人。他指出:“這種觀察方法并不是沒有前提的。他的前提是人,但不是某種處在幻想的與世隔絕、離群索居狀態的人,而是處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現實的、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發展過程的人。”這種關系本身也是每一個“現實中的個人”從自身利益出發相互間結成的關系,并且這些“現實中的個人”在這種關系中進行自主選擇活動來實現自身利益目標。依據這一原則,以現實的、處在現階段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關系中的個人作為觀察和研究現階段利益問題的出發點就是題中之義了。

其次,馬克思認為,理論研究特別是經濟學的研究,“既不能用顯微鏡,也不能用化學試劑。兩者都必須用抽象力來代替”。按照馬克思的看法,這種“抽象力”是辯證的。他在談到商品之間互為價值的鏡子時寫道:“在某種意義上,人很像商品。因為人來到世間,既沒帶著鏡子,也不像費希特派的哲學家那樣,說什么我就是我,所以人起初是以別人來反映自己的。名叫彼得的人把自己當作人,只是由于它把名叫保羅的人看作是和自己相同的。因此,對彼得說來,這整個保羅以他的肉體成為人這個物種的表現形式。”也就是說,“抽象力”的運用是達到把握研究對象內在結構及其活動規律的前提。當前利益主體紛繁各異,利益分配錯綜復雜。但是,這種表象又不是毫無規律可言的,包含著一定的邏輯。現實生活的邏輯,必須用“抽象力”來加以把握。我們完全可以借鑒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利益關系的具體剖析方法和他對未來社會利益關系考察的視角,運用“抽象力”對我國當前利益關系進行邏輯分析,從而為現實生活展開思路。

第6篇

【關鍵詞】西方經濟學 馬克思經濟學 市場經濟基礎理論

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版序言中,馬克思明確指出:“我要在本書中研究的,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這決定了馬克思經濟學必然要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經濟運行基礎――市場經濟進行研究,從而與作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經驗總結的西方經濟學有著某種相通之處。但由于二者在立場、觀點、方法上存在著分歧,它們的區別則是根本的。

一、兩者在市場一般層面存在相通之處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關于生產一般和生產特殊的論述同樣適用于市場經濟。依據《導言》的思想,市場一般反映的是市場經濟的共同特點、共同規定,是在思維層面上反映出來的、市場經濟作為資源配置方式的體制性特征;市場特殊是指抽象的市場經濟與一定生產關系的結合,反映了市場經濟的制度性特征。在市場一般的層面上,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的市場經濟基礎理論存在相通之處。

(一)兩者對市場機制的總體描述相似

西方經濟學中微觀經濟學的核心是淪證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原理,而這一原理正是對市場機制的一種描述:每個個人,“他通常既不打算促進公共的利益,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上促進那種利益。……他受著一只看不見的手的指導,去盡力達到一個并非他本意想要達到的目的。在市場機制作用下,每個人在追求他自私自利的目標的同時,卻自然而然地促進了整個社會的利益。微觀經濟學即是對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原理的合乎邏輯的表達形式。在微觀經濟學中,市場中的每個參與者都以利己為動機從事經濟活動,也即理性的經濟人:消費者追求的是效用最大化,廠商追求的是利潤最大化。通過分析消費者和廠商的行為,證明完全競爭的市場機制能夠最有效地配置資源。

宏觀經濟學雖然承認“市場失靈”,承認市場機制未必能使全部資源達到“充分就業”的水平,但卻認為通過宏觀調控或宏觀經濟政策的執行可以彌補這一缺陷,從而得出市場機制仍然可以最有效地配置資源的結論。

馬克思經濟學也從資本的利己本性出發來描述市場機制。資本的本性就是像吸血鬼一樣盡可能地吸取剩余價值,“剩余價值以從無生有的全部魅力引誘著資本家”,促使資本家采用新技術、提高本企業的勞動生產率,從而縮減生產商品的個別勞動時間,使自己獲得超額剩余價值。但這只是暫時現象,在追逐超額剩余價值的競爭中,資本家會競相采用新技術。一旦新技術被普遍采用,整個部門的勞動生產率會得到提高,原來先進的生產條件就成為一般的生產條件,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差額消失,超額剩余價值也就不復存在。

(二)兩者對某些具體市場機制的描述相似

無論是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都同意市場機制發揮作用都是通過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等的綜合作用來實現的。如,在西方經濟學中,市場的均衡價格表現為市場需求和供給這兩種相反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當市場出現供求不一致的非均衡狀態時,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的綜合作用會使這種非均衡狀態逐步消失,實際市場價格將回到均衡價格水平。

在馬克思經濟學中,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是價值規律在現實經濟生活中的表現形式。供過于求或供不應求從而價格與價值的偏離雖然經常發生,但由于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的綜合作用,這種偏離不會長時間持續下去。在這里,“價值表現為價格運動的規律”,使得市場價格在動態中趨于平衡。可見,無論是馬克思經濟學還是西方經濟學,都認為市場運行是有規律的,平衡即意味著規律的存在。

二、兩者在市場特殊層面存在根本區別

(一)二者對研究對象的認識不同

不論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的市場經濟理論,事實上都以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為研究對象,但二者對研究對象的認識有著根本的不同。

西方經濟學從資產階級立場出發,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當作永恒的、自然的生產方式,因此,盡管它事實上研究的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卻將其視為一般的市場經濟。

第7篇

關鍵詞:馬克思企業理論;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交易;契約

中圖分類號:F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217(2008)06―0002―05

馬克思和新制度經濟學都把對企業制度的研究作為一個重要的內容,也都有各自獨立的企業理論。比較這兩種企業理論,可以對企業的起源和性質、企業制度的變遷以及企業內部組織結構等有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一、馬克思和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的差異

馬克思經濟學與以新古典為內核的西方主流經濟學在內核和保護帶上存在著較大差異,新制度經濟學的內核仍然是新古典的,其企業理論自然與馬克思經濟學的企業理論存在一定差異,這種差異體現在對企業起源、企業性質和企業規模等方面。

在企業起源的問題上,自科斯開創性地提出企業只是市場的替代這一觀點以來,新制度經濟學家一直沿著科斯開創的從交易角度來認識企業的起源,張五常、威廉姆森、阿爾欽、德姆塞茨、楊小凱、黃有光、哈特、詹森等分別從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對企業的認識。他們普遍認為,企業是一個有效率的契約組織,是各種生產要素所有者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形成的一個契約關系,企業的職能、效率與風險等問題均可通過對一組契約的研究而得到揭示。起源問題關涉的是企業從無到有的問題,而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并沒有真正解釋清楚企業的起源問題。新制度經濟學對企業起源的研究實際上是建立在“企業和市場已經存在”這一假設基礎上的。正如霍奇遜在批評威廉姆森的“市場先驗地存在”這一觀點時指出的那樣,“新制度經濟學回避了規則的起源問題,沒有源初規則,也就沒有博弈的展開,更沒有博弈的結果。”

馬克思是從歷史演進的角度看待企業起源問題的,他并未憑空設想出已經存在“兩種替代”,而是通過對社會經濟系統演化過程中人與人之間協作、分工與交換關系的發展考察企業的起源。“資本主義生產實際上是在同一資本同時雇傭人數較多的工人,因而勞動過程擴大了自己的規模并提供了較大量的產品的時候才開始的。人數較多的工人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為了生產同種商品,在同一資本家的指揮下工作,這在歷史上和概念上都是資本主義生產的起點。”勞動力成為商品和最低限額的單個資本則成為企業產生的現實起點:“只有當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占有者在市場上找到出賣自己勞動力的自由工人的時候,資本才產生。”通過對手工作坊到工場手工業的考察,馬克思詳述了伴隨著社會形態的演進,自由雇傭工人和最低限額單個資本是如何產生和變化的,正是封建社會后期經濟商品生產者的兩極分化和原始積累,造就了勞與資的雇傭關系,造就了最初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并由此產生了資本主義企業。

在企業的性質問題上,兩種理論也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定位。馬克思經濟學從生產的角度來界定企業的性質。企業作為一個經濟組織存在,首先是由于生產的需要,因為生產的進行需要各種生產要素的結合,企業就是實現這一結合的一種組織。企業最重要的特征,在于它能夠利用社會分工和協作產生新的社會生產力。而市場是價格機制發揮作用配置資源的場所,它的主要功能在于要素和商品、買者和賣者的交易。因此,企業與市場是有區別的,但企業和市場又是相互依存和相互促進的,同時,馬克思也注意到了企業的交易屬性,主要體現在他對資本循環和流通費用的分析當中。但是,交易屬性是生產的延伸,是服務于生產活動的。

新制度經濟學對于企業性質的認識并不完全一致。科斯認為企業的性質是“企業是價格機制的替代物”,即企業是取代市場對資源進行配置的一種經濟組織,是選擇市場還是選擇企業方式,就取決于哪種方式更能節約交易費用。威廉姆森對企業性質的認識基本相同,他也認為企業本質是市場的替代物,但是這種替代是以內部交易來取代外部交易。張五常認為企業和市場都是一種契約,只是形式和機制不同。阿爾欽和德姆塞茨認為企業的本質是團隊生產。其他經濟學家則基本上都把企業的本質看作是一種契約。與馬克思強調企業的物質資料生產功能不同的是,新制度經濟學主要考慮的是企業與市場的關系問題,注重的是商品交易的功能。

對于資本主義企業規模變動的原因,兩種企業理論也從不同的角度給出了不同的解釋。馬克思從資本主義企業運行的實際出發,動態地、歷史地考察了企業規模問題。宏觀層面上,企業規模的變化表現為企業制度的變遷,即企業由萌芽形態――簡單協作,到簡單形態――工場手工業,到典型形態――工廠制,再到高級形態――公司制。微觀層面上,即企業在上述每一個發展階段,其規模也是不斷變化的,是資本家對利潤的追逐、生產的技術條件、市場需求和競爭等諸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馬克思在分析簡單協作這個資本主義生產的起點時,就細致地考察了企業規模擴大的功效。他認為“即使勞動方式不變,同時使用人數較多的工人,也會在勞動過程的物質條件上引起革命”。馬克思也分析了對于規模擴大所產生的效果,“只有在大工業中,人才學會讓自己過去的、已經對象化的勞動的產品大規模地、像自然力那樣無償地發生作用”……“生產的規模越是隨著預付資本量一同擴大,生產的全部發條也就運作得越是有力”。

新制度經濟學對企業規模變動的影響因素的認識并不統一。科斯認為,影響企業規模變動的唯一因素是交易費用,其他因素如技術因素,都通過影響交易費用來間接地影響企業的規模變動。如果企業組織交易的費用低于市場,那企業的規模就擴大,反之就縮小。在兩種交易費用相等的點上企業取得最優規模。其他新制度經濟學家對企業規模的論述主要集中于橫向一體化和縱向一體化問題,涉及的是企業內部的契約和產權結構的安排。但總體而言,邊際分析和交易費用是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的核心所在。科斯認為“企業規模的邊界在企業的邊際交易費用等于企業的邊際管理費用或行政協調費用的這一點上”的觀點在新制度經濟學中仍是主導性的。這是一種靜態的邏輯推演,缺乏歷史與現實因素的分析。

二、兩種企業理論觀點差異的成因分析

(一)分析方法不同

馬克思采用的是歷史一邏輯一實證的動態經濟分析方法。“歷史與邏輯辯證統一的研究方法是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所使用的基本邏輯方法。《資本論》絕不限于抽象的理論的演繹,而是運用歷史與邏輯相統一的方法,把邏輯的分析與歷史的分析辯證地結合起來,提供了大量的極有價值的歷史材料和統計材料,而這些歷史的材料有機地結合在《資本論》的整個邏輯結構之中的。”馬克思根本論點

是生產力決定社會制度的選擇。所以,他在論述企業的起源和成長時,是以不同形態的協作所對應的自然力水平為主線進行討論的。馬克思是將企業置于整個資本主義制度的背景下的,所以,他并沒有直接采用企業這個詞眼,而是用單個資本代替企業。馬克思著重論證資本主義總體關系發展變化的歷史必然,企業僅僅是它的具體表現形式而已,眾多企業的有機結合體才構成了整個資本主義經濟制度。

新制度經濟學采用的是假設―演繹―實證的靜態分析方法。他們研究市場經濟中個體如何利用生產和交易來實現利潤的最大化,進行的僅僅是局部均衡分析。局限于對個體的分析,就必然會忽略歷史邏輯的分析,即忽略了企業產生及發展的歷程。新制度經濟學家分析企業是從“企業的顯著特征是作為價格機制的替代物”的假設開始的,他們并沒有說明和論證其假設條件是不是合理的。新制度經濟學家們也用企業史為自己辯護。錢德勒的《看得見的手――美國企業的管理革命》就是一部研究現代西方企業史的巨著。他考察了從19世紀末開始產生的現代企業的歷史,發現“當管理上的協調比市場機制的協調能帶來更大的生產力、較低的成本和較高的利潤時,現代多單元的工商企業就會取代傳統的小公司”,“商企業只有當管理上的協調比市場的協調更有效率和更有利可圖時,才首次在歷史出現。”他們把“現代公司”的起源和發展等同于企業的起源和成長,否定了企業的前期發展歷史。

(二)研究出發點不同

馬克思主張從現實生產關系出發研究人,把人的本質概括為“社會關系的總和”。人的經濟行為不完全由個人的意志支配,馬克思經濟分析中“現實的、歷史的人”因“各自所擁有的‘社會關系總和’不同而具有現實性和差異性。”在馬克思的經濟分析中,涉及的人“只是經濟范疇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階級關系和利益的承擔者”。馬克思強調只有按從“一定的社會經濟時期”或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出發的原則來研究人,研究社會歷史的運動,才能揭示社會的內部結構和發展規律,因此,馬克思從“現實的、歷史的人”出發,對不同發展階段的資本主義企業進行詳細而深入地研究,從而揭示了深藏在“自由平等”背后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人們物質利益的關系。

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以具有有限理性的“新經濟人”、不確定性及人的機會主義傾向為研究的出發點。“新經濟人”實際上還是停留在對人理解的“抽象”層面上,這樣的人具有“普遍性、共性特征”。新制度經濟學家們把企業制度看作是“新經濟人”理性選擇的產物;抽象掉社會生產關系來分析企業的經濟性質。他們把企業視為無數個體之間長期契約的集合;把企業存在的原因僅僅歸結為“新經濟人”假設下的交易費用的節約。同時,他們只是從企業表層關系上強調契約的平等、自由和個人的理性選擇能力;不同個人之間的利益沖突僅僅被視為實際結果和目標函數間的不一致。

(三)歷史背景不同

馬克思經濟理論所考察的正是19世紀以“機械化”為標志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所引發的社會大分工下的英國、法國等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狀況。從萌芽走向確立,顯示出比以往社會高得多的社會生產力,企業內部的協作關系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廣、復雜,企業的生產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馬克思正是從這一歷史變革的趨勢中把握住企業的本質特征的。企業是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是生產社會化條件下以分工和專業化為技術基礎的生產組織。當時企業的主要功能在于生產商品以滿足海外殖民地和國內市場的需求,資本家重點關注的是如何管理協調,改進生產技術水平,而商品的銷售和生產資料的購買等交易活動是非常順利和簡單的。因此,馬克思雖然認識到了交易的重要性,但是他并沒有著重強調。另外,當時資本家對雇傭勞動者的剝削相當嚴重和,這兩大階級的矛盾很突出,所以資本支配和剝削勞動是馬克思企業理論重點強調的。

新制度經濟學所研究的是20世紀初、中葉,以“電氣化”為標志的第二次工業革命和以“信息化”為標志的第三次工業革命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問題。因此,他們所分析的企業是指西方國家現代的資本主義企業,即已經存在廣泛而深刻的社會分工、各方彼此通過市場進行協調,市場協調成本很高。先進的生產技術以及巨大的資本聯合使得企業的生產一蹴而就,而如何銷售產品和采購生產資料,如何管理企業成為了關鍵問題。也就是說這些交易活動制約著資本主義企業的發展。同時,這些現代公司確實是通過橫向聯合和縱向一體化而產生和發展的,是原來作為不同市場主體的企業同化到一個更大的企業之中,因此,看上去是對市場交易方式的取代,自然地,新制度經濟學家關注于企業的交易功能,而忽略了它的生產本質。

三、兩種企業理論的共性與互補性

(一)兩種企業理論中的“交易”

馬克思認為,企業除了完成最主要的生產功能之外,也要進行市場交易。一方面,作為企業家的資本家要在市場上購買分散的勞動力和生產資料;另一方面,企業生產的商品必須在市場中順利進行交易才能實現其價值和剩余價值。馬克思在分析市場交易的過程中重點關注的問題是:揭示資本雇傭勞動是資本家巨額財富的唯一來源。如果僅停留在交換領域,我們無法理解企業究竟是什么。馬克思也對市場交易進行了詳細的論述并涉及到了交易費用,只不過馬克思將交易費用稱為“流通費用”。馬克思把發生在資本流通過程中的費用稱為流通費用,它具體包括買賣所費的時間、簿記費用、貨幣磨損費用、運輸費用、保管費用、政府稅收等。

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對企業的分析是以交易費用為核心的。科斯認為,交易費用包括“所有發現相對價格的工作”、“每一筆交易的談判和簽約的費用也必須考慮在內”、“督促契約條約的嚴格履行”。威廉姆森在科斯的基礎上對交易費用進行了擴展和細化,他認為交易費用包括搜尋交易對象的費用、與交易對象談判的費用、交易雙方簽訂合同的費用、執行合同的費用、交易物運輸的費用、與交易相關的政府稅收等。對照和比較馬克思的流通費用和科斯等的交易費用,可以看出科斯等新制度經濟學的交易費用并沒有超越馬克思流通費用所覆蓋的范圍。“因此可以說,交易費用即流通費用。流通費用即交易費用。”流通費用和交易費用是“一種費用,兩種說法”、“一個過程,兩個側面”的關系這種認識上的一致性也表明,在研究企業的過程中,市場和企業運行的費用都是客觀存在且不容忽視的。

(二)兩種企業理論中的“契約”

新制度經濟學的企業理論最核心的范疇無非是契約與交易費用,這兩者構成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的基石。契約本身也是引發交易費用的主要原因之一,契約這一概念在新制度經濟學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馬克思也清楚地認識到契約的含義。但是,馬克思在理解這種契約時,首先基于生產資料占有的不對稱而產生的階級差異之上,是一種對整個資本

主義生產方式本質的體現,是資本雇傭勞動這一特殊歷史的社會宏觀契約。他的確沒有像新制度經濟學家那樣,以微觀企業為解剖對象來分析契約,馬克思更為看重的是這種契約產生的歷史背景以及這種契約內在的緊張關系,資本家既不能只停留在流通領域,也不能離開流通領域,契約是他聯結各生產要素所有者的紐帶。在流通領域,“資本家和工人,他們是作為自由的、在法律上平等的人締結契約的,契約是他們的意志借以得到共同的法律表現的最后結果”。在生產領域,他執行契約,“著手消費他購買的商品、勞動力;就是說,讓勞動力的承擔者,工人,通過自己的勞動來消費生產資料”,將資本生產出來和再生產出來。馬克思的獨特之處在于他認識到,企業雖然是以契約為紐帶組織起來的,但一旦離開了流通領域進入生產領域,生產要素所有者之間“平等”的契約關系就變成了一個科層等級結構。為了使勞動的分工、協作順利進行,生產的過程需要一定的權威協調,只能采取科層等級結構這樣的形式。但對于這種科層等級結構的運作規律分析,馬克思顯然弱于新制度經濟學。在這一點上,兩者無疑具有明顯的互補性。

盡管馬克思的“契約”與新制度經濟學家的“契約”是兩個不同層次和不同目的的契約,但并非完全對立的。它們都客觀存在,其辯證關系也在現實中得到了體現。在馬克思之后的資本主義世界的發展過程中,資本主義國家總是試圖緩解緊張的資本雇用勞動的關系,這是馬克思意義上的契約,它說明基于階級的契約緊張關系是客觀存在的。但從新制度經濟學的契約效率上考察,高效率的企業與有效的契約締結與契約執行有著密切的關系,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表明。可以通過構建有效的制度結構來理順生產過程中各個經濟主體的經濟利益矛盾,為企業運營建立有效的利益激勵機制。企業本身績效的改善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資本雇傭勞動這一緊張的社會契約,但卻可以為緩解這一契約的矛盾提供物質基礎,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被雇用方的赤貧地位,“大股東話事”的決策方式意味著不對等依然存在。

(三)兩種企業理論中的“企業類別演化”

馬克思分析了商業資本與借貸資本從產業資本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行使職能的資本的原因和過程:雖然產業資本、商業資本和借貸資本都是資本,它們又有各自的特性。“由于現代經濟學,直接把商業資本和產業資本混為一談,實際上完全看不到商業資本的特性,我們就更有必要這樣做了。”從產業資本循環公式:C-W…P/(A,Pm)…w'-G'出發,馬克思指出,當“處于流通過程中的資本的職能獨立起來,成為一種特殊資本的特殊職能,并且固定下來,成為一種由分工給予特殊種類資本家的職能,商品資本就成為商品經營資本或商業資本。”這樣,“商業資本職能已經不是生產者的附帶活動,而是一類特殊資本家即商品經營者的專門活動,它已經作為一種特殊投資的業務而獨立起來。”商業資本從產業資本中獨立出來之后,“它有助于流通時間的縮短,它就能間接地有助于產業資本家所生產的剩余價值的增加……它的職能就會提高產業資本的生產效率和促進產業資本的積累。”商業資本中處于流通過程的資本不生產剩余價值,但是作為一種職能資本,它必然要求得到相應的利潤。這個過程是產業資本與商業資本按照某種均衡的平均利潤率來分享產業資本在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剩余價值。在分析完商業資本之后,馬克思還研究了借貸資本問題。

相比之下,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所分析的企業沒有類別之分,只是一般意義的企業,但是其交易費用分析工具可以幫助分析馬克思所說的三類企業間“剩余價值的分割”。轉換一個視角,我們就知道馬克思的分析實際上已經涉及到了企業交易費用的節約問題,產業資本家把商品資本的職能和貨幣資本的職能分離給商業資本家和借貸資本家的目的就是要減少交易費用,從而實現更多的剩余價值。借貸資本與產業資本以及借貸資本與商業資本之間的利潤分割也是如此。因此,在這一點上,兩種企業理論是可以互補的。

第8篇

【關鍵詞】生產過剩 信用 政治經濟學

一、生產過剩

次貸危機以來,經濟學界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危機根源的反思,主要的觀點有“制度說”、“政策說”、“市場說”,雖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此次危機的原因,但主流的反思和解釋不得要領,沒有制度和經濟根源上深刻剖析此次危機。

其實,兩百多年前,馬克思就對經濟危機的根源做出了明確和系統化的解釋和思考,即生產過剩理論。生產過剩理論不僅可以解釋古典經濟危機,也可以比較系統和全面的剖析和解釋現代經濟危機的根源,次貸危機自然也不例外。

在馬克思看來,隨著資本主義的到來,大工業生產方式開始跳躍式擴展(惡性增值)。一方面,生產能力幾何倍數的增長速度使資本家和資本在追逐利潤(剩余價值)的經濟本能下不斷膨脹;另一方面,因生產資料私有和分配的不公,廣大無產階級相對貧困,消費能力的增長無法跟上生產增長,社會生產能力與消費能力的差距和非均衡矛盾不斷加劇,并體現為市場供求矛盾,經濟蕭條和工人失業。概括起來,馬克思關于經濟危機的基本邏輯框架就是:(1)經濟危機的本質是生產過剩;(2)生產過剩的原因是“有效需求不足”;(3)“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是群眾的購買力不足;(4)群眾購買力不足的原因是資本和勞動收入分配的兩極分化;(5)兩極分化的原因是生產資料的資本家占有制度。

現在來比較一下理論和次貸現實。第一,生產惡性增長和生產能力過度膨脹。的確,次貸危機前全球處于一種普遍的“繁榮”(經濟過熱)中,從一百四十美元的油價和火爆的房地產市場就可見一斑。第二,廣大無產階級相對貧困。就拿美國來說,華爾街的金融精英的年薪動輒千萬甚至上億,而且增長令人咂舌(02年到03年華爾街平均年薪就翻了一倍)。而廣大美國民眾則遠未享受到這種增長。同樣是03年,美國年度工資的增長水平為2.7%,遠低于華爾街的精英,而且增速在不斷放緩。事實上,在這次危機中,一開始那些“買不起房”的次級貸款者,正是相對貧困者(在美國一部分申請次貸的人其實已經有了一套房,他們是想再購買一套投資性質的房產)中的一員。

二、生產過剩下的信用

自此,生產過剩解釋的已經很清楚,那信用在這次危機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對于此,馬克思只是籠統地說,服務于市場交換的資本主義的貨幣制度、銀行制度、匯兌制度、信用制度等,為市場交換領域矛盾的激化、潛在危機的現實化提供了制度結構條件,并未詳細分析。或者說,分析這些資本主義內部的制度構架,對于解決資本主義的固有矛盾根本沒有意義,如黃達,就評價貨幣制度是“無法對資本主義帶來破壞性作用”的范疇。

不過,對于解釋次貸危機的演進過程來說,這種分析依舊是有意義的。

首先,在資本主義內在矛盾下,生產跳躍式增長,而無產階級(廣大民眾)的收入水平以及主要有收入水平決定的消費水平卻增長緩慢,出現了相對貧困。此時,從宏觀經濟學家們的統計圖表上來看,總需求下降,經濟增長放緩,似乎有衰退的跡象。

經濟學家對于經濟危機有一套系統的解釋框架,即凱恩斯開創并被西方經濟學家不斷發展的“需求管理”。具體說,分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總的政策方向是拉動總需求跟上總供給的增長水平,緩解供求矛盾。拉動總需求的切入點有三個:消費、投資和凈出口。而拉動的工具,都離不開信用。比如財政政策,政府通過財政赤字,增發國債,增加支出來刺激經濟;再如貨幣政策,央行降低利率,鼓勵貨幣的借貸來刺激經濟。本質上,都是利用信用,花明天的錢在今天消費或投資,來緩和生產與消費,或者說總供給與總需求的矛盾。

再看次貸,其實也是通過信用來刺激需求(包括房產投資和消費)的一個具體體現。本來買不起房的相對貧困者,突然被告知可以借入條件異常優惠的次級貸款消費,自然需求大增,于是房地產市場又走向了“繁榮”。

整個宏觀經濟大致如此,只是實現的具體手段各異,總之,在以信用為主要工具的需求管理(廣義上包括了金融業自發的信用供應)之下,經濟似乎又恢復了繁榮景象,圖表上增長的量和速度都十分喜人,于是宏觀經濟學家和財政部與美聯儲的官員們彈冠相慶,并預期,經濟將繼續增長,持續繁榮,“經濟周期被打敗了”。

可是,這之中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花明天的錢在今天消費或投資,那到了明天,花什么錢呢?

答案是沒有錢。于是大量次級貸款人無法還款,cdo和cds市場崩潰,華爾街金融市場大海嘯,危機還不斷向實體經濟和其他領域蔓延……

總之,在生產與消費矛盾激化的情況下,資本主義的統治階級試圖利用信用為工具預支將來的財富來刺激需求,解決總供需矛盾,但這種拆東墻補西墻的做法只是延緩和壓抑了危機,并不能阻止危機的爆發。

三、建議和結論

1.次貸危機的經濟和制度根源是資本主義內在矛盾導致的生產過剩,信用只是一種長期中必然失敗的延緩生產過剩矛盾的手段,只能暫時壓抑矛盾,而無法根本上解決問題。但危機在給社會經濟帶來巨大動蕩的同時,也重新騰出大量生存空間,危機產生的需求大幅度下降客觀上促使生產跟著萎縮,進而建立新的供求平衡。在經濟危機中,我們應該保持冷靜和理性,保持信心,積極等待經濟的復蘇。

2.從根本上,次貸危機以及它所代表的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是難以在資本主義制度邏輯內部解決的,須尋求制度外的根本性解決措施。不過,我們雖不能避免經濟危機,卻可以預防和預測經濟危機,在一定程度上要預防這種金融危機(本質是信用危機),最重要的是建立和完善針對信用增殖的合理的制衡機制。

當然,要從根本上消除經濟危機,在資本主義制度的內部恐怕就像馬克思所說,是不可能的。消除經濟波動和危機在一定時期內是可以的,但是要想從根源上根除經濟危機,還需要尋求制度范圍外的因素。

參考文獻:

[1]黃達.金融學[m].北京: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第9篇

關鍵詞:近代制度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馬克思制度分析框架

中圖分類號:F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5656(2006)03―0005―08

從廣義上講,馬克思采用了制度分析,是較早把制度納入經濟分析中的理論家。但是馬克思在理論基礎、分析工具方面既不同于早期的制度經濟學家,也不同于后來的新制度經濟學家,馬克思的分析框架有其獨特的視野。國內外不少學者認為馬克思理論就是制度經濟學理論,這種判斷準確嗎?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舊制度經濟學的分析到底存在什么區別?構建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制度分析框架,確立馬克思在制度分析中的重要地位是本文要探討的一個中心問題。

一、文獻綜述

近些年來,制度分析已經成為經濟學甚至社會科學中的一種流行方法。國內外關于馬克思理論與制度經濟學關系的文獻越來越多。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

1.馬克思就是制度經濟學家。日本學者繁人都重認為“在凡勃倫之后,制度經濟學的發展方向呈現出了多元化的趨勢,出現了繆爾達爾、加爾布雷斯等制度經濟學家。我把馬克思也看成是一位制度經濟學家或許走得太遠了。但是根據我以社會經濟制度和技術進步相互影響大小的界定,馬克思在解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問題上是最成功的,這十分令人欽佩。這也算是我所界定的制度經濟學的一個特點吧。”[1]123這種觀點把馬克思理論劃入了制度分析體系中。但在國外理論家中認為馬克思是制度經濟學家的人并不多,反而在國內,我國不少學者認為馬克思是真正的制度經濟學家。對于制度主義如何定義理論界并沒有公認的看法,寬泛地講,我們可以把注重制度分析的經濟學家都可稱作為制度經濟學家。但是嚴格地講,我們還是應該以美國近代制度經濟學和新制度經濟學作為討論的參照點。

2.馬克思理論中的一些概念能為制度分析所用。法國的亨利?勒帕日在其《美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一書中指出,新制度經濟學從一些純粹的馬克思概念(例如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的聯系)出發,反而可以發展一種解釋歷史的非的經濟分析。馬克思關于制度分析的一些概念和原理對制度經濟學家產生過重要影響,有的甚至借用馬克思所使用過的一些概念。但由于這些學者在價值觀及理論基礎等方面的差異,在借用馬克思的制度分析概念時得出非的經濟分析是可以理解的。這也表明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西方制度經濟學家的分析是有差異的。

3.馬克思的制度分析框架是最有說服力的分析框架。諾思說:“在詳細描述長期變遷的各種現存理論中,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說服力的,這恰恰是因為它包括了新古典分析框架所遺漏的所有因素:制度、產權、國家和意識形態”[2]23。從諾思的這段話來看,制度變遷可以分為長期的制度變遷和短期的制度變遷。馬克思的制度分析適用于長期的制度變遷分析,而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則適應短期的制度變遷分析。這種分類從表面上看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種“二元狀態”是不利于把制度分析作為一種分析范式發展的。我們需要在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構建一個一般的制度分析范式。

二、馬克思制度分析與制度經濟學家的異同

重視對制度的研究,既是馬克思理論的特點,也是新舊制度經濟學派的共同點,這是共同的切入點,但在理論基礎或參照系上有較大差異:馬克思的理論基礎是勞動價值論和剩余價值理論,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基礎是科斯定理,近代制度經濟學是反理論的;在分析工具或框架上,新制度經濟學是新古典經濟學的,馬克思是歷史唯物主義,舊制度學派是描述式的。

(一)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近代制度經濟學的異同點

近代制度主義在奠定了制度規范和習慣的重要地位后,低估了花大力氣描述經濟政治制度的性質和功能這種工作的意義,制度主義者變成了出類拔萃的資料收集者。這種錯誤主要是方法上和認識上的,并且除了凡勃倫和少數其他人外,許多制度主義者都犯了這種錯誤。這種錯誤主要體現在他們企圖通過越來越細地描繪具體的經濟制度的圖景來展示“現實”。近代制度學派沒有理論框架。沒有理論框架,科學就不可能進步,并且沒有任何對現實的觀察是獨立于理論或概念的。近代制度學派一直執行著雙重職能:一方面提供對主流新古典學派的經濟學批判;另一方面,提出關于經濟的以及進行經濟研究分析的一個可供替換的概念體系。

近代制度學派思想的主要特點是整體主義和進化主義。制度經濟學的更深層次的主要問題包括以下六個方面:(1)一種關于社會變化的理論。(2)一種關于社會控制和集體選擇的理淪。(3)一種關于政府經濟職能的理論。(4)一種關于技術的理論。(5)基本的原理是:資源配置的真正決定因素不是市場,而是社會的組織――制度、權力――結構。(6)側重價值概念超出價格的方面,側重由社會生活的風俗習慣所代表和實現的價值,側重潛伏在法律的運行準則中并由其實現的推定價值[3]932。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近代制度經濟學有許多共性的東西:都強調整體主義和進化主義;都把技術(或生產力)作為解釋社會經濟變化的決定性因素;都認為資源配置的真正決定因素不是市場,而是社會的組織――制度、權力――結構等。

從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近代制度學派的關系來看,凡勃倫的社會演化思想的形成過程受到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影響。但是,他不同意馬克思的結論,凡勃倫雖然對馬克思非常推崇,但是他并不贊成馬克思關于制度演化有明確目的性的結論。在凡勃倫的社會經濟系統演化框架中,他認為該系統演化的動力是人口、知識和技能的改變(主要是技術),這些條件的變化,會引起人們對經濟和福利預期的變化,人們出于生計和改善自身稟賦的動機,從而推動社會的變遷。他認為,人類社會經濟制度演化的過程是漸進的,制度的演化過程也是新舊制度之間的競爭過程,新舊制度及其與它們所代表的習慣、方式之間的沖突推動了社會演化。從凡勃倫的人類社會經濟系統演化框架中我們可以明顯地看到其技術與社會習慣兩個層次的沖突與互動分析理念。他認為,技術對制度安排有積極的促進作用,而社會慣例和既得利益會阻礙人類社會經濟系統的演化。在技術變遷與制度變遷的關系上,凡勃倫與馬克思一樣,是技術決定論者。

實際上,與近代制度主義的主要差別是在理論觀點而非方法論方面。奧哈諾認為,凡勃倫真正地遵循了馬克思的道路,但他試圖使現代化。馬克思和凡勃倫對理解制度和構成制度基礎的社會財富提供了深刻的見解,把他們對立起來是輕率的和錯誤的。因此,奧哈諾把馬克思與凡勃倫視作制度與演化政治經濟學的兩位奠基者,并廣泛探討了這兩大傳統在當展的內在聯系。霍

奇遜指出,老制度主義雖有其優點,但它過去并沒有馬克思那種提供理論體系的能力[4]。老制度學派有零碎的觀點,但是缺乏一個對制度問題進行有效解釋的理淪體系。

(二)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制度經濟學的異同點

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近代制度經濟學的共同點要比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制度經濟學的共同點要多得多。如前所述,與近代制度主義的主要差別是在理論觀點而非方法論方面。但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制度經濟學分析的差異,既表現在理論觀點方面,也表現在方法論方面。

從基本信念來看,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制度經濟學家的基本信念是有較大差異的。馬克思在制度分析方面更多地偏向于制度的平等性或公平性方面,而新制度經濟學家則更多地偏向于制度對經濟績效方面;馬克思制度分析更強調整體分析和進化論(與舊制度學派相似),而新制度經濟學則更多地使用個體主義方法論。馬克思制度分析是技術決定論,而新制度經濟學家則更多的是制度決定論(諾思)等等。

新制度經濟學最有用的研究框架是由威廉姆森提出來的(Williamson,2000)。威廉姆森的框架區分了社會或制度分析的四個相互關聯的層次。我們可以在威廉姆森提出的這個研究框架中探討馬克思的制度分析與新制度經濟學的異同點。威廉姆森框架的四個層次為:

第一層次:嵌入制度或者社會和文化的基礎。這是制度層級的最高層次,包括非正式制度、習俗、傳統、道德和社會規范、宗教以及語言和認知的一些方面。

第二層次:基本的制度環境。這個層級的制度包括基本的制度環境,威廉姆森稱之為“博弈的正式規則”。這個層級的制度包括:詳細制定的憲法、政治體制和基本的人權;產權及其分配;使政治權利和產權、貨幣、基本的金融制度,以及政府的征稅權力等得以實施的法律、法規以及相關的制度;有關移民、貿易和外國投資規則的制度;推動基本制度環境變遷的政治、法律和經濟機制。

第三層次的制度是治理機制。這一層級制度包括被威廉姆森稱之為的“博弈的玩法”。這個層次的制度包括:其基本結構的性質得到詳細說明的、個人交易商品、服務和勞動的制度(如競爭性的市場);制約和影響合約及交易關系的結構、商業企業的垂直和水平的結構以及內部調節的交易和市場調節的交易之間的邊界的制度;公司治理以及支持私人投資和信用的金融制度等。

第四層次是指短期資源分配制度(新古典經濟學)。在以上三個層級的制度給定的情況下,這一層次的制度實際上指的是經濟的日常運行[5]。

馬克思的制度分析主要是在第一、二層級的制度問題。實際上威廉姆森在這四個層級中所涉及的核心問題是制度如何興起和演化的問題。大多數從事新制度經濟學研究的人關心的只是兩個核心但又不同的問題:(1)制度如何影響經濟增長;(2)制度如何興起[6]2。制度如何興起與演化以及制度對經濟績效的作用是新制度經濟學的基本問題。威廉姆森在上述四個層級所提出的問題可以在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框架中得到解釋。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框架具有解釋制度如何興起(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和制度對經濟績效的作用(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的特性。這也是我們提出建立基于歷史唯物主義的一般制度分析范式的主要理由。

從理論上講,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制度分析已經得到西方一些學者的承認。新制度經濟學在對制度問題的分析中發現,馬克思對社會經濟發展問題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說服力的。有人認為,西方新制度經濟學實際上是在馬克思的分析框架內引入了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方法。抽象掉生產關系與制度的演變來分析經濟的運行,這是西方正統經濟學的問題所在。新制度經濟學要找回的就是被正統經濟學家忽略掉了的制度問題、產權問題、國家問題甚至意識形態問題。在短期的分析中可以抽象掉制度,但是在長期的社會經濟發展分析中制度是至關重要的。諾思認為,馬克思的分析力量恰恰在于強調了結構變遷和社會生產潛力與產權結構之間的矛盾。這實際上就是指馬克思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相互作用的原理。此外,馬克思的國家理論、意識形態理論等對于新制度經濟學的形成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對于人類社會不同社會形態的轉型及其相應的制度變遷規律,我們只能用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制度分析框架來解釋。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互動,以及生產關系的變革來解釋歷史,就是用制度變遷來解釋歷史。在這方面,新制度經濟學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的傳統,以致道格拉斯?諾斯對西方歷史的解釋,至少在前現代部分都與馬恩的解釋極為相仿。[7]

制度經濟學現在還缺乏一種用于解釋人類社會制度變遷規律的一般理論范式。當前西方新制度經濟學發展中一個突出問題是如何對其理論體系進行梳理和整合研究。如美國經濟學家阿蘭?斯密德所說,制度經濟學的問題不是沒有理論,而是擁有太多彼此孤立的理論。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當代西方經濟學界的制度研究有三大流派,(1)以交易費用為分析工具的“新制度經濟學派”。(2)以Kenneth Ar―row、Frank Hahnt及George Akerlof等一批當代新古典主流經濟學家為代表,他們使用一般均衡的分析方法,引進交易費用研究制度的作用和選擇。(3)以博弈論,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發展起來的演化博弈論為工具的制度分析,主要代表人物有KenBinmore、H?peyonYoung、RobertSugden及AvnerGreif等[8]4。但是這些研究存在兩個無法解決的問題,第一,上述研究成果分別從不同切入點研究了新制度經濟學的體系及其構成,但沒有把“擁有太多彼此孤立的理論”的新制度經濟學系統化,缺乏具有內在邏輯聯系的理論體系。第二,上述研究成果的一個共同問題是沒有揭示新制度經濟學有關的演進分析和制度變遷規律。

三、確立馬克思在制度分析中的重要地位

關于制度分析的宏大的理論框架是以對人類社會歷史的總體性解釋框架――歷史唯物主義――為理論基礎的。在歷史唯物主義總體框架的基礎上,可以構建完整的制度理論框架。因此,制度分析理論在本質上是一種宏觀動態的整體制度分析理論。從制度分析的構成出發,歷史唯物主義關于社會結構(制度)的總體框架可具體化為關于制度分析的七個基本問題。

1.馬克思制度分析的基本方法

馬克思制度經濟學基本研究方法是唯物史觀和唯物辯證法。這一方法被許多經濟學家歸結為制度整體主義。但是我們認為,馬克思的制度分析又與制度整體主義是有區別的。根據這種制度整體主義的分析方法,社會不是個人的簡單加總,相反,由特殊的社會結構決定的社會整體決定個人的屬性,決定個人的生存和行動空間。這樣,一定的社會制度是體現不同階級或不同社會集團之間的生產關系,是社會系統結構中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的產物。不是理性的個人的自由選擇導致經濟制度的變遷,相反,是社會結構和制度的變遷決定著個人的行為方式和選擇空間。

制度整體主義比制度個人主義更接近于對于現實的人的分析。個人主義方法論是新占典經濟學研究經濟問題的方法,它往往把制度作為既定的前提或把制度抽象掉。但是在研究制度問題時個人主義方法論存在很大的局限性,例如,從“規則遵循者”與理性最大化者的關系來看,前者建立習慣和常規,更重要的是采納社會規范和慣例;后者則根據其環境和機會的變化調整其行為,以使他的凈收益最大化。規則遵循者更多地體現了制度整體主義的思路,而理性最大化者則體現了個人主義方法淪。

2.馬克思的制度概念及其特征

馬克思明確地將生產關系總和定義為經濟基礎或社會經濟基礎,并將立足于其上的法律的、政治的及意識形態的上層建筑視為真正的社會制度。因此,制度范疇在經濟學說中包含著作為經濟制度的生產關系和作為上層建筑的與經濟制度相適應的政治、法律等制度體系兩個層面。前者可以看作是一種僅限于經濟關系領域內的狹義的制度,后者則可以被視為一種廣義的制度。經濟制度本身因此構成了政治經濟學研究的對象和目的,并形成了一個宏大的制度分析的理論體系。[9]31與制度經濟學家關于制度的定義相比,馬克思對制度的定義更好地揭示了制度的實質。

馬克思注重制度分析并把制度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一種內生變量。在馬克思的理論中,制度因素是社會經濟發展中的內生變量,而不是獨立于社會經濟發展之外的。馬克思揭示的生產關系一定要適應生產力的規律能夠有效地解釋人類社會經濟發展的變遷過程。在馬克思看來,任何社會的生產都是在一定的生產關系及其制度條件下進行的,并且不同的制度其效率也是不同的,例如資本主義制度比封建制度、奴隸制度更有效率。新制度經濟學在這個基礎上把成本―效益分析引入了制度效率分析之中。

馬克思的制度分析具有歷史性。社會的變遷不是驟然發生的,而是許多因素長期累積的結果。要理解現在,展望未來,就要重新認識過去。研究長期的經濟發展和制度變遷必須將其放在歷史的長河中考察。無論新制度經濟學如何深入發展,從歷史的長河中尋求制度變遷的規律是其一個值得探討的課題。在對社會制度的認識上,在其最內在的本質上是歷史的觀點,而人的社會實踐就成為制度分析的理論視角。事實上,也只有從這一視角出發,才可能使研究接近社會歷史發展的現實過程。[9]32

馬克思的制度分析還具有演進性和動態性。馬克思在寫給恩格斯的信中曾指出,達爾文進化論構成了他們學說的自然歷史之基礎。但馬克思的制度變遷大綱拒絕達爾文的“漸進”觀點,強調了社會制度以革命形式表現的突變,這與達爾文的思想有異,但卻與現代生物學關于“突變”和“漸變”是進化形式的框架相一致。與馬克思同時代的許多經濟學家,都將制度作為經濟分析的外生變量而不加以考慮。而馬克思明確指出,古典經濟理論的錯誤就在于“把資本主義制度不看作是歷史上過渡的發展階段,而是看作社會生產的絕對的最后的形式”[10]16。馬克思認為制度是可變的,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對立統一的矛盾運動下,人類的經濟制度、政治制度、法律制度等都處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中。

3.馬克思關于制度性質的分析

馬克思制度分析的一個突出特點在于其對于制度性質的分析,這也是馬克思不同于制度經濟學的重要之點。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制度(包括之前的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是人剝削人的制度、不公正的制度,而新制度經濟學卻并沒有分析制度的性質,只是分析了制度的功能,并以所謂的效率替代了其他標準。在西方新制度經濟學看來,有效率的制度就是好制度。什么是最好的制度?阿蘭?斯密德提出了四條標準:(1)效率,(2)自由,(3)民主與全體一致性,(4)交易成本最小化。有人認為交易成本是制度存在的惟一原因,如果交易成本為零,制度就沒有必要存在。[11]113-116

馬克思關于制度性質的分析是馬克思不同于西方制度經濟學的重要地方,選擇有利于人的全面發展的制度是的追求。馬克思關于人的“異化”問題的分析也可以用來分析資本主義制度問題。馬克思的分析也表明,資本主義制度是有效率的制度,但它是一個剝削、不公正、不公平的制度。關于制度分析的宏大的理論框架是以對人類社會歷史的總體性解釋框架――歷史唯物主義――為理論基礎的。這就不同于以新占典經濟學為基礎的新制度經濟學。也就是講,在制度性質的分析上,馬克思的制度分析更全面、更客觀、更科學。僅僅從效率(或績效)方面去研究制度是不全面的。

4.馬克思的所有制理論及基本觀點

馬克思的制度理論強調所有制、所有權在社會制度及其變遷中的基礎地位。馬克思認為,生產資料所有制是社會經濟制度的基礎。生產資料所有制的變化是社會經濟形態更替的基礎與體現。

經濟學強調社會生產力及其發展水平決定所有制的結構和演變,而西方產權經濟學則強調交易費用、相對價格水平和人口因素對產權結構及其演變的影響。馬克思的所有制理論從宏觀的、動態的、歷史的角度探討了生產力及其發展水平與所有制之間的關系,揭示了所有制演變的一般規律。這種分析框架受到了新經濟史學的代表人物道格拉斯?諾思的高度贊揚:“馬克思的分析力量恰恰在于強調了結構變遷和社會生產潛力與產權結構間的矛盾”。[2]207

總的來看,馬克思所有制理論與西方產權理論在對社會財產關系的分析層次上并不一樣,它們之間具有較大的差異是必然的。西方產權理論作為一種分析工具,是可以用來分析我國經濟中的問題的,但是我們不能用西方產權理論代替馬克思的所有制理論,因為在一些深層次問題的探討上馬克思所有制理淪仍然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如馬克思關于所有制與社會性質關系的分析,所有制與分配關系的研究,所有制與公平關系的研究等都是西方產權理論無法比擬的。

5.馬克思關于制度變遷分析的框架

認為,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相互關系上,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有什么樣的生產力,就會有什么樣的生產關系。由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兩個基本原理構成了歷史唯物主義關于社會結構的統一的理論模型,即生產力――生產方式――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上層建筑。其實質是對社會結構及其一般運行機制問題的理解與回答。馬克思系統地分析了社會關系即經濟制度的變革。這――分析用數學函數關系可表示為:I=f(Q,P,T),式中I為經濟制度,Q為社會生產力,P為政治上層建筑,T為意識上層建筑。由此可知,馬克思是把社會生產力的變化發展視為制度變革的根本原因。

從制度分析的角度來看,上述模型同時也是解釋全部制度現象的產生、結構,以及演變機制和規律的統一的理論模型。第一,它相當直觀地表現了整個制度現象產生的根源、機制和結構;第二,它具有適應制度分析所需要的宏大的分析結構、長期的動態特性的研究特征。因此,它在成為整個制度(包括經

濟制度、非經濟制度及一般制度)分析的邏輯基礎的同時,也成為了分析的邏輯起點。[9]31

6.馬克思關于制度變遷與技術變遷矛盾的方法

階級斗爭反映了經濟制度的演進與生產技術進步之間的不斷“沖突”。盡管馬克思強調了生產力的變化(技術變遷)與生產關系的變化(制度變遷)之間的辯旺關系,但他相信前者提供了社會組織變遷的更為動態的力量。諾思也認為,馬克思企圖將技術變遷與制度變遷結合起來。馬克思最早闡述的生產力(它常常被馬克思用來指技術狀態)與生產關系(常意指人類組織和具體的產權方面)的相互關系,是將技術限制與制約同人類組織的局限性結合起來所作的先驅性努力[12]177。但是諾思不贊成馬克思關于制度變遷中的階級分析法。

如何評價馬克思的階級分析?我們認為,馬克思的階級分析是其制度分析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馬克思制度分析不同于其他制度分析的地方。第一,馬克思的階級分析是建立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相互沖突的過程中。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有相互適應的時候,也有相互不適應的時候。馬克思認為制度(生產關系)變革的根本原因是技術(生產力)的發展變化,使原有的制度與新技術的潛在生產力之間產生了不適應,用馬克思的話說就是:“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13]83

第二,馬克思的階級分析也根源其產權理論。馬克思經濟理論根據人們在社會經濟關系中對于生產資料的不同占有,分為不問的階級,即不同的利益集團,這些利益集團之間的沖突構成了社會經濟生活中的主要矛盾,而這些矛盾運動的結果就是整個社會生活經濟制度的不斷變化,其最高形式是革命式的激變。

第三,馬克思的階級分析也是社會利益關系分析的重要組成部分,并且也是解釋人類歷史上制度起源和演進的重要方法。在馬克思看來,人們在社會生產中形成的生產關系(制度)決定著人們的利益關系,當這種生產關系或制度進行調整和變革,必然改變人們的利益關系。在馬克思的制度理論中,利益沖突被認為是制度變革的直接動因,進行制度變革必須通過階級斗爭來實現。需要指出的是,馬克思從制度變遷的“利益沖突論”出發,認為當不同的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沖突達到一定程度時,就將爆發革命式的激進的制度變遷。從而,在馬克思看來,制度變遷總的軌跡是突發和激進的[14]。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淪及關于利益集團理論的分析在許多方面與馬克思的階級和利益關系的分析有許多相似之處。坐克思繼承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傳統,它關注人與人之間利益沖突的一面,它認為后來形成的制度是解決沖突的結果。西方新制度經濟學僅僅用新古典經濟學漸進的觀點去解釋人類社會制度的起源,是不全面的,也存在局限性。

7.馬克思的國家理論及意識形態理論

馬克思認為,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在他的制度理淪中,國家及其演變被視為一個完全可以用階級理論和生產力理論加以說明的現象,強調國家這種上層建筑是根植于經濟基礎之上的。國家作為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乃至經濟發展具有積極的和消極的二重作用。

諾思早期的制度變遷琿論模型局限于新古典范式,通過假定外在的獲利機會,當事人則按照成本收益法設計對自己最有利的制度安排。但在解釋經濟史的過程中,諾思逐漸意識到人的認知模式對制度變遷路徑的影響,開始考慮意識形態對制度的作用,盡管這一點在馬克思那兒早就形成了系統的理論。不過,諾思并沒有停留在意識形態的社會特征上,而是從新古典的個人選擇精神出發,力求在個人認知模式上解釋制度的社會性。諾思在其制度理論中,把產權理論、國家理論和意識形態理論作為其制度分析的“基石”。

四、結 語

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的制度分析框架可以用來解釋人類社會制度變遷的規律及其基本趨勢,這是一種長期的、歷史的、動態的制度變遷觀。而建立在新古典經濟學上的新制度經濟學在解釋各種具體制度的選擇及變遷上,有其獨到之處。建立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一般制度分析框架的主要內容和思路如下:(1)從制度的角度來整理和構建基于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的制度分析框架。(2)采用威廉姆森(Williamson,2000)的四個層級的制度分析劃分法來整合新制度經濟學,并以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來統領這四個層次。(3)引入演化經濟學、博弈論及行為經濟學等最新理論和方法,在行為經濟學中廣泛使用的實驗方法有助于擴展可得到的數據,以檢驗關于不同類型制度的形成及結果的假說。(4)對于當代西方者所做的研究成果要借鑒,要吸收。在此基礎上,構建一般制度分析范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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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阿蘭?斯密德.制度與行為經濟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12]諾思.制度、制度變遷與經濟績效[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1994.

第10篇

關鍵詞:勞動使用價值論;快樂經濟學;基礎理論

在當代,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已經成為社會主義立論的根據。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緊迫任務是,重新建立一個能夠指導我們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并與原政治經濟學在價值觀上一脈相承的新經濟學。在新時代,新經濟學就應該是研究快樂的快樂經濟學。

一、勞動使用價值論的提出及其內容

馬克思在批判資本主義時,他是最先從商品的分析入手的,他揭示了商品的兩重性,即價值和使用價值。

在分析勞動使用價值論基本內容前,我們必須概括一下馬克思對使用價值的有關論述。

1.有人認為,馬克思不重視使用價值,對此,馬克思是堅決反對的。他說:“這位瓦格納還把我列在那些主張‘使用價值’應該完全從‘科學’中‘拋開’的人中間。”“這一切都是‘胡說’”。馬克思把使用價值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他說:“這不過是已經在單個商品上表現出來的同一規律,也就是商品的使用價值,是它的交換價值的前提,從而也是它的價值的前提。”

2.從商品兩重性也可看出,馬克思是非常重視使用價值的,他把使用價值列為商品的兩重性之一。馬克思認為,商品的兩重性是由使用價值與價值共同構成的,商品兩重性是由勞動力的兩重性決定的,具體勞動創造商品的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創造商品的價值。

3.在馬克思看來,一般商品的使用價值就是表現為商品具有的某種效用,這是實現交換價值的前提,“物品要成為商品,從而成為交換價值的承擔者,一定要滿足某種社會需要,因而一定要有某種有用屬性。”

4.馬克思認為,使用價值是商品的自然屬性,但同時也認為使用價值具有社會性。“要生產商品,他不僅要生產使用價值,而且要為別人生產使用價值,即生產社會的使用價值”,“商品的使用價值,不是對他本人即賣者的使用價值,而是對第三者即買者的使用價值。”

5.馬克思看到一種商品在不同角度、不同環境、不同階段所具有的不同使用價值。“至于在生產過程中執行職能的商品的使用價值,情況則不同。按照勞動過程的性質,生產資料首先分為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或者更進一步地加以規定,它一方面是原料,另一方面是工具,輔助材料等等。”

6.馬克思認為,一定的使用價值只是資本增值的手段,“……資本對采取任何特定的使用價值形式作為自己一視同仁的化身加以采用或拋棄。”

7.馬克思從兩個方面來理解使用價值,一方面他把使用價值看成是現實的具體物的屬性,即“作為使用價值的使用價值”;另一方面他把使用價值看成是抽象的、類的存在,即作為政治經濟學中的范疇,“作為使用價值的使用價值,不屬于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范圍。只有當使用價值本身是形式規定的時候,它才屬于后者的研究范圍。”

8.馬克思看到了勞動力這一特殊商品所特有使用價值的作用,也正是主要由于這一點,馬克思才把使用價值引入政治經濟學的范圍之內。“……剩余價值本身是從勞動力特有的‘特殊的’使用價值中產生的……所以在我看來,使用價值起著一種與以往的政治經濟學中完全不同的作用。”

9.馬克思認為,“貨幣的使用價值就是:貨幣創造交換價值,創造比他本身所包含的更大的交換價值。”在這里貨幣的使用價值實際上作為資本來讓渡,它的使用價值就是獲得利潤。

10.馬克思認為,“對于提供這些服務的生產者來說,服務就是商品。服務有一定的使用價值(想象的或現實的)和一定的交換價值。但是對買者來說,這些服務只是使用價值,只是他借以消費自己收入的對象。”他還認為,“服務只是勞動的特殊使用價值的表現,因為服務不是作為物而有用,而是作為活動而有用。”

11.馬克思看到了使用價值在總供給與總需求平穩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尤其應該強調的是,馬克思認為,從總體而言使用價值對社會資源的分配起決定作用。“如果說個別商品的使用價值取決于該商品是否滿足一種需要,那么,社會產品總量的使用價值就取決于這個總量是否適合于社會對每種特殊產品的特定數量的需要,從而勞動是否根據這種特定數量的社會需要按比例分配在不同的生產領域(我們在論述資本在不同的生產領域分配時,必須考慮到這一點)。在這里,社會需要,即社會規模的使用價值,對于社會總勞動時間分別用在這個特殊生產領域的份額來說,是具有決定意義的。”

以上我們簡略地概述了一下馬克思有關使用價值的論述,盡管上述的介紹存在著許多不周全之處,但本人認為,這基本上反映了馬克思對使用價值的主要觀點。下面本人就根據馬克思有關使用價值的主要觀點,對勞動使用價值理論的基本內容,做一下初步的概括和總結:(1)使用價值與價值共同構成商品的兩重性。(2)使用價值是交換價值和價值的前提,勞動的直接目的是創造使用價值。(3)使用價值除了代表商品的自然屬性外,它本身也具有社會性。(4)從整體而言,對使用價值的重視使資源的配置趨于合理化。

同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一樣,的使用價值論也必然是勞動使用價值論,這是價值取向的根本要求。正如無產階級革命先驅所說:“從前的經濟學,是以資本為本位,以資本家為本位。以后的經濟學,要以勞動為本位,以勞動者為本位了。”[7]指導社會主義建設的新經濟學,當然也要以勞動和勞動者為本位。

二、確立勞動使用價值論的現實意義

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馬克思并不是忽視或不看重使用價值的,只是出于革命性的需要,他在構筑其理論體系時,必然選擇最能證明其革命性的那部分概念和內容,作為其論述的主線。盡管如此,由于使用價值的特殊重要地位,馬克思還是大量地論及了使用價值。從他的大量論述中,我們可以概括出馬克思對使用價值的基本觀點,這些基本觀點現在看來仍閃爍著真理的光芒。

1.使用價值與價值共同構成商品的兩重性。這說明,從商品兩重性構成角度看使用價值與價值是同等重要的。因此商品兩重性的論述必然是勞動價值論的重要內容,同樣也應是勞動使用價值論的重要內容。我們明確這一點,其最根本的現實意義在于,通過對價值的研究,得出的勞動價值論成為政治經濟學的理論體系的基石;那么我們通過對使用價值的研究,即可得出新經濟學的理論體系基石——勞動使用價值論。

2.使用價值是交換價值和價值的前提,勞動的直接目的是創造使用價值。這說明,從價值實現角度看,使用價值已經成為交換價值和價值的核心,離開了使用價值,也就無所謂交換價值和價值,因此,勞動的直接目的當然是創造使用價值。這一點對我們的啟示是,作為企業必須首先注意新產品的開發,不斷創造具有新的使用價值的商品,只有這樣才能最終獲得交換價值。使用價值的創造當然也包括產品質量的不斷提高,而且這是使用價值創造的重要內容之一。3.使用價值除了代表商品的自然屬性外,它本身也具有社會性。我們的國家和企業必須明確,為誰創造使用價值,為誰創造價值?可以說,這一條標明了勞動使用價值論在價值觀上的根本取向,從而也證明了勞動使用價值論,能夠成為指導我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新經濟學理論體系的基石和邏輯起點。

4.從整體而言,對使用價值的重視使資源配置趨于合理化。可以說,這一條是政府和企業重視使用價值的必然結果。政府重視使用價值,就必須重視產業結構調整問題,哪些是需要的,哪些是不需要的或過剩的產品,政府都應該在宏觀上有所把握,政策的制定就應該以此為據。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即創造使用價值過程中,就應該對市場進行調查和預測,然后才能決定創造哪些使用價值以及創造商品的數量。

三、勞動使用價值論與快樂經濟學

一般認為,馬克思的價值理論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價值理論包括勞動價值論和剩余價值論;狹義價值理論即指勞動價值論。根據前文的研究,馬克思的價值理論應該包括:勞動價值論、剩余價值論和勞動使用價值論。勞動價值論和剩余價值論最終要解決財富的公平、公正分配問題;勞動使用價值論最終要解決生產過程的合目的性問題。馬克思價值理論的核心和靈魂就是“以人為本”,即以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為本。

新經濟學——快樂經濟學,應該研究三大方面問題:一是生產領域的公正問題;二是分配領域的公正問題;三是消費領域的合理化問題。生產領域的公正問題要解決生產什么和為誰生產的問題。如生產糧食還是生產,建樓堂館所、豪華別墅還是修希望小學等等。分配領域的公正問題要解決利益分配的廣泛化,避免利益向少數人集中。如子女上學、醫療保障、社會保險等問題。消費領域的合理化問題要解決如何引導廣大人民群眾科學、文明消費。如封建迷信、鋪張浪費、跟風消費等等。

快樂經濟學研究的邏輯起點就應該從生產領域開始。我們還是借鑒馬克思的分析方式,即從分析“商品”入手。馬克思已經發現了商品具有價值和使用價值這兩重性。通過對價值分析得出勞動價值論,并以此建立了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在當代,我們就要通過對使用價值的分析,確立馬克思的勞動使用價值論。并以勞動使用價值論為邏輯起點,建立新經濟學——快樂經濟學。

現實在變化,社會在發展,隨著現實的變革,作為社會主義建設指導思想的也應該大發展。我們要善于在理論體系內部尋求新的生長點,使理論更好地為現實服務。。

參考文獻: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108-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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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第11篇

【正文】

哲學的經濟學和經濟學的哲學概括,是馬克思中極其重要的,體現出豐富的方法論思想。認真清理和這些思想,無論對于我們建構當代經濟哲學還是分析現實經濟,都具有重要的理論借鑒意義。

一、客觀性與主體性的統一

馬克思的經濟哲學既非單純經濟學也非純粹哲學,而是在融合兩者基礎上形成的一種新質。這種“新質”,就在于它打破了當時的一些哲學家和經濟學家考察經濟問題的方法:或者從主觀概念、理性原則出發剪裁、套用客觀經濟現實,否認后者是前者的基礎;或者停留和止步于客觀經濟現象的表層,否認作為主體的人的認識、實踐的能動創造性。前者是唯心主義的經濟哲學方法,后者是機械唯物主義的經濟哲學方法。

馬克思對唯心主義經濟哲學思想的批判,在他最初的經濟哲學研究成果《哲學的貧困》中就有著充分的體現。他批評蒲魯東從普遍理性出發建構經濟學的哲學體系,把經濟范疇視作“不依賴實際關系而自生”的思想,不過是一種先驗的唯心主義的經濟哲學。而他關于經濟學要能夠真正揭示現實經濟生活的本質和,就必須跳出哲學的圈子研究經濟現象的思想,則蘊含著從經濟現實、物質生產出發的唯物主義經濟哲學思想。同時,對庸俗經濟學思想的反思,使馬克思意識到,經濟哲學要走出“在表面的聯系內兜圈子”,對“最粗淺的現象作出似是而非的解釋”的誤區,就必須突破以往的理論,在面對現實的同時發揮主體能動性,沖破思想障礙,敢于進行理論創新。

集馬克思經濟哲學思想之大成的《資本論》,既與馬克思立足于資本主義經濟生活的現實,從現象分析中揭開資本主義結構、關系、運行機制乃至整個人類社會的“謎底”有關,又與馬克思在充分吸取以往和當時的經濟學、哲學思維成果基礎上,善于走出哲學和經濟學各自的理論藩籬,在綜合兩者的基礎上進行理論創新不無聯系。正因如此,馬克思才最終實現了其哲學與經濟學成果——唯物史觀與剩余價值論的有機統一。

縱觀馬克思一生的經濟哲學研究,他不是躲進書齋給自己設定純抽象思辨的命題,在主觀玄想中構造體系,而是立足經濟現實,捕捉提出的重大問題;不囿于“現存”和既有的方法、結論,而是讓“思想的閃電”在劃破理論的迷霧中,揭示現實經濟生活的真諦。

今天,雖然時代的巨變使經濟哲學研究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內容上都與馬克思那個時代有了極大差異,但馬克思當年從客觀性與主體性相統一的角度研究經濟哲學的思路和方法,仍能為我們從事當代經濟哲學研究提供有益的啟迪。在此,不妨借用馬克思的一句名言:經濟哲學要想成為“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就必須“不僅從內部即就其內容來說,而且從外部即就其表現來說,都要和自己時代的現實世界接觸并相互作用”。同時,要充分發揮主體特有的能動性,破除陳舊的傳統觀念,解放思想,敢于創新,與時俱進。

二、科學性與人文性的統一

科學性與人文性,分別從物與人的角度,體現了人類對世界的兩種基本態度和價值取向,前者強調客觀性和事實評價,后者強調主體性和人文關懷。馬克思經濟哲學研究的對象,無疑是“現實的人”。馬克思認為,“現實的人”既是“社會關系的總和”,又是能動的、有價值、理想追求的主體。因此,經濟哲學要研究“物”,也要研究“人”,應是科學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在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中,科學性與人文性的這種辯證統一,體現得尤為徹底。

馬克思既反對從所謂“純粹的客觀性”或單純的技術理性、經濟模式出發考察經濟現實的做法,認為這種撇開主體的人和缺乏對人的價值需要、利益要求、地位體現、愿望的人文關懷的理論,把人降低或等同于“物”和單純“經濟人”;同時,又反對從抽象的人、人性、人道主義出發考察經濟現實的做法,認為這種拋棄客觀的物和缺乏對客體分析的“人文關懷”,只能使人成為虛假的主體和片面的“道德人”。與資產階級經濟學或哲學不同,馬克思經濟哲學的獨到之處,在于他在揭示資本主義經濟結構和人類社會歷史的本質時,把它們視為以人的生產實踐為基礎和中介的合規律的過程,強調無產階級解放之路的尋求,首先必須深入到客觀的經濟底層,同時,又關注現實的人尤其是無產階級的地位、處境、命運和出路,認為自己的理論就是為“倍受壓迫”的那個階級提供解放的精神武器。因此,在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中,對“人”的探討既以對客觀事實的科學研究為基礎,又以對人的價值追求和發展要求為目的;對“物”的探討既以人的價值取向為參照,又注重從物的基礎、本源角度探究人文關懷的合理性和可能性。

今天,借鑒馬克思科學性與人文性辯證統一的方法建構當代中國經濟哲學,有助于我們關注和研究全球化和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經濟增長、轉型、變化、發展的現狀、歷史和未來趨勢,立足科學的實證經濟學,從人化了的客觀世界中認識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基質及其本質規律,為理解和滿足人的價值需求、人生的現實性、時代的變易性、社會生活的真偽性,以及準確定位與之相應的人格模式,提供客觀依據;同時,也關注和研究人在全球化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體現自身價值、發展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善于運用科學的哲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研究人的價值要求的客觀范圍和內在層次,為使人在冷漠、自在的自然物質世界中看到自己的價值,體現生存的意義,感到人生的溫暖、美好和崇高提供激情泉源。具體言之,經濟哲學要研究宏觀的經濟增長與人的發展、社會進步三者間的關系,研究微觀的諸如經濟發展、轉型引發的利益與價值、公平與效率等矛盾,以及道德與經濟、與經濟、與經濟乃至社會心理與經濟等等之間的關系問題。

三、決定性與選擇性的統一

決定性與選擇性則側重于從實踐角度表述主客關系。決定性即承認人類及其運動是有自身可循的歷史過程;選擇性即承認社會歷史及其經濟運動又是歷史主體的人有目的的活動過程。前者肯定客觀世界和其規律的必然性及其對人的制約性,后者肯定主體的人的能動性和創造性,認為作為歷史主體的人一身兼任“劇中人物”和“劇作者”雙重身份。因此,人類社會歷史和經濟運動的規律,是通過現實的人的有選擇的能動性活動而得以實現的。人的實踐是聯接兩者的中介,正是在實踐基礎上,兩者達到了辯證的統一。經濟的目的之一,就在于通過對經濟現實的理性考察,為發揮人的自主能動性提供根據,因此它應當從決定與選擇的統一角度,研究作為客體的世界與作為主體的人之間相互作用的辯證關系。這種統一在馬克思經濟哲學思想中,同樣得到了體現。

在馬克思看來,資產階級經濟學家陷入純實證經濟論和蒲魯東陷入純思辨的經濟論,原因之一就是他們離開歷史的主客體關系來考察經濟,沒有看到客觀經濟規律既是人的能動實踐的結果,因而人在它面前并非束手無策;但經濟事實作為既定產物又具有客觀必然性和制約性,因而人在它面前不能隨心所欲。由于不能正確認識經濟活動中決定性與選擇性的統一關系,導致他們或者陷于機械決定論,視資本主義經濟關系為“永恒之手”,完全制約著人的活動;或者陷于唯心能動論,視個體理性、“社會天才”的自由意志為解決經濟矛盾的靈丹妙藥。與他們不同,馬克思一方面認為社會的、歷史的物質活動是人類生產實踐、經濟生活的根本,生產力是在人類從事生產的經濟活動的歷史過程中積累、創造的物質力量,而不是自身無前提的先驗假設;同時又認為人類生產實踐是主體的人有意識、有目的的活動,生產力是人的實踐能力的物化,生產關系是人為適應生產力而創造的結果。這樣,馬克思通過物質生產實踐作為歷史的主體與客體的基礎和中介,地預示了人類社會歷史和經濟活動,是歷史決定論和歷史選擇論的統一。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上述考察當代選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之路和制訂新世紀化戰略決策,有助于我們走出“超越論”和“循序論”的兩極,既立足于“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研究諸如中國與世界體系的聯系與交往中,經濟的調整、重組、改革、開放等關系;又充分發揮主體的能動創造性,在歷史的決定性與選擇性的交錯點上“抓住機遇”,切實把我們的事情做好。借鑒馬克思的上述方法研究生態和可持續等問題,有助于我們走出“人類中心論”或“生態決定論”的兩極,進而深入研究諸如經濟增長與自然成本和生產效率、人口生產與物質生產,社會發展中的物質生產、人口生產與精神生產,自然發展與社會發展,以及社會生產和再生產與自然可再生性發展等等之間的相互制約關系。

四、共時性與歷時性的統一

共時性與歷時性,是分別從靜態與動態、橫向與縱向的維度考察社會結構及其形態的視角。前者側重于以特定社會經濟運動的系統以及系統中要素間相互關系為基礎,把握社會結構;后者側重于以社會經濟運動的過程以及過程中的矛盾運動發展的規律為基礎,把握社會形態。運動通過靜止表現出來,相對靜止中有永恒的運動。因此,共時性與歷時性兩者有著辯證統一的關系。

上述理論在馬克思經濟哲學中,具體體現為他的“有中介的社會生產體系”觀:社會就其靜態存在看,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就其動態展開看,是生產力發展改變生產關系及其一切社會關系。生產方式作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中介,既為生產力所決定又決定生產關系,既具生產力功能又具生產關系價值,是共時性與歷時性的統一。人類社會特定結構及其整個歷史運動,既是一個以生產方式內部各要素相互作用為基礎的系統,又是一個由生產方式運動推動的過程。因此,社會結構與社會形態統一的基礎,在于社會的生產方式。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上述觀點研究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有助于我們既從歷史的、現實的國情出發,又把它置于“世界歷史”、“全球化”的國際背景中;既從我國特定的經濟發展階段、生產力發展水平出發,又聯系人類社會發展的全過程和總趨勢,從而既看到生產方式、交換方式因其中介性,可以共存于兩種社會制度之間并互通互補,生產的技術層面構成生產方式的基礎,經濟體系以它為坐標系,經濟形態的依次演進從根本上決定所有制形態的一般發展,因而資本主義的生產力、市場經濟發展階段不可超越,中國必須實行經濟體制改革,實行市場經濟;又看到生產方式、交換方式的中介性必然與一定的經濟關系、社會制度結合,生產關系的社會層面決定社會的基本制度,不同的所有制形態可以反映相同的經濟形態。因此,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和社會制度是可以超越的,中國實行的體制改革和市場經濟,應該而且必然是社會主義的。

五、實證歸納與理性概括的統一

實證歸納與理性概括的統一,是馬克思經濟哲學研究中又一基本的方法論思想。它體現為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不僅從經濟現實出發,在研究經濟現實中進行哲理的推論,并從中引出世界觀、方法論的結論,而不是止步于實證歸納;而且在對經濟現象進行哲理的分析與揭示中,融入經濟的實證使之有根有據,而不致流于哲理的空洞思辨和抽象演繹。

還在馬克思創立經濟哲學之初,他就批判地審視了當時的經濟理論,既反對蒲魯東用先驗原則、抽象哲學理念投射經濟現實,認為這只能導致“可笑的哲學”;[9]又批評一些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停留于純粹經濟事實的膚淺表述和實證歸納,認為其不從經濟關系的社會歷史性考察、深究經濟現象的本質,導致了他們視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為固定永恒的規律的唯心史觀結論。而馬克思《資本論》中貫串始終的抽象與具體、邏輯與歷史、分析與綜合、演繹與歸納的方法,則是他融合經濟學實證性與哲學思辨性的結晶。雖然這部研究資本主義的巨著側重于分析資本主義的經濟結構,但這種分析卻既因哲學唯物史觀的運用而使經濟學的實證分析,超越了純粹的表象描述而具有強烈的理性思辨,又因經濟學勞動價值論、剩余價值論的實證而使哲學的邏輯推演,超越了純思辨的抽象論證而具有透徹的經驗說服力,從而使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任何單純的經濟學著作或單純的哲學著作。縱觀馬克思的經濟哲學思想,其哲學與經濟學在相互交融基礎上達到了辯證統一。如同勞動、分工、生產力、生產關系既是經濟學又是哲學的基本范疇一樣,馬克思的經濟哲學理論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既是社會的、歷史的、哲學的經濟學,又是經濟的社會學、歷史學和哲學。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哲學理性思考和經濟學實證分析統一的方法研究和建構當代中國經濟哲學,必須做到:一方面,在探討諸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濟全球化等具體問題時,必須運用世界歷史理論、社會形態論加以理性抽象而不能止于經濟范式、技術模式、操作手段等經濟學的表層。另一方面,在深化諸如的社會結構論、形態論、本質論、動力論等基本理論時,必須結合和依據世界、中國的社會經濟變化現狀和趨勢,以及新革命、信息革命等問題加以經驗證明,而不囿于抽象的概念框架和理論體系。更重要的是要在融合兩者特征的基礎上,創建出既不因滿足于繁榮表象而對自身功能產生幻化、又不因囿于空洞思辨而對自身功能產生懷疑的,既適合又能指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現實的經濟哲學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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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40,149.

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8.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466-467.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2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8.

第12篇

一、客觀性與主體性的統一

馬克思的經濟哲學既非單純經濟學也非純粹哲學,而是在融合兩者基礎上形成的一種新質科學。這種“新質”,就在于它打破了當時的一些哲學家和經濟學家考察經濟問題的方法:或者從主觀概念、理性原則出發剪裁、套用客觀經濟現實,否認后者是前者的基礎;或者停留和止步于客觀經濟現象的表層,否認作為主體的人的認識、實踐的能動創造性。前者是唯心主義的經濟哲學方法,后者是機械唯物主義的經濟哲學方法。

馬克思對唯心主義經濟哲學思想的批判,在他最初的經濟哲學研究成果《哲學的貧困》中就有著充分的體現。他批評蒲魯東從普遍理性出發建構經濟學的哲學體系,把經濟范疇視作“不依賴實際關系而自生”的思想,不過是一種先驗的唯心主義的經濟哲學。而他關于經濟學要能夠真正揭示現實經濟生活的本質和規律,就必須跳出哲學的圈子研究經濟現象的思想,則蘊含著從經濟現實、物質生產出發的唯物主義經濟哲學思想。同時,對庸俗經濟學思想的反思,使馬克思意識到,經濟哲學要走出“在表面的聯系內兜圈子”,對“最粗淺的現象作出似是而非的解釋”的誤區,就必須突破以往的理論,在面對現實的同時發揮主體能動性,沖破思想障礙,敢于進行理論創新。

集馬克思經濟哲學思想之大成的《資本論》,既與馬克思立足于資本主義經濟生活的現實,從現象分析中揭開資本主義社會結構、關系、運行機制乃至整個人類社會歷史的“謎底”有關,又與馬克思在充分吸取以往和當時的經濟學、哲學思維成果基礎上,善于走出哲學和經濟學各自的理論藩籬,在綜合兩者的基礎上進行理論創新不無聯系。正因如此,馬克思才最終實現了其哲學與經濟學成果——唯物史觀與剩余價值論的有機統一。

縱觀馬克思一生的經濟哲學研究,他不是躲進書齋給自己設定純抽象思辨的命題,在主觀玄想中構造體系,而是立足經濟現實,捕捉時代提出的重大問題;不囿于“現存”和既有的方法、結論,而是讓“思想的閃電”在劃破理論的迷霧中,揭示現實經濟生活的真諦。

今天,雖然時代的巨變使經濟哲學研究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內容上都與馬克思那個時代有了極大差異,但馬克思當年從客觀性與主體性相統一的角度研究經濟哲學的思路和方法,仍能為我們從事當代經濟哲學研究提供有益的啟迪。在此,不妨借用馬克思的一句名言:經濟哲學要想成為“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就必須“不僅從內部即就其內容來說,而且從外部即就其表現來說,都要和自己時代的現實世界接觸并相互作用”。同時,要充分發揮主體特有的能動性,破除陳舊的傳統觀念,解放思想,敢于創新,與時俱進。

二、科學性與人文性的統一

科學性與人文性,分別從物與人的角度,體現了人類對世界的兩種基本態度和價值取向,前者強調客觀性和事實評價,后者強調主體性和人文關懷。馬克思經濟哲學研究的對象,無疑是“現實的人”。馬克思認為,“現實的人”既是“社會關系的總和”,又是能動的、有價值、理想追求的主體。因此,經濟哲學要研究“物”,也要研究“人”,應是科學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在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中,科學性與人文性的這種辯證統一,體現得尤為徹底。

馬克思既反對從所謂“純粹的客觀性”或單純的技術理性、經濟模式出發考察經濟現實的做法,認為這種撇開主體的人和缺乏對人的價值需要、利益要求、地位體現、發展愿望的人文關懷的理論,把人降低或等同于“物”和單純“經濟人”;同時,又反對從抽象的人、人性、人道主義出發考察經濟現實的做法,認為這種拋棄客觀的物和缺乏對客體分析的“人文關懷”,只能使人成為虛假的主體和片面的“道德人”。與資產階級經濟學或哲學不同,馬克思經濟哲學的獨到之處,在于他在揭示資本主義經濟結構和人類社會歷史的本質時,把它們視為以人的生產實踐為基礎和中介的合規律的過程,強調無產階級解放之路的尋求,首先必須深入到客觀的經濟底層,同時,又關注現實的人尤其是無產階級的地位、處境、命運和出路,認為自己的理論就是為“倍受壓迫”的那個階級提供解放的精神武器。因此,在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中,對“人”的探討既以對客觀事實的科學研究為基礎,又以對人的價值追求和發展要求為目的;對“物”的探討既以人的價值取向為參照,又注重從物的基礎、本源角度探究人文關懷的合理性和可能性。

今天,借鑒馬克思科學性與人文性辯證統一的方法建構當代中國經濟哲學,有助于我們關注和研究全球化和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經濟增長、轉型、變化、發展的現狀、歷史和未來趨勢,立足科學的實證經濟學,從人化了的客觀世界中認識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自然基質及其本質規律,為理解和滿足人的價值需求、人生的現實性、時代的變易性、社會生活的真偽性,以及準確定位與之相應的人格模式,提供客觀依據;同時,也關注和研究人在全球化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體現自身價值、發展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善于運用科學的哲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研究人的價值要求的客觀范圍和內在層次,為使人在冷漠、自在的自然物質世界中看到自己的價值,體現生存的意義,感到人生的溫暖、美好和崇高提供激情泉源。具體言之,經濟哲學要研究宏觀的經濟增長與人的發展、社會進步三者間的關系,研究微觀的諸如經濟發展、轉型引發的利益與價值、公平與效率等矛盾,以及道德與經濟、政治與經濟、法律與經濟乃至社會心理與經濟等等之間的關系問題。三、決定性與選擇性的統一

決定性與選擇性則側重于從實踐角度表述主客關系。決定性即承認人類社會歷史及其經濟運動是有自身規律可循的自然歷史過程;選擇性即承認社會歷史及其經濟運動又是歷史主體的人有目的的活動過程。前者肯定客觀世界和其規律的必然性及其對人的制約性,后者肯定主體的人的能動性和創造性,認為作為歷史主體的人一身兼任“劇中人物”和“劇作者”雙重身份。因此,人類社會歷史和經濟運動的規律,是通過現實的人的有選擇的能動性活動而得以實現的。人的實踐是聯接兩者的中介,正是在實踐基礎上,兩者達到了辯證的統一。經濟哲學研究的目的之一,就在于通過對經濟現實的理性考察,為發揮人的自主能動性提供理論根據,因此它應當從決定與選擇的統一角度,研究作為客體的世界與作為主體的人之間相互作用的辯證關系。這種統一在馬克思經濟哲學思想中,同樣得到了體現。

在馬克思看來,資產階級經濟學家陷入純實證經濟論和蒲魯東陷入純思辨的經濟論,原因之一就是他們離開歷史的主客體關系來考察經濟問題,沒有看到客觀經濟規律既是人的能動實踐的結果,因而人在它面前并非束手無策;但經濟事實作為既定產物又具有客觀必然性和制約性,因而人在它面前不能隨心所欲。由于不能正確認識經濟活動中決定性與選擇性的統一關系,導致他們或者陷于機械決定論,視資本主義經濟關系為“永恒之手”,完全制約著人的活動;或者陷于唯心能動論,視個體理性、“社會天才”的自由意志為解決經濟矛盾的靈丹妙藥。與他們不同,馬克思一方面認為社會的、歷史的物質活動是人類生產實踐、經濟生活的根本內容,生產力是在人類從事生產的經濟活動的歷史過程中積累、創造的物質力量,而不是自身無前提的先驗假設;同時又認為人類生產實踐是主體的人有意識、有目的的活動,生產力是人的實踐能力的物化,生產關系是人為適應生產力而創造的結果。這樣,馬克思通過物質生產實踐作為歷史的主體與客體的基礎和中介,科學地預示了人類社會歷史和經濟活動,是歷史決定論和歷史選擇論的統一。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上述方法考察當代中國選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之路和制訂新世紀現代化戰略決策,有助于我們走出“超越論”和“循序論”的兩極,既立足于“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研究諸如中國與世界體系的聯系與交往中,經濟的調整、重組、改革、開放等關系;又充分發揮主體的能動創造性,在歷史的決定性與選擇性的交錯點上“抓住機遇”,切實把我們的事情做好。借鑒馬克思的上述方法研究生態和可持續發展等問題,有助于我們走出“人類中心論”或“生態決定論”的兩極,進而深入研究諸如經濟增長與自然成本和生產效率、人口生產與物質生產,社會發展中的物質生產、人口生產與精神生產,自然發展與社會發展,以及社會生產和再生產與自然可再生性發展等等之間的相互制約關系。

四、共時性與歷時性的統一

共時性與歷時性,是分別從靜態與動態、橫向與縱向的維度考察社會結構及其形態的視角。前者側重于以特定社會經濟運動的系統以及系統中要素間相互關系為基礎,把握社會結構;后者側重于以社會經濟運動的過程以及過程中的矛盾運動發展的規律為基礎,把握社會形態。運動通過靜止表現出來,相對靜止中有永恒的運動。因此,共時性與歷時性兩者有著辯證統一的關系。

上述理論在馬克思經濟哲學中,具體體現為他的“有中介的社會生產體系”觀:社會就其靜態存在看,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就其動態展開看,是生產力發展改變生產關系及其一切社會關系。生產方式作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中介,既為生產力所決定又決定生產關系,既具生產力功能又具生產關系價值,是共時性與歷時性的統一。人類社會特定結構及其整個歷史運動,既是一個以生產方式內部各要素相互作用為基礎的系統,又是一個由生產方式運動推動的過程。因此,社會結構與社會形態統一的基礎,在于社會的生產方式。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上述觀點研究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有助于我們既從歷史的、現實的國情出發,又把它置于“世界歷史”、“全球化”的國際背景中;既從我國特定的經濟發展階段、生產力發展水平出發,又聯系人類社會發展的全過程和總趨勢,從而既看到生產方式、交換方式因其中介性,可以共存于兩種社會制度之間并互通互補,生產的技術層面構成生產方式的基礎,經濟體系以它為坐標系,經濟形態的依次演進從根本上決定所有制形態的一般發展,因而資本主義的生產力、市場經濟發展階段不可超越,中國必須實行經濟體制改革,實行市場經濟;又看到生產方式、交換方式的中介性必然與一定的經濟關系、社會制度結合,生產關系的社會層面決定社會的基本制度,不同的所有制形態可以反映相同的經濟形態。因此,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和社會制度是可以超越的,中國實行的體制改革和市場經濟,應該而且必然是社會主義的。

五、實證歸納與理性概括的統一

實證歸納與理性概括的統一,是馬克思經濟哲學研究中又一基本的方法論思想。它體現為馬克思的經濟哲學不僅從經濟現實出發,在研究經濟現實中進行哲理的分析推論,并從中引出世界觀、方法論的結論,而不是止步于實證歸納;而且在對經濟現象進行哲理的分析與揭示中,融入經濟的實證使之有根有據,而不致流于哲理的空洞思辨和抽象演繹。

還在馬克思創立經濟哲學之初,他就批判地審視了當時的經濟理論,既反對蒲魯東用先驗原則、抽象哲學理念投射經濟現實,認為這只能導致“可笑的哲學”;[9]又批評一些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停留于純粹經濟事實的膚淺表述和實證歸納,認為其不從經濟關系的社會歷史性考察、深究經濟現象的本質,導致了他們視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為固定永恒的規律的唯心史觀結論。而馬克思《資本論》中貫串始終的抽象與具體、邏輯與歷史、分析與綜合、演繹與歸納的方法,則是他融合經濟學實證性與哲學思辨性的結晶。雖然這部研究資本主義的巨著側重于分析資本主義的經濟結構,但這種分析卻既因哲學唯物史觀的運用而使經濟學的實證分析,超越了純粹的表象描述而具有強烈的理性思辨,又因經濟學勞動價值論、剩余價值論的實證而使哲學的邏輯推演,超越了純思辨的抽象論證而具有透徹的經驗說服力,從而使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任何單純的經濟學著作或單純的哲學著作。縱觀馬克思的經濟哲學思想,其哲學與經濟學在相互交融基礎上達到了辯證統一。如同勞動、分工、生產力、生產關系既是經濟學又是哲學的基本范疇一樣,馬克思的經濟哲學理論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既是社會的、歷史的、哲學的經濟學,又是經濟的社會學、歷史學和哲學。

今天,借鑒馬克思的哲學理性思考和經濟學實證分析統一的方法研究和建構當代中國經濟哲學,必須做到:一方面,在探討諸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濟全球化等具體問題時,必須運用世界歷史理論、社會形態論加以理性抽象而不能止于經濟范式、技術模式、操作手段等經濟學的表層。另一方面,在深化諸如的社會結構論、形態論、本質論、動力論等基本理論時,必須結合和依據世界、中國的社會經濟變化現狀和趨勢,以及新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等問題加以經驗證明,而不囿于抽象的概念框架和理論體系。更重要的是要在融合兩者特征的基礎上,創建出既不因滿足于繁榮表象而對自身功能產生幻化、又不因囿于空洞思辨而對自身功能產生懷疑的,既適合又能指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現實的經濟哲學理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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